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節這天,剛剛天亮,人們就開始忙忙碌碌。這乞巧節可關乎了城中少年少女的終身大事,人們自然是很重視的。誰不希望自家兒女能有個好的歸宿。藥廬閉館一日,清濁給子宜和子初也放假了,給了兩人十兩銀子讓兩人出去好好玩一天。


    本來嘴硬說不管麟默風說的那個要求的清濁此刻糾結起來,自己沒有什麽女裝,隻有那件碧海裙能拿的出手,可是他以前交代過自己非必要時盡量不要穿,但是今天算是大日子嗎?清濁抱著碧海裙微微發呆,她沒參加過這樣的節日,又是跟麟默風他們一起,算了,穿這個!想到這裏清濁開始穿衣服,剛穿好就聽到門外有敲門聲,清濁一看是溫婉清來了,笑著提起裙擺給溫婉清開門。


    看清濁身穿碧海裙,頭發也未挽起,想必也是剛剛洗漱穿衣,溫婉清想著自己是不是來的太早了。


    “婉清你可來的太好了,我正愁我不會梳女子發髻呢,你快來教教我。”清濁拉著溫婉清走進臥房將梳子遞給溫婉清。


    看著手裏的木梳,溫婉清微微一笑說道:“清濁今日怎的願意打扮自己了?我們清濁小神醫轉了性子了?”


    木梳劃過清濁的發絲,一上一下梳起來,清濁被溫婉清問的愣了一下,是啊,自己幹嘛要這麽認真打扮自己?就是因為麟默風讓自己穿的像個女子嗎?清濁想到這裏,轉身拉溫婉清坐下,小心翼翼的開口:“婉清,我問你,若是一個人很久沒有見另一個人很想念這個人,是因為愛慕他嗎?”


    清濁愣頭愣腦小心翼翼的發問還是第一次,溫婉清笑著搖搖頭說道:“也不全是吧,清濁下山這麽久,不也是很想念你的師父嗎?與我和哥哥許久沒見不也是很想念嗎?”


    “那……那若是一個人想著與另一個人白頭偕老,共此一生呢?”


    笑意更濃的溫婉清站起來接著為清濁梳發,反問道:“清濁你自己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看來清濁開竅了啊,應該是那個人了……


    隻聽清濁輕歎一聲,溫婉清什麽都沒有挑明,清濁心中卻已如明鏡一般清清楚楚了。因為他的一句話自己穿上了繁瑣的女裙,自己讓婉清教自己梳女子發髻,這一切都隻是想在他心中留下更好的自己。那他呢?他亦如自己一樣嗎?還是隻是將自己看做一個好玩的同伴呢?


    仔細算來,清濁已經下山三個月了,這三個月裏發生了很多事,清濁也見了很多人間百態,不知自己是不是也變得世俗起來,這點心思都用在男女情愛之上了,整天惦記這些有的沒有,將師父教的順其自然全然拋在腦後了。


    想到這裏,清濁釋然一笑,隨便吧,順其自然才是最好的。清濁又開始跟溫婉清嘻嘻笑笑的聊天,將那些情愛的心思拋開了。


    快到正午,溫婉清與清濁一起出門,溫予清在天下安定了位置,就等她們去吃飯了。清濁一身天水藍衣裙跟著溫婉清一身淡粉色衣裙,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天下安驚豔四座,眾人皆以為天下仙子今日為乞巧節下凡而來。


    到了雅間,清濁對著溫予清微微一笑,甜甜的叫到:“予清哥哥,好久不見了!我還以為你因為上次的事以後不理清濁了呢!”說完又對武毅微蹲行禮。


    想不到她穿上女裙端莊行禮的樣子竟跟往日跳脫玩鬧的樣子形成了大大的反差。溫予清伸手給清濁倒了一杯茶,笑著說道:“最近確實是事情太多,沒有及時去看你,你可不要怪我。最近挺好的吧?”


    清濁乖巧的點點,學著溫婉清的樣子品茶說道:“好的不得了,我最近醫術大漲,這都要歸功於予清哥哥之前的教導。我今天穿著女裙,學著婉清那些大家閨秀的樣子,是不是特別不倫不類啊?”


