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大小姐掃了一眼伍延享的屍體,又朝三名壯漢看去。


    三人哪裏見過這麽厲害的手段,連他們視為神明的主人都被瞬間殺死。眼見對方看向自己兄弟三人,當即被嚇得癱軟在地,抖如篩糠。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我們也是被他脅迫的!”


    三人痛哭流涕,翻身在地上磕頭如搗蒜一樣,祈求活命。


    “滾!若是再見你們作惡,定叫你們生不如死!”


    陸家大小姐杏眉微皺,這三人隻是普通人,雖有作惡,但並非十惡不赦之人。且她也不是嗜殺之人,不願意對普通人下殺手。


    “多謝女俠!多謝女俠!”


    三兄弟如蒙大赦,連滾帶爬逃了出去,頭也不迴地消失在林小北的視野外。


    林小北掙紮著站起,想了想,握著肩上的傷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對著陸家大小姐深鞠一躬:“多謝陸小姐救命之恩!”


    陸家大小姐緩緩轉過頭來,被麵紗遮住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一雙杏眼冷冷的望了林小北一眼。過了良久,這才開口道:“修為太差,勇氣可嘉!”


    說完,也不看林小北驚訝的表情,慢悠悠轉身朝前走去。


    林小北呆在原地,好一會才迴過神,無聲苦笑搖頭。


    見對方已走遠,走到路邊簡單給自己包紮一下,其他的隻能等趕到下座城鎮再找醫師處理。


    這時,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以及“吱呀呀”的車軸聲。


    林小北瞬間警惕的站起身,將匕首藏在身後,朝大道上望去。


    隻見一支商隊緩緩趕來,十來個騎著高頭大馬的扈從頭前開路,後麵的馬車上裝著滿滿當當的貨物。打頭的馬車上插著一杆旗幟,上書“興平陸氏”四個大字。


    應該是剛才那位陸家大小姐的商隊,林小北微微鬆了口氣,重新坐下。


    車隊在林小北身旁緩緩停下,一名華服老者在林小北詫異的目光裏朝他走來。正是之前在客棧,林小北見到與陸家大小姐同桌的老者。


    華服老者在林小北麵前不遠處停住,笑嗬嗬的問道:“小兄弟,可需要老朽幫忙?”


    林小北趕忙起身,拱手拜謝:“多謝老先生!剛才若不是大小姐救命之恩,小子早已命喪黃泉,如今危機解除,再不敢勞煩先生!”


    華服老者見林小北有禮有節,更覺順眼,爽朗笑道:“我家小姐狹義心腸,最見不得世間不平!”


    又上下打量了林小北一下,接續道:“小哥身上有傷,趕路恐有不便,不如與老朽同乘,到了縣城再做打算?”


    林小北心知對方說得在理,隻是剛才已經欠下那陸家大小姐的救命之恩,如今若是再欠對方人情,隻怕後麵不好還清。


    林小北拱手拜謝,道:“多謝老先生好意,身上都是小傷,不敢再給您添麻煩!”


    華服老者大笑揚手,道:“小哥不必如此,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既然遇到了,自然要出手相助。何況不過是順路而已,算不得什麽事!”


    見對方如此熱情,林小北自然不好再出言拒絕,隻得再次行禮拜謝,跟著華服老者走向車隊。


    “趕緊把路麵清理一下,亂糟糟的,讓路過的人看到多不好!”華服老者吩咐一句,隨後轉過頭,笑道:“小哥,隨我來!”


    “是!”


    前方騎馬的扈從應了一聲,在領頭的指揮下,將伍延享的屍身拖到路邊,簡單挖了坑埋好,又將地上的血跡做了清理,車隊這才緩緩啟動。


    陸家的車隊很長,足足有十幾輛馬車之多。林小北跟在華服老者身後,慢慢走到車隊中央位置,兩輛看著就是住人的馬車前。


    華服老者指著前一輛馬車,笑道:“這輛是我家小姐專用,後麵那輛則是老朽所乘。小哥就委屈一下,與老朽同乘一輛,如何?”


    林小北順著華服老者所指匆匆瞥了一眼,拱手道:“能隨車隊同行已是過意不去,怎麽叨擾老先生休息。小子就在車轅就坐即可。”


    “那如何能行!若是讓我家小姐知道,還不得說老朽不懂待客之道。”華服老者不等林小北拒絕,拉著他的手就上了馬車。


    進了馬車,林小北無奈苦笑,再次拜謝後,才找了個位置坐下,用眼角餘光打量了一下馬車內部。


    外麵看著普普通通的馬車,內部卻是十分寬敞,裝飾舒適而不奢華,給人一種穩重深沉的感覺。最裏麵鋪著被褥,麵料十分講究,林小北記得之前在成衣店見過這種麵料,好像是三兩銀子一匹,他覺得有些貴,都沒舍得買。


    一張小茶幾固定在中間位置,上麵擺著一盞燭台,另外還放了兩本書籍。其中一本還攤放著,想來對方也是極為喜歡讀書之人。


    華服老者笑眯眯的看著林小北,溫言問道:“不知小哥叫什麽名字?”


