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涼貞元帝為郢朝寧王披麻戴孝,守孝三日。


    朝堂中有人大言不可,攝政王李軫直接揮劍而下,血灑金鑾殿,震懾滿堂文武。


    靈堂裏,李軫白衣而進。


    “能入皇陵嗎?”他聲音很輕,低眸看著坐在地上的那人


    小皇帝跪在一邊默默聽著。


    半晌,晏白點了點頭。


    “入吧。”


    自己死後,定會入皇陵,不言一定想和自己在一起。


    盡管,她覺得這大涼皇陵不配讓趙不言進。


    “好,我去辦。”李軫拍了拍她的肩膀,利落轉身。


    “母後。”小皇帝擔憂的看著晏白。


    “自遠,你記得,不言和哀家一樣,若有一天哀家不在了,你祭拜哀家的時候,記得看看他。”


    “在這裏,沒有人會真的記得他。”


    “兒臣定會記得寧王舅舅的。”


    下葬之日,整個鄴京城不準任何人出行,巡城兵衛看到,殺無赦。


    大雪飄落,小皇帝在隊伍最前頭。


    唯有陳暢白衣為趙不言前來送行,除此以外,別無他人。


    前線戰況嚴峻,下葬後,大軍便啟程。


    立政殿內。


    “我需要你留在這鄴京城,為李宜肅清朝堂,無論我能否安全迴來,李宜都必須是大涼的帝王!”


    晏白狠狠道,她眼裏有血絲,目露兇光。


    崔恕當即皺眉便要拒絕。


    “崔恕,我隻信你。”晏白截住他的話,“你我都該明白,這一戰是李宜的唯一生機,我不可能不助,即便是為此身死,我也會甘之如飴,並且,我要拉上李軫!”


    “殿下!”崔恕跪了下來,他怎敢承下這大任!


    “此事無需再商議,崔恕你留京,除了蕭諧呂斥,其他暗衛均留下為你所用。另外,城外昭陽軍留下五萬人,這是魚符。”


    “高相等人,你皆可拉攏。”


    “臣……屬下遵命。”


    “再見了。”晏白揮了揮手,讓崔恕退下。


    她臉瘦削的厲害,眼睛依舊微紅。


    引趙不言迴京的那封信,沒有人找到,所有的細作已經當日就被斬殺。


    趙不言到底為何肯獨自而來,成了一個未解之謎。


    可晏白心裏隱隱知道是為什麽。


    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穆玉寒居然敢通敵叛國。


    在《秋日記》原文裏,都未曾提及過她幾句,並不是個壞人。因為腿疾,性子軟弱,但從來不敢做壞事。


    可如今,她卻做了這麽大的事。


    是為了報複?還是為了自己的那雙腿?


    晏白不得而知,因為李軫在她昏過去的時候,已經下令成遠侯府通敵叛國,劫持親王致死,證據確鑿,誅九族。


    唯獨留下了穆秋與穆薑薑。


    李軫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可在這幾日,卻一直力護趙妉寧,並讓大涼舉行國喪,還敢讓李宜為趙不言披麻戴孝。


    可即便如此,他的存在也是李宜最大威脅。


    如果真的要徹底除掉李軫,那晏白願意與其同死。


    這一趟,她要與李軫同歸於盡。


    穆秋她還需要用來壓製李軫,念及原文,穆薑薑是李宜的官配,她暫且不會處死她,但晏白心裏明白,穆薑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心裏沒有任何怨言對待李宜了。


    穆濱一直在李軫地牢,如今已經當街問斬。


    晏白讓穆秋戴罪立功,入軍,並暗中操作,讓在軍中曆練的陳善與其同行。


    從今往後,他們隻是晏白手裏的刀。


    大軍啟程,萬民相送。


    北境天高路遠,一路上,眾人鮮少休息。


    “母後。”


    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小皇帝下了馬車。


    蘭依掀開簾子,“陛下萬安。”


    “怎麽了?”


    晏白淡淡的看著他。


    她哪有多少時間傷心,她自己都快死了。


    “我們要在此住一晚,您不如下來走走?”


