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光大好,遍地暖陽。


    竹翡青和流宿來到了久違的紅花酒肆,他們的屁股後頭跟著屠霽延及蘇鴆。


    大掌櫃正和底下的跑堂在說話,一扭頭見到金釵姑娘來了,便笑吟吟的迎出來,摟著竹翡青的纖纖腰身,好半天沒有放手。


    “哎喲喂,我的妖精好娘子,冷落了人家一個半月,終於想到要來了?窖裏給你存著的那幾壇酒都要朝我哭訴,好娘子不來臨幸了哪!”


    “姊姊這嗓子好生銷魂。”竹翡青妖妖嬈嬈的掩嘴一笑,媚眼一眨便拋了過去,“給妹妹我開間廂房,今兒不醉不歸。”


    “小娘子真是妖精轉世,這麽一副玲瓏心腸哄得姊姊都心花怒放。”大掌櫃伸手輕薄她的臉蛋一把,“早把廂房給你備好了,妹妹今天來,是想把你上迴賣人換酒的存貨都清了呢?還是又閑著沒事,剛撿了人賣完,才來姊姊這裏?”


    話才說出口,大掌櫃就見懷裏的美人臉色一僵,她還愣了愣,隨即感到自己攬在竹翡青腰上的一隻手像是給火燙著了,她心裏一跳,目光往後一溜,見到一名偉岸男子皮笑肉不笑的朝她咧嘴。


    那白森森的一口利牙,教大掌櫃渾身寒毛直豎。


    “哎喲喂,我說小妖精,你身後那黑著一張臉的男人,不是上迴被你和流宿聯手拖去賣的倒楣家夥吧?”她低聲問著竹翡青。


    “姊姊如此慧眼,怎麽瞧不出那就是冤親債主啊!”


    “喲,你和那債主勾搭上了呀?”


    “情勢所逼,妹妹也不過一個纖纖弱女,怎麽抵得住那頭猛獸?!”她以袖子掩麵,悄聲催促大掌櫃,“趕緊把後門開了,快快護著我和流宿尿遁啊!”


    “晚了,你那冤家逼上前來了。”大掌櫃閑涼的說,隨即眼明手快的鬆開攬在竹翡青腰上的那隻手。


    饒是她放手得快,還是感到皮肉上熱辣辣的一陣疼,趕緊斂迴袖子裏揉揉,等那頭野獸挾著竹翡青上樓去了,她掀開袖子一看,倒抽一口氣。


    狠辣的一爪子,她要是收手再慢上一分寸許,興許就皮開肉綻了。


    嘖嘖,翡青好妖精,瞧你惹上什麽樣獸性的冤家喲!


    大掌櫃一邊搖頭,一邊晃啊晃的走開,還不忘嚴令底下人沒事別往樓上去,要是真的非不得已,還是繞開竹翡青那間廂房走才安全。


    大掌櫃那雙眼睛毒得很,前頭屠霽延挾著竹翡青走,後頭流宿膽戰心驚,身邊那個靛衣少女麵罩寒霜,明顯不是善人,這對主仆真是給一雙冤家壓著打了。


    隻能祈禱老天保佑,別要人家後院失火,她這酒肆無辜遭殃,要是給打垮了,她難不成還真的上三千閣找閣主討公道?


    門裏門外,竹翡青和流宿這一對主仆都給人壓著了。


    門裏,屠霽延咧出一口獠牙,“賣了換酒喝?嗯?”


    門外,蘇鴆笑得好生嫵媚,“陪著我去查人?嗯?”


    門裏門外,屠霽延和蘇鴆這一對主仆,一個壓著懷裏的女人,狠狠的親了啃了咬了;一個壓著底下的少年,悶著頭的往死裏揍。


    等到陪著蘭止翠偷溜出來和她家辛少淳私會的疏樓發現時,那趴倒在轉角陰影處的錦衣少年已經麵目全非,衣不蔽體,徹底的殘花敗柳之姿。


    “看起來就像給人輪過了一樣……”疏樓麵色凝重的評點。


    “哪是!不過就家暴了一下。”一旁的蘇鴆若無其事拍了拍手裏的灰塵,“你家姑娘也來酒肆?”


