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琴的父親


    名為蘇娜的大天使猶豫了片刻,收迴了短劍,帶著雪痕推門而入。書房裏的溫度很高。


    這是一間全實木裝潢的書房,棚頂是傳統的木製橫梁,結構精巧而繁複,未加遮蓋,簡約明朗。牆壁上的木製牆板都沒有上漆,保持著原木本色,牆上掛著各種獸首,無一例外都是罕見的猛獸。正對麵的牆上有一麵陳列櫃,裏麵是早已絕種的非洲象的象牙,豎立著,猶如竹筍。


    厚重寬大的實木書桌後麵,坐著一臉英氣的諾德家族家主赫莫德,身穿一件睡袍,靠在包皮革的高端大氣的金屬座椅上。


    “雪痕你找我?”


    “額……是的。”雪痕看了旁邊的大天使蘇娜一眼。


    赫莫德笑笑:“這是我的護衛,蘇娜。”


    “她為什麽是這樣子?”雪痕不解地問道。


    蘇娜掐腰而立,哼了一聲,念壓襲向雪痕,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顯然是因為雪痕當著她的麵使用第三人稱討論她而有些生氣。


    “因為……這是我的念能力。”赫莫德說道,“我的念能力名為‘諸神的黃昏’,可以創造出三個具有獨立人格,可以自主行動的念力體,我把它們稱為三武神,這位,就是女武神蘇娜。”


    喂!就這樣把你的念能力告訴我真的好嗎?


    赫莫德看出他的疑惑,繼續道:“像我這樣的已經成名的能力者是不需要保密自己的念能力的,因為知道的人太多了。”


    和親和型能力者一樣,創造型能力者在到達高段位的時候也會獲得特殊的能力,名為“創生”,能夠賦予自己所創造的物體以生命。赫莫德的三武神就是他以“創生”能力創造出來的,因此具有和真人一樣的人格和性格。


    蘇娜已經收了神通,轉身離開了書房,她出門的時候居然不用開門,直接從門板穿了過去,仿佛門對她來說是不存在的。


    雪痕看著她的背影,心中震驚。她並不是真人,而是念力的造物,應該和耶路撒冷的npc們有些相似,但她簡直如真人一般。這一瞬間他想到了耶路撒冷的雪之花。


    赫莫德站起身,走到密封的玻璃酒櫃前取出一瓶北奧的烈酒,頭也不迴地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雪痕走到書桌前,伸出手和他握手:“公爵大人您好,我有些事情想問您。”


    赫莫德微微一笑:“不用拘禮,雪痕,我們不是已經認識了嗎?”


    說著,把剛剛倒好的一杯酒遞給雪痕,並沒有和雪痕握手。


    雪痕接過那杯琥珀色的烈酒,心中惋惜:試探失敗了。


    他側過頭看著肩膀上的貓頭鷹,心中問道:對方近在咫尺了,你就不能撲上去?


    貓頭鷹鄙夷地轉過頭,意思很明顯:你怎麽不撲?除非身體接觸,其他方式想都別想。


    雪痕有點頭疼了:該怎麽才能和他握手呢?總不能說我懷疑你,所以要和你握個手以試探你是否和黑暗有關吧。


    或者真的突然撲上去抱住他?


    雪痕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有什麽事情想問我?”赫莫德再次問。


    “哦,哦……我……”


    糟糕,到底要問點什麽才顯得合情合理呢?


    有了。


    “我想跟您了解一下關於琴的事情。”


    赫莫德笑了:“為什麽這麽關心琴的事情?”


    “額……我……”


    我什麽呢?


    書房裏的溫度似乎越來越高了。


    雪痕喝了一口酒,以爭取更多的思考時間。


    “你是不是喜歡她?”赫莫德突然問。


    啊噗!雪痕被這一口濃烈的酒液嗆到,咳得紅了臉。


    “不,不是您想的那樣!”


    “那麽……你和她隻是玩玩而已?”赫莫德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不!也不是這樣的!”雪痕簡直已經開始手舞足蹈了。


    “哈哈哈哈。”赫莫德突然大笑,將自己的杯中酒一飲而盡,“我能看得出來你並不是那樣的人,來,坐!我們好好聊聊。”


    “不是的,並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們隻是普通朋友。”雪痕在皮質沙發坐下,努力地解釋道。


    赫莫德走到壁爐前,在灶門上踢了一腳,爐子裏的火焰頓時熊熊而起,書房裏的溫度直線上升。


    雪痕注意到,那壁爐裏並不是柴火,而是圓石頭,火焰在下方灼烤。


    這不是壁爐,這是一個桑拿爐!


