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露華看著對麵用飯比往日都粗魯的燕辭盈。


    老天爺,她兒子還有沒有救,喜歡人家一個姑娘到了這種程度了。


    以為表弟要搶自己喜歡的姑娘就食不下咽,現在曉得表弟也沒戲了,恨不得再幹三碗大米飯。


    也不知道芙蕖丫頭到底曉不曉得辭盈心儀她。


    要是還不曉得,書呆兒子就是真沒用。


    當天晚上,燕辭盈脹得差點沒睡著。


    從床上爬起來,連寫了好幾張紙的詩經裏的蒹葭篇。


    還是脹得很,就在院子裏走來走去,他甚至想幫她娘把柴都給劈了。


    又怕太吵了,吵著他娘和商姑娘休息,算了……


    可院子裏來來迴迴的腳步聲也讓李露華夠煩躁的。


    她兒子以前去趕考一去都是好些時日,院子裏也就她一個婦人,怕有賊人進來,夜間也比較警覺。


    如今院子裏的腳步聲讓她真的睡不著。


    李露華披了外衣打開門,秀眉豎起,吼道:“臭小子,在院子裏瞎逛什麽?討個媳婦兒也討不到,就曉得在這擾人清夢,快迴去睡覺!”


    “娘,我這就迴去……”燕辭盈慫兮兮地迴了自己屋子。


    他娘又胡說,怎麽可以說他討不到媳婦呢?


    萬一……哪天商姑娘能接受他的心意呢?


    第二日。


    李露華特意跑了一趟方家的鐵器鋪子。


    孔武有力的方之武卻打鐵都打不動了。


    二姑娘就如此拒絕了他……


    他知道他大字不識幾個,也隻有一把子力氣,除了打鐵的手藝,什麽都不會……


    二姑娘長得美,性情又文靜溫柔,她還會做很多漂亮好吃的糕點……


    肯定有很多男人都心儀她,他也隻是一個鐵匠而已,沒什麽拿得出手的。


    可他也是真的很喜歡二姑娘,他想讓二姑娘少些憂愁……


    雖然他不知道為何二姑娘會總是有些傷感縈繞眉眼間。


    可……


    他想再找個機會問問二姑娘的意思……若是她真不願、不喜他這樣的人,那他也願二姑娘以後能開懷些……


    ……


    花朝節這一日私塾裏也休沐,淩雲又得了玩的機會。


    所有的節日淩雲都喜歡,每個節日鋪子裏都能多賣出些糕點,能多賺些銀子,外麵也好玩。


    “大姐,二姐,今日你們都要出去玩嗎?鋪子不營業嗎?”淩雲樂得不行,她可想和大姐二姐一起出去了。


    可自從爹去世之後,大姐、二姐每日都要守著鋪子。


    “對,今日大姐、二姐也出去玩。”芙蕖把她得閑纏的淩霄花戴在淩雲發髻上。


    今日花朝節小姑娘頭上戴點花兒好看。


    淩雲平日裏可不喜歡戴這些,她更喜歡小子打扮,說是爬樹打架更方便。


    淩雲臭美地照著鏡子,“呀,我真好看,和大姐二姐一樣好看。”


    海棠戳了一下淩雲的額頭,“臭屁,你哪兒有大姐好看。”大姐是她見過最好看的姑娘。


    之前還有惡霸覬覦大姐的美色的,想來搶人,爹直接拿著菜刀出去砍,幸得後來那些人怕了,也不敢怎麽鬧事了。


    現在大姐在鋪子裏賣糕點,都是怎麽樸素怎麽來。


    “那就是說我和二姐一樣好看了。”淩雲也不惱,她就比大姐差那麽一點點吧。


    “好吧,你和二姐一樣好看。”海棠哄著她。


    “嘿嘿,二姐最好了。”淩雲開心了。


    芙蕖領著兩個妹妹出門,不知道多久沒關過門的百味酥今日也未營業了。


    花朝節一般會拜花神、賞花踏青,做花糕,遊春撲蝶……


    淩雲想先去花神廟,芙蕖和海棠隻能跟著她走。


    隻是淩雲那小丫頭走得也著實快,芙蕖和海棠隻能在後麵找。


    但她們也不太擔心,一般的男娃都打不過淩雲那丫頭。


    小時候她就說要保護兩個姐姐,也不知道去哪兒學了幾招,看著還有些門道,可不算在胡亂打。


    花神廟人潮湧動,密密麻麻的人都來祭拜和觀看。


    按理說姑娘可能更喜歡這些活動,可也不是沒有男子過來看的。


    比如燕辭盈……


    往年花朝節他倒是和以前書院的好友出去踏青遊玩過,也算附庸風雅一番。


    但也沒到過花神廟來過,他今日見百味酥關了,想著商姑娘喜歡花兒,可能會過來,便想著來看看……


    芙蕖看得眼花繚亂,當然得來了。


    她花生的兩大愛好,就是看話本子和看熱鬧……


    上個世界小鏡子給她選的世界倒是讓她看熱鬧看了飽。


    但是那種抓馬的熱鬧,和這種熱鬧可不一樣……


    許多未出閣的姑娘都采了許多漂亮的花兒來祭拜花神。


    連她的二妹海棠都去折了一支海棠拜花神。


    鎮上還請了名伶來扮演十二花神,在台上美得注目。


    芙蕖看得興致勃勃,她想看看荷花花神的扮相怎麽樣的。


    第一位,梅花花神,確實有“淩寒獨自開”與“清香風滿枝”的美。


    杏花,綠柳煙外曉寒清,紅杏枝頭春意鬧。


    桃花,風花新社燕,時節舊春濃。


    牡丹,曉豔遠分寶掌露,暮香深惹玉堂風。


    石榴花,露色珠簾映照,香風粉壁遮。


    ……


    花神廟人頭湧動,一雙雙眼睛都看著台上。


    小鎮裏的人們,平日裏哪兒見能見到如此漂亮的美人們啊。


    就跟神妃仙子一般。


    芙蕖看了一個又一個,凡間的這些人們裝扮起花神們也別有一番風味。


    她在仙界見過許多花仙,她們的衣裳也是鮮豔的華服。


    終於等到荷花花神。


    芙蕖倒是覺得這扮的荷花花神也挺好的,這一身粉白摻綠的衣裙加上頭上荷花花瓣般的發飾,算是很契合身份了。


    在不遠處的燕辭盈也終於看見了芙蕖,隻是他擠不過。


    隻能隔著人群看著他心裏掛念的那一個姑娘。


    台上是荷花花神,他的目光卻掛在芙蕖身上。


    他覺得商姑娘人如其名和夏日裏的蓮花一般美……


    他也曾離她很近,商姑娘身上甚至有蓮花的清香。


    商姑娘或許才是真的荷花仙子。


    商姑娘是誤入凡塵的仙子,他是一個渴求仙子的書生。


    誰人能知道正經的燕夫子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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