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靠她靠得近,亂七八糟的議論估計也能聽個一清二楚。


    可他依舊不緊不慢走著,等把鍾重年送迴自己位置後才去前排坐下。


    前排坐領導後麵坐學生,這是一中多年的規矩,隔著三四排的距離,她能看見顧輕舟擱在靠背上俊俏的後腦勺。


    身邊坐著跟自己同一屆的畢業生,不過都是半生不熟的麵孔,鍾重年在一半好奇一半探究的目光裏無所謂地挺了挺腰板,專心去聽台上校領導的講話。


    “鍾重年?”突然身旁傳來細微的女聲,她轉頭去看。


    鄰座紮著高挑馬尾的姑娘怯怯一笑,“鍾小姐你好,我是你們樓上七班的馮玉潔,不知道你還有印象沒?”


    鍾重年想了會兒,記憶裏確實有這個名字,但臉卻對不上了。


    “記得,”嘴角牽出弧度,鍾老師誠懇地頷首,“你變漂亮了。”


    “是嘛,”馮玉潔眼裏一陣驚喜,隨即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謝謝你啦,不過能在這兒見到你還真意外,我超級喜歡看你寫的劇本!”她抬頭握上鍾重年的手,“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沒事沒事,”鍾重年被熱情洋溢的老同學搞得有點慌亂,“你帶紙筆了嗎?”


    “沒……”


    “那……下次?”


    “好可惜。”馮玉潔腦袋低垂下來,細框眼睛滑到鼻翼上看著有點可憐兮兮。


    鍾重年又提出另外的方案,“要不一會兒出去看能不能借到紙筆?”


    “有啦!”馮玉潔像被提醒到一樣,“我哥跟我一起來的,他就在下麵一層等我,他那兒有紙跟筆!”


    “那行,散了會我幫你簽。”


    馮玉潔腦袋再次垂下來,“他過會兒就得走了,公司有事。”


    “……”


    鍾重年不是多事的人,可身旁這位不僅是老同學還是個軟萌妹子,她實在把持不住漂亮女孩的撒嬌,提議道:“那……我們現在去找他?簽完再上來?”


    “真的嗎!”馮玉潔小聲地驚唿起來,眼裏又是斑斑點點的光亮,“鍾小姐你人真好!”


    “客氣客氣。”


    兩個人掐準一個演講過的時段貓著腰起身,從後排過道裏溜到後門。


    在後門口鍾重年忍不住迴頭看了一下,發著光的屏幕下已經換上了今晚最大的壓軸人。


    主持人邊歡迎邊劈裏啪啦鼓著掌,“下麵有請顧校長發表最後的校慶大會總結,大家熱烈歡迎!”


    此起彼伏的掌聲中,中年男人在講台邊站定,西裝革履,氣勢逼人,隱隱約約能看到年老後顧輕舟的樣子。


    “大家好,我是顧平玔,下麵由我來……”


    沙啞低沉的聲線,比顧輕舟平日裏講話多了歲月的沉澱,一如經年累月雕磨的石板。


    鍾重年扶著門框歎了口氣,都聽了這麽久枯燥無味的演講,偏偏要挑在顧輕舟他爸上場的時候溜號。


    心裏正狠狠譴責,她猛覺台上人一絲不苟的目光若有若無像掃到了這裏,停了會兒後才挪開。


    “鍾小姐怎麽了?我們快走吧。”馮玉潔在前麵轉過頭不解地催促。


    “嗯,來了。”鍾重年把後門小心地掩上,提腳追過去。


    高跟鞋踩在樓道裏空蕩蕩的響,鍾重年跟著走了幾步心裏越來越不踏實,好像哪個部位的零件搞錯了她沒發現,故而這種不舒適感無從下手跟考究。


    她掏出手機給樓下的白芒發了條>我在報告廳三樓,等會兒下去跟你們匯合。


    收了手機,她們又轉過一個彎來到一間空教室門口。已經不能再往前麵走了,走廊那頭被破舊的雜物堵死,這一層應該平常不會有人走動。


    細小出錯的零件終於被找到,不舒適感的源頭一瞬間放大。


    鍾重年抱著胸笑了一下,“你不是馮玉潔?”


    女孩已經收幹淨剛剛人畜無害的微笑,抬眼涼涼一瞥,詭異地勾了勾嘴角,“我是馮玉潔。”


    “哦,那你把我帶到這裏來有事?”


    “當然是要跟你講道理啦!”馮玉潔陰陽怪氣地咯咯笑了兩下,“馮玲霖是我表姐哦。”


    怪不得,馮玲霖,馮玉潔,還真挺有表味的名字。


    鍾重年挑挑眉,也沒有要跑路的覺悟,“那你想怎麽樣?確實是我棒打了你表姐,並且做完這件事後我一點也不後悔還惋惜了幾下為什麽沒多掄上幾棒子。”


    想想自己跟顧輕舟兩年多無意義的對峙,她就恨她恨得牙癢癢。


    馮玉潔惡狠狠地瞪過來,“你馬上就會後悔了!”


    木板嘎吱地一聲響,麵前空教室的門被人從裏麵推開,聽到枯拉腐朽的響動,鍾重年滿身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還有幫手?這下要遭逼!


    她動了動高跟鞋要往樓梯口跑卻被出來的男人瞬間堵住。


    男人高高胖胖,滿臉的猥瑣樣,根本不是本校的人。


    往後退了幾步,對上馮玉潔挑釁含著毒杏的目光,“現在怕了?”


    “你敢動我你試試!這裏是學校!到處都有攝像頭!我隨便喊幾嗓子也會有人聽到!”


    雖然害怕地渾身發軟,但鍾重年依舊挺著腰板,端著聲音一字一頓警告她。


    脊背直起,挺胸,而後一條腿往前伸了伸,微曲,這是隨時要攻擊的動作。


    馮玉潔愈加張狂,嗤笑幾下,“沒用的,這棟樓也就四樓報告廳還在用,已經算是棟廢樓了,別說攝像頭是壞的,這裏也是個死角。”


    “再說,大家都在上麵專心開著會,音響聲音那麽大,誰會注意到你呢?”


    男人往裏又逼了幾步,在男女實力懸殊,前有豺狼後有虎的情況下,她隻能選擇相對好製服一點的馮玉潔。


    “鍾重年,你憑什麽永遠這麽好命?表姐被你絆倒,就連當初證據鑿鑿的情況下,學校都沒處分你反而走了的是顧輕舟!”


    證據鑿鑿?可當時學校明明沒展露這件事的過多細節,隻有當事人並幾個老師才看過照片……


    如果硬要再加上一個……


    那隻能是親自拍照片的人了。


    一邊驚訝於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都能保持敏捷快速的思維,鍾重年一邊嘲諷地盯過去,“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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