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什麽挑選嗩呐?”呂嘉年疑惑的問出了聲。


    見眾人皆是一副不解的麵孔,何導又將嗩呐吹對台的事情講了一遍。


    眾人聽完,紛紛麵露詫異之色。


    嗩呐這個樂器,在歌壇內完全可以說是冷門偏門的存在。


    大多數歌手們,學的都是主流樂器。


    嗩呐,很多人連碰都沒碰過。


    況且,就算是學過嗩呐。


    一個人和一個專門玩嗩呐的班子吹對台?


    他們完全沒想到,顧帆會這門樂器。


    同樣也沒想到,顧帆居然敢答應和一整個班子比拚。


    心中震驚之餘,眾藝人衝顧帆豎了個大拇指。


    人對於新鮮的事物總是抱著好奇的心理。


    嗩呐這種偏冷門的樂器,大家除了在吃席上,還真沒碰上過幾次。


    此時何導要帶著顧帆去挑選嗩呐。


    眾人不想錯過一睹風采的機會。


    “何導,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們一起去唄。”何慕幼小心翼翼的提議道。


    此言一出,眾藝人紛紛點頭。


    “對,何導,一起吧,我也想試試嗩呐。”呂嘉年跟著開口附和。


    身為一個導演,應當抓住每一次能做出節目效果的機會。


    聽到眾人的請求,何導頓時靈機一動。


    他本意是想拍顧帆和另一個班子吹對台。


    但那樣隻能展示出顧帆嗩呐技術的高超。


    並不能讓大眾對這個樂器有深入的了解。


    如果要是在挑選嗩呐的時候,讓眾藝人試著吹吹。


    那可展示的就多了!


    “你們都想試試?”何導邪笑著看向了眾人。


    察覺到這一笑容,眾人內心想要退卻。


    可剛才都點頭了,這要是再拒絕,那算什麽事?


    無奈,眾人隻好點頭以示同意。


    “那行!咱們一起!我把攝像叫上!”大手一揮,何導當即做了決定。


    緊接著,眾藝人便一同出發。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眾人便到達了哈爾濱民間藝術協會的辦公地點。


    看著貼著牆上的地點指示牌,下車後的眾人不由一愣。


    按理來說,挑選嗩呐,不應該是去賣嗩呐的地方嘛。


    怎麽給幹這來了?


    “老何,席還沒開,你就喝上酒啦?”指著牌子上“民間藝術協會”幾個字,呂嘉年十分疑惑的問道。


    雖然有句古話叫:“善書者不擇筆。”


    以顧帆的技術,哪怕是最平常的嗩呐,也能駕馭的很好。


    但同樣有句古話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市麵上賣的嗩呐,哪能和協會裏那些老人的收藏比。


    況且樂器這個東西,一定是越貴,表現力越好。


    何導還真怕一般嗩呐,承載不了顧帆的實力。


    “大哥,小帆是去吹對台,不是隨便找把嗩呐就能行的。”何導沒好氣的解釋了一句,便起身走向了辦事處。


    如果是尋常人來這種地方找嗩呐,可能就被趕走了。


    但何導身為公眾人物,自帶影響力。


    再加上有《旅歌》節目的加持。


    協會的人也想借此機會宣傳。


    沒過幾分鍾時間,事情就談的妥了。


    甚至就連協會的會長,都跟著何導一起從辦事處走了出來。


    漫天的大雪下,會長陸俊賢搓了搓手,徑直走向了顧帆。


    “這位就是顧帆吧!”


    “果然和何導說的一樣,一表人才。”


    “比我在網上看的還要帥!”


    “還有各位,我也看了上一期《旅歌》,大家寫的歌都太好了!”


    一個是單獨拿出來誇獎,一個是總結性的稱讚。


    陸俊賢的話讓眾藝人莫名生出一股挫敗。


    可畢竟來這是弄嗩呐的,顧帆才是主角。


    眾藝人也不好多說什麽。


    “您過譽了。”顧帆謙虛的迴應了一句。


    “外麵雪大,先進屋吧。”陸俊賢對著眾人指了指辦事處。


    “嗩呐的事,我已經讓人去找了,等會兒就送過來。”


    被人邀請進屋後,眾藝人並未推辭。


    跟著何導與陸俊賢一起走了進去。


    在等待嗩呐期間,眾人相互介紹,相互認識。


    商業互吹了一陣後,大家都熟絡了起來。


    不多時,幾個精致古樸的盒子就被帶到了眾人的麵前。


    當著眾人的麵,陸俊賢打開了盒子。


    “這都是我個人的收藏。”指著幾把嗩呐,陸俊賢頗為驕傲的說道。


    “都是老工匠手工做的,就沒用過幾次。”