    晏白緩緩看向遠處天色,落霞與孤鶩齊飛。


    半晌,晏白聲音重重落下:“好。”


    “兒臣告退。”李宜臉上似乎褪去不少稚氣,眉宇間沉穩許多。


    因為,他有了需要保護的人。


    驛站落下傍晚餘暉,晏白一身白衣走上驛站後的懸崖。


    她坐在青石上,腿上攤開書卷。


    “王爺,在那。”


    李軫滿臉慌張,見到人還好好的,才有驚無險的鬆了一口氣。


    “你們退下吧。”


    “是。”


    李軫負手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她。


    李軫不懂自己究竟為什麽會這麽做,太過於詭異了,他嚴重懷疑是趙妉寧對他用了什麽邪蠱之術。


    不然,不然他怎麽會心疼她呢……


    “都來這麽久了,不過來坐坐。”晏白側目,挑眉笑問起來。


    天邊的火燒雲映在美人臉龐,為她披上一層晚霞。


    秋風纏繞,空洞迴響。


    “本王還以為太後要給本王騰位置了呢。”


    明明幾日光景,卻好像過去了好多年一樣。


    李軫勾起嘴角,款款往前。


    “那便是昭陽的不對了,怎麽可能乖乖隨了王爺的意呢。”


    李軫站在她身側,聞言,故作為難的重重歎了一口氣,惆悵道:“那這可怎麽辦啊?”


    晏白把書卷遞給他,“得了,別唱了。”


    “這是什麽?”李軫打開一看,頓時眼睛一亮,“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王爺不明白嗎?”晏白莞爾一笑。


    “這可是陸先生的親筆啊。”


    陸先生人稱天下第一軍師,雖然是個文人,但精通兵法,用兵如神,於軍營中運籌帷幄,可所謂“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太後的這份大禮,本王受之,著實有愧啊。”


    晏白擺手,這東西是崔恕父親贈予的。


    那位陸先生,晏白在與157修改的小說裏見過。


    所以,這東西不過是送個人情罷了。


    晏白眼底閃過一絲精光,很快就不動聲色的掩了下去。


    “哀家的意思,王爺可明白?”


    “自然。”李軫將書卷放進懷裏,坦然的拍了拍胸膛,“本王一言九鼎。”


    外敵來襲,兩人不管如何,先共同迎敵。


    李軫也是這麽想的,既然趙妉寧先提出來,他為甚不何樂而為呢。


    二人交談迴去。


    李宜在門口等著他倆迴來,見趙妉寧笑起來,心裏憋著的那股氣才慢慢往外消散。


    蕭諧與呂斥的身份暴露,晏白幹脆讓他倆貼身保護李宜與她。


    “母後,皇叔。”


    “嗯。”


    忽然馬蹄聲自身後響起,眾人轉身。


    “臣參見陛下、太後、攝政王。”林譽跳下馬,行禮道,他從懷裏掏出一封信,“迴稟陛下,這是臣父王派人送來的信。”


    李宜接過來,“北疆王已經得令,率兵啟程前往北境雁城。”


    晏白與李軫對視一眼,“明日早些出發。”


    迴到房間,沐浴後晏白躺在床上舒展身體。


    一路舟車勞頓,她累得渾身酸軟,這次終於落個床睡睡了。


    “若鎮北王真的沒了,那北境恐怕早就亂套,為何這李軫一點不知情的樣子。”


    看來消息是封得死死的,若不是086係統無意間搜查到,晏白也不會知道。


    鎮北王死於突厥王子的刺殺,李軫絕對不可能與突厥合作,依他睚眥必報的性子,必定是一場惡戰。


    所以,晏白需要借助李軫為主力攻打突厥,時機到時,再吞了李軫,一舉兩得。


    所以,她主動和李軫提出暫時放棄恩怨,共同抵禦外敵,是因為,她知道,李軫與突厥注定為敵,先給的一個誠意。


    “主人,這裏距北境雁城不過百裏,想必李軫早就察覺不對,已經派人查明了。”


    “沒錯。”晏白雙手撐著腦袋讚同道。


    “不行。”她忽然坐起來。


    “呂斥。”


    “主子。”呂斥閃身進來。


    “你偽裝先入雁城探一下消息。”


    “是。”呂斥行禮離開。


    抵達雁城的這一路,李軫的臉色顯而易見的不好。


    晏白放下簾子,估摸著他已經知道鎮北王薨逝的消息。


    蘭依從外麵迴來,鑽進馬車。


    “太後,郢朝皇帝得知您帶兵出征,援兵三十萬,糧草四十萬石,已經連夜從郢朝邊境出發,大約半月抵達北境。”


    “這是兵符與書信。”


    晏白手拿信的時候,還有些顫抖。


    信中沒有一句指責,隻是說讓趙妉寧安心迎敵,若輸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大涼不在,郢朝也不會輕易被滅的,上京永遠都歡迎她。


    “是我讓皇兄擔憂了。”


