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當然不會白給摩尼教幫忙,說給他們找一條出路,是有王宇自己的目的。


    不管當日攻擊杭州市舶司是誰的主意,王宇其實壓根就沒放在心上,以他現在的實力,想要覆滅摩尼教簡直易如反掌。


    之所以非讓摩尼教交出包道乙,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同時也讓摩尼教的人認清形勢,好為接下來的計劃做鋪墊。


    方靈芝太累了,準備在泉州休息一天再走,連日奔波,她的身體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王宇也看出了方靈芝身體的虛弱:“若曦,給方姑娘安排一頓大餐,讓她補補身子。”


    “好的,二郎你就放心吧,我保證把方姑娘招待好,讓她長得白白胖胖,嘻嘻!”


    王宇狠狠瞪了丫頭片子一眼,起身就走,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和人家一個大姑娘一起吃飯,傳出去好說不好聽。


    “來,方姑娘,嚐嚐我們二郎發明的九轉肥腸;來,這是二郎發明的糖醋排骨……”


    田若曦也不知道是什麽目的,可著勁把王宇一通猛誇。


    方靈芝感覺渾身發毛,有一種大伯母給自己介紹年輕俊傑的既視感。


    不過,不吹不黑,王二郎發明的這些菜肴還真好吃,自己堂堂的摩尼教聖女,以前竟然從來沒吃過。


    別說吃,連聽都沒聽過。


    難道真像田若曦說的那樣,王二郎是天上的神仙轉世?


    別人相信不相信摩尼教,方靈芝是相信的。


    說王二郎是天神轉世,方靈芝並不難接受,她本身就是個有神論者,而且還特別相信。


    隻不過,王宇沒有暴露身份,她不知道王宇曾經都幹了些什麽,總覺得一個轉世的神仙,在商行當掌櫃有些不怎麽靠譜。


    懷著複雜的心情,方靈芝離開了泉州,重新踏上了命運的征程。


    臨走之前,方靈芝想再見王宇一麵,結果被田若曦拒絕了。


    不是小妮子從中作梗,主要是王宇不想見她。


    該說的話都說了,還見麵幹什麽,難道還真談感情不成?


    王宇可不想個人感情影響大局,特別是這種兩個勢力之間的關係,最忌諱牽扯到個人感情。


    ……


    方靈芝迴去之後,立刻拜見了方十三,把王宇的原話複述了一遍。


    方十三一聽就怒了。


    一個小小的商行掌櫃,竟敢逼迫自己交出教中骨幹,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如果是以前,摩尼教兵強馬壯的時候,他立馬就會帶兵滅了紅旗商行!


    可是,現在不行了,除了無能狂怒,方十三什麽也做不了。


    別說帶兵剿滅紅旗商行,他連大山都走不出去!


    “靈芝,你別說了,把包道乙交出去是不可能的,不說他是不是咱們摩尼教的骨幹,就算交出去,你又怎麽保證,那個姓王的小子能幫到咱們?”


    “這……”


    方靈芝不知道該怎麽迴答,總不能說是自己的直覺吧?


    其實,王宇早就知道方十三不可能交出包道乙。


    最起碼,暫時還不會妥協。


    人就是這樣,不到山窮水盡,走投無路的時候,一般是不會輕易低頭的。


    之所以王宇還要提這樣的條件,就是為了給將來打基礎,因為他相信,很快機會就會到來。


    王宇為什麽這麽自信?


    原因很簡單,因為機會就是他自己創造的。


    你方十三不是躲在大山裏苟延殘喘嗎?


    你童貫不是光顧著在城市裏刮地皮嗎?


    哥偏偏不讓你們如意,你們不打起來,哥的紅巾軍怎麽渾水摸魚?


    於是,幾十支遊擊隊開始活躍起來。


    閩地山多,幹完一票,往山裏一鑽就行。


    王宇為什麽提前占據泉州,就是為了在閩地布局。


    有熟悉當地環境的向導,加上望遠鏡這種劃時代的利器,紅巾軍假扮摩尼教的遊擊隊不要太順利,失手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官軍不可能集中在一起,為了提高刮地皮的效率,入閩之後很快就分散開來。


    搜刮的物資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集中起來,這些尚未集中到一起的財貨,就是紅巾軍遊擊隊的打擊目標。


    遊擊隊人少,無法搬運太多的物資?


    沒關係,別忘了紅巾軍崛起靠的是什麽。


    發動群眾,團結群眾,依靠群眾,才是紅巾軍無往不利的利器!


    方便運輸的金銀財寶,紅巾軍遊擊隊自己拿走。


    沉重的糧食布匹,分給幫忙幹活的當地群眾。


    得到了好處,群眾的積極性空前高漲。


    大量熟悉當地環境的群眾參與,官軍的日子能好過才怪!


    不到一個月,童貫和諸位高級將領就受不了了。


    這些財貨,是大家辛辛苦苦,冒著被彈劾的風險搜刮來的,現在丟失那麽多,怎麽不心疼?


    遊擊隊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到處開花,不但給官軍造成了重大的損失,還團結了越來越多的老百姓。


    童貫氣得哇哇叫,本來暫時不想搭理摩尼教,誰知道這幫家夥上趕著找死。


    既然你們自己不想活,老子就成全你們!


    朝廷大軍開始搜山,拚命壓縮摩尼教的生存空間。


    至於官軍是怎麽知道摩尼教藏在哪裏的?


    別問,問就是“熱心群眾”舉報的!


    本來就缺吃少穿,現在又被官軍圍追堵截,短短的一個月時間,摩尼教本來的兩萬多殘兵敗將,直接減員三成!


    冷兵器時代,一支隊伍減員三成,幾乎已經到了可以承受的極限。


    這也就是有信仰支撐,不然早就崩潰了!


    不過,到了這部田地,摩尼教眾的信仰也快崩塌了。


    真要是信仰的神明有用,為什麽不來解救自己?


    方十三不是傻瓜,很快就敏銳地感覺到,再這樣下去,自己很可能成為手下某個將領獻給朝廷的投名狀。


    終於,方十三想起了侄女當日說的話,連忙秘密召見了方靈芝。


    “靈芝,你能不能把當日見那個王二郎時的情形再說一遍。”


    方靈芝眼睛一亮:“大伯,你終於想通了?”


    方十三擺擺手:“廢話少說,趕緊把王二郎的話再說一遍,我聽聽到底是真是假,他究竟能怎麽幫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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