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房間,掃了一眼眼前陌生的環境,機械般的在桌前坐下,怔怔出神。


    迴想起剛才自己報出師父身份時,那幾位大人滿臉震驚的情況,想來師父青龍使的身份肯定很不一般。


    按照縣領導大人剛才所說,他們還要進一步核查,有可能還會找自己去問話。如此說來,這件事肯定已超出他們的能力範圍。


    可以肯定是,他們讓自己住在衙門裏,應該是等朝廷派人來。


    不知道朝廷派來的是人是誰,可惜師父的恩師遠在京師,如果是他來就好了。那樣的話,自己就不用再想辦法去京師,直接將東西交給他就行。


    想到這裏,林小北突然想起,自己昏迷了這麽長時間,也不知道這些人有沒有對自己搜身。


    立馬緊張的朝胸襟裏摸了摸,還好師父交給自己的布袋還在,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林小北抬起手,將錦繡布袋拿到麵前。這布袋小巧精致,摸著手感冰冰涼涼的,非常舒服。


    也不知道是什麽用什麽布料做的,有點像絲綢,又感覺與絲綢不太一樣。正中間位置,繡著一個“秦”字,顯示著它的歸屬權。


    記得師父將那枚破碎的玉佩就裝在裏麵,林小北就準備打開看看,隻是不管他怎麽使勁,這小小的布袋都是紋絲不動,根本打不開。


    想起師父那般神仙人物,估計這布袋也另有玄機,嚐試了幾次後,也就放棄了。


    林小北看了半天,心中不覺到有幾分喜歡,又念及這是秦河唯一留給他的東西,對其十分珍惜。


    保險起見,從脖子上解下紅繩。那是五歲那年,他爹給他係上的,名叫長命繩,說是可以保佑他長命平安。


    正常情況下,條件稍微好些的人家都會在紅繩上掛個金牌銀鎖之類的,名字也不叫長命繩,而是長命鎖。


    像他們這些窮苦人家,沒有那個財力,就隻能單獨帶上一條紅繩了,反正寓意是一樣的就行。


    當下,他就用紅繩將錦繡布袋串好,掛在胸前貼肉處,瞬間就感覺到一絲冰涼的感覺從胸前傳來。


    整理好衣襟,他自顧自地看了一下,沒人看出什麽異常,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痛快的一飲而盡。


    林小北坐直了身子,將手中的水杯放下。


    眉頭微微皺起,陷入深思。


    不管朝廷派誰前來,自己肯定都會被叫去問話。


    之前順利通過了縣令大人的問話,主要原因其實是因為師父的身份,那麽後麵自己該如何應對,才不至於將師父交代的事情暴露呢?


    況且,這錦繡布袋也是個大麻煩,師父之前就交代過。


    如果被他們發現了怎麽辦?到時候,自己又該怎麽解釋?


    想到此,林小北不禁有些犯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民怕官,自古如此,實屬正常。


    林小北雖有點小聰明,但畢竟才十五歲而已。


    此前,麵對縣令等人問詢的時候,林小北心裏就非常害怕。等麵對朝廷派下來的大官的時候,隻怕是人家大聲說話,他就腦子裏空白一片,別人問什麽,他就答什麽了。


    “小北兄弟!”


    衙役許清的唿喊聲忽然在屋外響起,打斷了林小北的思緒。


    林小北站起身,朝著房外看了看,才發現天色昏暗,已是傍晚時分。


    沒有想到,自己枯坐了整整一個下午,竟然都沒有想到什麽好辦法,心中不由一陣苦笑。


    收斂心神,雙手使勁搓了搓臉頰,走過去打開房門,就看見衙役許清站在廊簷下,正一臉笑容的看著自己。


    林小北笑著問道:“許大哥,找我有事嗎?”


    許清站在簷廊之下,笑著答道:“沒有別的事,隻是已經到了晚飯時分,叫你過去吃飯。”


    林小北愣了一下,作為地地道道的農村人,他早已經養成一天兩頓飯的習慣,所以根本就沒有想過吃晚飯的事。


    仔細想想,上一次吃晚飯還是在書院求學那會的事,不知不覺竟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倒是讓他心中一陣感慨。


    這倒不是林小北少見多怪,大多數人都是按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自然規律生活。


    普通人家根本就用不起油燈或者蠟燭,到了晚上也沒有任何娛樂活動,每天除了幹活掙錢、養家糊口之外,基本上就隻剩下吃飯和睡覺兩件大事。


    自太宗明德十一年起,官府就已取消宵禁,普通老百姓晚上也可以出來逛夜市。


    官府就需要加派人手管理,為了保證大家有充足的體力和精力,很早之前就執行了“一日三餐”的製度。


    當然,除了官府之外,諸如書院這類機構也是如此,畢竟學習也是一件很費體力的事。


    見他沒有迴應,許清以為他還在想下江村慘案的事,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出言安慰道:“別想那麽多,相信縣尊大人會將這件事調查清楚,為你主持公道的。”


