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春宮。


    玄德帝和蓉妃坐在主位之上,旁邊坐的是瑜妃。


    阮妃的嫌疑還未洗清,她依舊跪在地上。


    謝懷景,晏清,謝承澤,謝承潤等人在場。


    “淩王,晏清,你們查到的真相是什麽?”玄德帝問。


    “皇上,兇手不是阮妃娘娘。”謝懷景道。


    玄德帝滿臉疑惑,“不是她,那是誰?”


    謝懷景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最後落在謝承澤的身上,指著他,“就是他,安王!”


    “血口噴人!”謝承澤滿臉憤怒,“淩王,我知道你對我不滿,但你也不要用這種卑鄙的方式報複我!有本事,我們單獨較量!”


    “和本王單獨較量,你還不配!”謝懷景聲音冷涼。


    “你!”謝承澤麵紅耳赤,無言反駁。


    論地位,實力,財富,他都不能和謝懷景比,謝懷景的確沒有報複他的必要。


    “來人,把人帶進來!”謝懷景一聲令下,侍衛押著一個小內侍進來。


    謝承澤看到此人,眉頭一緊,臉色微變。


    “安王認得此人吧?”謝懷景問。


    “不認得。”謝承澤否認。


    “這是我宮裏負責灑掃的小李子。”阮妃問晏清,“王爺,他犯了什麽事?”


    “阮妃娘娘,太子伴讀的屍體就是他放在那裏的。”謝懷景道。


    “小李子是阮妃娘娘的人,屍體也是他放的,和我沒有任何關係。”謝承澤問謝懷景,“淩王,你憑什麽說我是兇手?”


    “小李子,把你知道的說出來。”謝懷景聲音冷厲,“謀害太子是株連九族的死罪,若有半句隱瞞,連累的是你的家人!”


    小李子噗通一聲跪下,“是安王讓奴才把伴讀屍體放在阮妃娘娘宮裏的,奴才是無辜的,安王用奴才的家人威脅奴才,奴才要是不從,他就要殺了奴才。”


    他家裏還有兩個弟弟妹妹,父親好賭,母親重病,他是被賣進宮的,才進宮的他沒有任何的依靠,被分配到最不受寵的阮妃宮裏。


    他如果不從命,隻有死路一條,從命了,興許僥幸還能活下來。


    “你撒謊!”謝承澤大罵,“狗奴才,淩王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誣陷本王?”


    “奴才說的是實話,安王爺的貼身侍衛張寬把伴讀屍體帶來的時候,伴讀已經死了,奴才隻負責把屍體帶到裏麵來,奴才真的沒有殺伴讀。”小李子想活命,他講清楚自己犯下的罪。


    “你冤枉我,我以前從未和你接觸過!”張寬當然不會承認。


    “父皇,小李子的話隻是一麵之詞,不能證明就是兒臣害了太子,請父皇為兒臣做主。”謝承澤看向玄德帝道。


    “淩王,除了證人,可還有其他證據?”玄德帝問謝懷景。


    “有。”


    謝懷景看向晏清,晏清開了口,“皇上,今天下午有宮人看到安王從靜心湖過來,而且匆忙出宮,並且,當時王爺的衣裳是濕的。”


    “你去靜心湖做什麽?”玄德帝問謝承澤。


    “兒臣路過。”謝承澤一臉鎮定。


    “靜心湖那麽偏僻,你從哪裏來,要路過那裏!”玄德帝麵色陰沉。


    “兒臣看望完母妃出宮。”


    “從翠羽宮出宮,為何要去靜心湖?方向都不一樣!”玄德帝喝道,“安王,你從實招來!”


    瑜妃住在翠羽宮,翠羽宮在靜心湖和皇宮門口的中間。


    從翠羽宮出宮,根本不可能經過靜心湖。


    “父皇,兒臣當時和母妃吵了一架,心情不好,就想去靜心湖散散心。”謝承澤解釋。


    “瑜妃,可有此事?”玄德帝看向瑜妃。


    瑜妃臉色鎮定,雙手擰著娟帕,那娟帕都要被擰爛了。


    “是,皇上,臣妾當時的確和澤兒吵了一架。”


    “你們為什麽爭吵?”玄德帝追問。


    瑜妃哪裏想到玄德帝會問這麽詳細,她更緊張了,吞吞吐吐,“因為……臣妾……”


    “瑜妃,你入宮多年,這是朕第一次聽說你和別人吵架。”


