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


    滾燙的熱浪瘋了似的都往她身上撲,戰景熙覺得自己快要被這無邊的火海燒死了。


    她想唿救,想大聲唿救,奈何喉嚨裏吸進了太多的煙灰,她嗓子又疼又幹的一點也發不出聲音來。


    她獨自一人站在這漫天的火海裏,隻能眼睜睜看著大火越來越靠近她。


    她好害怕,更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這溫度燙得變了形。


    “救命!救命!救命!”她幹張著嘴,想用力嘶吼,卻還是沒有一點的聲音。


    怎麽辦?怎麽辦?


    難道她就隻能等著這樣被燒死嗎?


    不要!


    她最怕火了,她不能讓自己就這樣死在大火裏。


    可是誰能來救救她?


    “景熙,景熙,景熙……”忽然,火海深處裏傳來一個微弱的女聲,“救我,救我,我不想死,景熙,救救姐姐,姐姐不想死!”


    是誰在這麽叫她?


    她自己都已經自身不保了,又怎麽可能救她呢?


    戰景熙麻木地站在那裏,眼神四下地搜尋著,可找了半天也沒看見半個人影。


    眼前驀地一暗,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穿著白裙子披散著長發的女人就站在她麵前。


    茫茫火海裏,她一張臉又都被長發遮住了,白色的紗裙又長長的,一眼看過去,就像是鬼魂飄散在那裏。


    戰景熙被她嚇到,“你……你是誰……你怎麽怎麽會……跟我在這裏?”


    “景熙……救我!景熙,救我……我不想死……景熙!”那女人反反複複的就這麽幾句話。


    她聲音淒厲又絕望,深的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發出來的,戰景熙越看她越覺得害怕,她連連後退著,“我不認識你……我要怎麽救你……我自己也在這火海裏……你……”


    後麵的話她再也說不出來,因為她發現她隻要後退,那女人便緊跟著她上前一步,總之就跟她保持著很近的距離,可怕的是,她怎麽都看不到她的腳,她像是在飄著的。


    “景熙……你快救我……我不想死……景熙……景熙……”她一遍又一遍地叫著。


    聲音一下比一下可怖,眼看她就要站到她麵前了,戰景熙嚇的驚叫一聲,那女人不知是被她嚇到了,還是怎麽了,忽然就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火勢越來越大,戰景熙感覺自己的身體已被重重大火包圍住,她亦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消失,詭異的是女人卻毫發未傷,更讓她害怕的是,她明明已經站到她麵前了,她還是看不到她的臉,隻能聽到她一聲又一聲地叫她景熙。


    脖子上的力道突然加重,戰景熙再也唿吸不過來,求生的本能令她掙紮著,但她愈是掙紮,那女人掐住她脖子的雙手就愈是用力,可她嘴裏還是不停的說著,“景熙,救我,救我啊,我不想被火燒死,景熙……”


    “不要,不要,不要……”她用力地搖著頭,想伸手阻擋住她,可雙手就像是被施了法一樣,怎麽都動不了。


    “大小姐?”


    周硯川沉沉地望著病床上滿頭大汗不停地說著囈語的女孩,他知道她是又陷進那個夢裏了。


    這本就是她該承受的,隻是,不知為何看著她如此痛苦,他心頭竟生出這麽多的憐惜和不舍來。


    不該是這樣的。


    這惡夢更是她戰景熙身為戰建東的女兒該有的報應,隻有她過得痛苦,戰建東和方沁蓉才能體會到當年岑家的痛苦,也隻有她下地獄,戰建東和方沁蓉才會流下血淚。


    所以,如今看著戰大小姐被惡夢糾纏,他身為複仇者應該是很痛快才對的。


    他怎麽可以對她有什麽憐惜?


    一定是哪裏出問題了。


    絕對是哪裏出問題了。


    不能是這樣的!


