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邈說是說死就死……


    可還是怕死的。


    他把他所有家夥事都拿出來設置了一個不知道作用大不大的陣法。


    項邈盤膝而坐在陣法中央,閉著眼睛打坐。


    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姿態了。


    一股勁風吹來,吹得項邈半長的頭發胡亂地飛揚。


    他咬緊牙關,神色嚴肅。


    還是來了,終於到他了嗎?


    項邈精心擺的陣法卻被狂風吹散,他握緊手裏的銅錢劍。


    他感覺到了,有魂體向他襲擊過來。


    項邈在劇烈的風裏踉蹌地站起身,拿著銅錢劍就朝著那魂體聚集處砍去。


    銅錢劍的破空聲很淩厲,卻是砍空了。


    項邈的臉色越發慌亂。


    一瞬間,他的臉開始變白,臉上是痛苦難忍。


    他一手把銅錢劍插在地上,用劍支撐著自己。


    他胃裏突然一陣翻滾。


    項邈嘔出一口牽連著血絲的肉,後麵又是一直幹嘔,其實他這些天吃的東西不多,其他食物是吐不出來的,但是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直到嘔出鮮血……


    項邈知道,他再不自救就要死了。


    他艱難地拿出一張符紙燒成灰燼,和著身上的一個小葫蘆的水一起喝下去。


    終於舒服了一些,項邈閉著眼睛大喘氣,他嘴裏流出的血是止住了。


    可剛剛吐的鮮血卻從他的嘴角一直蔓延到胸口,又流了滿地。


    看著血腥異常。


    四周的陰氣更甚了,項邈實在是不想不明不白死了。


    他用有些嘶啞的嗓子問道:“我想知道到底犯了什麽錯,讓我死明白一點吧,拜托了。”


    貪食和懶惰兩個罪狀他總覺得有點牽強。


    一個滿臉鬼氣卻斯文俊秀的少年出現在項邈麵前。


    韓書禮伸出手,手裏一團黑氣,“你連你做過什麽錯事都不知道嗎?”


    韓書禮覺得有些可笑。


    其他幾個人其實對他們做過的事知道得明明白白。


    他們隻是不放在心上,覺得他的命或許不值一提,他們也從不會為自己做的的錯事而懺悔。


    而這兩個人,卻連他們做過什麽錯事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還是告訴我吧。”讓他當個明白鬼吧。


    項邈哀歎一聲。能不能和這個鬼說說好話,讓他不要死得太難看了……


    他一個道士因為學藝不精,就這麽慘死了本來就很荒謬,要是還不知道緣由,他這輩子真的活得很糊塗……


    一團黑氣從韓書禮掌心飛出,飄進了項邈的腦子裏麵。


    時間迴到七年前。


    項邈當時從垃圾桶撿到一盒煮熟的肉。


    他餓很了,聞著肉沒有餿就狼吞虎咽吃了下去,其實當時的情況,即使是餿了的肉他都能吃下去,別說隻是一盒味道有些奇怪的肉。


    記憶在項邈腦子一幕幕流轉。


    韓書禮抓著項邈的頭發,把他摁向地麵上的一團血肉。


    “知道你當時吃的是什麽嗎?”


    “那是我,那是我!”韓書禮麵目變得癡狂,眼角又流下血淚。


    項邈又止不住地幹嘔,卻什麽都吐不出來了。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那是人肉……


    他爸是個賭鬼,欠了許多錢,當時他才十三歲,那群要債的人開始把主意打在他身上,他身上沒有一分錢地落荒而逃。


    開始有人可憐他會給他吃的,可他當時身體長得快,每天都很餓,那要來的一點食物完全不夠果腹。


    那天的雨很大,大得街上的行人都很少……


    他冒雨去翻找垃圾桶,希望能找到一點食物充饑……


    那是一盒肉,一貧如洗的家裏怎麽可能吃到肉呢,作為乞丐的他也是許久都饑腸轆轆……


    他已經不記得那盒肉到底是什麽滋味了,知道當時確實緩解了他的饑餓。


    後來……他已經記不清楚了。


    他遇到了師父,師父把他帶到山上,他終於也享受到了一絲溫暖。


    原來有些感情是在父母身上尋求不到的。


    師父和幾個師兄卻給他帶了家的溫暖。


    隻是他要死了,他短暫的一生也死於他自己造的孽。


    師父說一切都要看淡,過於執著於什麽反而會失去……


    項邈閉著眼,使勁擦了擦眼裏溢出來的淚水。


    “是我對不起你,但我不是有意的。”


    “你殺了我吧,‘貪食’這一個罪狀給我確實是恰如其分的。”項邈也明白了。


    “可以拜托你讓我死得不太難看嗎?”


    “若是你覺得為難就算了。”項邈又覺得自己死前腦子不清醒。


    誰會答應一個踐踏自己屍身的人不合理的要求呢。


    韓書禮收迴了自己的手,沒再分給項邈一絲餘光就消失在了空中。


    項邈等著受死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房間裏的風停止了。


    地上的那一團血肉也消失了,隻留下他嘔出的一灘鮮血還有他用來布陣的一堆東西,雜亂無章……


    他是逃過一劫嗎?


    會再來找他嗎?


    項邈把地上的東西都收了起來。


    算了,布陣也防不住。


    ……


    又是一日夜間。


    韓書禮立在芙蕖房間的結界外麵,愣愣地既不動作也不說話。


    簡沉實在是不舒服,即使隔著結界他也感覺到門外那強烈的厲鬼氣息。


    他飄了出來,盯著眼前一動不動的韓書禮有些錯愕,“你來幹什麽?”


    不是答應他了不會找芙蕖的麻煩了嗎?杵在這裏搞什麽鬼,嚇人還是嚇鬼呢?


    韓書禮沉默片刻嘴唇終於動了動,“我來找芙蕖小姐。”


    “你找芙蕖什麽事兒?”簡沉覺得莫名其妙。


    這廝每天殺一個還不夠盡興啊?


    韓書禮看著簡沉卻沒說什麽。


    簡沉不理解這種瘋鬼,什麽事還隻能給芙蕖說,不能給他說啊?


    難道不知道他是芙蕖的戀人嗎?


    名正言順好嗎?


    看來即使是個厲鬼也是個小屁孩,一點都沒有眼色。


    屋子內傳來芙蕖的聲音,“簡沉,你帶他進來吧。”


    簡沉瞥著韓書禮,抿了一下唇,他扯著韓書禮的胳膊就毫無障礙地進了結界之內。


    簡沉一進去就飄到芙蕖身後,摟著他的親親戀人。


    芙蕖坐在椅子上伸手往後拍了拍他的腦袋。


    粘人小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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