    瑜妃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她和阮妃不一樣。


    阮妃是軟弱,是忍讓,而她是性子溫順。


    “你跟著朕這些年,你有沒有撒謊,朕一看便知。”玄德帝道。


    瑜妃噗通一聲跪下,“皇上,臣妾沒有撒謊,臣妾的確和澤兒有爭吵。”


    “那你告訴朕,你們吵了什麽?”玄德帝滿臉怒色。


    瑜妃低著頭不說話。


    “安王,你說你隻是路過靜心湖,是嗎?”晏清問。


    “是又如何?”謝承澤有些心虛。


    “王爺可識得這玉佩?”晏清舉著玉佩問。


    “這不是我的玉佩嗎?之前丟了,你在哪裏找到的?”謝成澤問。


    “在靜心湖。”晏清道。


    “那肯定是我路過靜心湖的時候丟的。”謝承澤伸出手,“還給我吧!”


    晏清將手縮了迴來,“玉佩不是在靜心湖旁邊找到的,而是在靜心湖的水裏,王爺既然隻是路過,玉佩怎麽會跑到水裏麵去?”


    謝承澤語塞,瞬息之後狡辯,“我怎麽知道玉佩為何會在湖水裏?大概是掉在路邊,被人踢下去的。”


    突然,他望著晏清,怒道,“你在撒謊!靜心湖的水並不是清澈見底,連人掉下去都看不見,你怎麽會在水裏發現我的玉佩?”


    “王爺怎麽知道人掉下去看不見?”晏清追問。


    “我親眼看見……”謝承澤話未說完,他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神色一慌,連忙改口,“我路過時親眼看見那個水特別渾濁,人掉下去當然看不見。”


    “王爺是親眼看見太子殿下掉下去的吧?”晏清目光冷厲,“又或者,是你親手推太子殿下下去的!”


    “我沒有推他,是他……”謝承澤已經慌了,越描越黑,越解釋越錯。


    “安王,事已至此,你還不承認?”晏清冷聲喝道。


    “安王,沒有想到你如此狠心,太子還這麽小,你竟然下如此狠手!”蓉妃滿臉憤怒。


    “謝承澤!”玄德帝拍著桌子,指著謝承澤,“你若是如實交代,朕尚且饒你一命,你若是再執迷不悟,朕要你一命抵一命!”


    謝承澤沉默,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澤兒,你認了吧,你現在不認,等太子醒來,你一樣跑不掉!”瑜妃痛哭出聲,“母妃一直勸你,當個閑散王爺挺好的,一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偏偏要去動這個邪念,害太子不成,反而害了你自己!”


    謝承澤驀然抬頭看向瑜妃,憤怒,不解,“母妃,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兒子?你為何要出賣兒臣?”


    他想盡辦法脫罪,卻被自己的母妃幾句話給定了罪。


    “澤兒,你父皇說過會饒你一命,君無戲言,你老實交代吧,母妃隻希望你活著。”瑜妃淚流滿麵。


    “啊!”


    謝承澤放聲大叫,痛苦萬分,雙目猩紅,仿佛要瘋了一般。


    他恨恨地瞪著瑜妃,不甘心地質問,“父皇他厚此薄彼,那是因為他有很多兒子,你為何也對我如此,我可是你唯一的兒子,我的榮華富貴不就是你的嗎?你為何不幫我?”


    “澤兒,那個位置有什麽好爭的?你以為坐上那個位置就一定會開心嗎?”瑜妃滿臉痛心,“你一直沒有領會母妃的良苦用心,沒有什麽比平安活著更幸福的了。”


    瑜妃看向玄德帝,“皇上,是臣妾沒有把澤兒教好,一切都是臣妾的錯,臣妾願意代澤兒受罰,懇求皇上看在臣妾入宮多年安安分分的份上,給澤兒一條活路。”


    說完,她拔下頭上的發簪,毫不猶豫地刺進自己的心髒。


    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射而出,她倒在地上,看向謝承澤,滿眼疼愛。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謝承澤愣住了。


    “瑜妃!”玄德帝對這陪伴了他多年,又恭順的瑜妃多少是有些感情的,他大聲喊道,“太醫!宣太醫!”


    孫歡欣一直守著謝承淵,她聽到喊聲出來,上前探脈,向玄德帝稟報,“皇上,瑜妃娘娘沒了。”


    “母妃!”謝承澤大喊一聲,撲倒在瑜妃麵前,痛哭流涕。


    “母妃,兒臣不孝,不值得您這樣做,母妃!”


