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燦跟你講過很多外麵的事,你自己也看過不少,怎麽還被麟默辰這樣算計?”北鳴看麟默風裝腔作勢的樣子心中不爽,譏諷著他。


    麟默風臉色一沉,清濁趕緊敲了一下桌子提醒北鳴話不要太多。


    “我是知道外麵的事,如今坐在這裏細細想來,若是隻是要除掉我,二哥何必做的如此之絕?而且他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想必定是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每一次都先我一步提早安排好一切。二哥他想要的,不知是皇位。但除了皇位還有什麽值得二哥這樣心狠手辣呢?”麟默風轉頭看向清濁:“你可否將你娘親當年之事告知我,我隻是想知道二哥在當中充當著什麽角色。”


    清濁麵露難色,坐迴原位,麟默風輕歎一聲拍了拍她的手:“罷了,無所謂。現在知道二哥的事已經夠了。”


    “清濁,為師想說,你爹爹與你娘親那麽相愛共同赴死,不單單是因為相愛兩不疑,更重要的是溝通。他們沒有一人獨自背負一切,遇到任何問題都是分享出來共同承擔麵對。相愛相知,不可能是單方麵的。”師父的目光再次看向麟默風,表情不再是滿眼慈愛,而是頗具大家長的威嚴:“此話與你也是一樣的。我不知你們二人為了何事變得疏離,今日趁著酒興正濃,大家把話說開。若是說開之後仍不能繼續相愛,就分開。感情萬不可拖泥帶水,拖下去隻是害人害己。”


    連師父都已經看出他倆之間的疏離了嗎?清濁心中酸澀,麟默風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默默收緊,淡然開口:“我該說的都給清濁說過了。她誤會我也好,離開我也罷,我無愧於心。她不想提,我便不問。我從不願勉強她。”


    “你可願為我留下?”上午剛吵過這個問題,這才過了多久再次拿出來,清濁知道他可能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隻是覺得自己無理取鬧,但這次清濁不想退步,隻想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二哥他如此算計我,必定不僅僅圖謀皇位,肯定還有其他大事。待到我大業完成,解除了這次的危機,我來浮月湖找你可好?”這次的迴答與上午吵架時的堅定不同,略顯讓步。


    “誰人又知是不是緩兵之計?”清濁眼中充滿怨氣,頭又疼起來,忍不住伸手揉揉額頭。


    “清濁說的對。”北鳴知道清濁再次被怨念影響,但這次將他們分開也好,他父親能做出那樣的事,他兒子能好到哪裏去?


    “北鳴,你莫要起哄。”師父瞥了一眼北鳴,他看麟默風的眼神都是帶著偏見的色彩,自然很討厭他了,師父淡淡開口:“既然清濁你如此不放心,那為師為父的我就再說一句,給他兩年的時間,讓他處理好一切,若是他沒有完成亦無須來見你,就算他來,為師替你打他出去。而你……”師父摸了摸清濁的發絲,臉上再次浮現慈祥的笑意:“你就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可好?”


    “兩年為期,我定來找你。若你不在這裏,我就在這裏等你。”麟默風堅定的看向清濁。


    清濁別過頭,每次與他說這樣的話都頭疼不已,眼下自是不想再說,開口轉移話題:“師父怎麽會來這裏找我?是北鳴通知你的嗎?”


    “嗯,我這次來是與你道別的。”


    “道別?!師父你要去哪裏?你不是說在暮光山等我嗎?”


    “我太久沒迴族裏了,這次要迴去了。”


    “什麽族裏?師父你不是禦前侍衛嗎?”


    “看來小清濁都知道了往事了啊。既然這樣,為師也將一切告訴你。當年麟齊悟開啟陣法壓製一切有靈力的生命在陣法中,有一部分人早已修出靈體靈力,這些人不甘於放棄修煉的靈力,擁有仙人之體的他們選擇了在荒漠秘境隱居,而我則是其中一個。我未得成大道,需曆經人世七情八苦,所以來到麒昊國,禦前侍衛不過是我其中一個身份而已。”


    “就像我做過乞丐,做過大夫,做過草原的英雄,做過鮫人族的族長……這些不過是曆經人世的身份罷了……”清濁微微歎息,原來師父經曆的一切不過是鍛煉自己的一種劫難而已,那她呢?她對於師父而言又是什麽呢?她望向師父,祈求師父給予自己答案。


    “我沒有娶妻生子的經曆,卻愛過一個人,因那份愛養大了你,因養大了你,知道了為人父的體驗,你雖不是我的孩子,但這些年我一直將你視作親生女兒,清濁,謝謝你,這一世做你的師父,做你的父親,我很滿足。”師父領會了清濁的眼神,滿眼慈愛的看著清濁,她聽完這些話再次紅了眼,將頭靠在師父的肩膀上哽咽的說道:“這一世有你蘇何做我的師父,有海清霧做我的娘親,餘承宣做我的父親,清濁真是三生有幸。”