    雪痕倒吸一口熱氣,這書房其本質上也是一個桑拿房!隻不過沒有蒸汽,代替蒸汽的是高溫的熱空氣。難怪書架和酒櫃都是全密封的,牆壁也全是木板,而且被熏得有點略黑。是北奧傳統的煙熏桑拿。


    羅蘭說過北奧人酷愛桑拿,但是沒想到到了這種程度。


    赫莫德看出他的驚訝,解釋道:“所謂桑拿,在北奧語中,是‘熱屋’的意思,我們這個國家處於極北之地,酷寒是我們最大的敵人,因此古代人發明了這種暖爐和這樣的木製的密閉房間。在北奧的曆史上,人們的一生都離不開這個“熱屋”,女人們在這裏分娩,死者的軀體也在這裏被清洗。可謂生死相依。”說著,又用夾子往爐子裏添了一塊炭。


    雪痕聽了赫莫德的話,才明白這“桑拿”並不是北奧的一種娛樂行為,而是曆史傳承下來的日常生活習慣,對他們來說就像跑步鍛煉一樣日常。


    但不管是娛樂還是日常生活習慣,對於雪痕來說都有些吃不消了。一天蒸兩次桑拿,感覺自己像是迴鍋的包子,好不容易涼了,現在又被加熱到外焦裏嫩的程度了。


    汗如雨下。


    “在舞會上,你的表現不錯啊!”赫莫德笑道,“對於塔斯少爺的惡作劇。”


    雪痕心裏一緊,難道是赫莫德怪罪自己破壞了家族的好事?


    “我並不怪你,”赫莫德的的笑容裏帶著理解,仿佛看透了雪痕的內心想法,“男人爭奪女人,本來就是一場戰爭,我在你這樣的年紀,做得比這過分百倍。”


    雪痕眨了眨眼睛,明白過來,他的惡作劇被赫莫德認為是爭風吃醋了


    該死。


    “其實我……”


    “其實你做得正合我意,其實塔斯家的小子並不是琴的良配。我想他們家族的目標也不是琴,而是為了王室的某個公主吧。隻是塔斯家族和我們一直保持著非常良好的合作關係,安排他和琴跳舞,是為了安撫他們,照顧他們的顏麵。”赫莫德輕輕搖晃手中的凍酒,由葡萄酒作為原料釀造出來的凍酒有著鮮花一般的紅色。


    雪痕心道,您可真是洞若觀火。可是我們真的隻是普通朋友啊。


    “可是我們真的隻是普通朋友啊。”


    赫莫德收斂了笑容,看著雪痕,目光灼灼:“那麽,你一點都不喜歡她?”


    雪痕啞然了。


    這個問題,自己從未想過。


    現在想想,雖然隻是普通朋友,但是若要他說出一點都不喜歡,那也不是真話。


    雪痕在心中苦笑了一下,怎麽會不喜歡呢?像她這樣又漂亮又厲害的姑娘,誰會不喜歡呢?


    自己也曾感受到內心的那種悸動,當畢沙羅說起他和琴的未來將會有交集的時候,他也有一時的恍惚。隻是當前危機當頭,根本不是思考兒女私情的時候,所以他一再壓製住了自己內心中的那種好感。


    所以這個問題雪痕無法迴答,也不願細想。


    赫莫德看到雪痕的沉默,再次心領神會地笑了。


    “她出外遊曆了很久,我這個做父親的也不夠稱職,都不知道她的經曆……你和她認識多久了?”


    雪痕仔細數了數,開口道:“兩天。”


    “兩天?”赫莫德有些驚訝,“你們才認識兩天?”


    雪痕點點頭,心道,現在你知道你錯得有多離譜了吧。


    赫莫德低頭沉吟了片刻:“可是看起來,你們卻好像認識了兩年……”


    雪痕倒吸一口涼氣:您這是什麽邏輯。


    赫莫德摸摸胡須思索道:“我的女兒,我最了解了。我們北奧人本來就很冷漠,而她更是一個不容易相信別人的人,她的朋友很少,但是他對你……”


    雪痕暗暗腹誹:聽您這意思,她對我這還是特殊照顧了嗎?不由分說帶我進了朝聖之路,讓我差點死在耶路撒冷,在草原上不講道理地責怪我,在城堡又惡作劇差點讓我被你們砍死。


    哎,這刁蠻任性的小郡主。


    赫莫德有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雪痕不敢再繼續糾正他的錯誤。所以隻好聳聳肩,拘謹地坐在沙發裏,聆聽教誨。


    赫莫德上下打量著雪痕,眯著眼睛微笑著。這氣氛越來越像未來嶽父見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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