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榮安和塔爾瑪才一起走出墳塋,卻見前麵紮昆等三人守著兩輛大車。


    迴頭再看時,但見剛才所處的是其實是一個山崗,並不是什麽正經人家的墓地,隻是一個亂葬崗。


    紮昆和圖門分別拉著兩輛大車,蘭嫫嫫和小孩兒坐一車車,青男紫女另坐一倆,榮安和塔爾瑪步行。


    蘭嫫嫫想讓塔爾瑪和自己共乘一輛車,塔爾瑪使了個眼色,拒絕了。蘭嫫嫫明白塔爾瑪不想暴露自己是女孩的事情,隻好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坐車了。


    榮安很難理解,之前為何塔爾瑪會對自己大發脾氣,按塔爾瑪的意思,自己被紫蝶所附,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可是自己還能做出什麽事情呢?實在是想不出來。塔爾瑪不說,自己也毫無辦法。兩個人雖然一起步行,但是卻一時無話可說。就這樣一行七人進了羊州城,然後又一起住進了榮安的府上。


    榮安的府,其實就是孚郡王在南土的“別院”,故而稱為“孚園”,而且是參照王府的規模建的。若是在京師,這麽幹肯定不行,一大堆的規矩約束著呢。可是這裏是南土,是羊州,幾百年的通商口岸,這片土地上,不怕官大,隻認錢多,隻要你錢夠厚,想幹任何事都沒有不可以的。


    而且,這“孚園”也不是榮安接手之後才開始修建的,早在奕譓開始在羊州開拓生意就開始建設了。隻是榮安偏愛園林,所以掌管南土府業以來,又特意參考嶺南各地的園林風格對整個府院加以修飾。


    整個園林分為四座主體建築,包括柳堂、池館、臥廬和瓏榭,中間橫臥一座金虹橋,把園林分成東西兩大部分。柳堂是整個園林的主體建築,源自古倫先人尚柳的傳統。


    柳樹是東土最常見的一種生命力極強的植物,古倫人對柳樹寄托了太多的情感,他們的現實生活離不開柳樹,他們的精神世界更離不開柳樹。因為柳樹的生命力強,所以古倫人以柳樹來象征生育,因為多植柳樹,可以獲得神明在生育方麵的祈福。東土的古倫人,日常的衣食住行、生產工具、音樂舞蹈、騎射訓練、出征打仗、祭祀掃墓都離不開柳。古倫人的服飾上會繡上柳枝,用柳枝可以做柳條筐,用柳枝做成柳笛;遇到節日,古倫人還要飛騎射柳,平時訓練也要射柳。甚至祭祀掃墓也需要用柳枝。


    古倫人稱自己民族的創始祖母神為“柳樹媽媽”。


    按照傳說:樹樹媽媽的形象也是一棵柳樹,腦袋像柳葉,兩頭尖尖,中間寬,臉為綠色。古倫人為祈求家業興旺,希望子孫繁盛,就在每年三九之後的頭一天過柳樹媽媽節。到了柳樹媽媽節,薩滿會用柳樹枝舉行祈福儀式。祈求家族興旺,子孫繁盛。


    古倫人甚至認為人類就是由柳生出來的。古倫傳說,創世神從柳樹枝上摘下的一片片柳葉,每片柳葉都變成一個人。傳說中,宇宙最初是一片空虛混沌的汪洋,而創世之神最早在水中創造的就是柳葉。柳葉在水上漂,越來越多,就長成了柳樹。柳樹生出花果,生出動物,最後又生出了人類。而且後來人間又發了大水,在這個時候,創世之神又給人類投下柳枝,拯救了世上包括人類在內的各樣生靈。


    而池館其實是一個書房,而論其規模可以稱為“私人圖書館”,館前有一方形水池,取以墨硯為“池”之意。這裏收藏了大量書籍、名人字畫、文玩古董。當然,說是圖書館,但是正如大多數富家書房一樣,同時也有住宿之處,而且一邊讀書一邊休息,也是一件非常舒服的雅事。池館,實在是整個園林中最文雅的境界。


    至於臥廬,其實是一個“大客房”,專門用來接待客人小憩休息的地方。其實臥廬的實際空間並不很大,陳設也比較簡樸似乎是為了表達古倫先人質樸簡約的風俗。然而這裏的窗戶設計卻非常有特點。北麵是一排百葉窗,通風采光。南麵是一排鑲嵌著藍白相間的玻璃的窗戶,稱之為古倫窗。因為這種窗原本是古倫人發明出來的。所以似乎這座建築也有紀念古倫先人之意。


    至於瓏榭,其實是一座造在假山頂端的建築,窗戶向八個方向開啟,可八麵觀景,玲瓏通透。被譽為“八麵窗戶,八麵通風,八麵觀景,八麵玲瓏”。瓏榭是整座園林的大會客廳,麵積最大。


    園林之中還有很多建築和景觀,亭台樓閣、堂殿軒榭、橋廊堤欄、山山水水等園林所需的全部元素盡納於園中。


    榮安平時並不住在這四大建築之中,而是在四大園林之外,又開辟了一個較小的院落,非常簡單質樸,稱為“守心園”。可是塔爾瑪等人是作為孚郡王的代表而來,所以榮安便安排讓他們住在柳堂。


    塔爾瑪一到柳堂,就發現這是一個極佳的好地方。這裏不僅靈力非常充沛,而且還很幹淨,完全沒有任何外來靈力擁有者來過的痕跡。這不僅讓塔爾瑪非常興奮和滿意,同時也挺意外的。


    開心之餘,塔爾瑪突然頑心頓起,要逗一逗榮安,便對榮安說:“我說,榮兄啊,你這個排場,可是不小啊。這麽大一座府第,王爺沒享受到,你倒是舒服著了。佩服,佩服啊。”


    塔爾瑪是開玩笑,可是卻把榮安嚇得不輕。


    自己雖然一向被王爺信任和器重,但畢竟遠離京城,而這位馬佳烈顯然是王爺身邊的“新寵”,這如果跟王爺隨便亂說一氣,那自己豈不是要有麻煩?


    一時,竟然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看見榮安這般驚恐,塔爾瑪總算是開心了。之前因為紫蝶操控榮安對自己的無禮動作,塔爾瑪窩了個大火,所以才對榮安發了大脾氣。可是是又不能完全發出來,更不能把事情說清楚,因為那樣不僅會讓自己女人的身份暴露,而且還會非常非常的尷尬。


    可是說到底,她是不討厭榮安的,她隻是討厭當時的那種關係和狀態。如果換一種關係,哪怕還是在那種亂葬崗,如果真的是真正的榮安本人向她提出也是可以很幸福的和榮安一起看日出的。可是當時那種狀態,無論如何她是不應該喜歡的,因為她在當時是處於被動和屈辱的狀態,是她絕對不能接受的。


    她覺得自己受了莫名的委屈,而且是前所未有的空前的委屈。她自問是聰明的,幸運的,有手段,甚至是強大的,很多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都被她打敗了。可是現在她卻受到了這樣的屈辱。


    所以她樂得看見榮安的慌張,無助,甚至是——屈辱,就像現在這樣。看到榮安這副樣子,她的氣、惱,甚至恨,一下子全沒了。委屈感也煙消雲散。反而覺得那種被撲倒的時候的刺激感,其實也挺好玩的。


    不過折騰了一整夜,又趕了半天的路,現在大家都累了,所以也不再鬧什麽,各自迴房休息了。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門房就跑來報告,羊州知府和羊州將軍一起登門來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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