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不言從將軍府出來,已經有了醉意。


    陳暢不放心,見他獨自一人而來,便讓人準備馬車送趙不言迴去,都被趙不言迴絕了。


    除了狐朋狗友,趙不言十分討厭有人一起隨行,搞得他好像是個觀賞品一般。


    在郢朝,就算他深夜醉倒在小巷裏,都是常事,也因此,趙不言身子十分挨凍。


    迷迷糊糊,趙不言轉了好幾次街,有點不太清楚自己走的是哪條路,他正猶豫思考來著,就眼角,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穆霜霜。


    因為這個女人,他被皇姐罵了好一頓,他可是記住了呢。


    剛才還腳步不穩的人,此時健步如飛的跟上穆霜霜,察覺周圍氣息不對勁,趙不言趁穆霜霜鬼鬼祟祟要拐進一個院子的時候,迅速貼過去捂住她的嘴,兩人一同閃進了院子。


    “……”


    穆霜霜嚇了一大跳,後背都被汗浸透了,她瞪大了眼,見是趙不言,更加憤怒。


    “可別說話哦,我的小娘子~”


    趙不言蠱惑的笑起來,拖著人進了屋子。


    趙不言單手扯下自己的一條衣帶,輕輕綁住穆霜霜的雙手。


    將她整個人放在桌子上,腳踩在凳子上,膝蓋頂開了穆霜霜的雙腿。


    一瞬間,穆霜霜肉眼可見的慌張起來,身體掙紮的劇烈,可她哪是趙不言這麽一個成年男性的對手。


    趙不言眉眼染情,嘴角有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噓,小娘子可別叫出聲哦。為夫想,外麵的人,小娘子可不想碰見吧。”


    一聽這話,穆霜霜果然慢慢不掙紮了,她雙目猩紅的瞪著趙不言,看樣子,是想把趙不言給吃了一樣。


    “皇姐似乎不太喜歡你,若我非得要你,皇姐豈不生氣,嘖,能夠見皇姐氣急敗壞,我倒有些期待呢。”


    趙不言把穆霜霜頂的高了一些,捂著她嘴的那隻手,慢慢鬆開,隨即用自己手帕在穆霜霜罵人前塞進去。


    “嘖,小娘子姿色誘人啊,這麽說來,為夫我也不吃虧。”


    趙不言捏著穆霜霜的下巴端詳起來,不由得讚歎一二。


    看著穆霜霜羞憤又無可奈何的樣子,趙不言更加感興趣了。


    “小娘子,別害怕,為夫會好好疼你的。”


    剛褪下外衣,趙不言臉色微變,他抬頭看了一眼院門方向,然後扛著穆霜霜從後麵跳窗而跑。


    來到巷子,他扛著人躲藏起來,感覺人影逼近,趙不言把穆霜霜放了下來。


    二人躲進一堆茅草裏。


    這次,連穆霜霜都聽見了細微聲響,她瞳孔顫了顫。


    趙不言給她鬆綁,滿眼繁星,語氣認真道:“小娘子別怕,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穆霜霜一愣,她從未聽過有人向她這麽莊重的承諾過什麽。


    自從抵押了侯府,她的命好像就此改變了。


    入宮沒了半條命,入王府受盡折磨,姨娘慘死,父親沒有消息,她無路可走,隻能鋌而走險,一直位於劍刃上早就讓她忘記了,她也還是個十幾歲的姑娘。


    第一次被人這麽認真的表白,穆霜霜十分不自在,她別開那熾熱而又認真的眼神,正打算開口,就感覺後背一疼。


    是趙不言把她一腳踹了出去!


    趙不言一腳踹走人,趁那群人朝穆霜霜而去,自己悄悄逃走了。


    這種事,他幹得多了,就熟練了。


    甩掉人,趙不言悠哉的往皇宮去。


    宮宴落下帷幕,晏白喝了點醒酒茶,想起來崔恕今日從宮外迴來,看樣子,是打探到什麽了。晏白壓根坐不住,奈何宮宴上人多眼雜,她不方便詢問。


    此時,宮裏已經安靜下來,裝作休息,撤退所有人後,晏白才獨自去了文書殿。


    崔恕的房間還亮著,人應該還沒睡。


    晏白在屋頂上小心翼翼觀察片刻,才落進院子。


    幸好這崔恕沒有人守夜的習慣。


    晏白輕輕敲了敲門,“崔恕?”她輕喚了一聲。


    過了半晌,竟都沒有人迴應。


    晏白覺得不太對勁,附耳聽了聽,隱約可以聽到屋裏有聲音啊。


    難不成崔恕受傷了?!


