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晉北感覺自己被他刺激得胸中憋了一股濁氣,“難道岑靖當年就是想這樣複仇的嗎?他隱忍那麽多年不過是要為他的姐姐,他的父母討個公道,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戰大小姐的!”


    周硯川沒什麽情緒地冷哼一聲,“所以,他收集那麽多戰大小姐的資料是為了好玩?”


    “那……”商晉北氣到一陣失語,“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岑靖要對戰建東動手,當然是要把戰家所有人都查一遍,但凡他對戰大小姐起了像三哥你這樣的心思,三哥你覺得岑靖他還會去當警察嗎?以他的本事,一早便能很輕鬆地將戰建東夫婦全拉去給他家人陪葬了!”


    “他們不配!”


    商晉北再度,……


    他無語地深吸口氣,“行行行,那兩口子不配戰家全家都不配,那我親愛的三哥,我能問你,既然你這麽厭惡戰大小姐,那現在有人體貼她照顧她關心她,你應該感到很開心才對啊,畢竟人家也不會照顧的比你差,而你那麽不爽人家那個傅遠航做什麽,現在這麽寸步不離地守在戰大小姐病床邊又是因為什麽?”


    “……”


    通話結束好一會,周硯川腦子裏還是商晉北那一句,現在這麽寸步不離地守在戰大小姐病床邊又是因為什麽?


    他久久地凝視著又沉沉昏睡著的戰景熙,一時之間,竟沒有答案。


    而此時醫院門診樓裏。


    “對不起啊老板,我沒能攔住他!”


    已做完檢查的許琰頗歉疚地對傅遠航道歉道。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傅遠航說著看了眼他臉上的青紫,“這幾天你就在家裏休息吧。”


    “不用不用老板,我沒事的!”許琰搖頭,周硯川那一腳雖然重,但也沒有傷到要害,再說他也是練過的,不至於挨一腳就倒下的地步。


    “就是點輕傷,過兩天就好了,現在比較重要的是戰小姐,老板您說,戰小姐她為什麽要這樣委屈自己啊?我們要不要告訴她家裏人?”


    傅遠航沉吟幾秒,“等她醒來再說。”


    “等戰小姐醒來?”許琰不懂,“那個人麵獸心的東西現在都不讓我們見戰小姐了,我們要怎麽知道她什麽時候醒來啊,我看她好像病的還挺嚴重的。”


    在美國時,他就知道,這位戰大小姐體質差的很,今天見到時,當真是嚇了一跳。


    哪有都二十多歲的人了,都看過醫生也輸液了,發個燒還這麽嚴重的?


    “想見總會辦法見到。”傅遠航看向住院部的方向,這是京都最好的私立醫院,戰景熙每每生病都會來這裏看,這一點他早就知道了,隻是他亦不知,她身體會這麽差。


    他不由想起有那麽一次在老宅裏,聽戰老爺子提起戰景熙時,他老人家惋惜又無能為力的眼神。


    再想他送戰景熙來醫院的這一路上,她滿臉通紅不停地說著什麽的囈語,他眉心擰著推了推眼鏡。


    戰景熙身上是不是有什麽戰家不能說的秘密?


    許琰自然是相信自家老板的,眼前浮現出方才在病房裏自家老板和周硯川對峙的樣子,他百思不得其解,“那個人麵獸心的東西他就算是蓄謀已久到戰小姐身邊當貼身保鏢的,可在京都究竟是什麽身份能大過戰小姐?老板,咱們要怎麽辦啊,總不能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戰小姐被那髒東西欺負吧?”


    “……”


    戰景熙是深夜被餓醒來的,一睜開眼,她就知道自己又住迴了醫院。


    零散的記憶湧進腦海裏,她歎息一聲坐起來,病房裏空蕩蕩的,隻有床頭這裏亮著小夜燈。


    她看著那昏黃的光,驀地就想到夢裏麵那個穿白裙的女人,喉嚨瞬間一陣緊窒,她小手緊緊地揪住身上的被子。


    明明都已經好幾年都沒再夢到過了,怎麽就又會夢到了?


    而且還是和之前那麽像的,隻要夢到她,就一定會發高燒到住院。


    那個女人,她究竟是什麽人?


    為什麽她一直纏著她,為什麽她一點都看不到她的臉?


    病房太大,又是深更半夜的,戰景熙莫名地就有點害怕,她怔怔地蜷縮住自己,腦子裏揮之不去的還是女人哀婉淒厲的那句景熙,我不想死。


    從她有記憶到現在,隻要夢到她,她都會跟她說這麽一句話。


    她,應該就是周硯川深愛的女人。


    然,就算她是,也就算她是被她爸爸害的,她怎麽會總這樣在夢裏纏著她?


    那時,她最多是剛剛出生……


    吱呀病房的門這時發出一聲響,陷入沉思裏的戰景熙生生嚇了一跳,眼前又一次閃過夢裏那個女人,她單薄的身板劇烈地顫抖了下。


    周硯川一進門就看到女孩捂著耳朵瑟瑟地縮在病床上,病號服已經是最小號的了,可穿在她身上依然那麽空蕩,她看起來是那樣脆弱,破碎。


    這樣的戰大小姐他其實見過很多次,而從前每一次,她看到他後,都會用力撲到他懷裏,手臂緊緊地圈著他,然後用那種帶著哭腔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說,周保鏢,我怕!我好害怕!


    想著,他不由放輕了腳步到病床邊,“怎麽了?”


    因為害怕戰景熙這半天都是低頭腦袋又閉著眼睛的,他聲音落下去有一會兒後,她才慢半拍地將小手從耳朵上放下來。


    圓圓的眼睛緩緩地看向他。


    對上她霧氣滿滿又充滿陌生空洞的眼神,周硯川整個人不由狠狠一怔,形影不離,朝夕相處四年,戰大小姐何曾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


    她對他永遠都是笑吟吟的,不然也是俏皮可愛,充滿依賴和信任,再對他軟央央的求抱抱,求親親,她是不會也不能用這麽陌生的眼神來看他,她……


    堅硬的喉結不受控地滾動了下,他嗓音沙啞著又問了她一遍,“怎麽了?”


    戰景熙呆呆地盯著他看了幾秒,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了不安和懼怕,眼睫更是不停地顫著,宛如一隻受驚的小兔楚楚可憐。


    凝著這樣的她,周硯川心底忽然不是滋味的很,腦子裏卻乍然響起當年初識岑靖時他曾說過的一句話。


    【狩獵到最後關頭時,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看獵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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