    曾經謝承澤以為誰都不愛他。


    玄德帝不重視他,瑜妃從來不會為了他去爭寵,更不會為他出謀劃策,爭奪太子之位。


    所以,他隻有自己努力,他要依靠自己去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他的母妃很愛他,願意為了他付出性命。


    “畜牲!”玄德帝冷著眉目,一腳踢在謝承澤身上,“自己犯的錯,還要連累你母妃為你喪命!”


    “你真是連你母妃千分之一的秉性也沒有學到!”


    “朕封你為安王,希望你安心,不要貪心!你是絲毫沒有將朕的話放在心上!”


    謝承澤被踢到在地,他又爬起來繼續跪著。


    “父皇,您每次都說是我們的錯,難道您就沒有錯嗎?您為何偏袒太子?兒臣如今是您最年長的兒子,能力也不差,太子之位本來就應該是兒臣的!您不給兒臣,兒臣隻有搶了!”


    聽到謝承澤沒有半分悔意,玄德帝氣得發抖,“你母妃真是白死了!連你母妃的死都未能喚起你的良知,朕真是慶幸沒有立你為太子!”


    玄德帝語氣冷漠。


    謝承澤淒涼一笑,滿臉諷刺,良知有什麽用?


    上位者不需要良知。


    昨日,謝承澤專程在路上等著下學的謝承淵。


    謝承淵的侍衛出宮去給他買吃的了,隻有伴讀陪著他,兩個小孩子,這是絕佳的下手時機。


    謝承澤哄騙謝承淵,說有好東西給他,讓謝承淵跟他走。


    謝承淵不願意,除了防備他,更是因為他有太多功課要做。


    他要離開,謝承澤就強行拽著他,伴讀大聲喊救命,謝承澤就讓貼身侍衛掐死了伴讀。


    伴讀死後,貼身侍衛帶著伴讀屍體找到了小李子,小李子將屍體放到了阮妃宮裏。


    謝承澤帶著謝承淵往靜心湖而去,準備將他淹死在裏麵,造成失足落水,不小心溺亡的假象。


    到了湖邊,他推謝承淵的時候,謝承淵用盡力氣抓住了他的玉佩。


    奈何,謝承淵力氣太小,他雖然抓掉了玉佩,卻沒能拽到手中,玉佩花落到了旁邊的草叢裏。


    謝承淵掉入水中以後,他便開始憋氣,等謝承澤走了以後,他才浮出水麵唿吸了一下。


    可是,岸太高,他上不來,又不敢大聲唿叫,擔心謝承澤聽到聲音再迴來對他動手。


    他就往假山遊過去,正好,假山旁邊有個洞,剛好他能鑽得進去。


    他連忙鑽進去,又冷,又餓,又疲憊的他沒有多久就昏了過去。


    謝承澤的衣裳也被弄濕了,他慌忙出宮去換衣裳。


    等到天黑,侍衛買東西迴來,蓉妃才發現謝承淵不見了。


    蓉妃找到玄德帝說明情況,玄德帝下令搜宮。


    謝承澤趁機進宮,幫忙搜宮。


    搜查的時候,他故意忽略靜心湖和阮妃的寢宮,目的就是要讓其他人搜出來,這樣就懷疑不到他的頭上了。


    至於那玉佩,他一開始根本沒有發現玉佩掉了,等迴到府上換衣裳的時候才發現。


    可是,他已經不能返迴靜心湖找了,他隻祈禱玉佩不要被人找到。


    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玉佩還是被晏清給找到了。


    謝懷景和晏清是分開查的,一人查伴讀的死,另外一人查靜心湖的現場。


    謝懷景查到了小李子,他先用小李子擾亂謝承澤的心,人隻要一慌,就容易出錯。


    在他慌亂之際,晏清再拿出玉佩,隻要問的方式恰當,謝承澤必定會露出馬腳。


    事實也正如他們二人所料。


    不然,單憑謝承澤的玉佩掉在靜心湖,這不能作為他害謝承淵的證據。


    “謝承澤,你殘害手足,證據確鑿,還有何話可說?”玄德帝問。


    “差一點,差一點就成功了。”謝承澤冷冷一笑。


    隻要謝承淵一死,兇手確定是阮妃,那謝承潤必定受牽連,到時候,他就是唯一的皇子,這太子之位唾手可得了。


    “死到臨頭,不知悔改!”玄德帝又怒又痛心。


    但凡謝承澤有後悔,他都會從輕處罰。


    “安王謝承澤殘害手足,心狠手辣,罪不可赦,現貶為庶人,囚禁天牢,任何情況不得大赦!永遠不能出天牢!”


    這是要讓他嚐盡人間苦楚,受盡折磨,老死在天牢中。


    比直接淩遲處死還要痛苦千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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