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與三阿哥端坐轎內,兩人相顧無言,胤礽心裏想著事情幹脆閉上雙眼。三阿哥幾次欲言又止,最後聳了下肩,拿出本書來細細翻看。


    馬車從皇宮來到外城淩家人居住的地方。


    裴安年率先從馬車上跳下來,待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愣了一下,隨後走到太子的馬車前,輕聲說道:“殿下,三阿哥,淩府到了。殿下四阿哥也來了。”


    車內,胤礽睜開眼,他一把掀開車簾,抬頭便看到淩家門口停著的馬車。


    他深深皺眉,麵帶不悅。


    緊隨其後的三阿哥疑惑道:“二哥,你還喊了四弟?”


    他自己便是在去乾清宮請安的時候被太子喊了來。胤祉想著左右自己沒什麽事兒,便同太子出了宮。


    他萬萬沒想到太子還喊了老四。


    胤祉倒不是對四阿哥有意見,他隻是覺得疑惑。


    這兩年太子跟老四的關係可算不上好,這種事兒喊上老四,能不叫他驚奇。


    太子嘴角上挑,哼哼兩聲,“我隻喊了你,誰知他怎麽來了。”


    淩嬤嬤畢竟是他的奶嬤嬤,淩家也算是他的人。被個家奴偷了東西又不是多光彩的事情,他得多蠢才會四處宣揚。


    告知老三,是因為兩人感情好,他知道老三不是多話的人。老四?


    隻憑他背後的皇貴妃,還是算了吧。


    “那他來是……”三阿哥更不解了。


    胤礽擺手,“想這麽多做什麽,問問不就知道了。”


    胤禛也沒想到會在此處遇上太子。


    昨日皇阿瑪交給他一差事,額娘說這是他的機會,讓他一定要用心辦差,做出個樣來。


    索額圖是太子一黨的關鍵人物,索額圖倒了太子就是那被拔了牙的紙老虎,他才有機會上位。


    最關鍵的是,額娘還告訴他,根據她安插在毓慶宮的探子傳來的消息。這件事的起因居然是太子的奶嬤嬤淩嬤嬤。


    那淩嬤嬤偷拿了先皇後的嫁妝變賣。


    淩家跟索額圖關係匪淺,可以說是狼狽為奸。額娘告知他,若實在不知從何處下手,可以試著去淩家尋找突破口。


    他們這些人來往總會留個書信、把柄什麽的。


    胤禛同樣沒想到,他會在淩家門前遇上太子。看太子的架勢來者不善。


    太子前來淩家是經過皇上同意的,他身為儲君出行不簡單,身邊的禦林軍多達千人。這些人除了保護他的安全,還是搜查淩家的得力助手。


    胤禛呢?除了常年陪伴在身邊的蘇培盛,就帶了十幾個護衛。這些護衛還是他額娘幫忙找的。


    蘇培盛小聲道:“阿哥,咱們怎麽辦?”


    太子殿下可不是講道理的,何況他家阿哥還跟太子生了齷齪。


    胤禛用力抿著唇,看到太子下馬車,他麵無表情道:“走,去給太子殿下請安。”


    他心裏清楚即便自己跟太子說自己沒那個心思,太子也不會相信,他跟太子之間也迴不到最初。


    有些話額娘說的很對,既然他已經被迫走到前麵來,有些事便不是自己說放棄就能放棄的。與其一步步退讓被打壓,還不如咬牙一爭到底。


    他自認不比太子差,太子不過是占了身份的優勢,有皇阿瑪從小教導。


    隻要皇阿瑪一視同仁,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他有信心超越太子。


    當然,那是以後。


    現在太子地位比他高,他見了對方就得行禮問安。


    “臣弟見過太子殿下。”他又對著三阿哥拱拱手,喊了聲‘三哥’。


    胤礽一個正眼都沒給他,姿態要多高高在上就有多高高在上。他揮手讓禁軍包圍淩家,這才用傲慢的語氣道:“老四,皇阿瑪不是讓你去查索額圖,你跑淩家來做什麽?”


    四阿哥低頭扯了個謊,“皇阿瑪擔心臣弟無從下手,給了臣弟一個名單,上頭就有淩普的名字。他職位不高,臣弟便想著看能不能從他身上尋找突破口。”


    往毓慶宮安插有探子的事兒當然不能說,若太子知道了,別說他,他額娘都得跟著吃掛落。


    幸好,昨日皇阿瑪給了他名單,讓他有了借口。


    “那還真是巧啊。”語氣那叫一個陰陽怪氣。


    胤礽可不知道他毓慶宮都成了篩子,除了皇上跟索額圖,其他後妃特別是皇貴妃也都安插了人手。他隻以為是皇上對四阿哥進行了特殊招唿。


    淩嬤嬤的事兒其他可能不知道,皇阿瑪是清楚的。所謂的官職低不過是借口罷了。


    想到這裏,胤礽心情十分不好,他道:“淩家的事兒就不勞煩四弟了,孤自己會處理。四弟還是去往別處吧。”


    太子終究還是要臉的,先皇後嫁妝的事兒被變賣的事兒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蘇培盛有些不忿,太子殿下真是欺人太甚,明明是他們先來,殿下一句話就想讓他們迴去。憑什麽?


