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濁醒來時發現自己在娘親的竹屋中,窗邊湧入的陽光將房間點亮,顯得溫暖又有活力。她伸了個懶腰,之前心中的煩悶怨念已消失無蹤,現在一身輕鬆。清濁走到窗邊感受著陽光擁著自己的溫暖,光芒映照在臉上,一點也不覺得刺眼,隻覺得這日光和藹可親。


    麟默風拿著茶壺托盤推門而入,見到陽光灑在身上的清濁靠窗而立,陽光在她身上形成一道美麗的光暈,她微笑著注視著窗外美景,房間內的空氣都顯的溫暖祥和。麟默風的眼神化作一道溫柔春水投向她,輕聲開口:“醒了也不喊我。喝水嗎?”一步步走到清濁身邊,窗口剩餘的陽光照在他身上,確實很溫暖。


    “我知道你肯定會來,還喊你做什麽?剛好有點渴了。”清濁拿起水杯喝了大口水,麟默風摸了摸清濁的長發:“我送你的簪子怎麽不見了?”


    “啊?”如夢初醒的清濁下意識摸了摸頭發,此時自己長發及腰,散亂披在身後,頭上的發簪早已不翼而飛。


    “無妨,等我遇到好看的發簪再送給你。”


    “這可是你送的發簪啊,算是你第一次暗戳戳向我示愛了,我不能丟。估計是解開封印的時候掉在浮月湖底了,我這就去找迴來!”清濁說罷便要離開房間去浮月湖,麟默風拉住清濁笑道:“改日吧,剛才我看到你站在窗邊的樣子甚美,想為你畫下來,你且站在此處,我去拿筆墨紙硯。”


    還是第一次有人為她作畫呢,清濁笑嘻嘻的站在窗邊期待著。待麟默風取來紙筆,坐在房內桌前認真為她作畫。


    他低頭認真作畫的樣子甚是動人,白皙纖長的手指執筆在畫紙上勾勒出此時的景象,清濁嬌俏可人的麵容一筆一劃被他描繪出來,畫上的人俏皮可愛,栩栩如生,宛若真人躍然紙上。


    時光一點一滴流逝著,清濁站的有些乏了,小聲喃喃:“快完成了嗎?我有點累了。”


    “嗯,你坐著吧,我最後描一筆就可以了。”


    清濁跑到麟默風身邊,俯身對著畫作嘖嘖稱奇,不愧是皇子殿下,琴棋書畫還真是樣樣精通。他畫的自己竟是比自己本人還好看些了。


    長發被微風吹動,掃過麟默風的臉頰,他抬起頭瞬間唇瓣擦到清濁的耳邊,她亦是被這小小的觸碰驚了一下,臉頰微紅直起身子。


    清濁嬌羞的樣子讓麟默風真是愛不釋手,這少女懷春的臉頰他看了許多次,但就是看不夠。他坐直身子向她伸出手,她被突然拉扯一下沒站穩,順著麟默風手腕的力道方向坐在他腿上,頭靠在他的肩上。


    此時的房間內陽光大片大片湧進,兩人宛如置身在金色的河流中,地板被陽光照射的微微發亮,當真像是一幅美麗的畫卷。


    “你……這是做什麽……”清濁害羞的抬起眼眸偷偷瞄著麟默風,卻對上他深情的眼眸。


    “怎麽今日錯吻你耳瓣這樣害羞?我們可是同榻而眠了半個月呢……那時怎麽不見你害羞?”


    “那是因為你當時身中劇毒我不得不為之!我可不是話本子裏的登徒子……”語氣中的慌亂被麟默風一一捕捉,他笑而不語,看看這個丫頭還能給她自己找多少個理由。


    見著麟默風這樣笑意盈盈的看自己,清濁心想自己那點小算計怕是都被這個家夥猜到了,罷了,不裝了,攤牌了!“與你同榻而眠又怎樣,我故意的又怎樣,我們不都說好了等我去迎娶你嘛?婚約在此一起睡個覺又怎麽樣?再說那晚你摸了我我也……”


    清濁越說越口無遮攔,麟默風擔心隔牆有耳趕緊堵上她的嘴。唇瓣觸碰的瞬間清濁唿吸慢了半拍,又不是第一次與他親吻,本該是很甜蜜的親吻,卻總覺得這吻讓自己心中生出些許苦澀。腦海中一閃而過些許記憶前段,她一把推開麟默風,懊惱的說:“我忘了問你,我們這樣子是不是會生小寶寶?我在我娘親的記憶裏看到爹爹和娘親在房間內人影疊交,兩人相擁而眠,之後娘親就懷了我!我們家那天在船上……”


    “打住打住……什麽娘親的記憶,你到底在這幾日裏睡著的時候看到了什麽?你爹和你娘親相擁而眠你都看到了?”麟默風腦補出各種畫麵,腦子裏亂七八糟的。


    怎麽關鍵時刻麟默風這麽笨?清濁無奈的將那段記憶又給麟默風講了一遍,聽的他麵紅耳赤。她還不停的問麟默風他倆之前在船上又親又抱又摸的會不會有孩子,他不知道該如何迴答她,隻能尷尬微笑。


