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迴到了小時候,趴在媽媽的背上。媽媽唱著歌兒,行走著山間的小路上。太陽下山月兒升起,他一點都不害怕。


    隻要有媽媽在的地方,哪裏都溫暖舒適。


    他當場便落下淚來,也不顧失態,拉著那婦女不停詢問。


    得知了他的事,村裏的人都很熱心,七大姑八大姨都打聽了一遍,卻沒有可用的線索。


    而那首歌是當地民謠,遠近的一個縣十幾個鎮村,都有人會唱。


    他心裏剛剛升騰起來的一點希望,又被兜頭澆滅。


    第二天,誌願隊迴程,他猶豫再三,獨自留了下來。


    昨夜那陣陣的歌聲,連同記憶裏的淺淺哼唱,在他腦海盤旋不去。


    他第一次感覺故鄉如此近在遲尺,所以他決定留下來繼續尋找。


    走訪了好幾個村鎮,他聽說大山裏還有一個村鎮,便順路找了過來,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了陳教授他們。


    陳教授聽完他的講述,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讓他跟在自己車後麵,去找一找劉大爺。


    那個叫林舒的男人連連點頭,眼裏似乎有微光。


    陳教授上了車,半天,歎了一口氣。


    吳曉蘭不解,問了一句。


    陳教授看了看後麵跟上來的越野車,輕輕說,“我心裏很矛盾,既希望他趕緊找到,又希望他並不是老劉的孩子。”


    “為什麽不希望呢?”吳曉蘭不解。


    “剛才,他說的那些童年的記憶,基本上都是關於生母的,對於生父反倒沒有什麽印象。”


    “也許,是因為孩子小的時候,母親帶的多一點吧?”


    吳曉蘭並沒有抓住重點。


    “如果他是劉大爺的孩子,那認迴父母要麵臨的第一個打擊,便是母親早已不在這個世界的事實。而生母給他的所有溫暖迴憶,便都會成為痛苦的源泉。”


    沒等陳教授繼續說話,於濤接了一句,看向吳曉蘭的眼神裏,似乎多了一些什麽。


    吳曉蘭方才恍然大悟,為什麽陳教授會說,希望他是,又希望他不是。


    希望他是,希望他能盡快找到自己的父母。希望他不是,希望他還有一線希望,父母仍在平安健康的在某個地方等著他。


    一段本來不長的路程,在幾個人的沉默下,顯得有些漫長。


    但那個路口還是到了。


    吳曉蘭第一眼看見那個沒有亮著燈的小屋的時候,心裏是有一些擔心的。


    那小小的房子在地震中經曆了什麽?劉大爺又是否健在?


    陳教授忽然開口,“說起來,上午來的時候老劉也沒開門。”


    一句話,幾個人都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車子在小屋門前停好,於濤下去拍了拍門,無人應答。


    越野車上的那個男子,神色有些疲憊。


    “看來是沒人,麻煩你們了,不好意思。沒事你們忙吧,我再繼續找找。”


    他笑得有些勉強,卻強打精神和大家微笑,擺了擺手。


    陳教授沒有撥通老劉的電話,麵色又暗了幾分。實在無法,便隻好把程校長的電話給了林舒,並細細囑咐程校長幫他好好找找。


    林舒向他們道了謝,道別走了。


    於濤他們便也上車迴程。


    這麽一耽誤,幾個人都是饑腸轆轆,便去了最近的餐廳用餐。


    吃飯的時候,陳教授和他們聊起了以前在去考察時在牙山子村的一些趣事。


    “山裏麵的村民,原本是非常淳樸的,我是真沒有想到,那小女孩年紀那麽小,心機卻這麽種,居然會做出這樣子的事情來。”


    陳教授看了看坐在對麵的於濤,臉上似乎有一些歉意。


    “早上我差一點相信了她的話,現在想來,有些愧對與你。”


    於濤卻笑笑。


    “這並不是您的錯,如果是我,我可能也會潛意識的傾向看起來比較弱勢的那一方。”


    “說到底,還都是世俗的眼光。”


    陳教授會意,搖了搖頭。


    “是。世情如此,所以有時候,人總會從一個比較陰暗的麵去揣測。”於濤淡淡的說著,似乎真的完全不在意。


    “是啊,所以,有時候真話不能說,謊話傳遍天下。就比如,那個傳說中,我的私生子的事情,是吧。”


    吳曉蘭本來邊聽著,邊喝著湯,陳教授這句話一出,她猛的嗆了一口,不住的咳嗽。


    於濤自然的遞過去抽紙,又給她拍了拍肩。


    陳教授微笑看著,眼中有種過來人的了然。


    吳曉蘭接過紙巾擦了擦嘴,抬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陳教授。


    她雖然沒有在別人談論陳教授“私生子”問題是進行附和,但是心裏不是沒有去揣測過這個傳言是不是屬實,說起來,倒真是,從陰暗的麵去揣測了。


    陳教授大度的笑了笑。“其實我都知道。那些謠言傳的也有些離譜。我不出來澄清,隻是不想這事情鬧大,在這些事情上,我可能還沒有你有魄力,幹脆把事情攤開來。”陳教授讚許的看了看於濤。


    “想必您是投鼠忌器。”於濤微微點了點頭。


    “唉,小孩子是無辜的。其實有時候,我也覺得我這樣並不是最妥當的,可是又始終沒有別的辦法。那人,也真是個倔強的。唉。”


    於濤沉默,剩吳曉蘭聽得一頭霧水。


    陳教授似乎真的是有些苦惱,一向話不多的他,這下卻仿佛打開了話匣子一般,開始講起了十年前的往事。


    十年前,陳教授帶著組裏的學生進山采集實驗樣本,陳教授發現山崖上的植物種類很特別,於是決意要攀崖去采,結果不小心滾落山崖,被牙山子村的上山打柴的山民牛大順救了。


    陳教授在牛大順家住了幾天養傷,隊員們也都找了過來。


    在閑聊當中,有隊員提起那次上山崖,太過危險,陳教授不應該去。


    陳教授答曰,要有勇敢的探險精神和為科研獻身的奮鬥精神,那山崖上的很可能就是無價之寶。


    這話本來是說給自己學生聽的,談話中所說的無價之寶幾個字也都是帶引號的,學生也都明白。


    隻可惜,村民牛大順不明白。


    窮山溝裏麵的樸實村民,真的以為那山崖上的幾顆植物便是可以拿來換錢的寶貝,怕別人知道,連夜就去攀爬山崖。初愛入骨:原來你曾經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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