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白苦笑一聲,撕裂意識,再凝聚時,已經拿到086係統準備好的退燒藥和吊瓶。


    她緊抿著嘴唇給小皇帝掛了吊針,因為撕裂靈魂的痛楚,晏白用盡全力才控製住手不抖。


    將吊瓶掛在床頭,調好點滴速度,晏白又去倒了一杯熱水,小心翼翼試探好水溫,才把小皇帝扶起來。


    這是晏白第一次給小朋友喂藥,難免不會緊張。


    她輕輕捏開小皇帝的嘴,動作溫柔的將退燒藥喂進去。


    小皇帝哼唧了一聲,想要吐出來,晏白急忙把碗放在旁邊,拍背輕聲哄著。


    “乖,寶寶乖,聽話,吃藥藥,吃完藥藥就好了,病病飛走走,就不難受了哦。”


    晏白真他媽的覺得自己是個神經病,說話這麽弱智。


    可她尷尬過後,居然又莫名的生出一種驕傲的感覺,這種情緒,晏白第一次體會,覺得挺奇妙的。


    孩子,她沒有自己的孩子,也沒想過會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對於“母親”這個概念,模糊不清。


    但現在,好像有一點明白了。


    晏白聰穎,很快駕輕就熟,她學著電視上演的,抱著小皇帝唱著自己記著的那些童謠。


    這種感覺太過於奇妙,讓晏白有點貪念。


    “母後……”


    小皇帝喃喃開口。


    燒是漸漸退了,隻是這人還糊塗著呢。


    聞言,晏白身子一頓,正打算把人放下的時候,小皇帝又開口了。


    “母後……”


    “你為什麽都不肯叫兒臣一句乳名呢,你是不是不喜歡兒臣……”


    “娘親……”


    晏白動作停下來,她眼神複雜看著懷裏的小孩,聽著他委屈至極的話語,萬千情緒湧上心頭,她心疼的厲害。


    晏白抱緊幾分小皇帝,放緩柔聲道:“自遠乖,娘親在呢,娘親是愛自遠的。”


    大涼貞元帝,姓李,名宜,字自遠。


    李宜手本能的抓著晏白衣服,頭埋她懷裏,似乎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跟隻可憐巴巴的小狗一樣。


    連病魔都無法打倒的,是濃濃的愛意。


    …………


    今日天氣晴朗,看起來又是個豔陽天,而大理寺是鮮少的熱鬧非凡。


    範洺嘉歎道:“沒想到,竟然是太後贏了。”


    戚妄倒是若有所思。


    昨日,穆秋獨自去延福寺上香,聽從呂斥的安排,入了城西的院子,後來,“陰陽”一案的兇手被早就埋伏在此大理寺眾人抓獲。


    “你沒事吧?”陳善有些不自然的從袖中拿出一個白玉瓶,“這是太後賞賜的,定是好藥,你、你記得敷上。”


    穆秋早上行動的時候受了點傷,陳善都記著的。


    “多謝了。”穆秋倒是大大方方的收下。


    “陳善,大廳裏,有人找你。”路過的人喊了一句。


    陳善紅著臉躲開,待人走後,支支吾吾道:“怎麽會有人找我呢。”


    “別想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穆秋說道。


    “那好,我去看看。”陳善鼓起勇氣,聲音因為緊張都有些發抖,不過,他的目光異常堅定,炯炯有神,仿佛有一團烈火在裏麵燃燒。


    “穆姑娘,我……”


    穆秋莞爾一笑,陳善頃刻間醉倒在這個傾國傾城的笑容中。


    “我知道的,你先去吧,迴來告訴你。”穆秋擺擺手。


    “好。”陳善用力點頭,因為喜悅,整個人都顯得精神許多。


    立政殿裏。


    晏白將茶盞放下,“攝政王可明白了?”


    李軫嘖了一聲,懊悔不已的搖搖頭,認賭服輸一般感歎道:“還是太後棋高一局啊。”


    他沒想到趙妉寧心這麽狠,以自己作誘餌,對自己的人那麽狠心。


    這安國公世子被抓,他夫人該如何?