    “你笑什麽啊?給個準話啊!”清濁坐在麟默風腿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來迴搖晃,身子也不停扭動著。他此時出現正常的生理反應又不好推開清濁,隻好任由她搖晃,笑著迴答:“自然不會,要生孩子後麵還有很多步……”


    “啊?還有很多步?憑什麽娘親不給我看!”清濁氣憤的放開麟默風,一個人氣鼓鼓的樣子像極了偷吃的小鬆鼠。天啊,哪有孩子想看爹娘造小孩的過程啊,這丫頭真是讓自己哭笑不得。


    怕清濁沒完沒了的追問下去,若再問接下來的細節他可就說不出了,他雖然知道一些但畢竟未經人事不好細說,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你知道你娘親當年為什麽離宮了嗎?你說你能看到你娘親的記憶,應該不止這些吧?”


    清濁聽到這個問題想起那一幕幕傷心欲絕的畫麵,眼神中的愉悅之情轟然消失,語氣冷漠的迴答:“隻看到了爹娘相愛的記憶。其他的我不知道。”


    一直觀察著她眼神的變化,提到她娘親離宮的事她就這樣的眼神語氣,那應該是一段很不好的記憶,麟默風不再追問,本想扯開話題,卻沒想到勾起了她的傷心事。


    “麟默風,你與我一起留在這裏吧。”她第一次自私的想要他留下,第一次不想站在他的角度考慮他的過去與未來。她隻想他陪在她身邊,不再過那些勾心鬥角的日子,一起將生活歸於平淡。


    曾經她總認為那是他的自由,應該由他自己選擇,他的天空未必是她的海洋。但這次,她隻想將他拖下水,一起暢遊海洋,而不是看著他獨自在空中高飛。


    “你可願意隨我迴玉城?與我一起?”麟默風將問題重新拋還給她。


    “不願。”清濁沒有片刻猶豫,脫口而出。玉城有子宜子初,有溫予清他們,她可以迴去,但不是以他的愛人,他的謀臣他的左膀右臂迴去,而是以溫予清的朋友子宜子初的師父這些身份迴去。


    “愛不是全部,清濁,我有自己的責任,我該去麵對我需要承擔的東西。”以前的她遇到這樣的問題總是刻意迴避,總說什麽他們可以各自飛翔在自己的天空再相遇,可這次的她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他不知道清濁這幾天解開封印的時候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改變了她,但這個問題永遠橫在兩人之間,像是不可逾越的鴻溝。避不開,躲不掉。


    他能給她的隻不過是自己微弱的保護,將她藏起來,讓她與皇室那些陰暗離的遠一些。可這永遠不是最終的解決方法,真正決心在一起的一定會是有一個人向另一個人走來。既然事到如今,清濁這樣堅定,不如就在今日把話說開,藏著掖著始終不是辦法。


    “愛不是全部?隻是沒那麽愛吧?你和我都一樣,我不肯靠近你,你也不曾走近我。”清濁這次不想再退避,不想再讓步,也不想再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跟他傻乎乎的在一起。


    她坐在麟默風的腿上,明明兩個人近在咫尺,心卻好像遠在天涯。她慢慢起身離開麟默風的懷抱,站在他身邊,低眉看著他。


    “清濁,我曾跟你說過,我的初心就是為了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結束黨爭,讓一切步入正軌。我與溫予清武毅還有眾多誌同道合為江山社稷黎明百姓努力的人共同經營出現在的大好光景,我若為了你放棄了他們,那將他們置於何地?”麟默風的語氣也逐漸冰冷,她以為他懂他,結果將窗戶紙扯破的時候他才知道,她不懂他,他隻是自以為是。


    “真的隻是為了江山社稷黎明百姓嗎?沒有半分私心在裏麵嗎?”清濁想起那些記憶中的話語,那些記憶中陰狠毒辣的皇帝嘴臉讓她不寒而栗。


    “想不到你連這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你居然會是這樣質問我。我和你相處的十個月中,我可有過半分私心?我若真是為了權謀我直接將你交給我父皇,我就是唯一的太子了!”麟默風不可置信的看著清濁,她的這些問題這些話他從未想過,他不求她理解,但也沒想到她會如此質疑自己。


    “你別拿我說事!你父皇得到我鮫人能力,與你親自得到我鮫人能力,本身就不一樣吧?”


    清濁說的每一個字如同穿心利刃紮在麟默風心上,他憤怒的站起來,雙眼好像要噴出火來,想不到自己在她心裏居然是這樣處心積慮的人?那這些日子裏的美好時光,兩人的情意算什麽?


    空氣中的火藥味漸漸濃重,清濁忽然有些愧疚,她被那些記憶影響的太深了,幾乎失了本心,她將麟默風當做是那些皇帝了。可娘親當初也是輕信了麟知明才會有那樣的下場!前車之鑒,她怕了。


    “姐姐?你醒啦?”小柳兒出現在門口,見到清濁醒來歡唿雀躍,但此時兩人怒目圓睜麵對麵站著,自己似乎來的不是時候。


    小柳兒的出現讓兩人之間的火藥味消散許多,麟默風拂袖而去,清濁頹坐在地上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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