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傷嗤笑。


    “他這種不負責任的人,根本不配喜歡母後,他唯一為母後做的事,大概就是將他的後人背脊上會有聖蓮圖案的事說了出來,讓我母後不用連死了都背負著偷人的罪名被父皇和皇兄記恨。”


    “可就連這唯一做的一件事,都顯得那麽諷刺。”


    “他既然有這種足以證明他與母後清白的證據,他為什麽不早一點說呢?他就非得等到母後死了,我也出事了,他才肯說……”


    “真是,可笑極了。”


    聽著姬無傷的譏諷,景飛鳶深以為然。


    國師離墨的所謂情意,其實挺可笑的。


    這個男人配不上母後。


    母後一顆心都裝著天下和百姓,可離墨心裏隻有那點子私情。


    這兩人,從來就不在一個精神層麵。


    離墨再努力追趕,也始終無法與母後並肩。


    景飛鳶說,“或許這就是母後為什麽喜歡父皇而不喜歡離墨的緣故吧。父皇雖然老了昏庸了些,可他從來沒有做過辜負天下萬民的事,他年輕時禦駕親征戰四方,平定了南疆北疆戰亂,是他讓他的百姓過上了安穩的日子,他是天下萬民人人稱讚的好皇帝,他與母後,是戰友,是同道,他才是能配得上母後的人。隻可惜,他與母後恩愛半生,最後卻被蒙蔽了雙眼,害死了母後……”


    姬無傷雖然憎惡他的父皇,可是鳶兒的話,他無法反駁。


    他的父皇的確是個偉大的帝王。


    誰都得承認這一點。


    可再偉大的帝王也會有糊塗的時候。


    便如,魏文帝。


    也曾大破羌胡,複通西域,多偉大的帝王啊,可他是怎麽對待他曾經深愛過的甄皇後的呢?


    聽信了讒言誤殺了甄皇後,被發覆其麵,以糠塞其口。


    何其殘酷?


    縱觀曆史,皇帝的文治武功,與皇帝的私德,往往是割裂的。


    景飛鳶見姬無傷又開始為母後的死難過起來,她握緊姬無傷的手轉移話題。


    “你知道嗎,我現在有點懷疑譚嬤嬤是否在撒謊。”


    姬無傷不知道鳶兒怎麽忽然提到了譚嬤嬤,他愣了愣。


    他低頭問景飛鳶,“怎麽了?”


    景飛鳶皺緊眉頭說,“之前陪秦太後去梧桐苑的時候,我說起鄭知恩就是譚嬤嬤與國師所生的孩子,秦太後貶低了一番譚嬤嬤,又諷刺國師不挑嘴,什麽樣的女人都能睡……反正聽她的意思,好像當年並不是她逼迫譚嬤嬤去跟國師同房的,倒像是,譚嬤嬤主動勾搭的國師……”


    她抬頭望著姬無傷,“你說,是我想多了,還是譚嬤嬤撒謊了?”


    姬無傷沉吟。


    將國師和國師夫人以及譚嬤嬤之間的關係仔細想了一遍,姬無傷緩緩說,“你的猜測也不無道理,人在訴說往事的時候,往往都是會美化自己的,她們不會將自己犯的錯如實說出來,她們會說是別人所逼迫……”


    姬無傷凝視著景飛鳶的眼睛,“尤其是,在當事人都已經死光的情況下,她無論怎樣撒謊都沒有人揭穿她,她會將過錯全都推到別人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景飛鳶點頭。


    她也覺得有這樣的可能性。


    她想相信譚嬤嬤,可是譚嬤嬤見到秦太後時那種慌亂,不安,那種連眼神都不敢對視的畏懼,總顯得,有些過了頭……


    景飛鳶揉了揉眉心,“算了,不去想了,譚嬤嬤跟國師之間是她主動的還是被國師夫人逼迫的,這影響不了大事,等我們將國師離墨擒拿以後自然就知道了,眼下還是多想想國師和秦太後吧。”


    她撫著姬無傷的心口,“國師離墨,我們是一定要抓的,可怎麽抓呢?你現在內傷未愈,根本無法動內力,最要命的是你體內有他下的詛咒,你要是去抓他,恐怕還沒靠近他就被他驅動詛咒要了命了。”


    她又說,“至於阿瀾,他的內傷也還要幾天才能好,而且他即便恢複了,也不見得能與我們一起捉拿他國師親爹。倒是鄭知恩,他要是知道一直拿他試藥的師父沒死,就在他眼前,他一定會跟我們聯手,可是……”


    她話音一轉,“可是!這個人太衝動了!靠不住!在我們沒有定下捉拿國師的計劃之前,在我們沒有決定立刻行動之前,我們不能告訴他這個秘密!否則,他一定會情緒外露,破壞我們整個計劃!”


    姬無傷點頭。


    鄭知恩這個人,隻能在他們行動之前立刻拉去做打手,想讓鄭知恩提前來參與商定計劃,嗬,再好的計劃也能被鄭知恩這衝動浮躁的家夥一手摧毀。


    而阿瀾也是個變數。


    雖然說他們可以先瞞著阿瀾不告訴他趙管家就是他國師親爹,可若是雙方動了手以後,打著打著趙管家忽然自報身份說他是阿瀾的國師親爹,阿瀾臨陣反戈,跟趙管家一起來對付他們怎麽辦?


    阿瀾對他國師親爹是沒有仇恨的,未必能下手。


    就算阿瀾能念及他們這一夥人之間的友情,不幫國師來對付他們,可隻要阿瀾選擇了袖手旁觀,少了這個強有力的幫手,他和鄭知恩兩人就未必能抓住國師了。


    所以……


    麻煩。


    很麻煩。


    姬無傷自己也發愁,可他見不得景飛鳶跟他發愁,皺眉。


    他修長手指撫平景飛鳶皺起的眉頭。


    “不要著急,隻要咱們不拆穿趙管家的身份,不主動跟他為敵,我們雙方便還能像以前一樣安靜祥和的過上一段時間。咱們完全可以慢慢商量,不必急於一時。”


    “乖,耐著性子慢慢來,即便是邊關那種兩軍對壘的激戰時刻,也有可能僵持十天半個月才開戰,何況我們如今處在平靜的王府呢?”


    “心急隻會出錯,跟國師那樣的絕世高手作對,我們出一點錯,就有可能會讓我們所有人丟了性命。”


    景飛鳶點頭。


    她其實不急,她是替姬無傷著急,畢竟國師是姬無傷的仇人,與她倒沒什麽深仇大恨。


    如今姬無傷都說了耐下性子慢慢來,那她就不用跟著燒腦筋了。


    她站起身來,“你在屋裏躺會兒,我去廚房看看飯菜準備得怎麽樣了。”


    姬無傷笑道,“我如今成了個病秧子,隻能事事辛苦你了。”


    景飛鳶彎下腰親了親他嘴角,“不辛苦,再辛苦也不如你昨晚辛苦,你說是吧?”


    姬無傷一愣,隨即笑出了聲。


    景飛鳶在他的笑聲裏,含笑轉身離開。


    走在去往廚房的路上,景飛鳶在心口跟小玉交流。


    她說,“其實想抓到國師,根本不用那麽麻煩,小玉你說是吧?”


    小玉哼哼一聲,“別說啦,一聽你這話音,我就知道你想說什麽事兒。你是不是又想借我的隱身鬥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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