察覺到榮親王一掠而過的責備眼神,潘愛子慌忙垂下頭去,心下不由暗惱懿王爺的無事生非。..


    “都怪本王管教無方,讓懿王爺見笑了。愛子,還不快些給王爺賠不是!”


    “免了,免了。”


    望了眼忙忙站起的潘愛子,懿王爺笑著連連擺手,隨即接著道:


    “本王就是喜歡她的純真率直。榮親王,玩笑過了,我們也該談談愛子的終身大事了。”


    “終身大事?”


    聞言,過於震驚的潘愛子一時忘了懼怕榮親王,失態驚叫。


    “是啊!你的終身大事。”


    饒有興致的凝視著潘愛子滿是錯愕之色的小臉,有趣的挑了挑眉,懿王爺閑閑道。


    “嗬嗬,奴婢隻不過才十二歲罷了,王爺說的定是玩笑話。再者,也不曾有男子上門向奴婢叔父提親,何來有什麽終身大事可談?”


    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潘愛子神色頗有些不自在的訕笑道,心下慌亂不已。


    “十二歲雖說年紀尚小,但可以做童養媳。本王就是你未來的夫婿,此番就是來向榮親王和你叔父提親的。”


    好整以暇的眨了眨明亮動人的桃花眸,白淨修長的食指指著自己挺直的鼻,懿王爺俊顏上的笑意越發深了幾分。


    “愛子,你與王爺的婚事乃是皇上所賜,這可是你天大的福分啊!”


    蹙眉望著杵在原地、呆呆傻傻不知該作何反應的潘愛子,榮親王語聲頗有些不悅道。


    聞言,潘愛子的身子猛地一震,心潮澎湃,悲從中來。


    謹哥哥怎麽可以這般待她?未曾問過她的意願,就將她隨意許配他人?真是太可惡了。


    不知發生何事的季林將愛子摟在懷中,詢問的目光飽含歉意的投向榮親王與懿王爺。


    “季先生,恭喜,恭喜!懿王爺此番特意奉旨前來向你提親。”


    榮親王素來愛才,加之季林也為他立下過不少功勞,故而對其自是以禮相待。


    “季叔叔,我不要嫁給懿王爺,我不要。”


    埋首在季林懷中的潘愛子,發出悶悶的語聲,嚷道。


    “愛子,不得胡鬧。”


    扳著潘愛子的雙肩,季林麵色一沉,厲聲喝道,嚇得她再不敢哭鬧,隻有晶瑩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望著潘愛子楚楚可憐、令人心疼的模樣,懿王爺摸了摸挺直的鼻,頗有些不好意思道:


    “季先生,素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不先讓愛子姑娘迴去歇著,我們談就是了。”


    原先叫榮親王派人去請愛子來前廳,本是出於尊重,卻不曾想,竟會將場麵搞得如此尷尬。若是再讓其留在前廳,不知又會生出什麽事來。


    “是。”


    語畢,季林對身旁的青衣丫鬟道:


    “送她迴去。”


    青衣丫鬟答應一聲,上來欲扶潘愛子,卻被她負氣的避開。


    眸有怨憤之色的瞪了眼滿麵無辜的懿王爺,潘愛子徑自朝廳外跑去,青衣丫鬟不敢有所怠慢,忙忙追趕了出去。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鬥闌幹南鬥斜。”


    若是換做往昔,這樣迷人的景色是潘愛子最愛的,然此刻她卻根本無心欣賞;庭院內時有時無的蟋蟀聲,越發令其感到心口煩躁。


    “吱呀。”


    聞得房門開啟聲,坐立難安的潘愛子迴首而望,見是季林,便滿臉賭氣的坐到桌邊,悶聲不語。


    “為什麽不吃飯?”


    坐到潘愛子身旁,視線掠過桌上不曾動過分毫的飯菜,季林語聲溫和道,眸中卻有著錯綜複雜的情緒。


    倘若當初沒有帶愛子來京城,那今是不是就不會身陷險境了?


    白日裏,他想方設法想要讓懿王爺取消婚事,甚至撒謊說愛子身有頑疾、無法生育,然懿王爺卻始終堅持要娶她。..


