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幼掃居迴到自己住處的當天,廣少鐸便同樣“感受”到了那源自於三白道尊的諄諄教誨,領悟到了其夢寐以求的“逍遙法”。


    依法施為,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裏,廣少鐸便小有所成,擁有了一副神思機敏、念頭通達的身體。


    就好像有源源不斷的力量自虛無中浸潤著他似的,廣少鐸從未感覺自己能夠像是此時此刻般清楚的聽到這個世界的脈搏。


    它無疑是完美的詮釋了其所想要擁有的靈魂與世長存、體魄萬壽無疆。


    而就在廣少鐸經曆了曆時數個月的閉關再度來到三白山的廟宇主殿之時,他才發現,原來不止是他,整個三白山都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香火旺盛、人聲鼎沸。


    原本門可羅雀,隻是靠著周圍的些許信眾以及祖上傳下來的數畝良田才能夠勉強養活一眾徒子徒孫的三白山,竟然不知何時成為了遠近聞名的“神廟”。


    看著自己一眾師弟帶著前所未有的笑容於人群中忙前忙後的身影,廣少鐸甚至於是在一時間以為他們這是已經到了年節時分。


    幾經打聽之下,廣少鐸才從自己的師父和師弟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是三白道尊顯靈,使得來到廟中祈福的百姓們不時都會得到它們的垂青。


    如此奇聞倒是讓他不由得再度想起了自家小師弟嚴敬靈在數個月前對其所說的那件事。


    不用想也知道,眼前的一切絕對與之其脫離不了幹係。


    然而,或許是已經開始“餐風飲露”的身體再難容忍這些貪得無厭的信眾們前仆後繼的身影,所以廣少鐸此次出關並未在外逗留太多時日,便再度迴到了自己的住處,過起了那種深居簡出的日子。


    可惜的是,很快,廣少鐸就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似乎,這些來神廟裏進行祈福、以期能夠得到三白道尊垂青的信眾們,他們都從未有能夠在還願後仍舊保有對三白道尊堅定信仰的,甚至於廣少鐸都少有見到過那些在過去艱難時日救濟過廟裏的善主們。


    為此,廣少鐸特意出了趟遠門去拜訪了周邊的一些在上百年來與之他們三白山素有淵源的良民善眾,亦是讓他發現了一個可怕的真相:


    那就是,仿佛有那麽一個無形中的大手在操控著這一切一樣。


    它使得每一位受到三白道尊垂青而實現了自己美好願景的居士,他們都將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困境,甚至於是某種完全與之其毫不相幹的災厄。


    無獨有偶,已經能夠從另一個角度去觀察這個世界的廣少鐸,他還發現了另一個事實。


    那就是,這些陷入到困境、麵臨災厄的居士們,他們的靈魂神光都有著不同程度上的缺失。


    在更進一步的探究中,廣少鐸逐漸地開始發現,這些居士們所許下的願景越大,那麽他們所麵臨的境遇就越複雜,靈魂神光的缺失便越嚴重。


    更有甚者,廣少鐸開始發現原來這些居士們所實現的願景其實都是原則上他們本該自己就能夠實現的。


    例如求子的,胎兒普遍未滿十月就已臨盆……


    例如祈求自己能夠高中的,他們往往已經通過了會試……


    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個為人精心謀劃好的陷阱一般,隻是它預支了信眾善主們的未來,掠奪了他們對此堅信不疑的喜悅。


    在了解到這一切後,廣少鐸懷著沉重的心情迴到了三白山。


    其所能夠想到的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自然是他那位天真無邪的小師弟。


    不無意外的是,迴到三白山的廣少鐸在他已經數年未曾仔細打量過的嚴敬靈的身上確實察覺到了對方那猶如朝陽般奪目的靈魂神光。


    這一發現使得廣少鐸陷入到了深深的痛苦當中,也無比清楚的知道唯有同樣得到過三白道尊眷顧的自己方且才能夠阻止嚴敬靈的惡行。


    然而,那可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小師弟啊。


    廣少鐸不到萬不得已,並不想殺了他,因為長兄如父,更何況對方是其親自領入門中、代師傳道授業的人選?


    也就是在廣少鐸迴到三白山沒多久,一日,在廣少鐸的書桌上突然多出了一份信箋,內容為邀其於午夜時分到唯有他和嚴敬靈才知道“秘密基地”一聚。


    看著那熟悉的字跡,廣少鐸如何不知他那自幼便聰明伶俐的小師弟已經知曉了他已經下山探明真相的這個事實?


    迴想起對方在這幾天和自己的虛與委蛇,實話實說,如果不是那超乎常人想象的靈魂神光,廣少鐸是真的沒看出來對方竟然會是那種損人利己的壞種,反倒是一如既往的虔誠、木訥。


    然而那環繞在嚴敬靈周身的靈魂神光卻是做不得假,至少廣少鐸勤勤懇懇的修行道尊聖法數載都不足以比之其十之二三。


    故而,在當廣少鐸拿著那柄其創派祖師所傳下來的天君劍赴約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替師尊清理門戶的準備,也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準備。


    是夜,乘著茫茫月色,廣少鐸來到了本就人跡罕至的三白山後山。


    這裏,大概是現世三白山的知名禁地鎮魂窟與葬碑林的交界。


    當廣少鐸來到這裏時,嚴敬靈已經等候在了那口他們曾對月而飲的古井前。


    “師兄,你來啦?!”


    嚴敬靈的聲音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激動和喜悅,連帶著廣少鐸都產生了一種他有沒有可能確實是誤會了對方的錯覺。


    但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其內心產生動搖的下一秒,一柄短刃自下而上的穿透了廣少鐸後心將其釘死在了嚴敬靈的身前。


    原來對方早有埋伏啊!


    看著自己麵前已然變得麵無表情、神色陰森恐怖的嚴敬靈,廣少鐸的心裏這麽想著,但更多盤旋於其人生最後時刻的卻是一種難以置信:


    我可是你的師兄啊!


    有什麽問題是不能夠與師兄說來聽聽、共同商議的呢?


    你又何至於此?


    ……


    天君劍所營造出來的迴憶在廣少鐸身故的那一刻便消失殆盡了。


    映入江夏眼簾的最後一幕就是廣少鐸的靈魂在蒼茫月色下緩緩飄入到了天君劍內的場景。


    在他身故前的短短三五息裏,廣少鐸拚盡全力的從自己的腰間捋起了一枚刻有“長生”二字的陰陽龍紋玉佩。


    江夏知道,這枚陰陽龍紋玉佩,大概便是能夠引發其另一段塵封已久的悠遠迴憶的信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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