    “小子姓林,名小北。老先生叫我小北即可。”林小北趕忙收迴目光,略顯尷尬的笑了笑,道:“還未請教老先生如何稱唿。”


    華服老者道:“既如此,你也不必叫我老先生,顯得十分分生。若是不嫌棄的話,跟他們一樣,叫我一聲‘展伯’就好。”


    林小北也不是扭捏之人,既然已經上了馬車,又見華服老者如此平易近人,自然就放開了許多,順著華服老者的意思叫了聲:“展伯!”


    也不知是看林小北順眼,還是有其他緣故,華服老者聽見他叫了一聲“展伯”,更是樂得哈哈大笑。


    林小北也被展伯的笑容感染,因失血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真誠的笑意。


    展伯再次問道:“小北,聽你口音不像本地人,怎會出現在此地?”


    林小北點頭答道:“我是廣源府襄州縣人氏。此前,跟隨鎮魔司的隊伍前往京師參加入門考核。途經東華山脈時,遭遇長生教截殺,飛舟被毀,落入東華山脈之中,萬幸撿迴了一條命。躲在山中養好了傷後,又花了些時日,才從山中走出。”


    聽了林小北的講述,展伯不禁感歎:“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還有如此驚心動魄的經曆,當真是讓老朽驚訝!”


    迴想起當初的一幕幕情景,林小北苦澀一笑,那是一段難以忘記的經曆。特別是在穀底見到那些同齡人的屍體,以及他們那充滿恐懼與絕望,死不瞑目的眼神。如今迴想起來,林小北都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展伯見他臉色不好,也不知是勾起了不好的迴憶,還是身上的傷勢的原因,關切道:“小北,你傷勢如何?需要老朽幫你處理一下嗎?”


    林小北迴過神,衝展伯感激的搖了搖頭,道:“多謝展伯,之前已經處理過了。”


    “那就好!這是迴春丹,雖治不了外傷,倒是能幫你補一些氣血。”展伯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一隻小巧的白瓷瓶,倒出一粒青綠色的丹藥遞給林小北。


    林小北連忙擺手推辭:“這如何使得!先前幸得陸小姐相救,才僥幸活命。如今勞煩展伯您護送已是不該,萬不敢再拿您的丹藥。”


    展伯將迴春丹硬塞進他手中,笑道:“區區小事,不要再提。出門在外,本就該相互幫襯。既然見到了,豈有不忙之理。況且,這迴春丹也不是什麽貴重之物,你就不要再推辭,趕緊服下,好好調理才是。”


    林小北見說不過展伯,隻得勉強收下。謝過展伯後,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迴春丹丟入口中,盤腿坐好,調動體內所剩不多的真元之氣,引導迴春丹的藥力進入經脈之中。


    非是林小北沒有警惕之心,實在是對方太過熱情。而且,以林小北目前的情況而言,他實在是找不出對方要害自己的理由。若真是要害自己,還不如剛剛直接讓手下的扈從將自己一刀了結,來得方便省事。


    果真如林小北猜想一樣,這迴春丹沒有任何問題。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緩緩流入全身,剛剛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頰也在藥力作用下變得紅潤許多。


    等林小北調息結束,就看到展伯正翻閱著小茶幾上的書籍。


    察覺到動靜,展伯抬頭,笑著問道:“感覺如何?”


    林小北微微活動了一下受傷的肩膀,發現除了除了還有些疼痛外,已經好了許多,傷口也不再往外麵滲血,便笑著點頭,道:“感覺已經好了許多,多謝展伯的丹藥。”


    “那就好!區區小事而已!”展伯放下書籍,撩起帷幔看了看天色,問道:“天黑之前,我們應該能到彭城縣。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林小北略作思索,道:“先找個客棧住下,等天亮之後,再找家醫館包紮一下傷口。然後的話,我準備繼續趕路。”


    “這麽著急?”展伯有些詫異。“你身上的傷雖然不重,但都是外傷,最好是等傷好結痂之後再趕路。”


    “倒也不急!”林小北笑道:“主要是此去京師還有數千裏之遙,若是耽擱太久的話,也不知何時才能到。”


    林小北頓了一下,繼續道:“不瞞您說,我已耗費了半年多的時間,去年鎮魔司的入門考核已經錯過。所以,我想趕在今年考核之前趕到京師,也不枉我差點命喪深山之苦。”


    “倒是這個理!”展伯了然的點點頭,眼神轉動,道:“這樣,反正我們的目的地也是京師,等到了縣城後,老朽找個機會與我家小姐說說……”


    “找我說什麽?”


    就在此時,車廂外響起陸家大小姐的清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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