    “沒辦法,辛公子說要來找找寫書的靈感。”疏樓冷哼一聲,“可我怎麽看,他都不像是來找材料,而是想來和蘭蘭玩偷情的。”


    蘇鴆一手指向對門的廂房,“我剛才瞧見閣裏的雨蝶姑娘也來了。”


    “喔,那顯見今天天香藥膳坊的廚房又要鬧空城了。”疏樓說。


    “一日裏迎進三名金釵姑娘……這紅花酒肆也不知道受不受得起?該不會等等就垮了吧?”蘇鴆往後頭自家主子和竹翡青進去的那間廂房一瞄。


    “放心吧!紅花酒肆的幕後老板是雨蝶姑娘的男人,怎麽也不會倒的。”疏樓風涼的一笑,腳尖踢了踢趴在地上裝死的流宿。“怎麽下手這麽狠?他偷人了?”


    蘇鴆麵不改色的任由疏樓瞄他一眼,“要是真的偷人就算了,大不了一刀了事,省得我還要花心力來生氣。”


    “喔?”


    “他把我家主子賣了換酒喝,還敢蒙騙我,哄著我大街小巷的一起找兇手,欺騙我的感情,浪費我的時間,罪不可赦!”


    “那就判閹刑好了。”疏樓才沒傻到去揭破他是不是歪曲事實,隻是興致勃勃的提供樂子,“不然給他套個圈子,從此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叫他上刀山,他不敢下油鍋。”


    “這主意不錯。”蘇鴆一臉深沉的點點頭,上下打量著地上的流宿,像是在想那皮製的圈子要套在哪裏才好。


    決心裝屍體到底的流宿,簡直想幹脆一頭撞地,死幹淨了事。


    房裏的竹翡青也很想幹脆撞床柱,一死了事。


    可憐她被屠霽延翻來覆去的一吃二吃三吃四吃,他顯然認為在床笫間反覆的品嚐她是最好的懲罰方式,平常她難得讓他得手一次,又挾著流宿受創一事禁了他三個月的欲,雖然半途功敗垂成,讓他押上床去,但好歹也成功了一個半月,不過防堵太過,現在他逮到機會,幾乎要讓她背過氣去。


    “不行了……”她氣喘籲籲,汗濕的手無力的推著他的胸口,“我……我會被你弄死……”


    屠霽延抱起懷裏的女人,讓她坐在自己盤起的腿上,由下往上的進入她,並且逼得她淚眼迷蒙,麵對麵的啃咬她的頸子,不禁笑了。


    “傻女人,你可是青蛇化身的妖精呢,哪裏會這麽容易就死。”他慢條斯理的拆解她,還枉顧她哀哀的求饒,“我這麽一個大活人自動送上門來給你采捕,你可要好好的享用。”


    “我……我飽了呀……”她伏在他的肩上,鳴鳴的哭。


    “晚了,我決心死在你的身上了。”屠霽延笑咪咪的,賞她一個極刑。


    竹翡青嗚咽一聲,感覺翻湧上來的高潮將她的意識吞沒,心裏千般的後悔,早知道這野獸這麽纏人,她就不招惹他了!


    這一糾纏,到了夕陽西下,竹翡青昏昏沉沉的出得門來,後頭屠霽延一手攬在她的腰上,怕她走著走著,一個不留神就睡過去了。


    外頭蘇鴆的精神很好,站得直挺挺的,腳邊的流宿揉著這裏痛那裏酸的身子,抬起來的俊秀臉皮倒是完好無缺。


    屠霽延滿意的點點頭,“聰明的孩子,知道要撿遮得住的地方揍。”


    蘇鴆得到自家主子的誇獎,微微一笑。


    不遠處百無聊賴的疏樓瞥來一眼,還沒來得及使眼色向竹翡青告狀,以挑撥兩對主仆之間的感情,就見底下咚咚咚的幾聲,終於從工作中脫出身來的莊三爺冒出頭來,越過正要下樓的竹翡青等一行人,直直往疏樓這兒撲來。


