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源端著茶碗的手微微晃動了一下,不過他知道憑借春桃的本事穩住這些地方完全沒問題。


    但要看趙家怎麽做了,他們若是真的硬要插手北州和華陽地區的事,那就是雙方真正撕破臉的時候。


    如果有可能的話,自己真的不想背上那個造反的名號,隻是有時候天不遂人願啊!


    “嗯,小子,你的適應能力倒是挺強,這種難以入口的東西你都能適應。”老漢笑著說道。


    “這才哪到哪啊?不知道諸位可聽過北州有一道菜,名為苦盡甘來嗎?”秦源笑著說道。


    “苦盡甘來?這名字倒是挺文雅,想必價格應該不便宜吧。”


    “真搞不懂那些讀書人為什麽要起這些文雅的名字,上次有個富家公子到時候餐館裏點餐,上來來了個白玉無瑕,當時整個店鋪的人都蒙了。”


    “白玉無瑕?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他要的不是餛飩就是抄手。”秦源笑著說道。


    “沒錯,這位公子說得對。最後鬧了半天人家就要了一份抄手。


    咱們這些粗人沒聽說過,就改了這麽一個名字,愣是同一個大錢一碗的抄手變成了十兩銀子一碗的白玉無瑕,就改了這麽一個名字叫分了好幾千倍呀。”那個漢子笑著說道。


    “公子,你既然聽說過這東西想必應該也嚐過吧!”一旁的漢子說道。


    “有幸吃過兩次,我感覺就是料不同,別的好像也沒什麽太明顯的。”秦源笑著說道。


    “這苦盡甘來跟那些可不一樣,這就是野苦苣菜加上點鹽糖拌一下而已,這菜就是那些以前北州的老兵油子的野味……”老漢說著說著想到了什麽。


    隨後扭頭盯住了秦源,在仔細打量了一番後,疑惑地搖了搖頭。


    “老頭兒你倒是說呀!你說自己在鎮北軍當過兩年兵,這總不能是假的吧!”


    聽到這句話老漢瞬間怒了,指著對方的鼻子罵道“放你娘的屁,你可以說任何東西是假的,但唯獨不能說老漢這段經曆是假的。”


    “老漢,老漢,消消氣,消消氣。”一旁的顧客趕緊扶住老漢。


    “老漢,你至於嗎?如今的鎮北軍跟你有什麽關係?”一旁的漢子不解道。


    “切,你們懂什麽?一天是鎮北軍,一輩子是鎮北軍,若不是老漢這條腿瘸了,照樣敢拎著刀去漠北轉一遭。”老漢麵色紅潤地說道。


    “是是是,知道您當年跟著老鎮北王打過漠北蠻子,但您都這麽大歲數了還是悠著點吧。”


    在聽到對方的經曆後,秦源的瞳孔縮了一下。


    當年老東西那一戰,活到今天的不過兩掌之數,但凡健全的最不濟也是個驃騎將軍。


    他竟然能出現在這兒,當年恐怕受了很重的傷實在是跟不上隊伍了,才被留在了這裏。


    當年留下來的人其實不少,但因為當年老家夥根本沒時間治療這些傷兵,隻能給他們留了些錢讓他們就地休養。


    後來漠北大軍退去,老東西更是坐上了鎮北王的位置,從那以後隻能據守北涼城,無詔不得隨意離開。


    而那些將軍們也因為身居要職,被拴在了北州。


    他們雖然派人找過這些老兵,但他們本人不得離開北州地界。


    而那些士兵大多都是新兵根本不認識他們這些人,隻能拿著畫像在他們養傷的附近尋找。


    再加上那段時間天災不斷,逃亡的百姓不停地亂竄,那些傷兵也就被他們裹挾著離開了。


    隻有極少數四肢健全,且不影響行動的人找迴了鎮北軍,但這隻占了一少部分。


    絕大多數人都是因為傷了下肢跟不上隊伍了,因此不少人甚至因此就地隱居。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可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那些撐到最後的將士身上多多少少都承著他們的恩情呢。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若是秦源以鎮北王的身份在這兒,沒準都得恭恭敬敬地叫這麵前的老漢一聲叔叔。


    “你既然知道苦盡甘來,看來和鎮北軍的關係不淺啊!”老漢笑著說道。


    景鸞聽到這句話後,整個人瞬間警惕了一下,要知道自己可算是和鎮北王有仇,自家公子若是和鎮北軍會不會將自己雙手奉上。


    “您說笑了,我隻不過是一個江湖的遊俠,因為多往北州跑了兩年,所以對鎮北軍中的那些雜事了解的多了點。


    不過您既然是當年的一份子,那便擔得起秦某人這一拜。”秦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軍禮。


    老者在看到秦源的動作後,無比的激動然後莊重地行了一個軍禮。


    不過眾人都很疑惑,兩人之間的對話,更沒有人知道,這個軍禮隻有老一輩鎮北軍才知道的。


    老漢看了一眼秦源背後的人,隻是拍拍秦源的肩膀並沒有多說些什麽。


    身為他們這種老兵如何看不出來,秦源身後的這個人對鎮北王有敵意,隻不過軍人之間有屬於他們自己的默契,他自然也不會多問。


    秦源在茶攤坐了一會兒後便轉身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給老漢留下了一錠銀子。


    秦源離開後,老漢望著秦源的背影,淡淡地歎了口氣。


    秦姓在整個大夏不少,但在老一輩的鎮北軍中可沒有幾個。


    “王爺,您有一個好好的兒子。”老漢說著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噫,老漢,你今年都多大了還哭鼻子呢。”


    “滾蛋,你哪隻眼睛是看著老子哭了,然後各自的事讓風沙迷了眼。”老漢當即給了一旁的漢子一腳。


    “是是是,你老說啥就是啥,反正我們也不敢反駁。”


    “滾蛋。”


    那人也不惱隻是笑著端著茶碗到角落看戲去了。


    沫陽街道上的茶館依舊人滿為患,隻是這一切就仿佛與那老漢無關一般。


    秦源在離開茶攤後便迴到了客棧當中,自己也沒想到居然會有意外的收獲,隻是自己暫時沒有辦法暴露身份,所以現在也隻能默默記一下對方的位置。


    在沫陽城遊曆了幾日後,並沒有發現任何關於景鸞所說的誘拐的現象,便朝著下一座城池進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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