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院的融皮之術確實高明,因為兩張皮已經融在一起,所以無法恢複原來的樣貌。


    不過,這並不代表換了臉就可以徹底頂替另一個人。


    夙徒院弟子抬進來一人,臉上裹著厚厚的紗布,隻露出一雙眼睛。四肢全部打著厚厚的石膏,完全失去行動能力。


    真乙驤怒而發笑:“老東西,想不到我還活著吧!”


    他奉命監視五道院的人,沒想到暴露遭擒。生剝臉皮扔下斷崖,本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斷崖下剛好有貪玩的夙徒院弟子架火烤肉,雖然摔斷了手腳,但好在救助及時,總算保住了這條命。


    韓進等人一開始就沒想留活口,因此肆無忌憚的在乙驤麵前討論計劃。萬萬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活著迴到了夙徒院。


    五道院的人臉上終於露出慌亂之色。


    韓平最先反應過來,冷笑道:“貴院為了推卸責任,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甲悅厲聲反駁:“你們為了往我夙徒院身上潑髒水,還不是什麽陰謀詭計都用盡了?”


    韓進起身朝朱元拱手道:“你們以為耍這樣一出把戲,就能迷惑朱將軍了嗎?將軍火眼金睛明察秋毫,豈會由著你們逃脫罪責?”


    朱元將頭盔從左手換到右手,蹲下身對五花大綁的‘乙驤’說:“看看,真是可憐啊,你為了他們出生入死,到頭來卻沒一個人承認你的身份。”


    ‘乙驤’滿臉驚恐,衝著季牧之瘋狂磕頭:“救我,院主救我。你說隻要我完成任務,就讓我當密閣下任閣主,你答應過我的呀。”


    季牧之冷笑:“還真是冥頑不靈。朱將軍,借刀一用。”


    長刀出鞘錚鳴,季牧之對準‘乙驤’用力斬下,動作快且狠,誓要一刀取命。


    “救我。”‘乙驤’絕望大叫,驟然收縮的瞳孔中映出韓進憤怒的臉。


    ‘鏘’的一聲,長刀砍在劍刃上,撞出的火花跳到‘乙驤’臉上,又辣又疼。


    韓進執劍與季牧之角力:“院主莫非是想殺人滅口?”


    季牧之反將一軍:“既然不是你們五道院的人,高師何以如此關心他的死活?”


    韓進一身正氣:“我保的不是他的命,而是真相。五道院可不會任由你們抹黑。”


    季牧之收刀送迴朱元腰間刀鞘:“我想,朱將軍已經很清楚真相是什麽了。”


    五道院眾人麵麵相覷,皆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在這時,排在門口的士兵從中分開,八個身著盔甲的小將有序進入。


    ‘乙驤’大駭。這不正是那晚死在他手中的八人嗎?怎麽會……


    季牧之迴到座位,悠閑的端起茶杯:“都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誰又規定,黃雀一定要在後麵才能捕到蟬?”


    最後,還是朱元開口為他們解開了疑惑:“甲岩院主神機妙算,早在我們抵達羊角鎮之前就察覺了你們的詭計,提前找人易容成幾個先鋒小將的樣子,就等著你們上鉤。想不到啊,你們五道院膽大包天,竟敢刺殺軍中將領。來啊,給我拿下。”


    “將軍明鑒,這是誣陷,誣陷!”韓平還在掙紮。


    韓進卻沒他這麽沉得住氣。見士兵一擁而上,立馬舉刀反擊。


    擒賊先擒王,劍光一閃直奔朱元。


    他的原意是想挾持朱元以喝止士兵,豈料劍剛往脖子上一架,劍身突然一顫,又往裏推了幾分。


    朱元的身子一僵一抖,最後無力往下倒去。


    劍身通紅,朱元頸下血流如注。


    在場所有人都看到了,五道院高師出手殺死了奔赴東征戰場的領軍主將。


    甲岩院主說得對,五道院投敵叛國了。


    ……


    寧姒被沙蛟逼得步步後退,離風牆的距離已經不足兩丈。


    強風攪動空氣製造出強大吸力,不停將她卷向風牆。


    高廷在獅衛的保護下已經準備上馬離開。


    寧姒想到將到蒼嵇城那一夜,沙蛟突然放棄追她……像是接到撤離命令的士兵,幹脆果斷。


    會巫術的衛君,隻要是違逆他的人都會被怪物吃掉?很好。


    寧姒抬頭直麵龐大兇殘的沙蛟,以花藤為繩纏在角上輕盈一蕩,便到了沙蛟背上。


    這家夥皮覆堅硬鱗甲,硬拚隻怕是殺敵八百還得自損一千。不過想要她的命,也不是那麽容易。


    翻上蛟背,寧姒並沒有趁機逃離。有沙子的地方就是沙蛟的天下,任她再長出兩條腿怕是也跑不過。最好的辦法是抓住發號施令的人,她就不信高廷耍起狠來能連自己的命都不顧。


    跟花靈共生已久,花藤對她來說就像延伸的手一樣,卷向高廷的同時絲毫不影響攀緊蛟角。


    獅衛見狀馬上前來阻攔,然而這花藤卻像自有意識,輕而易舉的穿過去,再以一化四纏住高廷的手腳將其拖下馬。


    “陛下,陛下!”獅衛趕緊來追。


    花藤收攏的速度比進擊還要快,又豈是他們能追上的?


    寧姒緊緊扣住高廷的脖子,冷聲道:“想活命就趕緊讓這畜生老實點。”


    “我……”高廷漲紅了臉艱難開口,卻才剛說出一個字,身下的沙蛟突然發狂似的扭動起來。


    寧姒拚盡全力也沒能保持住平衡,與高廷雙雙跌落。緊接著視野驀然變暗,竟是沙蛟粗壯的身子圍著他們盤旋成圈。


    寧姒這會兒開始怕了。


    完了完了,要被大蛟盤死了。


    而在獅衛眼中,比沙蛟更可怕的是一往無前強大到可以摧毀一切的風牆。


    ……


    士兵們在捉拿‘亂臣賊子’的過程中遭到強烈抵抗,夙徒院出手相助,混戰中將五道院的逆賊當場全殲。


    先鋒小將臨走前表示一定會將五道院的罪行呈於聖前,為朱將軍的死討迴公道。


    目送一行人下山,甲悅迴過頭來對季牧之說:“你這次給五道院扣的黑鍋可是不小,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如果他們還不知道懸崖勒馬,天機院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


    甲悅沒想到他會這麽堅決:“你跟他們有過節?”


    雖然夙徒院一直對傳承湮靈一脈的五道院頗有微詞,卻從未撕破過臉。她不明白五道院究竟在什麽地方得罪了這位新院主。


    季牧之否認了。


    他確實跟五道院沒過節,可五道院背後的衛神宗跟寧姒有過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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