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柳秀坐在鐵器鋪子嗑瓜子。


    她可憐的蠢兒子啊。


    她是真感歎自己兒子的癡心啊。


    她還說商二姑娘那兒不行,她娘家隔壁那劉二丫也不錯嘛。


    她瞅著也喜歡得很,可臭小子非得不願意,連見都不想見一麵。


    真是氣人。


    一個月過得也是快,到了芙蕖和燕辭盈成親的日子。


    婚宴上的許多糕點都是海棠做的。


    芙蕖大婚這天,鎮上的所有人都可以來百味酥拿一份喜餅,權當沾沾喜氣。


    海棠幫芙蕖裝扮著,在芙蕖的發髻上簪上李露華做的紅色絨花發飾,再配上些珍珠和金飾。


    往日裏眉眼間都帶著些哀愁的海棠臉上都染上了喜色。


    今天是大姐的好日子,她也為大姐開心。


    笑著笑著,海棠又開始掉眼淚。


    芙蕖對著鏡子看自己的發飾和妝容,也看見了鏡子裏的海棠。


    芙蕖忙站起來,拿起梳妝台上的手絹就幫她漂亮可愛的妹妹擦眼淚,柔聲哄道,“好了,好了,姐姐又不離開家,也沒遠嫁,以後和現在都是一樣的。”


    海棠還是止不住掉眼淚,人家是梨花帶雨,她漂亮的妹妹是海棠微雨,睫毛上都沾著細小的淚珠。


    簡直漂亮得芙蕖都心疼。


    可是姐姐還是嫁人了嘛,不一樣。


    她從小被姐姐帶大,很是依戀芙蕖。


    “不哭,不哭,過兩天我們把兩個院子之間的那堵牆敲出一個門,那就和一個院子一樣。”


    芙蕖早就有這個想法了,不然到時候天天這個院子跑那個院子多累啊。


    鑿一個門一樣大的洞就能暢通無阻了。


    “嗯……”海棠也知道今日不能哭太久,不能誤了吉時,開始收斂自己的眼淚。


    淩雲今日都比往常穿得喜慶,從外麵闖進來,“呀,大姐真好看。”


    瞅見自己二姐難過又去抱她二姐,“二姐不要傷心,雖然大姐和燕夫子成親了,但是還是住得很近啊,而且我會保護好二姐的……”


    唉……


    芙蕖歎氣,她確實沒有過這麽多妹妹啦。


    她也知道兩個小丫頭確實是舍不得她。


    外麵鑼鼓鞭炮齊鳴。


    男方來接人了。


    “蓋頭,蓋頭……”海棠迴過神來,推開淩雲又開始找蓋頭。


    可不能誤了吉時。


    海棠把紅蓋頭蓋在芙蕖頭上,開始歸整房間裏七七八八的東西。


    芙蕖滿目通紅,蓋上蓋頭她才真有一種又要和臭長蟲成親的感覺了。


    真好。


    兩家隔得實在是太近了,芙蕖又沒什麽兄弟,燕辭盈直接過來背他的親娘子。


    商家的院子裏也多了好多人。


    芙蕖先是拜別了她逝去父母的牌位。


    後燕辭盈屈身在芙蕖身前,芙蕖趴了上去,環著他的脖子。


    燕辭盈其實身體還不賴,畢竟趕考也是一門體力活,雖然每次考舉人都出意外,但是也算有力。


    他隻覺得背上的人輕飄飄的,還軟軟的。


    商姑娘是他的娘子了。


    燕辭盈一步一步地走向他自家的院子。


    他一直相信禍福相依,或許沒考上舉人就是為了讓他和商姑娘相知相許。


    芙蕖透過蓋頭下方看見了燕辭盈的耳朵。


    臭長蟲的耳朵好紅哦。


    她悄悄伸手捏了捏,還有點熱熱的。


    臭長蟲是緊張還是害羞?


    燕辭盈腳步頓了一下,耳尖愈發紅了,又繼續前進。


    商姑娘比他想象的更調皮。


    芙蕖又用指尖點了點某人的耳垂。


    到了燕家的院子裏,兩人又開始拜天地和高堂。


    最後送入洞房。


    方之武目光一直掛在海棠身上。


    二姑娘笑著,眼睛卻有些紅紅的。


    這是他第一次見二姑娘笑。


    等賓客入座了,方之武猛飲一口酒。


    可惡!


    今個他非得把表哥灌醉不可!


    燕辭盈緊張地挑開芙蕖頭上的蓋頭,看得入了迷。


    他何曾見過這樣打扮的芙蕖。


    她平日過於素雅,不施粉黛,發間也是用布帶纏著。


    平日若是清麗動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那今日就多添了幾分豔麗與嬌俏,更加動人心魄。


    芙蕖悄悄扯了扯燕辭盈的衣擺,臭長蟲一直盯著看,後麵還有很多事兒呢。


    燕辭盈終於迴過神,端了交杯酒過來。


    芙蕖一向不喜歡烈酒,抿了一口,不曾想味道還可以。


    不辣嗓子,還有些香甜。


    又是吃子孫餑餑。


    李柳秀拿著紅棗、桂圓和花生撒床。


    她侄兒今日成親,她作為姨母,自然是也高興地不得了。


    也望著能沾沾喜氣,希望他家臭小子能早日找個媳婦兒迴來。


    許多婦人孩子也在屋裏守著,說著吉利話。


    燕辭盈分著喜糖和紅包。


    大家鬧夠了,人才散了。


    “餓了沒?”燕辭盈有些緊張,捏著手。


    “沒,你先去陪著客人吧。”芙蕖還不太餓,兩家隔得近,她不慌不忙地用過飯,家裏又多得是糕點,她不怎麽餓。


    “好,我很快就迴來。”燕辭盈依依不舍地離開。


    等一會兒他再給芙蕖送些吃的過來。


    屋子裏沒人了,芙蕖自己拆著發飾,鬆了發髻。


    頭上東西多了就好累。


    前些日子她都是隨便弄弄頭發,簡單又方便。


    難得講究一次,拽得頭皮疼。


    燕辭盈實在是不想和他表弟喝了。


    之武拉著他喝,他是真不想啊。


    他本來就是想意思一下,把所有客人都敬一圈就走的。


    他這些年一直忙著考學,也不怎麽飲酒,一來就被猛灌,確實不得行啊。


    燕辭盈皺著眉頭喝。


    兩家實在是太近了,海棠也在燕家,她怕姐姐餓著,就找了些清淡的飲食送過去。


    有二姐在,淩雲也不多操心。


    她坐小孩那一桌,搶著吃的。


    芙蕖實在感動於妹妹的貼心。


    海棠真是她的貼心小寶貝兒。


    燕辭盈醉遁了,實在是喝不下了。


    再喝他可如今進行他的洞房花燭夜?


    燕辭盈也找了一份吃的端去了新房。


    他看了一眼已經卸了妝麵的芙蕖,脫口而出準備喚商姑娘,又覺得有些不妥,“娘子,可要用些晚飯?”


    芙蕖搖搖頭,“剛剛海棠送了飯菜過來,我吃不了了。”再吃她晚上就該睡不著了。


    “好。”那他自己吃吧。


    光顧著喝酒了,他今天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現在感覺一肚子全是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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