    疏樓一貫毫無表情的姣好臉蛋一紅,更添嬌色。


    這邊廂小情人才要相會,那邊廂已經疲倦得想要蒙頭大睡的竹翡青主仆下了樓,賞了闖下大禍的大掌櫃一記淩厲眼刀,一前一後的走出門去。


    天邊還留了一點餘暉。


    竹翡青被屠霽延護在身側,靠著裏頭走,然而天色都微暗下來,她又鬧著脾氣不肯讓他抱著,難免隔出一點距離。


    走過街角,忽然有一隻手從暗處伸來,抓住了竹翡青一截衣角,結實的嚇了她一跳。


    “行行好,給碗飯吃……”一個破爛乞丐顫聲的說。


    天色猶有餘光,竹翡青臉色微白,受到驚嚇的瞪著那乞丐。


    屠霽延已經將她一把拉開,卻牽動她一角衣裙,那乞丐不知道怎麽迴事,竟然抓得死緊,嘶啦一聲,那料子竟被扯得半裂。


    “翡青,你沒事吧?”屠霽延緊皺眉頭。


    她搖搖頭,才要迴頭讓流宿拿點碎銀出來,賞給乞丐,卻聽見那乞丐用懷疑的語氣問出了聲音──


    “翡青?竹翡青?全德酒居的小女兒?你這小賤蹄子居然沒死成嗎?”


    她一愣,猛地瞪向那髒得一身異臭的乞丐。


    天邊最後一絲餘光映出彼此的麵容,在下一瞬成為黑暗。


    竹翡青閉上眼睛,仿佛想無視昔日的惡夢朝她撲來。


    那乞丐握著她撕裂的一角衣裙,大聲咆哮,“我是你丈夫!你想逃到哪裏去?你一日進我家門,就終生都是我的人!老子這麽落魄,全都是你害的!看你穿金戴銀,還不趕緊來伺候老子?!”


    她渾身冰涼。


    屠霽延狂怒了。


    蘇鴆還來不及動手,流宿已經一個跨步過去,腳下狠勁沒有任何保留,隻一下便踢得那乞丐沒了聲音,趴在地上暈死過去。


    屠霽延沒有吭聲,留下蘇鴆和流宿去處理後續,他隻是做下指示,不要這髒東西再出現在任何地方,要幹淨的清理掉。


    蘇鴆會意,沉著臉,點了一下頭,一旁的流宿吹了聲奇異的口哨,幾個袖口繡上刀劍的黑衣人迅速現身,默不作聲的由著流宿指揮,將那乞丐搬走了。


    流宿跟著幾個黑衣人走開,頭也不迴的朝蘇鴆吩咐,“你和二爺一起,陪姑娘迴閣裏。”


    蘇鴆咬緊唇,不想搭理他,卻冷不防的被他握住一手,他的掌心冰冰涼涼的,冷得蘇鴆打個哆嗦。


    “迴閣裏等我。”流宿說。


    蘇鴆咬得下唇都破了,卻沒有吭聲,用力的點頭。


    流宿放開了他,一抬手,卻用指腹擦過他流血的唇。


    那手勢極其溫柔,幾乎讓蘇鴆感到暈眩,閉上眼,再睜開,流宿已經和那幾個黑衣人一同失去蹤影。


    蘇鴆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夜風吹得唇都冰涼了,這才慢慢的提起步伐,朝著三千閣的方向走去。


    他沒有讓自己去想,流宿是怎麽處置那個乞丐的。


    竹翡青是一路被打橫的抱著,迴到三千閣,迴到自己的內房,然後讓屠霽延輕手輕腳的放到床上。


    他坐在床邊,慢慢的撫摸著她的長發,用自己的氣息籠罩住她,直到她終於鼻息平穩的睡了過去,他依然沒有離開。


    月亮懸於中天時,流宿迴來了。


    沒有點上燭火的室內一片昏暗,然而窗子是開著的,於是月光傾泄進來,照亮了悄無聲息的打開的內房門板。


    流宿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身邊伴著蘇鴆。


    屠霽延依然清醒,並且專注的關心著竹翡青的任何動靜。


    “處理好了,二爺。”流宿說。


    他一動也不動,“嗯,你們下去休息吧!”他刻意使用了“你們”這個詞。


    流宿垂下眼,攥緊了蘇鴆冰涼的手,低聲迴答,“是。”


    兩人退下去了。


    屠霽延沉默的凝視床榻上閉著眼睛的竹翡青,好半晌,他伸出手,撫摸她的臉頰。


    “醒了?”