    絕對不能是這樣的。


    片刻,周硯川想到什麽地突然整個人都忪懈了下來。


    是的。


    一定是戰大小姐還不到二十二歲所以他才會看到她這個樣子這麽難受。


    時間未到而已。


    時間未到而已。


    “咚咚!”


    禮貌的敲門聲響過兩聲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就走了進來。


    “戰小姐還沒有醒?”


    周硯川嗯了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身,視線卻沒有從戰景熙臉上移開,見她還不停地說著囈語,他抿抿唇,“她一直做惡夢,燒也沒怎麽退。”


    那位醫生走過來探探戰景熙的額頭,又看了看她前幾天輸液紮過的手背,末了,極冷淡的瞅了周硯川一眼,“病了好幾天才送過來,又都燒到深度昏迷了,當然沒這麽快好!”


    她是給戰景熙看病的老醫生了,也是醫術精湛,戰家人都對她很客氣,她亦是很疼愛戰景熙的,如今看她病這麽重,又聽說是被傅遠航送過來的,當然對周硯川這個她還以為他隻是戰景熙貼身保鏢的男人頗有微詞。


    在戰家四年,周硯川自然也是跟她很熟了,麵色冷了冷,他麵無表情地繼續問道,“她什麽時候會醒過來?”


    女醫生看了看他,片刻,涼涼丟給他一句,“這麽著急,你不如找個神仙來問。”


    不等周硯川眼神看過來,她又淡聲補了句,“等下我會讓護士過來再給她加點別的藥,有什麽問題隨時找我。”


    說完她便快步離開了病房。


    周硯川站在一旁安靜地盯著戰景熙看了好一會兒後,才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來。


    褲袋裏的手機嗡嗡一陣振動,他拿出來,是商晉北。


    “三哥怎麽迴事?戰大小姐怎麽住院了?你家暴她了?”


    周硯川,……


    他幾秒都沒開腔,商晉北在那端就更急了,“不是吧三哥,你還真家暴她了呀?你,你說你讓我怎麽說你好呢,她是大小姐,自小就嬌生慣養的跟咱們寶貝一樣的大小姐,你再怎麽也不能對她動粗啊?”


    他叨叨的周硯川煩躁不已,“誰告訴你我家暴她?”


    “沒有嗎?那好端端的戰大小姐怎麽搞到住院這麽嚴重?”


    “……”閉眼捏了捏眉心的位置,周硯川不耐地開口道,“商處,你如果實在閑我不介意現在就讓唐黎送你去實驗室。”


    “你……三哥你就會欺負我!”商晉北立馬變得弱弱的,可也不過一秒,他又恢複了原狀,“我可跟你說啊三哥,你報仇歸報仇,家暴可是犯法的,戰大小姐忍你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千萬別再逼她了,不然她這身心均被你折磨的你小心哪天她想不開,還沒熬到她二十二歲生日就沒了,到時候可有你後悔的!”


    握著手機的大手微微一滯,周硯川垂下眼皮,好巧不巧地就看到戰景熙前幾天輸液手背上留下的青紫,那麽大的一片,他怎麽會就一次也沒看到?


    薄唇抿了抿,他冷聲迴商晉北道,“我什麽時候折磨她了?”


    他又沒圈住她,也沒動過她一根手指頭,甚至還讓她過和以前一樣的生活,是她自己不願意再出門,不願意再去買買買和朋友見麵的,如果這樣都算是折磨她,岑家女兒那三個月過的算什麽?!


    “臥草三哥!幾年不怎麽見,你怎麽一點都不做人了?”


    商晉北為戰景熙叫屈,“搞人家爸媽和公司,都挑明了是仇人,還把人家關你公寓裏天天睡人家,這不算折磨算什麽?說句不好聽的三哥,你這樣跟當年的戰建東又有什麽區別?”


    提起戰建東,周硯川唇角冷冷地溢出一抹笑,“我為什麽要跟他有區別?”


    商晉北,……


    瘋了。


    這人真是要為了岑家人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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