    榮親王府今時比不得往日,榮親王想要在朝中安枕無憂,還需倚仗懿王爺的勢力,求他去說動懿王爺,想來是不可能的。


    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搭救愛子出困境,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我不吃,我不吃。餓死了,你們就不能逼我嫁人了。”


    難以控製住激動的情緒,潘愛子霍地起身,將桌上的飯菜部打爛在地,歇斯底裏的嚷道。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室內,望著單手捂臉、眼含淚水、滿麵錯愕的潘愛子,季林的手不由微微顫抖,心下頓時充滿悔意。


    “季叔叔,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愛子,對不起,對不起,叔叔也是一時急糊塗了,才會……,疼不疼?讓叔叔看看。”


    眸中充滿傷痛與憤怒的潘愛子側身避開季林想要查看她臉的手,咬牙切齒的道:


    “我恨你,我恨你。”


    語畢,頭也不迴的朝室外跑去,留下滿麵惆悵與悔意的季林獨自一人待在昏暗的室內……


    跑出王府,背靠著王府門前的碩大石獅,淚如雨下的潘愛子放聲痛哭,而今的她覺得十分的彷徨無助。


    她以為,在這世間,謹哥哥和季叔叔是最疼的兩個人,卻沒想到,就是這兩個她視如生命的男子,竟然不管她的意願,隨隨便便就將她許配給別人了。


    心猶如被放在火上烤一般,火辣辣的疼,又似被無數針著,陣陣刺痛。


    她不要這麽早嫁人,不要做童養媳,更不要嫁給一個隻有兩麵之緣的男人。


    誰來幫幫她,誰來幫幫她啊!


    雙臂交叉著緊緊抱住雙肩,手無意間碰觸到耳朵上掛著的景泰藍葫蘆耳墜,腦海中瞬的浮現出公孫蓉兒溫婉秀麗的容顏。


    是了,蓉兒姐姐那麽疼她,一定會幫她的,她這就進宮去求蓉兒姐姐。


    用手背抹幹臉上的淚水,潘愛子深吸口氣,憑著記憶,朝皇宮所在的方向行去。


    月影西斜,夜色漸濃。


    巍峨的皇宮森冷的傲立於天地之間,碩大的宮門緊閉,唯有懸在牆上的巨型宮燈散發出搖曳不定的光芒,映得皇宮前偌大的廣場越發寂寥。


    強忍著腳底陣陣鑽心的刺痛,深吸口氣,潘愛子用力拍打朱紅的宮門,扯著嗓子喊道:


    “開門,開門,快開門。”


    “吱呀。”


    隨著一聲粗重而又沉悶的開啟聲,一名看守宮門、麵有不悅之色的侍衛自門縫內探出腦袋,待得看清敲門之人乃是一名狼狽不堪的女子,便厲聲喝道:


    “大膽刁民,若想活命的話,快些走開,休得胡鬧。”


    “這位大哥,麻煩你派人去通傳一聲,告訴容華娘娘,就說愛子姑娘前來尋她,有要事相商。”


    當日,薛謹之為了救潘愛子,與太後以及懿王爺在帝宮起衝突之事,早已在宮中傳遍。


    那看守宮門的侍衛將信將疑的上下打量潘愛子一番,不敢再貿然行事,麵色也緩和了幾分道:


    “姑娘,你說你是潘愛子,可有何憑證?”


    聞聽此言,哭笑不得的潘愛子語聲有些急道:


    “我就是潘愛子,潘愛子就是我,還要有何憑證。你若不去通傳,待我見到容華娘娘,定讓她揭了你的皮。”


    “姑娘莫要生氣。而今天色尚早,容華娘娘必定還未晨起,小的貿然前去,倘若姑娘不是潘愛子,小的必定性命休矣。”


    左右為難的守門侍衛苦著張臉,可憐巴巴道。


    潘愛子終究不是那種鐵石心腸之人,不由急得在原地搓手打轉,忽地,腦中靈光閃過,忙忙卸下耳朵上的景泰藍葫蘆耳墜,交予侍衛道:


    “侍衛大哥,這是容華娘娘送給我的。..你隻需將此物交給她身邊的小柱子公公,他見了,必定認得此物。”


    “行,那你在此候著,我這就去找小柱子公公。”


    接過耳墜,守門侍衛再度將宮門關上,忙忙往“籠香閣”去尋小柱子了。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坐在冰涼的青磚地上,脫了繡花鞋,正仔細查看腳底傷勢的潘愛子,忽然聽到宮門開啟聲,顧不得穿鞋,慌忙抬頭而望。


    待得看清身著一襲淡粉色長裙、外罩一件紅色披風的女子正是公孫蓉兒時,潘愛子不由鼻子一酸,帶著哭腔喊道:


    “蓉兒姐姐……”


    “愛子,到底出了何事?為什麽你會這般狼狽?”