    “這把是烏木的三八公分大g調。”


    “這把是黑檀木的d調,比較適合初學者。”


    “這把就厲害了,是小葉紫檀木的小e調。”


    “……”


    指著盒子裏長短大小不一的嗩呐,陸俊賢一一為眾人講解。


    起初眾藝人隻是覺得嗩呐難學。


    現在直觀的看到桌上放著的東西,眾人才對這個“難”有個明確的概念。


    要不是看到這些,他們還一直以為,嗩呐隻有一種呢。


    光不同調的嗩呐都有這麽多把,那練起來,得是什麽樣兒?


    聽完陸俊賢的介紹,眾人眼中對顧帆的敬佩更盛。


    “小帆,你先試試這把!”擔心孤帆不好意思直接拿,陸俊賢直接把d調的那把嗩呐塞到了顧帆手中。


    樂器在手,眾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了顧帆身上。


    顧帆會意,看著眾人笑了笑,隨後便裝上了盒中備好的哨片,將嗩呐湊到了嘴邊。


    下一秒。


    熟悉的樂器聲陡然襲來。


    隻見顧帆手指在哨孔間來迴按動,聲響便組成旋律。


    開始在眾人耳畔縈繞。


    聽著鏈接在一起的旋律,陸俊賢不由瞪大了雙眼。


    其餘藝人並不了解嗩呐,可他太懂了!


    顧帆方才吹的是嗩呐協奏曲中的一個小節。


    也是當前華國嗩呐曲目當中,公認難度最高的一個小節。


    他當年練習的時候,可廢了不小的勁兒。


    哪怕是現在,吹起來都未必能有顧帆這麽流暢。


    最關鍵,這特麽明明是e調的曲子!


    用d調的嗩呐就給吹出來!


    這說明什麽!?


    顧帆對每個調的嗩呐都已經熟透了!


    本來他遞出初學者的d調嗩呐,隻是想試試看顧帆到底在什麽水準。


    結果人一上來,就直接上最難的!


    一時間,陸俊賢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待顧帆吹奏停下,他才堪堪豎起了大拇指:


    “後生,厲害!”


    “過譽了。”顧帆依舊保持著謙虛的態度。


    陸俊賢擺了擺手。


    謙虛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品質。


    可現在顧帆對他說這種話,就像是一個學霸問另一個學霸考了多少分。


    陸俊賢:我考了90,你考了多少?


    顧帆:我這迴考的不太好,差兩分就拿滿分了,好可惜。


    這種話在聽在陸俊賢耳朵裏,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顧帆年紀輕輕,就已經能做到這種地步。


    而他一大把年紀了,還沒人小年輕考的高。


    若非條件不允許,他自知以自己的年紀不可能再進一步。


    他非得當場拜師顧帆不可。


    “我聽何導說,你們到時候去參加那兩位的葬禮。”


    “你打算吹什麽?”


    “大出殯?哭七關?”


    對著顧帆詢問了一番,陸俊賢又自問自答的說了兩個答案。


    《大出殯》和《哭七關》都是葬禮上比較常見的嗩呐曲目。


    用以表達悲傷的情緒。


    何導專門說過,兩位老人都是喜喪,壽終正寢。


    萬一眾人要是創作和白活兒有關的歌曲。


    那也不要太哀傷。


    為了創作歌曲,顧帆還特意去了解了兩位老藝術家之間的故事。


    想了一首以愛情為主題的。


    歌曲上尚且如此,嗩呐曲目的選擇上,又有什麽區別?


    顧帆不打算選擇那些太過哀傷的曲子。


    喜事的曲子又不能吹。


    思來想去,也就隻有那首最合適不過了。


    “算是一首自創曲目吧。”


    “喜事,喪事,小孩滿月,都可以用它。”


    如果說方才聽完顧帆吹奏的那一小節,陸俊賢隻是感慨其技術功底之深厚。


    那麽此時聽到這句話,就隻能用驚為天人來形容了。


    陸俊賢瞪著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顧帆。


    自創曲目的難處就不說了。


    畢竟顧帆是天賦異稟的創作人。


    可喜事,喪事,小孩滿月,完全是三個不同的方向!


    甚至喜事和喪事,完全是兩種極端相悖的場合。


    這真能融在一首曲子裏!?


