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兒滿月宴過後,她明裏暗裏提示顧崢,該讓她出去走走了。


    可顧崢一直死咬著不鬆口,不管她怎麽威逼利誘都沒用。


    “太子妃……真的還要去嗎?”青羽指指太子書房的方向,這都去了不知道多少次。


    “去!”裴思笛猛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說:“給我拿那套白色挑金絲的衣裳來。”


    迅速更衣後,她慢悠悠往書房那走去,侍衛已經不敢攔她了。


    畢竟顧崢怕丟臉,怕她再口出狂言。


    門邊的小太監看了一眼,迅速低下頭並通傳裏麵。心裏暗自感慨,他們的感情可真好,就像民間夫妻般琴瑟和鳴。


    門裏的全福聽到後,倒不是這麽想,感慨這倆祖宗又要開始了。


    他這一把胖骨頭,一天天要吃多少樂子。不過通常太子妃到來,太子都會叫他去外邊等著。


    果然,太子揮手讓他下去。


    他對太子妃行禮告退時,瞥了一眼,被驚豔得挪不開眼。


    太子妃一身雪白衣裳,外繡金線花紋,膚色白皙,整個人像是瓷瓶上畫的仙女。


    全福暗自點頭肯定,這次沒準能成。


    “來了,坐吧。”顧崢先發製人,頭也不抬。


    “是。”她找個就近的位置坐下。


    顧崢沒管,一心把注意力放在公務上。


    因為他刻意強迫自己專注,處理事情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默默寫完最後一個字後……他無事可幹了。


    一旦停下來,他就沒辦法忽視這裏還有一個人的存在。總感覺自己被她盯著,渾身不自在。


    悄悄看過去,窗欞透過的光,正柔和照在她身上。


    佳人垂眸翻著手上的書籍,鼻子翹而精致。不說話的樣子,真是好看極了。


    顧崢見裴思笛沒有看他,幹脆放下筆,大膽欣賞起來。


    甚至在想,她外表還是很能唬人的。像官員描述他們的妻子那樣,文靜賢淑。


    許是這件白色衣服,襯得整個人氣質出塵。顧崢甚至主動湊上前,完全沒有之前避之不及的態度。


    裴思笛正津津有味看著手中的話本,猝不及防突然落入顧崢的懷抱。


    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麽,就被他捂住嘴巴。


    “先別說話。”顧崢小心地圈住她,感覺很像小時候偷跑出去買的白玉鐲子,色澤晶瑩,手感溫潤。


    母後等到他迴來,生氣砸了鐲子,怒斥他玩物喪誌。甚至也不問他,是不是買來賀她生辰的。


    裴思笛不知道太子心裏這麽多彎彎繞繞,隻覺得現在怪怪的。


    兩個人沒在床上,第一次湊得這麽近還不說話。


    而且顧崢他小心翼翼的態度,讓她感覺自己像珍寶般被愛惜著。


    她隻覺得肉麻,唿吸開始變得亂起來,眼睛左右瞟著,迫不及待想做點什麽打破這感覺。


    偏偏顧崢像是發現了她的想法,輕輕捏下她肩膀說:“別動,別說話。”


    她頸側是熱熱的氣息,顧崢的手掌溫度透過衣服傳上來。


    她不自覺地放棄搗亂,靜靜被他攬著。


    “你究竟是誰?”顧崢像是夢囈一般。


    她下意識反駁道:“殿下說的什麽胡話?”


    她耳邊傳來顧崢的輕笑,聽到他說:“有誰可以一夜之間性情大變嗎?而且變得和孤極其熟稔。”


    裴思笛越聽心越沉,到底還是顧崢太聰明,她已經盡力小心掩藏。


    結果顧崢一直隱而不發,她放鬆警惕的時候,肯定不小心露出破綻了。


    該解釋什麽,才能躲過這劫。


    在她沉默的時間裏,顧崢也不催。


    隻是有些走神得想,當初的白玉鐲子碎了之後,其實是什麽樣的。


    他其實已經記不得了,碎掉了哪裏還有價值呢?


    他懷裏的人,他也要毀掉嗎?


    “殿下,您說的一夜之間,是臣妾剛生完衡兒,從鬼門關迴來。”裴思笛突然出聲。


    “臣妾以為自己活不下來了,所以,現在過的每一天都很珍惜。更想和殿下親近些。”她一字一句地說著,隻覺眼眶酸澀。


    “至於殿下說的,性情大變,殿下有了解過我是什麽性情嗎?”


    顧崢猝不及防撞見一雙淚眼,內裏包含絕望,嘲弄。


    他開口想辯解,對著這雙眼,卻說不出來了。


    裴思笛用力掙開懷抱,退後恭正行禮說:“是臣妾錯了,往後會如殿下所想的。如果殿下不放心,還請休書一封。”


    說完擦擦臉上的淚,轉身就走。


    也不等顧崢迴複,徒留他一人呆在原地。


    等迴到自己房中,連青羽也退下後。


    她才敢泄力,在被窩裏無聲哭泣。


    明明她已經葬身火海,可還能醒來,甚至迴到剛生完衡兒的時候。


    她很慶幸,但更恐慌。


    每天睡前,都怕再睜不開眼,就變成孤魂野鬼。


    這麽久,她沒敢和青羽、孫潔以及顧崢以外的人多接觸。


    就連兒子滿月宴上,也不敢和爹娘多嘮嗑兩句。


    實在害怕被別人發現,她是十年後的魂魄,是異類。


    今天顧崢的話,一下子把她拉緊的弦崩斷。長久的恐慌成形落地,她反而覺得輕鬆。


    她不確定能不能騙過他,隻能賭,賭對就萬事大吉。


    裴思笛哭到後半夜,連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顧崢這邊同樣不好受,呆坐到半夜。全福中途來提醒他迴房就寢,也被趕出去。


    直到第二日,太子破天荒在下朝後,特意放慢腳步和年輕官員交流。


    都是些年輕的文官,太子主動關心他們家中情況,還蠻受寵若驚。


    “下官與夫人兩小無猜,已育有一女。”看起來還很年輕的官員羞澀迴答。


    有開頭之後,在場眾人紛紛七嘴八舌。


    全是形容自己妻子溫婉賢淑,孩子活潑可愛。


    說著說著,卻聽到一聲歎息。


    “可惜夫人體弱,生完孩子後久臥病榻。”居然是一開始迴答問題的官員。


    顧崢連忙問:“與生育有何關係?”


    官員倒是驚訝地說:“殿下,女子生育堪比生死劫。”


    顧崢心虛想到,裴思笛生完衡兒後,確實摟著他說害怕。


    “如果可以重來,下官絕不願意夫人冒險。她原先開朗愛笑,現在整日喝藥,也無法出門。”


    提到痛心的地方,官員忍不住嘮叨起來。


    顧崢默默記下,生育有可能讓人性情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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