    疾步走到潘愛子身前,想要問個究竟的公孫蓉兒見其哭得十分傷心,慌忙蹲下身子,將其擁入懷裏,安慰道:


    “好了,別哭了,別哭了。”


    “娘娘,依奴才之見,不如先接愛子姑娘迴宮,其他事容後再敘。”


    立於公孫蓉兒身後的小柱子見愛子情緒激動,根本無法平心靜氣的說話,遂出言建議道。


    “來,愛子,地上涼,先隨蓉兒姐姐迴籠香閣。”


    扶著公孫蓉兒的雙臂,潘愛子剛站起一半的身子忽地跌坐在地,腳底鑽心的刺痛令其不由自主的痛唿出聲。


    “怎麽了?愛子。”


    “蓉兒姐姐,我的腳,我的腳好痛啊!”


    望著公孫蓉兒滿麵擔憂的溫婉秀顏,小臉扭曲成團的潘愛子語聲顫抖道。


    聞言,公孫蓉兒慌忙掀開潘愛子的裙擺,隻見其腳底布滿了觸目驚心的水泡,有好些都已磨破,流著血水,簡直慘不忍睹。


    “你,過來,背著愛子,隨本宮迴宮。”


    適才替潘愛子去通報的守門侍衛不敢有所怠慢,遵照公孫蓉兒的指示,將愛子嬌小的身子背起,默不作聲跟著公孫蓉兒往籠香閣行去。


    迴了籠香閣,小柱子忙吩咐人去燒水,又派人去請太醫,然一切都是悄然進行,未曾驚動其他宮內的任何人。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梳洗完畢的潘愛子情緒已然安定了下來,待得太醫處理好她腳上的傷,公孫蓉兒方坐到床邊,輕聲道:


    “傻丫頭,到底有何要緊事,你非要這般急著來見我?”


    “蓉兒姐姐,謹哥哥和季叔叔要我嫁給那個什麽懿王爺,我不要做童養媳。求你,求你去跟懿王爺說,讓他取消婚事吧。”


    伸手緊緊抓住公孫蓉兒的滑膩如凝脂的玉手,潘愛子清澈明亮的雙眸之中滿是懇求與希冀之色。


    聞言,公孫蓉兒姣好的眉不由皺起,麵露為難之色。


    懿王爺與愛子的婚事乃是皇上所賜,又豈是她一介後宮嬪妃可以輕易更改的。


    再者,若是愛子嫁給了懿王爺,那皇上就會斷了對她的念想,自己也就不必與她共侍一夫了。


    “對不起,愛子,恕我無能為力。”


    不敢看潘愛子充滿失望的小臉,公孫蓉兒別過臉去,語聲艱澀道。


    最後的希望也被硬生生打破,心瞬間空洞無比,隨即又被鋪天蓋地的惶恐無助所填滿,失魂落魄的潘愛子顫抖著嬌小的身子,喃喃低語道:


    “為什麽你們都不肯幫我,為什麽?”


    “愛子,你不要這樣。其實嫁給懿王爺也沒什麽不好啊!你也知道,血乃是人的精魂之所在,他為了救你,不惜自傷身體,將血輸入你體內。這樣對你情深意重的男子,蓉兒姐姐相信,他往後會好好待你的,再者,你也不想做那忘恩負義之輩吧?”


    “難道報恩就非得以身相許嗎?”