    “甚好。不過我們幾人是有些不習慣。”說完溫予清三人相視而笑,清濁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道:“我是不想給你們丟臉,這玉城裏你們認識人多,若是跟著一個瘋瘋癲癲的女孩子,怕是要笑話你們。”


    幾人笑起來,想不到我們清濁小道長還是這樣處處體貼他們的。隻聽門外腳步聲響起,清濁轉頭看去,麟默風推門而入,一身白藍相間的衣服,襯的他今日意氣風發,更顯的俊朗非凡了。清濁與推門而入的麟默風雙雙對視一眼,眼神觸碰的瞬間清濁故作不經意的轉過頭,淡淡說了一句:“你來了。”


    被一身藍衣端莊穩坐的清濁驚豔到的麟默風微微一愣,嗯了一聲坐在溫予清身邊,溫予清三人更是一下子感受到了這空氣中微妙的變化。


    門外扣起敲門聲,武毅打開雅間房門,隻見外麵站著一位身著青衣的女子,女子年紀似乎與清濁年紀相仿,落落大方的給眾人行禮。清濁好奇的打量的這個女子,女子雖說比不上溫婉清那樣溫婉動人,但也是小家碧玉之姿。


    “夏芙參見四殿下。夏芙亦與家人在天下安用飯,剛才在門外看到四殿下上樓,避而不見甚是無禮,所以特來拜見。”說完夏芙微微輕蹲行禮。


    “原來是李丞相的愛女夏芙小姐,有失遠迎,可否進來吃一盞茶?”溫予清站起來對李夏芙作揖行禮說道。


    “多謝溫大人,夏芙隻是簡單拜會一下,就不打擾各位用飯了。”說完再次行禮,轉身出房間的瞬間偷偷看了麟默風一眼,這個畫麵被清濁捕捉到,清濁轉頭看向麟默風。


    隻見麟默風沒有看過李夏芙一眼,隻一心看著窗外,甚至讓人覺得他都不在意來人是誰。清濁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下,小聲問溫婉清:“這位小姐是丞相家的女兒啊?看著甚是端莊大方呢!不過……麟默風怎麽都不跟人家打招唿啊?太沒有禮貌了吧?”


    聽到這裏,溫婉清趕緊按了按清濁的手,示意清濁別說了,小聲說道:“一會兒我悄悄告訴你。”


    上菜了,幾人各懷心事的用飯,飯桌上異常安靜,本來熱熱鬧鬧的節日被幾人的小心思弄得冷清起來。


    幾人用餐完畢一起到集市上逛著,溫婉清小聲跟清濁說道:“剛才那位李小姐,聽哥哥說過,她似乎愛慕風哥哥很久了,但是風哥哥一直沒有迴應過,李小姐的父親當朝李丞相甚至去風哥哥府中求過親,被風哥哥婉拒了。風哥哥如今在朝堂上的形勢,確實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外戚家族支持,不過……”


    “婉清,前麵有花燈攤子,你們去挑一下,晚上就可以點亮了,接下來我們去茶館喝茶休息一下吧!”溫婉清還沒說完就被溫予清斷了,溫婉清也意識到說了太多,如今清濁對麟默風暗生情愫,知道這些未必是好事。


    正聽著八卦思考的清濁也被扯迴思緒,看著前麵攤子上的花燈清濁連忙跑過去,太可愛了,兔子花燈活靈活現,兔子的尾巴還能微微擺動。金魚花燈用了泡軟的竹子編織,提著一擺一動如同真的在水中暢遊一般。還有翅膀唿扇 的蝴蝶花燈……清濁看的隻覺得眼花繚亂,感覺每個都喜歡。


    今日難得過節,清濁自掏腰包送了溫婉清與武毅一對鴛鴦花燈,送了溫予清兔子花燈,最後自己選了金魚花燈。麟默風看著人人都有花燈,心中難免不是滋味,冷冷的說道:“你送了他們花燈,我的呢?”


    看麟默風又板著一張臉,清濁隨手將蝴蝶花燈遞給麟默風,麟默風不滿意的說道:“我不喜歡蝴蝶燈。”


    “送婉清和武毅鴛鴦燈自是因為他們兩人是一對了,送予清哥哥花燈是因為我覺得予清哥哥有時候應該像兔子一樣開開心心蹦蹦跳跳的,我自己就更不用說了,希望自己永遠都是自由自在暢遊大海的魚兒。”說到這裏,清濁看了一眼麟默風手上的蝴蝶花燈說道:“至於你嘛,那肯定是蝴蝶啊,還有李大美人愛慕你,你說你是不是花花蝴蝶?!”


    聽到清濁這麽說,麟默風的臉更黑了,手中的蝴蝶花燈瞬間被掰成兩截,溫予清見麟默風這迴徹底發怒了,埋怨的看了溫婉清,似是責怪她跟清濁說的太多了。溫婉清也慚愧的低下頭沒敢說話。


    看到被掰成兩截的蝴蝶花燈,清濁還是耐心的付給老板錢,對著麟默風說道:“我送的,你喜歡掰就掰,丟掉也無所謂,反正我是送過了。就像第一次買給你的麵人娃娃一樣,你不高興就弄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提到這個李小姐心中就煩悶,說了那樣尖酸刻薄的話,不過說就說了,隨便他們怎麽想吧。說完清濁提著花燈頭也不迴的向茶館走去。


    溫予清幾人連忙跟上,獨留麟默風一人在原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他也有被人丟下的時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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