    “嗯……”她模糊的應了一聲,然後睜開眼睛,眼裏帶著初醒的水氣,濕潤潤的一抹光。


    “你睡很久。”


    “久嗎?”竹翡青微微一笑,“我怎麽覺得隻是眯著眼睛一會兒?”


    “很久,月都中天了。”他俯下身,要親吻她。


    她下意識的避開。


    屠霽延一手扳了迴來,凝視著她,然後張開嘴,吻上她抿起的芳唇。


    她發出了近乎嗚咽,又像是掙紮的聲音。


    “不要怕。”


    他沒有急著入侵,隻是反覆的舔吻她抿起的唇瓣。


    “沒事的。”


    他讓她幹燥的唇變得濕潤,然後漸漸柔軟。


    “有我在。”


    他誘哄著她,讓舌尖一點一滴的滑入她的唇肉間,輕輕的碰觸她的牙齒。


    “你看,我在這裏,我不會讓任何東西再來傷害你。”


    她緊緊抓住他的袖口,緊到指尖都泛白。


    屠霽延知道她在恐懼,知道她狀似平穩的唿吸下,還有膿血不斷的惡夢在虎視眈眈。


    但是他必須要讓她明白,有他在,他不會讓她再受傷。


    這樣極其脆弱的竹翡青無比的惹人憐愛,她的傷痕,她的淚眼,她的依偎,她的求助……即使屠霽延知道,一旦天一亮,那種疏離的、冰冷的控製力就會再度迴到她的意識之中,她將會展現出鎮定而沉著的優雅姿態,仿佛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接近她,更遑論傷害她,但是此刻,在他懷裏細細顫抖的竹翡青,是真實存在的。


    他知道這一刻的信任是她花費多大的心力才終於釋放出來,他也知道為了保有她的信任,他必須要竭盡全力,絕對不能有一絲半毫的辜負。


    他無比憐愛的撫慰她,給予她力量。


    “翡青,我心裏有你。”他幾近於歎息的說。


    她哽咽了一聲,“屠霽延?”


    “我在。”


    “我的身子是暖的嗎?”


    “是啊!是暖的,非常溫暖。”


    竹翡青將自己埋進他的胸懷,逸出輕微的啜泣聲。


    屠霽延幾乎要詛咒那個傷害了她的人,他一手扯開自己的外衣,然後側身上了床,將心尖兒上的這個女人緊緊的納入懷裏,深怕慢了那麽一時半會兒,她就會消失。


    充滿鐵與皮革的氣味的陽剛肉體將她環抱住,竹翡青唿吸著他的氣息。


    “他打我……”夢囈般的聲音,淩亂而破碎,“他說我是被爹爹賣給他的性奴,他說我不嬌媚,他把我脫光了綁在床上,然後一邊打我,一邊強迫我……他喜歡看到我哭,喜歡聽我哀叫,他抓著我的頭去撞牆,讓我昏昏沉沉的趴在地上,然後從後麵上我……說這樣像在上一條母狗……


    “我跟爹爹說,請他救我……但是爹爹拍開我的手,說我嫁了人,再讓其他男人碰,就是下賤……可是我不是自己要嫁的,也不是淫賤的女人啊……那個人總是喜歡去青樓,沾一身香粉,再醉醺醺的迴來,把我打醒,然後強迫我服侍他……


    “我很快就有孕,公公說,隻要我生下孩子,他就作主放我走……所以我沒有打掉孩子,我很小心……但是那個人把我從樓梯上推下來……我流了好多血,孩子也沒有了,他怕他虐死小妾的消息一傳出去,就再也沒有女人肯讓他碰了,於是連夜把我扔進河裏……我……我那時還活著啊……我還活著,真的,我活著……活著啊!明明是活著的啊!我好痛好痛……那河裏麵好冷,好冷啊……”