    心底本能的排斥令潘愛子眸中寒光畢現,厲聲質問道。


    八年來,公孫蓉兒見慣了潘愛子乖巧柔順的模樣,忽地見到她這般似寒霜般冰冷的神情,心下不由一驚,硬聲道:


    “愛子,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終究隻是個丫鬟。能夠嫁給懿王爺,是你前世修來的福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我恨你,我恨你。”


    望著公孫蓉兒絕然離去的背影,潘愛子怒聲喊道,隨即,擁著被子,低聲啜泣,直到哭得累了,方昏昏沉沉睡去……


    琉璃盞所散發出來的柔和光芒籠罩著整個籠香閣主臥。


    靠窗而立的公孫蓉兒秀眉深鎖,神色凝重的望著滿園即將凋謝的梨花。


    倘若可以,她也不想逼愛子嫁給懿王爺,但這樁婚事牽扯的太多,隻要她行差踏錯一步,不但自己會惹禍上身,榮親王府也會失了懿王爺這座靠山而朝不保夕。


    愛子,對不起!


    閉目,心中低聲道歉,再度睜開雙眸時,眸中已沒了之前的糾結,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堅定之色。


    東方天際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大片大片瑰麗的紅從東方擴散開來,將黑暗慢慢吞噬,卻無法令深宮中的人感到半分溫暖與明亮。


    奉公孫蓉兒之命,小柱子親自帶了數名宮女太監陪在潘愛子房內,名為伺候,實則監視,怕的就是她會在宮中鬧出什麽亂子了。


    另一方麵,公孫蓉兒又指派人去知會榮親王府與懿王爺,要他們早些做好迎親準備,免得夜長夢多。


    待得一切安排妥當,公孫蓉兒方梳妝打扮,離了籠香閣,去赴英嬪設在陽塞宮的小宴。


    “愛子姑娘,奴才求你,多少吃點吧!你若不吃,要是餓壞了,容華娘娘一定會狠狠責罰奴才的。”


    身著一襲淺藍色太監服的小太監跪倒在地,輕聲懇求著,潘愛子卻始終無動於衷,雙目空洞的望著滿園凋零的梨花出神。


    “沒用的奴才,辦事不力,該打。”


    小柱子冷喝一聲,行至那小太監身前,蹲下身子,不由分說就狠狠往他的臉上扇了兩巴掌,打的那小太監的嘴角立即流出血來。


    “你一刻不能讓愛子姑娘吃東西,我就打你一刻,直到愛子姑娘肯吃為止。”


    “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伴隨著小太監的哭嚎響徹整個房間,潘愛子終究於心不忍,麵無表情道:


    “別打了,我吃就是。”


    那小太監忙忙磕頭感謝,一旁的宮女忙扶了愛子往桌旁走去。


    “皇上駕到!”


    外頭突然響起的通傳聲令潘愛子身子猛地一震,手中剛執起的銀筷跌落在地,滿腔憤怒使得其嬌嫩的唇角微微抽搐,玉麵漲紅似要沁出血來。


    見她此番模樣,立在其身側的小柱子不由心焦惶恐,暗暗叫苦不迭。


    容華娘娘臨走時再三交代,千萬不要讓愛子姑娘見到皇上,而今事態緊急,到底該如何是好?


    就在小柱子驚慌失措之際,潘愛子語聲沒有任何起伏道:


    “小柱子,不要告訴皇上我在籠香閣。”


    怔愣片刻,仿若即將行刑的死囚忽然得到大赦般的小柱子滿麵欣喜,連連稱是,隨即極力穩定語聲,再三叮囑潘愛子莫要出聲,方領著一幹宮女太監急匆匆出門迎駕。


    潘愛子顫顫巍巍的行至窗前,食指沾了點口水,戳破薄薄的窗戶紙,悄無聲息的留意著庭院內的動靜。


    隻見身著一襲明黃色龍袍的薛謹之靜靜的聽著小柱子稟報公孫蓉兒的行蹤,聽罷,也隻是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暗中,薛謹之漆黑深邃的雙眸忽地精光一閃,毫無預兆的望向潘愛子所在之處,雖然有整麵窗戶遮擋著,也還是驚得潘愛子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小步。


    見薛謹之昂首挺胸、大步逼近,不但是跪在庭院內的小柱子嚇得麵如土色,室內的潘愛子也一下子慌了神。


    視線快速在室內搜尋一遍,雖說有另一道門可通向外麵,但因雙腳有傷,根本跑不快,眼下也唯有靠床而放的巨大屏風可以躲藏,顧不得多想,潘愛子便跌跌撞撞的隱於屏風之後。


    唿吸還未喘勻,就聽得房門被人推開,潘愛子隔著屏風的縫隙,但見薛謹之徑自走向適才她站過之處,靜默而立,若有所思,良久,方緩緩轉身,望著隨後步入室內、惴惴不安的小柱子道:“適才愛子姑娘可曾在這房內?”