    想到這,晏白一急,推門進去,腳步匆匆到了裏間。


    “崔恕???”


    晏白瞪大了眼。


    崔恕一怔,顯然沒想到趙妉寧會在這個時候進來,更何況,他都沒察覺到有人!


    “太後?!”


    聽到來人是誰,被崔恕壓在身下的那名男子探出個腦袋,雙眼瞪得老大,人瞬間怒道:“放開我!”他對崔恕拳打腳踢。


    兩人大概飲了不少酒,臉色緋紅,又或許是月色太誘人。


    衣衫淩亂的二人,被當朝太後竟然抓住在床上欲行苟且之事。


    這傳出去,他還怎麽做人啊!


    晏白沒想到是這麽勁爆的事,從崔恕那袒露出來的胸肌上迅速移迴視線,在二人還沒來及再開口前,晏白腳底生風,溜走了。


    “今夜,崔先生與許先生便共度良辰美景,一夜春宵值千金,怪我擾了二位興致,下次定當親自上門賠個不是!”


    “崔恕——”許名簡麵紅耳赤的怒吼。


    崔恕從門的方向移迴視線,眸子裏的情意越來越濃。


    “小簡別怕,太後不會介意的。”


    崔恕用力捏住許名簡的下巴,把他死死壓在身下。


    許名簡眼睛猩紅,唿吸紊亂,淡淡的酒香縈繞。


    剛才趙妉寧站在那裏那一刻,他就知道了,所以故意強吻住許名簡,表明自己的意思。


    他聽到趙妉寧話裏的自稱“我”,知道趙妉寧是同意他們二人的。


    不然,他是絕對不會安然留在大涼的。


    原本肆意天下的人,隻因多看了某人一眼,就這一眼,便謀算了一生。


    迴到立政殿後,晏白還努力拍了拍胸口。


    蘭依趕緊給她倒了一杯茶,“太後。”


    晏白喝盡壓壓驚,這麽近距離吃瓜,太他媽的爽了,要不是察覺崔恕發覺她的存在,她還想著多看一會呢。


    “主人,怎麽感覺您很開心呢?”086係統聲音悶悶的說道。要是主人有小尾巴,恐怕此時早就翹上天了。


    “誰不愛吃瓜!”


    “怎麽了?”蘭依接下空碗,才開始詢問。


    晏白擺了擺手,“沒事。”


    “奴才見過太後,攝政王求見。”小德子的聲音傳來。


    “李軫?這個時候他來幹什麽?”晏白好心情頓時沒了,這麽晚了,還得應付狐狸,心真累。


    “蘭依,快更衣。”


    “是。”


    晏白換上衣服,正梳妝,李軫就渾身戾氣的大步走了進來,氣勢洶洶的,晏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把撲倒在一側的美人榻上。


    李軫捏住晏白的下巴,目光陰鷙的打量著晏白這張臉,似乎想要找出什麽。


    蘭依與追進來的小德子連忙跪下。


    晏白隻感覺自己的下巴被一隻螃蟹夾住了,疼得厲害。盡管如此,盡管這個位置顯得晏白處於下風,可她眼裏沒有一絲恐懼,反而像是在審視李軫。


    她可是大涼的趙太後,無論如何都要保持好威嚴,不然,人人都可以慢慢爬到她頭上撒野了。


    “皇姐,皇姐!!”


    對峙時刻,趙不言那沒眼力勁的二百五傻不拉嘰的一蹦一跳的闖了進來。


    “我嘞個去!”


    趙不言見二人曖昧的樣子立馬刹住腳,趕緊捂住自己的眼睛,又賊心不死,露出兩條縫來偷窺。


    “皇姐,王爺,你倆……這怪會玩的哈。”


    趙不言口不擇言的驚歎道。


    李軫扭頭,眼神犀利的凝視趙不言,趙不言立馬閉嘴,“得,我就不打擾二位了,春宵苦短日高起的,二位好好共度良宵啊。”說完,像隻猴子一樣不要命的竄了出去,還聽見“嘭”的一聲,緊接著是人叫了一聲,想必是撞到了哪裏。


    “這一幕怎麽如此眼熟?”晏白咂摸道。


    086係統:“…………”主人,您心裏不清楚嗎?


    晏白嗬笑一聲,李軫力氣太大,她無法掙開,短短一會,手腕都已經落下紅印。


    “都出去!”


    蘭依擔心,不肯離開:“太後……”


    “出去!”


