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本就想借著此事大做文章,這樣她才好趁機除去文含玉和趙明允二人。


    一個是得寵的妾室。


    一個是最有可能成為當家人的大公子。


    若是他們沒了,那麽趙夫人和趙元安的地位就穩了。


    這樣想著,趙夫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


    她氣勢洶洶地帶著人砸開了房門。


    可看清屋內的場景後趙夫人傻眼了。


    文含玉衣衫整齊地縮在內室角落,而趙明允則是手握瓷片,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浸透。


    趙明允不是傻子,稍微一猜就想明白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趙夫人。


    當時趙老爺喝的酩酊大醉,完全沒有理智可言。


    再加上趙夫人沒少跟他吹耳邊風,明裏暗裏都在說文含玉不檢點。


    趙老爺一氣之下就用了私刑,命趙府家丁把文含玉浸了豬籠。


    趙明允跪在血泊之中,隻求父親留這個無辜女孩一命。


    卻不曾想他這一行為引來了趙老爺更大的猜忌,坐實了他與文含玉私通的傳言。


    趙明允見說服不了父親,於是強忍劇痛試圖下水救出奄奄一息的文含玉。


    可還未來得及動作,他就被身邊站著的趙府護院攔下。


    文含玉心知大公子是趙府裏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更何況她本就一心求死,自然不願再拖累他人。


    於是她主動放棄了掙紮,任由自己沉沒河底。


    親眼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在自己麵前消殞,趙明允再迴頭時隻覺得趙府眾人皆是魑魅魍魎。


    他徹底對趙家心灰意冷,主動將自己剔出族譜,出家為僧。


    文含玉死後第三天,趙元安才從西南部的犬桑城趕迴來。


    原本他還準備安排木含璋他們姐弟倆認親,結果得到的隻是文含玉身死的消息。


    他與趙夫人爆發了激烈的爭執。


    趙夫人本就在氣頭上,頭腦一熱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得知真相的趙元安心有不甘,隻想為文含玉討迴公道。


    奈何趙老爺的勢力龐大,文含玉不過是個出身低微的妾室,沒有誰會為了一個已經死透了的妾室去對抗家大業大的趙家。


    趙元安走投無路之時玉羅刹出現了。


    他先是跟趙元安講了尾生和姒姬的故事,接著用小把戲騙過了魔怔的趙元安,讓他以為人死以後真的能夠複生。


    當時恰好是文含玉的頭七迴魂夜,他們利用這個絕好的時機困住了她的生魂,又在泊月橋下挖出了被封印多年的厲鬼尾生。


    “趙元安在姒水河的三段支流附近分別找了三個女孩,取其生魂陰精縛於巫蠱小人之上。”


    “又將文含玉的生魂鎖在泊月橋下那棵枯死了的槐木中養著,至於尾生,他不過是把文含玉煉為鬼王的最後一步棋子。”


    “趙元安並不知道自己被騙,人死根本不能複生,隻會成為鬼修。”


    “他抓來了木含璋,因為文含玉的屍身已經腐爛,所以他企圖讓木含璋成為文含玉重生後的新軀殼。”


    沈倦語氣平淡,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那蛇妖呢?”鍾意晚嘴裏叼著肉包子,說話時有些含糊不清。


    “而且我不明白,既然這一切都是趙元安布的局,那又是誰把這件事報上去的?”


    如果趙府一事沒有被人報上去,那麽就不會有這個任務,而太一宗弟子也根本不會過來。


    說不定還真就讓玉羅刹煉成一隻鬼王了。


    沈倦解釋道:“趙府的事情是趙明允上報到仙門的,他發現了弟弟身上有鬼氣纏繞,於是送了他生肖金牌。”


    “那個金牌本是趙明允的,他是十世善人轉世,這是他的第十世,若是此世功德圓滿便可飛升位列仙班。”


    鍾意晚了然:“原來如此,難怪金牌上有那麽大的福祉,鬼氣都染不到趙元安身上。”


    自從厲鬼尾生被轉移到趙府密室以後,在怨氣和鬼氣的雙重侵蝕下,趙府之人皆是顴骨突出眼窩凹陷,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


    隻有趙元安還算容光煥發。


    原來是他兄長的生肖金牌庇護了他。


    沈倦接著道:“蛇妖是來尋文含玉報恩的,可他來晚了,隻從趙府小廝口中遺憾得知恩人被浸了豬籠而死。”


    “因著趙府上方怨氣巨大,他便誤以為是恩人心有不甘化作了厲鬼,所以他多次出手打傷趙家之人。”


    “趙老爺的陽痿就是被他打出來的。”


    鍾意晚沒忍住,差點被米粥嗆到。


    沈倦為他輕輕拍著背,等他用完早飯後抽出條幹淨帕子給他擦嘴。


    “尾生已經被薛師兄收服了,而趙元安他們都在衙門,師尊要跟我一起過去嗎?”


