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豐城的第五日,三人終於到了蘇珂城,這五日清濁和麟默風晝夜顛倒,白日睡覺晚上吃飯聊天。白日裏清濁和麟默風的手若是分開一時半刻,麟默風便如同全身火燒疼痛難忍,隻有晚上兩人才會放開手暫時分開各自沐浴。北鳴像個老媽子似的伺候完這個伺候那個。


    “葛娜說什麽?”蒼鷹落在清濁肩上送來葛娜的信,麟默風見清濁皺著眉看完信也跟著皺起眉頭。


    “葛娜說裂金蟲這些年早就在草原消失絕跡,她也不知道你為何會中裂金蟲的毒。草原中曾經有一種紫色的天青花,裂金蟲以那個花朵為食,那個花朵似乎可以壓製裂金蟲,可那花早就絕跡了,所以裂金蟲也絕跡了。萬物相生相克,說不定那花還真可以。”清濁拿著信道。本以為求助葛娜試圖找出裂金蟲的克製辦法,結果還是自己要迴鮫人族去。罷了,接受命運吧!“北鳴呢?”


    “他去準備船了。蘇珂城的大運河貫穿麒昊國直通南海,難不成他要讓我們去海裏?”麟默風對未知的路程心中疑惑,北鳴隻說讓清濁迴到族裏解開封印,卻一直沒說這族人是在哪裏隱居。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去那裏。對了,你在草原上功法可曾突破?”清濁不想再提鮫人族的事,事到如今她還是能逃就逃,哪怕一時半會兒。


    “如果二哥那天沒來,我可能就突破了。”麟默風想起那天最是緊要關頭,他已經可以用自身功法感受到萬物唿吸了,卻被突然駕到的二哥打斷了。不知是他有心還是無意,麟默風總覺得二哥好像得知這一切,陣法,精怪,麒麟等等。他是自小被煜燦教過,那二哥呢?他又是從哪裏得知的?


    “姐姐……”荷包中的小柳兒似乎蘇醒了,睡眼朦朧的從荷包中爬出,清濁有點驚訝:“你醒了?我們應該要往南邊走了,等我這邊幫麟默風解除毒性就送你迴家。”


    “送我迴家……我是很久沒迴家了……謝謝姐姐……對了!那個顒鳥!”小柳兒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到煜燦斬殺顒鳥的那一天,但小柳兒一直躲在荷包裏沒有看到煜燦從天而降的畫麵。


    “顒鳥已經除掉了。你從那時候開始就一直沉睡嗎?”


    “那天被那怪鳥的威壓嚇的不敢出荷包,後來聽到打鬥聲本來想出來看看,沒想到周圍好像有火燒一樣,我難受的昏過去了,後來就一直在睡覺……”小柳兒說完清濁就開始迴憶當時的場景,火燒一樣的感覺是因為煜燦用來保護自己的光罩嗎?那火紅光圈籠罩自己的時候自己也覺得火燒一般,或許是水火不容,所以不舒服。小柳兒也定是因為本身是樹木精靈所以天生畏火才昏迷的吧。這麽多天一直在沉睡一是因為小柳兒離開本體太久,二是因為煜燦總跟她們在一起。


    “真是可惜了,你沉睡的時候下了很大的雪……雪景特別美……”清濁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


    “是嗎?我還從沒見過雪呢!姐姐!下次再下雪的時候你一定要叫醒我!南疆從來都不下雪的……”小柳兒一聽到下雪了趕緊探頭看向窗外,蘇珂城沒有下雪,有點失望。“黑臉哥哥呢?怎麽沒看到他?這個哥哥是上次跟自己鬧別扭的哥哥吧?”小柳兒重新探頭探腦的打量起麵前的麟默風,看到眼前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似乎明白了什麽,興奮的大喊道:“姐姐!你們居然拉著手?”


    “我們拉手你高興什麽?”清濁笑了笑,看到小柳兒又像當初一樣嬉笑頑皮自己也跟著輕鬆不少。


    “我跟姐姐在荒漠客棧的時候姐姐似乎很想念一個人,那種思念之情就像我想迴家的心情一樣。可是姐姐那天在雨中與你相見,心裏難過又驚喜,那種複雜的心情我很少感受到。姐姐想念的人就是你!我都知道!”小柳兒得意的坐在清濁肩頭,笑嘻嘻道。


    “你還能知道別人的心意……”


    “在麒昊國肯定不能啊,但是出了麒昊國我就可以了。我們花草精靈天生可以感受別人的情緒,隻不過我法力低微,被麒昊國的陣法一壓製就什麽都感受不到了。我現在又感受不到姐姐的心意了……”說著說著小柳兒沒了剛才的驕傲得意,反而是沮喪的心情代替了全部。


    “怪不得你在荒漠客棧說有人盯著我們,別人的惡意你也能感受到是吧……你總說你法力低微,那你們精靈族法力高深的人在麒昊國豈不是很厲害,可以感受別人的心意?”


