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看著一臉享受的段暮,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吃了什麽了不得的美食。


    被盛朝那樣盯著,段暮有些不好意思,“幹什麽這麽看我?”


    盛朝,“我覺得你和我一個朋友好像,說話像,做事也像。有好幾次,我都恍惚。”


    段暮瞬間警覺,“很好很好的朋友嗎?比我和你還好?”


    盛朝罵他不要臉,這廝說話怎麽總是夾帶私貨?誰跟他好了?


    說起小磕巴,盛朝的臉上不可抑製地浮現出一絲懷念。


    “我小時候很不討人喜歡,他算是我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一個。他很乖,總是受欺負,所以我經常幫他打架,一來二去,我們就熟悉了。”


    看到盛朝的表情,段暮心裏都快酸死了。


    他暗戳戳地上起了眼藥。


    “怎麽會有這樣隻索取不付出的朋友?”段暮故作驚訝道,“還總是被人欺負,除了尋求你的幫助也不知道自己想辦法,弱小又沒用,我覺得你這個朋友不太行......”


    段暮一邊說一邊打起了噴嚏,緊接著,盛朝又給了他一下。


    “亂說什麽?”


    段暮委屈巴巴,“你居然為了他打我?”


    盛朝,“誰讓你胡說八道的?”


    段暮理直氣壯,“我才沒有胡說八道!你這個朋友就是不好!如果在小時候遇到你的是我,我肯定會好好保護你,才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盛朝沒忍住揉亂了他的頭發,“你就吹牛吧。”


    雖然知道段暮說的是已經不可能實現的話,但是盛朝心裏還是覺得暖乎乎的。


    他喜歡這種被人在乎的感覺。


    同段暮一樣,他沒有能夠治愈自己的童年,他很缺愛,所以他才會一直想要一個能夠保護他的哥哥。


    不過在他心裏,小磕巴也挺好的,不然他也不會幾次三番地想起他。


    他沒有自保的能力,但是他很努力地在長大了,他給盛朝枯燥乏味的生活帶來了許多快樂。


    小磕巴是他童年裏唯一的明亮色彩。


    段暮還挺遺憾,為什麽當初遇到盛朝的不是自己呢?


    要是自己遇到了他,肯定早早地就將人叼進自己的窩裏,好好當媳婦養著。


    盛朝繼續推著段暮往前走,覺得有些熱了,便打算去樹下乘乘涼。


    那邊還有一個老太太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估計是祖孫倆,盛朝也沒在意。


    突然,小男孩眼尖地看到了段暮手上隻吃了一口就舍不得吃的,現在都有些化了。


    小男孩嚷嚷道,“我也要吃那個!”


    老太太往這邊看了一眼,見段暮坐著輪椅,臉色立馬就不太好了。


    她柔聲哄著小孫子,“家裏還有好多進口零食,等一會我們迴去好不好?咱們不吃那個,那個又髒又惡心,隻有窮酸鬼才吃。”


    盛朝的臉色變了變,哄孩子就哄孩子,搞什麽人身攻擊啊。


    段暮也不高興了,這可是朝朝給他買的,這個老太太怎麽能這麽說話?!


    最過分的是,小男孩也跑過來踢了段暮的輪椅一腳,嚷嚷道。


    “窮酸鬼!死瘸子!”


    盛朝氣得“嘿”了一聲,就要擼胳膊挽袖子教熊孩子做人,卻被段暮製止了。


    見祖孫倆轉身離開,段暮趕緊拿著吃了起來,聲音也放得很大。


    “好甜啊,又甜又香,比什麽進口的牛奶巧克力糖要好吃一萬倍!嘖嘖嘖......”


    盛朝沒想到段暮這麽損,忍不住偷笑起來。


    聽了段暮的話,小男孩又叫了起來,“我要吃,我要吃!”


    老太太惡狠狠地瞪了段暮一眼,轉而頭疼地去哄小男孩,“乖孫,你別聽他胡說,那個一點都不好吃,又苦又臭……”


    段暮高聲道,“剛才我可看了,好多小朋友都排著隊買呢。”


    這個年紀的小孩從眾心理正重,在他們眼裏,其他小朋友擁有的東西總會是最好的。


    小男孩一聽,其他小朋友都有,就我沒有,這還得了?


    他立馬哭喊起來,“快給我買,我也要!”


    老太太被他磨得煩了,忍不住罵了他幾句。


    這下子像是捅了馬蜂窩,小男孩對著她拳打腳踢起來,哭道,“我要告訴媽媽你欺負我!我要讓她把你趕出我家!”


    “我媽說的沒錯,你就是個老虔婆!”


    盛朝和段暮對視一眼,沒想到還能聽到這種家庭秘辛。


    老太太也繃不住了,嘴裏罵著兒媳婦,手上打了小男孩幾下,小男孩哭著往家裏跑。


    路過一對小情侶的時候,他們坐在長椅上,男生也在喂女生吃。


    小男孩沒忍住揪了一把,被女孩眼疾手快地攔了一下,然後他頂著頭狠狠朝女孩撞了過去,差點把女孩撞倒在地。


    女孩疼得臉色發白,她男朋友自然不幹,直接上手教訓起了小男孩。


    老太太見狀,直接倒在地上叫罵,“殺人了!大家夥快來看看,這人欺負我們一對老小,快把我們打死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小男孩的哭叫聲,老太太的碰瓷聲,旁人的指責聲亂成一團。


    盛朝嫌煩,推著段暮遠離了這片是非之地。


    段暮隻是想饞一饞小男孩,沒想到會鬧這麽大,他有些尷尬。


    盛朝道,“那對祖孫沒有素質,又不關你的事。再說也是他們主動招惹咱們的,嘴裏說些不幹不淨的話,也是他主動上去打那個女生的。從頭到尾,哪裏和你有關了?”


    “要不是你攔著我,我也想教訓教訓那個熊孩子了,真不知道家裏大人怎麽教育的。”


    見盛朝真被小男孩氣得夠嗆,段暮趕緊拍了拍他的手,“別跟他生氣,不值當的。”


    盛朝,“我就是生氣他踢你,還罵你......”


    段暮的眼睛一亮,直直地看著盛朝,“朝朝,你是為了我才這麽生氣的?”


    “......”


    盛朝小聲咕噥了句,“你說呢?”


    段暮沒想到盛朝會大大方方地承認。


    他能明顯感覺到,盛朝對自己的態度好像越來越軟了。


    段暮整個心都亮了。


    那一瞬間,他有了一種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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