    鍾意晚點頭。


    當然要啊!


    和男主一起走劇情哎!


    親爹粉狂喜。


    兩人剛要出去就迎麵碰上了從外麵迴來的觀自在。


    鍾意晚一時不察,直接和他撞了個滿懷。


    觀自在鼻梁上架著的西洋眼鏡都被撞到了地上,鍾意晚揉了下發疼的額頭,撿起了眼鏡還給他。


    可觀自在不知道看到了什麽,頓時臉色一變,一把拉過他的手問道:“你昨晚去了哪裏?”


    他身上怎麽又有那種痕跡?


    甚至還多了幾個。


    鍾意晚一臉懵逼,不確定道:“大概是在客棧睡覺?”


    “大概?”觀自在眯了眯眼,麵色不善地望向他身邊臉色陰沉的沈倦。


    鍾意晚懵懵懂懂,不知道為什麽觀自在突然就生氣了。


    站在他身旁的沈倦身上散發出低氣壓。


    他的的視線黏在鍾意晚被觀自在握住的手腕上,忍了幾忍後還是沒忍住:“師兄他們還在衙門等我們。”


    沈倦抬手牽過鍾意晚就要走,被他牽住的人還在迴頭。


    一聲“哥”就要脫口而出,在嘴裏轉了個彎後隻變作幹巴巴的一句“觀老板等會兒見”。


    觀自在麵無表情地立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走遠。


    店小二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提醒他受傷了。


    他這才如大夢初醒般緩過神來。


    手中是被捏碎的西洋眼鏡片,鮮血順著指縫流下,在地上開出朵朵紅梅。


    觀自在抿直唇角,失落地望著手中的琉璃殘渣。


    這是不久前鍾意晚送他的禮物,是哨子的迴禮。


    他似乎……


    總是會把二寶送給他的東西弄壞。


    ——


    衙門的公堂裏已然亂作一鍋粥,趙夫人披頭散發地被人押著,可她還是極不甘心地對著其他人破口大罵。


    縣令命人記下了趙元安等人的供詞。


    理清事情原委後便需要考慮如何處置這些人。


    參與謀害文含玉與趙明允二人的家丁丫鬟被盡數逮捕歸案。


    可那隻尋釁滋事的黑蛇妖以及害了三位無辜女孩性命的趙元安二人卻不好處置。


    他們都有修為傍身,若是與凡人關押在一起恐怕要出事。


    縣令對著李攸拱手行過一禮:“迴稟九公主,小人已命屬下將木含璋妥當安置,也已上書向朝廷闡明此事緣由,不日就會有新的官府任職文書發放給他。”


    除卻修真界由宗門世家進行管理以外。


    凡人界有一個勢力最為強盛,國土麵積最大的王朝,大周朝。


    李攸便是大周皇帝膝下九公主。


    她點頭示意自己明白,縣令接著道:“隻是那黑蛇妖著實不好辦,還有趙家二少爺趙元安。”


    稍作思索後李攸轉頭看向薛之問:“師兄,宗正盟的人什麽時候過來?”


    宗正盟是由各大宗門以及世家聯合而成的聯盟性組織,在修真界一十八州府均設有安平塔。


    若是官府遇到難以控製住的嫌犯,便會由宗正盟的人前來將其帶走處置。


    這也是凡人王朝所默許的。


    薛之問淺笑道:“估計快了,你們剛把蛇妖帶迴來的時候我就和跟他們發過訊息了。”


    李攸沉聲應了好,轉而看向被縛靈索牢牢束縛住的黑蛇妖。


    地上的蛇妖幾乎要維持不住人形。


    他身體的下半身已經變作蛇尾,而裸露著的上半身自胸腹往下零散地分布著墨色鱗片。


    此時他正奄奄一息地趴伏在地上。


    陳玄商有些不忍心:“這個蛇妖其實也沒有做過什麽惡事,押送安平塔的話會不會太殘忍了。”


    李不鳴歎道:“師弟,不可抱有婦人之仁。”