    坐在清濁對麵的海潤書也跟著紅了眼眶,麟默風垂下眼眸,原來清濁的師父身份也並非簡單人物,怪不得清濁娘親會將她交給她師父養大。


    “對了北鳴,我在暮光山教你的那一套功法你可有好好練習?”師父望向對麵的北鳴,他點點頭:“一直在練習。”


    “很好。清濁,北鳴他們以前的武功內息都是源自鮫人淚裏的功法,鮫人淚越強他們越強,但若是發生了你娘親那樣的事他們別說保護你了,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所以為師傳授了他秘境中的功法。”


    “謝謝師父……”“謝謝道長。”兩人齊齊開口,師父擺擺手接著說道:“祭司說的那些我都聽到了,你被鮫人淚裏的怨念影響,還是盡早清除這些怨念為好。過幾天你們便啟程出發去南疆。”聽到南疆小柳兒來了精神,她正愁不知道怎麽改口讓清濁去南疆呢!


    “南疆?”眾人齊齊看向師父。


    “南疆有一口泉,名為生息泉,南疆萬物精靈都是依靠生息泉生存,這生息泉吸收天地日月精華,是這世上最純淨的泉水,你泡在那泉水裏可洗滌你鮫人淚中的怨念,帶給你平和。還有你……”師父指了指北鳴:“我知你已突破大境,但那是因為鮫人淚的力量。你也去泡一下,那泉水可打通你周身大穴,將我教你的功法與鮫人淚渙影功那套功法融合,以後你便可擺脫鮫人淚,強弱由自身了。”


    “是!”北鳴聽罷站起行禮作揖,師父揮手示意讓他坐下:“散了吧,天色已晚,我再與清濁說說話。”眾人聞言散去,隻有小柳兒一臉興奮的坐在清濁肩上,太好了太好了,我把鮫人族長帶迴南疆了!


    “師父還有什麽要交代我的?”


    “為師隻是見不慣你跟那孩子鬧別扭的樣子,你娘親就從來沒做過這樣不懂事的事情,向來有話直說。”


    “哼,我知道師父喜歡我娘親,我在娘親記憶裏都看到了。”清濁得意的翹起二郎腿看著師父。


    “看來你全都知道。”師父故作鎮定,臉上卻有點掛不住了,自己這點小秘密全讓清濁這臭丫頭知道了。“你既然知道一切為何沒與那孩子說?”


    那孩子當然是指麟默風嘍,清濁鄙夷的瞅了師父一眼:“你這老頭,現在都是很喜歡打聽八卦,我不想說,他父親那種人……我有時真有那種想法,有其父必有其子。”


    “那你又是你娘親嗎?”


    清濁一時無言以對,沒有說話,原本翹著的二郎腿也慢慢放下,端正的坐在桌邊。


    “為師與你說這些不是因為他是你心愛的郎君就幫他說話,師父隻是想提醒你,看人待人與人相處,一切從心出發,不要帶著偏見去看一個人。就算是朋友,他對你好,難道就是真的將你當朋友了嗎?未必吧?以前你在山上的時候這些道理你都是懂的,下山幾個月之後渾然全忘了。他對你如何,是真心假意,你應該很清楚,不要被那些別人的記憶影響了你。你就是你,你不是她們。而他亦是他,不是你記憶中的他們。不管是他麟默風,還是以後的北鳴,甚至是你其他的朋友,跟他們相處,你都多多迴想我此時與你說的話。”師父苦口婆心說了一大堆話,清濁還以為此時還在暮光山,自己還是那個追鳥抓魚的小道童。


    看清濁若有所思的模樣,師父擺擺手無奈的說:“罷了,此時你被怨念糾纏,我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南疆之後,自己泡了那泉水,醒一醒吧。”


    “就這些?”


    “我們秘境中的人族不被允許參與麒昊國的鬥爭,但是為了你娘我破例相助他們出逃,又因養大你,迴去少不了一頓板子啊!”師父自嘲的說道。


    “什麽?師父迴去還要挨罰?你告訴我在哪裏,我淹了他們!”清濁氣唿唿的站起來。


    “你這臭丫頭真是長本事了!為師的事自己都能解決,你隻要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以後若是有緣,必定會再次相見。”師父的手在清濁麵前輕輕一晃,清濁閉眼倒在師父懷中,師父背著清濁如同兒時背著清濁玩耍一樣,一步一步迴到清濁房間將她放在床上,手指上道道白光進入鮫人淚中,輕聲說道:“承宣,作為你的兄弟,最後一次幫你拚接靈魄了,再守著你女兒一段時間吧……”


    第一次發現鮫人淚中的餘承宣精魄破損是在清濁八歲那年,清濁發了一場高燒,那高燒不像普通孩子生病,兇猛危險,餘承宣為守護女兒,精魄幾乎碎裂。蘇何為他輸送靈力默默拚好精魄,這一次又是因為保護清濁不被強行灌入的靈力爆體而亡導致精魄幾近消失。下次若是清濁再遇到危險……這一縷精魄怕是再也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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