    “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吧……等我再修煉個上千年,就知道了。雖然我們精靈的法力比不上麒麟鮫人,但我們的壽命是萬物中最長的。正常來說我們活個上千年一點問題都沒有……”小柳兒說著說著又看向二人十指相扣的手:“好可惜。現在體會不到姐姐的心情,姐姐現在應該很幸福吧?我都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精靈體會不到幸福沮喪傷心這些情緒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要法力很高深的精靈才可以融匯貫通,知道什麽時候是開心,什麽時候的心情是傷心。我初入塵世,自然沒有那麽見多識廣。我在荒漠的時候知道姐姐表麵玩鬧,心中卻惦記著別人的感覺,也知道姐姐見到那人時的驚喜哀傷,但我還不是很明白……”


    “知道這些做什麽。你這樣無憂無慮不好嗎?”清濁笑著用手指點了一下小柳兒的小額頭。


    “你們在說什麽?”麟默風在一旁看著兩人一會兒笑一會兒愁的樣子隻恨自己不能加入。


    “我忘了小柳兒到了麒昊國她說的話你們就聽不懂了……她在為我們高興。”清濁舉起自己與麟默風十指相扣的手,巧笑嫣然。


    “是嘛……還是這小丫頭會看人,知道我們在一起也為我們高興,看來我很招這個小丫頭喜歡呢!”麟默風也晃了晃十指相扣的手。


    還是在草原好,大家可以自由的交流聊天,沒有陰謀詭鬥,沒有算計得失,隻有自由自在的交朋友,過日子。清濁忍不住輕聲歎息,小柳兒好奇的飛到清濁麵前:“姐姐,我們去哪裏,你剛才說要送我迴南疆?”


    “先迴姐姐的家鄉。然後再送你迴南疆。對了,南疆好玩嗎?”


    “當然好玩,南疆的小夥伴們都很喜歡熱鬧的……”小柳兒一個人絮絮叨叨的給清濁講述南疆的風土人情。麟默風什麽都聽不懂,隻能看到小柳兒一個人小嘴一張一合的講話,清濁也安靜聽著不曾打斷。


    這個畫麵可真好,清濁聆聽著小柳兒的絮叨,臉上時不時露出驚喜之色。若是將來,她成為自己的妻子,又有這樣的一個可愛的女兒,這就是人世間最美好的生活了吧……


    不知過了多久,北鳴推門而入打破了這一切美好。


    “黑臉哥哥迴來了?!”小柳兒見到北鳴同樣高興異常,她與黑臉哥哥也很久沒見了,黑臉哥哥還是跟之前一樣板著臉,神情嚴肅。


    “船已經備好。隨時可以出發。”北鳴話音剛落就看到小柳兒嬉皮笑臉的飛到自己麵前,口中不知道說著什麽。“這家夥醒了?她在說什麽?”


    “她見到你很高興,打聽你去哪裏了。”清濁掩嘴輕笑,想不到小柳兒這麽喜歡她的黑臉哥哥,比見到自己還高興。


    “黑臉哥哥還是喜歡板著臉啊!在荒漠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黑臉哥哥每天心事重重,憂思繁重,這幾天可好些了嗎?”雖然北鳴聽不到,可小柳兒還是絮絮叨叨的問著。


    他一直憂思繁重嗎?是因為自己要去找麟默風嗎?看來自己的任性讓他很頭疼啊!清濁苦笑:“這段日子讓你擔憂了。北鳴,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北鳴守著自己這麽多年,如同自己的影子一般,他最不願看到的應該就是自己走錯路,愛上自己不該愛的人。路不會走錯,人也不會愛錯。她相信自己的選擇。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撫北鳴的心緒,讓自己內心的愧疚之情少一些。


    他是肩負著守護著自己的責任,但他同樣也是人,像師父一樣看著自己長大,早就把自己當做家人了吧……“雖然我沒有過父母的疼愛,但這些年你跟師父一直守在我身邊,跟我的家人沒有區別。我不想你擔心,也不想師父擔心。我是很任性,可請你相信我的選擇。”


    “我是擔心你因愛失智。罷了,你心中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論,我不會打破你的想法,但求你無愧於心的活下去就好。路是你選擇的,我能做的,就是跟隨。”北鳴一番話讓清濁眼眶一紅,就是這份忠義之情讓北鳴一族近乎被屠盡,她和她的娘親,欠他們一份大恩。


    清濁的沉默北鳴早已想到,也不願多說。明日啟程,走水路半個月迴到鮫人族一切她自會明白自己的種種擔憂,現在又何必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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