    待人走後,晏白眼裏的冷漠更重了,“攝政王是怎麽了?哀家倒想聽聽。”


    李軫隻是目光兇狠的盯著她的眼睛,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你是真不要命了。”


    “你這話是何意?”晏白一愣,什麽玩意?什麽叫她不要命了?她明明很在意自己這條小命的好不好?


    再說,大哥,您要不要聽聽您在說什麽,我這條命最後貌似就是您老取得……


    見晏白的疑惑不是裝的,李軫也沒從她眼裏搜刮出任何謊言,就鬆開了人。


    李軫甩了甩袖子,並沒有從美人榻上下去。


    晏白坐起來,平視李軫,“哀家實在不知攝政王是何意?”


    “嗬。”李軫冷笑一聲,“太後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私自半夜出宮。”


    “什麽?”晏白聽糊塗了,“哀家何時出宮了?”


    二人對視著,晏白剛要繼續再說,忽然明白了,隨即莊重點頭說道:“你被人騙了。”


    李軫:“……”


    尷了個大尬。


    李軫慢悠悠起身,自然的甩了甩袖子,轉而用背對晏白後,用力閉了下眼。


    他媽的。


    他一聽到消息,就親自去了一趟,現場隻有一地血跡,搜查一番,才在不遠處的一個廢棄的院子裏,找到一個布條,那料子瞬間讓他想到了趙妉寧。


    於是他怒氣衝衝入宮,在宮門口等了一會人,等急眼了才闖進去。


    他還以為趙妉寧快死了,才不敢見人。一見到她人,他就像是失心瘋了一樣。


    如今見人無事,李軫冷靜下來才發覺此事有多處蹊蹺,可他怎麽會承認!


    該死的!


    趙妉寧這個女人死就死,管他什麽屁事,明明她死了對自己更有利啊,為甚自己會……


    不對,趙妉寧要死也應該死在他手裏,那樣才算死得其所。


    趙妉寧,你最好有點用,別沒等到本王弄死你,你就死在一群螻蟻手裏!


    “既然王爺沒事,不如迴去吧,哀家也困了。”晏白主動給人一個台階。


    李軫點點頭,“本王隻是思念宮裏佳肴成疾,太後之前所言可還算數,撥給本王幾個禦廚那事。”


    “自然,王爺自便,喜歡哪個就帶走哪個便可。”晏白大大方方說道。


    “本王多謝太後美意。”李軫負手朝外走,邊走邊嘀咕有病。


    人一走,蘭依幾個人進來,見晏白無事,這才鬆了一口氣。


    “太後,攝政王這也太過分了。”蘭依流淚不止。


    “行了,別哭哭啼啼的了。今日之事,若有人說出去,殺無赦。”晏白目光狠戾的掃視一圈地上的人。


    “是。”


    散了人,晏白換了衣服才真正躺下。


    “這下終於可以休息了。”晏白舒展身體,活動手腕,她手腕上有著明顯的紅印。


    “主人,086幫您……”


    “不必。”晏白揉著手腕笑起來,她還有用。


    “不過,李軫為何會誤會我出宮,看他那模樣,怕是認為我活不成了,這麽想想,李軫還挺擔心我的呢。”晏白坐起來,幻想著,“這是不是就說明,他開始不想殺我了?”


    “主人,依照李軫的人設,他最多是覺得隻有他配殺人。”086係統無情的拆穿美好。


    晏白被噎了一下,瞪了一眼意識裏的殘影,殘影似乎僵了一下,並開始小心翼翼往牆角挪。


    “話雖如此,但能夠引起李軫這麽重視的,想必對方必定不容小覷。”


    “我記得崔恕說過,我去延福寺那晚,李軫在那裏遇刺了。”


    “那群人是誰?”聯想起來這幾日晏白的調查方向,她心一沉。


    “突厥細作?”086係統也想到這一層。


    之前他們隻是懷疑有突厥奸細,可一直沒有調查出什麽真實的證據,這也是晏白苦惱的。


    沒有證據支撐觀點,晏白很有可能搞錯方向,如此反而給真正的“敵人”安心行動的機會!


    李軫身為《秋日記》裏最大的反派,能夠與他為敵的,除了正派還能有誰?!


    肯定不是穆秋與陳善搞得事,這個時候他們還沒有那個能力!


    晏白隻能想到一直虎視眈眈,對大涼疆土垂涎三尺的突厥!


    “對了,趙不言那個傻逼大半夜過來是幹什麽的來著?!”晏白突然問道。


    “086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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