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天和王佳敏在外麵等候,楊幺幺自己走了進去。她的笑容讓兩個朋友相信她可以從容麵對,並且她一直把這個微笑帶到伍南麵前。


    “又見麵了。”


    伍南,先開口說話。


    那個曾經出現在楊幺幺生命陽光的男孩,現在雙手雙腳被銬在一個窄小的椅子上。他身體極不自在蜷縮,腿根本無法伸直,隻能用腳尖點著地麵。


    但是當看見楊幺幺的時候,伍南還是努力擠出那個標誌性笑容。不過光芒不見了,僅剩將要消失的餘暉。


    “好久不見。難受嗎?”楊幺幺感受到他的痛苦,盡管告過自己不該對這個人再有絲毫男女的情感,可還是忍不住關切的問道。


    “你難道不該問問我後悔嗎?”伍南苦笑,但依然在笑。


    “後悔犯罪?還是後悔迴來?你本來有機會一走了之……”


    “我後悔沒有得到你。”


    如果這句話在旁人聽來,一定是一個無可救藥混蛋的癡心妄想。


    可是楊幺幺知道在那些日子裏,伍南有很多機會占有自己。如果他真的想,自己的反抗是無力的。而且當然也真心喜歡伍南,如果既成事實後,自己仍然會選擇和伍南一起……


    之所以一切沒有發生,是因為伍南尊重楊幺幺的安排。而尊重的背後是什麽?楊幺幺不願去想象!


    “我愛你,所以我不能勉強。其實你知道答案,但是不願意相信也不願意去承認罷了。”伍南接著說。


    “喜歡我什麽呢?美貌嗎?你的硬盤裏可是美女如雲……”


    “當然,但不完全。還記得第一次見麵嗎?我弄濕你的裙子那次……”


    “怎麽會忘記……”楊幺幺垂下頭,不讓伍南發現那一絲遺落在三十歲的羞澀。心想:如果沒有那次相遇,也不會有後麵荒唐的開始和自己現在穿著的這身……就在今天結束吧。


    “知道嗎,就是那天你身上一種奇怪的特質深深吸引著我……”


    “特質?”楊幺幺好奇,自問除了保養不錯的容貌,自己並無什麽才華,遊動細胞平平、生活自理能力一般,甚至沒有王佳敏那種文藝心。


    “是的,都到現在這個時候了,難道我需要哄著你?正是因為你的這點不同,讓我將你從犯罪目標猶豫到…現在,自己成了階下囚。”


    “你倒說說。”楊幺幺忽然來了興趣。


    從小到大,喜歡她的男生不少。即使離婚後也先後接觸了好幾個對自己有好感的異性。但自己始終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吸引了他們。


    “你的受害人屬性。”


    “受害人屬性?”楊幺幺對這個詞既陌生又費解。


    “是不是在你們這些犯罪分子眼裏,人人都像是受害人?”楊幺幺開始不屑地說道。


    “我沒有開玩笑。受害人屬性明顯特點就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傷害,以此獲得破快感。同時又想要保護,來滿足保護欲。正是這種矛盾心態的產生,讓男人的身心全部投入。”


    “所以你是……?”楊幺幺被嚇得不輕,天啊,這種變態的邏輯居然被這個自己曾經愛過的人概念化,現在她不隻是慶幸,更是後怕。


    “我?一個想傷害、占有你的伍南,最終被一個想一生一世保護你的伍南打敗。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說完這句話伍南嚎啕大哭起來,他在楊幺幺麵前再也無需掩飾,他在這個塵世再也無需掩飾。


    在這次見麵之後不到半年的時間,伍南的病情迅速惡化。楊幺幺的倩影是留給他對世界唯一美好的迴憶。


    迴來路上,王佳敏問楊幺幺和伍南聊了什麽。楊幺幺想來想去還是問了一嘴:“王警官,你聽過受害者屬性,這個詞兒嗎?”


    “沒有,不過從字麵上能夠理解。”王明天邊開車邊思考著說。


    “什麽被害者性?”王佳敏聽都沒聽明白,就開始八卦。


    王明天沒搭理她,接著對楊幺幺說:“比如我在上學的時候都聽說過有的同學被霸淩。這其中就包含著受害人屬性。施暴者往往會選擇同一個欺淩,為什麽呢?除了他懦弱,沒有攻擊性之外,就是可以施暴者獲得額外的快感。妖妖你為什麽想起問這個?伍南對你說過什麽?”


    楊幺幺真是有好氣又好笑,心說自己上學的時候確實經常被男生在路上堵住,不過多數是不敢表達,隻敢持強硬塞給她禮物的毛頭小子。也有一次,也是唯一次有個高年級的男孩,哄著臉,說了沒兩句在楊幺幺胸口抓了一下調頭就跑,鞋差點跑飛。


    難道這叫“受害人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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