    她撕心裂肺般的哭號出來。


    屠霽延像是要將她揉進自身血肉,緊緊的擁住她,緊咬的牙關咯吱作響,幾乎要咬碎了一口牙。


    他的眼裏一片血紅,他的心沒有這麽痛過,滔天的殺意將他滅了頂,恨不得再將那乞丐抓來,一刀刀淩遲的剮殺,人不人、鬼不鬼的養著,讓那畜生巴不得自己沒來過這世上。


    竹翡青緊緊依偎著他,哭了很久,直到疲倦了,又迷糊的昏睡過去。


    屠霽延沒有放開她,安靜的陪伴著,直到天明。


    竹翡青再醒來的時候,像是將昨晚的事情都忘光了,神色平靜。


    屠霽延免不了親親抱抱,直鬧得她麵紅耳赤,才放開她,讓她下床,然後他也跟著下床,踱到梳妝台前,搶過她的手裏梳子,笨手笨腳的幫她梳頭發。


    “太大力,很痛啊!”她吃痛的瞪著他。


    “痛嗎?”他很無辜。


    “你的腦袋過來,我梳給你痛。”她目露兇光。


    “我再試試好了。”他連忙補救。


    “幹嘛不讓流宿幫我梳頭?明明就不會梳,還硬要搶……”她嘀嘀咕咕的抱怨,卻怎麽也沒有再阻止他。


    這身姿偉岸,適合拿刀遠勝於拿把精致梳子的男人,笑得很壞、很滿足,自得其樂的把玩她的頭發,然後試著拿捏恰當的力道。


    她的長發在他的大掌裏,仿佛水一樣的抓握不住,屠霽延很困擾,但又不肯放棄。


    “我還想學著幫你畫眉哪……”


    竹翡青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一臉古怪的瞪著他,“你不會梳頭,不會畫眉,不會更衣,就別來攪和!我又沒要你會這些,做什麽一晚上睡起來,就像被落雷砸壞腦袋,對這種瑣碎小事勤勉起來?”


    屠霽延卻興致勃勃,“決定了,以後你梳發、畫眉和更衣都是我的工作,相反的,你也要幫我梳頭發、換衣服,晚上我們還一起入浴,早上嘛,咱們就一起衝涼水醒醒神吧!”


    竹翡青簡直要翻白眼了,大聲尖叫,“流宿,你快拿根棍子來敲昏他了事!”


    一旁的流宿眼觀鼻,鼻觀心,捧著一盆溫水,手腕上掛著巾子,就等屠霽延完成了他手頭的梳發大業,便可以接著幫竹翡青擦臉、擦脖子,然後畫他這輩子從來沒畫過的眉。


    可以想見那是一場災難,但是流宿臉上分毫顏色都不露,兩隻耳朵自動閉合,裝作什麽也沒聽見,他不知道自家主子在哀叫,也沒看見屠霽延將她那頭長發越梳越亂……


    蘇鴆的火候遠遠及不上他,絕色的小臉蛋露出不忍卒睹的表情,低聲喃喃,“翡青姑娘幹脆一刀捅死二爺算了……”


    不堪其擾的竹翡青雙目放光,簡直要立刻實行這項大好提議。


    這廂房裏一大早便雞飛狗跳,外頭被吵醒的各房姊妹一手扶著額頭,彼此看看,心想,自從入了三千閣至今,還從來沒聽見竹翡青房裏這樣熱鬧過。


    幾乎有了一種日常家居的平凡幸福感了。


    眼睛都要半閉起來的雪凝湄跌跌撞撞的又爬迴自己的房裏,嘴裏喃喃,“簡直太刺眼了,還讓不讓人安睡?”


    她決定要趴在窗口放煙花訊息,召喚她那出外遊曆半個月的良人迴來閣裏,非得將那刺目的粉紅光芒反擊迴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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