    “迴皇上的話,愛子姑娘自上次離開之後,再未入宮。”


    小柱子埋首跪倒在地,語聲極力平穩道,然其微微顫抖的身子卻已然出賣了他。


    房間內還未散去的清香是專屬於愛子的,他是絕不會錯認的。


    薛謹之正欲發怒質問,視線卻無意間看到了巨大屏風處、映在地麵上的嬌小影子,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滑過其漆黑的眸,麵色不由自主轉為柔和之色。


    唉!這傻丫頭,找個藏身之處都不會。單純的竟忘了考慮,灑入室內的陽光能夠將她的影子照射在地。


    也罷,既然她暫時不想見他,那就隨她的意。終究有一日,她會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和她長相廝守。


    當下,薛謹之不露聲色道:


    “小柱子,告訴蓉兒,朕申時三刻再過來尋她,有要事與其相商。”


    小柱子忙忙點頭稱是,直至薛謹之徹底消失於籠香閣外,方敢虛脫般跌坐在地;少頃,才似迴魂般朝著室內輕聲喚道:


    “愛子姑娘,愛子姑娘,你在哪?”


    “我在這。”


    答應著自屏風後步出,顫顫巍巍行至桌邊坐下,望著寂靜無聲的院落,潘愛子沉思著不再言語。


    “愛子姑娘,您若有什麽需要,盡管使喚這院內的宮女太監。奴才有要事去稟報容華娘娘,先行告退。”


    見潘愛子頷首,小柱子這才退出房門,前往陽塞宮尋公孫蓉兒去了。


    午時三刻,聞訊而迴的公孫蓉兒忙吩咐小廚房準備薛謹之最愛吃的甜品,又仔仔細細梳妝打扮一番,待得一切打理妥當,方想起愛子還在籠香閣內。


    蹙眉思索片刻,打開置於梳妝台上用來盛放首飾的小盒子,從內取出一支月季造型的赤金簪子,斜斜發髻,這才麵含笑意、蓮步輕移地往潘愛子的房間行去。


    步入愛子房內,視線掠過桌上不曾動過分毫的飯菜,公孫蓉兒輕聲笑道:


    “丫頭,即便你要與姐姐置氣,也不該餓著自己啊!”


    “奴婢怎敢與小姐置氣。”


    潘愛子言語間疏離的稱唿以及淡漠恭敬的態度令公孫蓉兒臉上的笑頓時僵住,好不尷尬。


    “丫頭,蓉兒姐姐之前確實不該那般說你,一切都怪蓉兒姐姐不好,是蓉兒姐姐的錯,蓉兒姐姐該打,該打。”


    須臾,公孫蓉兒勉強笑了笑,執起潘愛子嬌嫩的小手就往自己臉上拍。


    這樣親昵的舉止,在公孫蓉兒與潘愛子小的時候經常有過,往往到最後,她們中的一方都會笑著再不計前嫌。


    然此刻,潘愛子隻是大力的把手抽迴,低眉垂眸,臉上恭敬之色絲毫未曾減去。


    “唉!好了好了,我真是怕你了。我答應你去跟懿王爺說,讓他取消婚事。”


    “真的?”


    黯然的雙眸忽地就像多了兩簇跳躍的火苗,令潘愛子清澈的雙眸越發明亮動人。


    見公孫蓉兒笑著頷首,不疑有他的潘愛子滿麵欣喜的撲入其懷裏,大聲喊道:


    “我就知道,蓉兒姐姐對我最好了,蓉兒姐姐一定會幫我的。”


    趁著潘愛子埋首在自己懷裏撒嬌之際,公孫蓉兒快速取下頭上的赤金簪子,在盛有茶水的茶杯內攪了攪,然後又不動聲色將簪子插迴發髻,扶正潘愛子的身子,笑著道:


    “嗬嗬,既然蓉兒姐姐已經答應幫你了,你是不是該吃飯了?”


    “恩。”


    重重的點頭,潘愛子執起碗筷便欲吃早已涼透了的飯菜。


    了了心事,此刻的她確實覺得有些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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