    蘭依安慰著晏白。


    眾人入城,雁城守將詹延海帶人安置,當晚,在將軍府裏設洗塵宴。


    一番過場麵的事做完,晏白留住了詹延海。


    李宜坐在椅子上,乖乖聽著二人談話。


    “太後,您有所不知,鎮北王其家奴勾結突厥,害鎮北王被刺殺,那名家奴打開城門,引賊入室。”


    “突厥一來,燒殺搶掠無一不做,您再往北百裏,必然看到的是一番人間煉獄啊。”詹延海不似半年前與趙妉寧共同作戰時那般,白發生了許多。


    “為何不上報?”晏白斥道。


    “唉。”詹延海長歎一句,“出不去啊,雁城位置十分重要,位於要塞,若是攻破,那後果、後果不堪設想啊!”


    “整個北邊的,沒人知道被突厥安插了多少細作,臣派人傳了多次消息,無一成功。最後,實在沒有辦法,臣設了一場局,邀請城中權貴進行野獵,將消息塞進一隻麅子腹中,委托一位友人,讓他南下運貨的時候傳出去,雖然消息傳出去了,但臣的朋友卻沒有全身而退,身死他鄉。”


    詹延海臉上的褶子似乎多了一些。


    晏白輕歎一口氣,“好好安撫此人遺孀,大涼會記得他的功勳的。”


    “太後,此番攝政王同行,是何意?”


    詹延海雖然與李軫不熟,但在北邊,李軫的名號響當當的,他們這些人一直以鎮北王為首,說的不好聽,鎮北王就像北邊的土皇帝一樣。


    李軫這人,壓根不是個好相處的。


    詹延海因為年初出兵西北,與趙妉寧相識,一見如故,非常敬佩趙妉寧。


    他雖然遠在邊關,但朝中消息局勢卻十分明了。


    兩人是針鋒相對的關係啊。


    “鎮北王慘死在突厥王子手裏,他絕對不可能與突厥為敵,都到這個時候,信與不信都不重要了。”


    “還是太後思慮周全。”


    三人仔細商量事宜,待晏白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見廊下有人,晏白一頓,做了個手勢,讓蘭依停下來。


    她慢慢走近那人。


    “都知道了?”李軫背對著晏白,像是不肯在她麵前示弱。


    晏白笑了笑,隨即皺眉望月,滿心苦澀不知怎麽說出。


    “都會過去的,向前看。”


    活著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可那又有什麽辦法呢,除了一直往前走,我們沒有迴頭之路。


    “你這人,還真的是……”李軫被她氣笑了,轉身,看著她滿臉不解,怔了一下,然後笑道:“罷了,反正你也不會說句好聽的。”


    晏白抱臂,挑眉道:“怎麽?還需要我這瘦弱的肩膀為您靠一靠?”


    李軫慢慢收了笑,盯著晏白,晏白察覺不太對勁,咳了一聲。


    “那本王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晏白瞳孔放大,出乎意料的道:“什麽?”


    “逗你玩的,瞧你嚇得,慫樣。”李軫笑了,他轉身不再看晏白。


    晏白目光幽深的盯著他的側顏,“李軫,好好的。”說罷,轉身離開。


    李軫握緊了拳頭,雙目猩紅。


    阿那索,我李軫必讓你生不如死。


    次日一早,晏白被蘭依叫醒,說是突厥打到雁城了。


    晏白心裏一驚,果不其然,城中有突厥的眼線。


    呂斥不知道在哪,還沒迴來。


    晏白連忙穿衣洗漱,先將李宜叫來,萬般囑托。


    這一次,雖然是李宜第一出征,但主要的還是以自身安全為主,晏白同意他來,一是為了保護他,二是趁著自己還在,親手帶帶他。


    細作一事,李宜知曉。他一直明白母後的用心良苦,所以聽話的答應下來,不讓母後憂心。


    “呦,平南世子怎麽舍得金珠郡主一同而來?”晏白來尋李軫,卻發現了駱雲洲與駱金珠。


    “見過太後。”


    駱金珠道:“蘇乘他們都來,我為何不能?”


    “國不在,家何以安在?”


    晏白眼中透露賞識,“金珠郡主果然是女中豪傑。”


    “那當然了。”駱金珠驕傲道。


    駱雲洲瞪了她一眼,“太後是來找王爺的嗎?他一早便出去了,至今未歸。”


    晏白點頭,“世子,人在異鄉難免多慮,若金珠郡主察覺不適,可在將軍府好生待著,哀家派禦醫前來為其仔細調養。”


    駱雲洲眼裏滿是驚詫,他行禮,“多謝太後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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