    他心中甚至惡意猜測,殿下這樣是不是心中有鬼。這淩普手裏說不定有什麽能威脅到索額圖的把柄呢。


    越想,他越覺得是這麽迴事。


    可惜他隻是個小太監,即便心中憤怒,當著太子的麵也不敢說出來。


    蘇培盛隻寄希望於四阿哥,希望四阿哥不要被太子嚇住才好。


    四阿哥確實也沒被唬住,他躬身道:“臣弟鬥膽,敢問太子殿下所來又是為何?若皇阿瑪把調查索額圖一黨之事交給太子處理,臣弟這就迴宮。”


    他意思很明顯,如果太子也是衝著索額圖來的,他留下也沒用,還不如迴去。如果不是,太子又憑什麽攔著他?


    胤礽就這樣看著他久久不說話。


    也不知過去多久,就到蘇培盛戰戰兢兢額頭冒汗,太子這才大笑道:“這訂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樣,四弟膽色可比以前強多了。”


    他心中冷哼,果真是有了異心吧,這才多久就敢公然跟他叫板。


    太子收斂笑容,他眯著眼睛危險的看向胤礽,口中道:“如果孤要是說不呢?”


    不等四阿哥迴答,他喝道:“來人,給孤看住了他,若他敢靠近淩府半步,給孤扔出去。”說完大步向著淩府大門而去。


    三阿哥緊跟其後,他追上太子,小聲道:“二哥這又是何必,他想跟就讓他跟唄,你這樣,四弟必定會誤會您是想要保索額圖,若是他迴頭去皇阿瑪那裏告你一狀……”


    太子應當是知道的,皇阿瑪最不喜歡的就是他跟索額圖太過親近。


    胤礽手挽著馬蹄袖,漫不經心道:“他想說就讓他說去,孤怕什麽。孤來淩府做什麽,皇阿瑪是知道的。”


    “哼,你瞧瞧他剛才的態度,孤看著就來氣。”


    若四阿哥好好跟他說,太子未必不會讓他進來,偏偏四阿哥選了強硬的說辭。


    太子這個人啊,那是吃軟不吃硬,你越強勢他反彈的越厲害。


    胤祉也知道太子最是傲氣,說了這幾句見太子無動於衷,他也就不再開口。


    兩人剛走進大門,淩普就帶著淩家人出來應急。“奴才淩普見過太子殿下,見過三阿哥。太子殿下光臨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


    胤礽不得不讚歎一句,石姝瑤不愧是大家族的閨女,盡管看著臉嫩,手腕還是有的。淩家到現在還不清楚宮裏發生了什麽,隻以為胤礽是前來做客。


    胤礽決定先不打草驚蛇,他帶著三阿哥跟在淩普身後來到淩家客廳。


    打量著淩家的宅院與客廳的布置,胤礽似笑非笑,“淩大人這宅子不錯啊,花了不少銀子吧。”


    淩家是鑲黃旗包衣,居住在外城鑲黃旗聚集地,這地方雖不如內城寸土寸金,一座三進的大宅院也需要數萬兩銀子。


    淩普這處家產布置的不錯,然,胤礽卻知道,淩家像這樣的房產並非隻有一處。像這樣的房產淩家至少還有三處之多。


    其中一處自然是給了淩嬤嬤的親生兒子,他的奶兄弟。另外兩處其一在淩普庶長子名下,另外一處則是他自己的。


    淩家在任最高的是淩普,他現在也不過是個詹事府少詹事,隸屬正四品銜。


    四品文職年俸祿不過一百零五兩銀子,算是其他雜七雜八的孝敬銀子,一年到頭還不足四千兩。


    淩嬤嬤更不用說,她的俸祿比之淩普還不如。淩嬤嬤不是官身,可沒有冰炭孝敬一說。她有的隻是月俸,以及生辰時胤礽送的賀禮。


    一處宅院三四萬兩銀子,兩人不吃不喝也得攢上八九年。


    淩普早前隻是個普通的包衣旗人,他做官還是因為太子。


    皇上心疼太子,特意給太子設立了詹事府,裏頭的人皆是太子親近之人。淩普就是這麽進去的,二十年下來慢慢升到詹事府少詹事。


    淩普不知道怎麽接太子的話,太子看似隨意的一問,他總覺得有些怪異。但,具體怪異在哪裏,他又說不清楚。


    淩普的兒子淩雲卻道:“也就一般吧,湊合著住。”


    淩雲是淩嬤嬤的親兒子,他年紀跟太子相仿,早前還做過太子的哈哈珠子,與太子極為熟悉。太子曾說過把他當做親兄弟的話,因而他跟太子說話比較隨意。


    胤祉開口道:“淩雲你可是太子的奶兄,身份不一般,你的住所怎麽能湊合呢?”


    他是少數知道太子來做什麽的,淩雲這人一看就是滿腦袋草,最好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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