    看著顧帆一臉淡定的模樣,陸俊賢陷入了深思。


    方才吹奏嗩呐曲子的時候,眾藝人搞不明白顧帆的厲害之處。


    所以表現的反響平平。


    可這裏,他們聽懂了。


    任何音樂的創作,在道理上都是相通的。


    顧帆剛那句“喜事喪事小孩滿月都能用。”就像是在說:


    創作了一首主題既歡樂又悲傷的歌曲。


    這特麽不純純扯淡嘛!


    若是別的歌手說這句話,他們肯定覺得這人瘋了。


    可這話從顧帆嘴裏說出來……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該怎麽往下接話。


    氣氛逐漸陷入了沉默當中。


    大概安靜了幾十秒左右,忽然,陸俊賢猛的一拍桌子。


    “這次二老的葬禮,本來說是我老婆去的。”


    “這迴我也過去。”


    很顯然,陸俊賢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出於對嗩呐的熱愛。


    他想知道,顧帆到底會創作出一首什麽樣的嗩呐曲目出來。


    “可以啊!到時候我們一起。”察覺到可以拉進關係的地方,何導立馬出來說道。


    陸俊賢沒有接何導的話,而是看向了一旁的顧帆。


    “小帆,你看你想用哪一把嗩呐。”


    “當是我送給節目組了!”


    不愧是能當上協會會長的人。


    說話水平就是不一樣。


    以幾人初次見麵的關係,若是直接說送給顧帆。


    顧帆定然不會收。


    可若是說送給節目組,那決定權就在何導手上了。


    而整個節目組裏,除了顧帆以外,其餘人對這個根本一竅不通。


    何導也會會意的將其送給顧帆。


    明明是送東西給顧帆,卻還考慮顧帆的情緒。


    眾藝人目睹著這一幕,看在眼裏,羨慕在心裏。


    “陸會長,那你完了,我老何是個愛占便宜的,你這麽說,那我可就卻之不恭了嗷。”何導嬉皮笑臉的迴了一句,隨後又示意顧帆選擇。


    “小帆,挑把好的!讓陸會長出點血!”


    對於眼前二人的所作所為,其實顧帆心裏都明白。


    隻不過,這人實在太熱情了,還用上了計謀。


    他實在沒辦法。


    這裏的嗩呐都是手工製作的高級貨,不用擔心吹奏起來表現力不夠。


    其實以顧帆的實力,選哪把都差不多。


    隻不過那首曲子,更適合用小e調去表現。


    念至此處,顧帆指了指小葉紫檀木的那把嗩呐。


    “就它吧,我想的那首曲子,用它比較合適。”


    話音落下,陸俊賢關上了裝著e調嗩呐的盒子,將其推到了何導麵前。


    “小e調,那我更期待了。”


    “哦對!”似是想起了什麽,陸俊賢突兀的掃視了眾人一眼。


    “何導說大家都想試試。”


    “哨片我都準備好了!”


    話畢,陸俊賢又打開了一個盒子,裏麵裝的全是嶄新的哨片。


    “你們誰先來?”


    一句話說完,攝像小哥們頓時就精神了起來,二話不說,就將鏡頭對準了眾人。


    長久以來的相處,大家早就明白。


    何導這個是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如果不出意外,那麽接下來就要到丟臉環節了。


    說是大家誰先來。


    倒不如直接問大家誰先來丟臉比較合適。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願意先丟這個人。


    “老呂,你不是想試試嗎?你先。”見沒人發生,何導將呂嘉年推了出去。


    陸俊賢緊隨其後的往其手上遞了一個哨片。


    “這把適合初學者,你把哨片安上去就能吹了。”


    哨片遞了,嗩呐遞了。


    再加上呂嘉年的確說過這話,他根本就沒機會拒絕。


    在眾人目光的匯聚下,呂嘉年安裝好哨片,嘴懟上去,猛的用力一吹。


    沒響……


    眾人設想過很多種畫麵,但唯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不知不覺間,眾人麵部都掛上一抹笑容。


    而呂嘉年好似是被這笑容刺激到了一般。


    先是猛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嘴懟在哨片上用力往外一吐。


    還是沒響……


    第一次眾人還能憋住,可這一次,眾人再也受不了了。


    一個個皆是看著呂嘉年哈哈大笑。


    “小帆,這…這…怎麽迴事啊。”


    “我應該哨片也裝對了啊。”呂嘉年不解的看向了顧帆。


    能成為頂尖歌手,呂嘉年的記憶力是比常人強很多的。


    方才裝哨片,吹時候的嘴型,他都模仿的沒問題。


    隻不過嘛……


    “呂哥,這嗩呐氣盤還沒掀。”


    說完,顧帆緩緩拿下了蓋在嗩呐碗口的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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