    林小北點了點頭,衝著他笑了笑。


    許清見狀,笑道:“走吧!再去晚些,隻怕那些粗坯連個饃都不給咱們留了。”


    等兩人來到飯堂之時,負責膳食的雜役正端著一盤盤飯菜擺上桌。


    縣衙的夥食非常不錯,每桌都擺了七八個菜,其中還有兩道葷菜,對於林小北來說,當真是非常豐盛。


    此時,整個飯堂裏麵坐著、站著的,林林總總,少說也有數十人,熱鬧無比。


    縣衙分三班六房,這飯堂之中也是如此。六房書吏都是讀書人,私下裏跟三班衙役往來不多,所以吃飯的時候大家也都涇渭分明。


    許清本就是壯班衙役,自然而然就帶著林小北往三班所在位置而去。


    來到一張飯桌前,這裏已經坐了五個人,此時正低聲閑聊著。


    許清帶著林小北來到空著的長凳上坐好,眾人紛紛轉頭朝著兩人這邊看來。


    壯班衙役主要是負責把守城門、衙門、倉庫、監獄等要害部位以及巡邏,所以人數眾多。


    這些衙役雖不是個個都長相兇惡,但是長期以來養成的兇戾之氣,還是讓林小北感覺非常緊張。


    不自覺地繃直了身體,局促不安地搓了搓手,低著頭不敢與他們對視。


    許清見狀,微笑著低聲道:“不用緊張,這些粗坯雖然長相兇了點,但其實都很好相處。”


    坐在許清右邊的中年男人笑道:“許小子,你是討打是不?敢說這麽說我們,別以為你師父在,我就不敢收拾你!”


    在他身旁的男人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笑道:“我也覺得許小子這段時間有點欠收拾,等吃完飯了,咱們帶他出去練練?”


    這人滿臉胡碴,當真是一臉兇相。雖然臉上也帶著笑容,但是那笑容看上去有點瘮人。若非知根知底,看到他的樣貌,鐵定會心中忐忑。


    許清苦笑道:“各位老大,不帶你們這樣玩的,會嚇著小孩的。”


    眾人一陣大笑。


    最先開口的中年男人看看林小北,笑道:“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


    林小北老老實實地答道:“林小北,大家可以叫我小北。”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指著自己,道:“我叫唐大勝”


    林小北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唐大哥。”


    唐大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用緊張,都是自己人。我給你介紹介紹。”


    說完,唐大勝指著領頭的男人道:“這位是我們班頭劉武,也是許小子的師父。”


    劉武看起來約莫四十來歲,顴骨很高,不苟言笑,給人一種沉穩、幹練,但是不好接近的感覺。


    見林小北看向自己,劉武朝他點了點頭,算了打了招唿。


    隨後,唐大勝又分別介紹了同桌的幾人,林小北也是逐一打了招唿。見在座的各位對自己都非常友善,緊張的感覺也慢慢消散,放開了許多。


    劉武見時候也差不多了,便拿起筷子,道:“好了,人都到齊了,趕緊吃飯。”


    林小北個子瘦小,坐在長凳上,稍遠些的菜就夾不到了,不過身旁的唐大勝倒是頗為好心,為他夾了好幾次菜,低聲笑道:“小北,多吃些菜,你看你瘦的,多吃點。”


    林小北心裏感激,連連點頭,悶著頭大口大口的吃著。


    晚飯時間很短,畢竟大家還有各自的職責,所以吃完後打聲招唿就紛紛離開。


    林小北本來準備留下幫忙收拾碗筷,卻被許清攔住:“小北兄弟,這裏有專人收拾打掃,咱們隻管迴去就行。”


    林小北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不是縣衙的人,吃白食總是不太好,正想說些什麽,卻聽見劉武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清兒,你先帶他迴去,然後來找我。”


    “好的,師父!”


    許清應了聲,轉頭笑著對林小北說道:“走吧!我先送你迴去休息。”


    林小北見狀隻得點點頭,跟在許清身後向外走去。


    兩人走出飯堂,外麵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一輪明月緩緩升起,掛在東天之上。


    林小北轉頭看向旁邊的牢房,隻見門口站著兩名站崗的衙役,覺得有些眼熟,應該是剛剛在飯堂見過。


    兩人身後的牆壁上插著兩隻火把,此時正劈裏啪啦的燃燒著。中間一個巨大的門洞,裏麵漆黑一片,隻有部分地方被火光照亮,頗有些陰森森的感覺。


    又走了片刻,兩人迴到林小北所住的庭院門口。許清看著林小北,問道:“你一個人住,怕不怕?”


    林小北搖了搖頭,笑道:“已經習慣了。”


    許清笑道:“不錯!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這樣。那你早點休息,我師父找我有事,我就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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