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他語調裏滿是柔情與懷念。


    海棠看見來人,手裏夾糕點的竹夾子都留在了糕點上,砸碎了半塊酥餅。


    她唿吸都急促了幾分,立馬低頭,裝作沒看見聽見。


    芙蕖瞥了一眼牆上掛的那根荊條,過去取了下來。


    “齊公子,不買糕點就別在這杵著,別在這擋著其他客人。”芙蕖走過來陰陽怪氣。


    雖然現在鋪子裏沒有其他的客人,可她看這人也甚是不爽。


    “我買,我買,勞煩海棠姑娘幫我包些梨膏糖。”齊玉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海棠,手指著他一筐梨膏糖。


    兩年不見,她比以前更加貌美了。


    以前還帶著些嬌憨可愛,如今卻真像一株雨後海棠,讓人忍不住想護著。


    兩年前他也是來為他娘買梨膏糖見的海棠。


    要梨膏糖,也是想讓她記得舊事。


    芙蕖一荊條甩過去,齊玉成疼得手一縮,“你!”


    齊玉成一盯著芙蕖的臉也愣住了,這是……海棠的姐姐?


    他曾經也是這鎮上的人,知道以前這百味酥的老板家裏有三個女兒,但沒見過海棠的姐姐。


    比海棠還美……荊釵布衣也難掩絕色。


    就是他在京城待了這麽久,也沒見過比這海棠的姐姐還好看的女子。


    他剛剛未仔細看,這一細看,可真是了不得。


    “別在這招人嫌,百味酥的糕點不賣給你。”芙蕖很討厭齊玉成這直勾勾的眼神。


    “你!你可知我是誰?”他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小鎮上的商戶能輕視的?


    “左不過一個背信棄義、狼心狗肺的書生。”芙蕖無所謂道。


    “不可理喻!”再美的人,牙尖嘴利也讓人生厭。


    方之武又來買些糕點,到了鋪子卻見外麵隻有一個男人。


    身著一身錦袍,腰間墜著玉佩,還拿著一把扇子。


    顯然就是一個富貴書生。


    不過現在方之武對書生有偏見,特別這個書生眼神還在二姑娘與表嫂兩人之間晃悠。


    “你這人不買就別擋著別人。”方之武走過去一推。


    齊玉成確實是個文弱書生,這兩年日子又過得太好,哪抵得住方之武的一把推搡。


    齊玉成踉蹌一下,差點摔倒。


    眉頭一皺,又想說些什麽,那高大的身影投下來的影子把齊玉成的身子都罩住了。


    他心頭莫名一怵。


    那男人惡狠狠地瞪著他,像是想打人的模樣。


    他這次也沒帶兩個人迴來,怕是打不過。


    這裏有人了,顯然也不是說話的好機會,齊玉成有些不爽。


    “兩位姑娘,在下這就先走了……”齊玉成依依不舍地道別。


    不過芙蕖和海棠都沒理他。


    “表嫂,二姑娘……”方之武打著招唿。


    芙蕖笑著問,“想要些什麽糕點,還是鹹味的餅子?”


    “對,表嫂。”方之武應著芙蕖的話,眼神卻掛在海棠身上。


    芙蕖各種都為他裝了點,直到油紙包裹不下了,遞了過去。


    方之武掏著銅板,芙蕖卻直說不用了,都是一家人。


    臭長蟲的表弟就是她的表弟。


    方之武可不是一個占便宜的人,和以前的燕辭盈一樣,把銅板放在台麵上的空處就走了。


    等終於沒人了,芙蕖才問,“海棠?”


    海棠抬頭看向芙蕖,“姐姐,我沒事兒,我剛剛隻是有些受驚而已,沒事的,他隻是一個陌生人。”


    “我隻是有些擔心他仗著權勢做些什麽。”海棠話少,卻細心,想得也細致。


    “沒事,有姐姐在。”芙蕖安慰道。


    小事。


    不過芙蕖著實討厭齊玉成那廝,想套個麻袋把人打一頓。


    “嗯……”海棠還是有些低落。


    都怪她,都怪她之前眼瞎,輕信了齊玉成,哪知道他是個背信棄義的。


    要是以後齊玉成真仗著權勢做出些什麽,可如何是好?


    雖然她隻會做些糕點,可也知道民不與官鬥的道理。


    若隻是傷她一人還好,要是傷著姐姐和淩雲……


    她簡直不敢想象。


    ……


    晚間,芙蕖和燕辭盈在書房裏。


    芙蕖繼續裝傻學認字、書寫。


    “相公,今日裏鋪子裏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芙蕖突然說道。


    “怎麽奇怪了?”燕辭盈附和著她。


    “穿著很華貴,但是也不買糕點,就把我和海棠瞅著。”芙蕖瞎說一半的話。


    “怎麽迴事?”燕辭盈急了。


    娘子如此貌美,肯定不乏有人生覬覦之心的。


    他之前就有些擔心。


    但是他知道娘子對百味酥有執念,肯定會繼續做下去的。


    也沒說過什麽掃興的話。


    “好像是個書生,而且他話語裏表示他身份很高……”


    “我聽別人說好像是姓齊……”芙蕖對齊玉成的信息不盡清楚。


    小鏡子又有事兒做,想找她問問也不行。


    她想著臭長蟲也讀書這麽多年,一個地兒的書生或許知道些什麽。


    燕辭盈臉色有些不好看。


    齊……那就可能是齊玉成。


    他和齊玉成曾經都是私塾裏孟夫子的學生。


    聽孟夫子說昨日齊玉成去拜訪過他。


    齊玉成以前學業比不過他。


    他是一次便考上秀才,後來無論如何都跨不過舉人那個坎。


    但齊玉成不同,他是考秀才考了好幾次,但考舉人卻一次就中。


    如今官拜八品,還娶了恩師的女兒。


    春風得意馬蹄疾。


    但是……他一向和齊玉成合不來。


    齊玉成表麵是謙謙君子,背地裏卻過於貪花好色。


    齊玉成常去煙花柳巷之地。


    沒想到如今迴了故土,竟敢打上了他娘子和娘子的妹妹的主意。


    芙蕖拉了拉燕辭盈的衣服,“相公,你在想什麽?”


    臭呆子表情嚴肅又莫名的豐富,顯然是知道點什麽。


    她也想聽啊。


    “齊玉成,如今官拜八品,卻是個貪花好色的人。”燕辭盈簡要介紹。


    燕辭盈心裏有些煩躁,他第一次厭棄自己未考上舉人。


    若他是舉人,芙蕖今日便可能不會遭遇如此情況。


    “相公,還知道其他的嗎?”芙蕖覺得這些信息不太夠。


    “隻知道他後來又在京城又拜了一位大人為師,娶了他恩師的女兒……”


    燕辭盈看出了芙蕖眼裏滿滿的求知欲。


    “這些日子我再去探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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