    縣令也讚同道:“世子說得不錯,仙長可別忘了,這條蛇妖被抓來之前可是城外伏龍山上的二當家,而伏龍山幫眾皆是兇惡之人。”


    “官府幾次圍剿都沒能徹底將其除去,這次幸得幾位仙長幫忙才成功剿滅那群地痞土匪。”


    陳玄商想到昨夜圍剿伏龍山時在寨子裏看到的累累人骨,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


    李攸知道他是憐惜妖族生性單純卻被人利用犯下許多錯事,但那些錯誤畢竟是不可挽迴的。


    她沉默著拍了拍陳玄商的肩膀,眼角餘光注意到身側的兩道人影,她迴身對著鍾意晚行過一禮:“師叔。”


    鍾意晚撓頭:“不用這麽多禮的,事情都解決了嗎?”


    薛之問向師徒倆簡單說明了目前的情況,接著道:“趙元安並不知道玉羅刹去了哪裏,也不清楚他是不是還在城裏。”


    “等之後宗正盟的人將趙元安和黑蛇押送安平塔,我們還需要分頭撈出姒水河下的巫蠱娃娃,以及槐樹中放著的文含玉生魂。”


    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趙元安在聽到文含玉的名字時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他陰惻惻地笑著:“沒用的,就算玉兒無法複生,可她還會作為一代鬼王存活於世千萬年而不朽。”


    趙元安的眼中布滿血絲,發冠散亂,形容酷似惡鬼:“那些害她的人都得死!”


    “尤其是你!”說著,他抬手指向趙夫人。


    趙夫人第一次見到自己兒子這樣,一時之間愣住了。


    趙元安瘋瘋癲癲地仰頭大笑,聲音淒厲滿是恨意,宛如無間地獄裏爬出的厲鬼:“都得死!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鍾意晚最受不了突然加大的聲音,他難受地捂住耳朵,往沈倦身後縮了下身子。


    沈倦抬手在他身邊布下隔音陣法,神色不耐地看著陷入癲狂的趙元安。


    恰在這時宗正盟的弟子也趕到了這裏。


    他們撈起地上的蛇妖,又將趙元安用縛靈索捆住,領頭弟子認出了鍾意晚,對其躬身行過一禮。


    正欲壓著人走的時候木含璋從外麵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他實在是跑的急,身上還沾到了草葉泥土。


    木含璋臉色蒼白地對著眾人道:“鬼!外麵來了隻鬼!”


    眾人反應迅速,李攸與陳玄商二人結陣護住縣令以及府衙內的其他凡人,薛之問跟李不鳴召出本命法器後便飛身出去。


    趙夫人見形勢混亂就想偷偷逃跑。


    李攸看到這一幕後眉心狠跳,她大罵道:“蠢貨!”


    趙夫人完全不聽身後人的勸阻,麵容欣喜地跑出公堂。


    卻不料迎麵撞上了惡鬼文含玉。


    曾經嬌俏的小姑娘完全變了副樣子。


    整個身體都是不正常的冷白,腳下聚了一灘參雜著泥沙的河水。


    灰白發暗的腿上布滿不知被什麽東西啃食出來的傷口,其上甚至還纏著水草。


    麵容更是可怖,眼中隻有眼白,根本沒有瞳孔。


    她見趙夫人呆愣在原地,也跟著頗為天真地歪頭。


    隻是下一瞬,惡鬼張開了她的血盆大口。


    嘴角一直開裂到耳根,將趙夫人的半個身子吞入口中。


    剩下的那半個身子連著腸子和其他髒器一起散落一地。


    趙元安愣愣地看著這一幕,隨後笑得更加癲狂,隻是眼角卻有兩行清淚流出。


    沈倦早在趙夫人衝出去的時候就捂住了鍾意晚的眼睛。


    平靜無波的黑眸掃過趙夫人的慘狀,他附在鍾意晚的耳邊輕聲道:“師尊等會兒一定要捂好眼睛,等著弟子迴來。”


    手心處被什麽東西掃過,沈倦眸光稍暗,鬆開了捂著鍾意晚眼睛的手,轉而提著卻邪劍殺向公堂之前的惡鬼。


    感受著身邊的橙花香味漸漸遠離自己,鍾意晚雙手遮眼麵對牆壁而立,十分廢物地詢問係統:“核彈,外麵情況如何?”


    係統忽略掉不正經的稱唿,迴複道:【腸子腰子落了一地,場景炸裂,不適合宿主這種剛出生二百多個月的寶寶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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