    她是沒把人用真心待啊。


    不過這一次,李軫輸得心服口服。


    晏白畢竟是這個叫《秋日記》故事之外的人,她有理由懷疑每一個人。


    餘苗苗嫌疑那麽大,她怎麽可能真的以情誼就拋棄律法,饒恕殺人的罪犯。


    更何況,餘苗苗是個郢朝人。


    郢朝未真正統治南疆的動亂前,南疆唯一的正統血脈就在郢朝長大。


    郢朝官位高的,通過南疆了解蠱這種東西,其實很容易。


    那日禦花園,不過是晏白的試探罷了。


    若不是自己是昭陽,隻是一位普通來祈福的女子,恐怕那晚,餘苗苗就要對自己下手了。


    那日在延福寺,晏白遇到餘苗苗幾乎就想到了她可能是兇手。


    有動力,有能力。


    所以,下山之後,晏白就策劃這一切。


    她以自己“土”死,排除李軫的嫌疑,以情引餘苗苗入局。


    在禦花園時,她就試探了餘苗苗,若她不對自己動手,自己或許因為情誼,不讓她昭告於世,可餘苗苗竟然贈她紅繩,還口口聲聲說,延福寺佛祖靈驗的很……


    晏白沒想到的是,餘苗苗居然找了一個完美替身——金合仲。


    所有人都以為金合仲是兇手,隻有晏白清楚,餘苗苗才是背後的那個操控的人。


    李軫前腳剛走,晏白就帶人秘密出宮。


    她在鄴京城外追到被人攔下的餘苗苗。


    黑衣鬥篷摘下來,餘苗苗那張絕豔的臉映入眼簾。


    “昭陽,我就知道,隻會是你。”


    餘苗苗笑起來,沒有了昔日的偽裝與痛苦,她仿佛另一個人,晏白覺得她很陌生。


    她坐於馬上,風姿綽約,有著未出嫁前的靈動與灑脫。


    “苗苗,為什麽?”


    “為了我自己。”餘苗苗聲音清冽,卻又夾雜悠綿貪婪。


    “昭陽,你我不一樣。”


    “你為何要整個鄴京都人心惶惶……”


    如若事情不鬧大,晏白或許就可以保住餘苗苗,費一番功夫把她送迴郢朝。在郢朝,有父兄在,壓根沒人敢欺負餘苗苗。


    “嗬嗬。”


    餘苗苗在秋風中, 發出輕靈的笑聲,可這笑聲聽著聽著怎麽就染了悲意呢。


    “我所恨的就是這個叫鄴京的城!”餘苗苗表情突然扭曲起來,“昭陽,大涼要完了,我不過是第一步!”


    晏白眼神一凜,她手緊緊攥著韁繩,周圍都有暗衛,她不擔心餘苗苗能夠跑掉,但餘苗苗的這句話讓她後背發寒。


    什麽叫大涼就要完了,什麽叫她隻是第一步……


    劇情在一開始就發生改變,晏白無法提前預知,但這走向明顯沒有一個按著原劇情來的,這讓晏白害怕。


    如果大涼完蛋了,目標人物小皇帝李宜還如何治理好國家……


    涉及到任務,晏白不再打感情牌,她勒馬往前幾步。


    “昭陽,我……”


    見晏白過來,餘苗苗轉頭就要跑,可馬頭剛轉,一支利箭飛馳,箭簇直接射進餘苗苗的脖子上。


    晏白瞳孔放大,心頭一緊,駕馬策奔,“苗苗!”


    周圍暗衛傾巢出動,一為護晏白,二為追查兇手。


    餘苗苗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人暗殺,她雙目還是不敢相信的眼神,手捂著脖子,身子晃晃悠悠快要徹底摔落馬下。


    餘苗苗的馬受驚,驚慌逃竄,晏白見狀,直接飛起,借馬背的力,抱住快要落地的餘苗苗。


    餘苗苗嘴唇張張合合,可從脖子裏湧出鮮血怎麽都堵不上。


    她淚如雨下,滿眼不甘,似乎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要走了,還會一死。


    她做的明明那麽完美。


    殺的人,全都是借他人之手,她都不曾在現場出現過。


    她恨金合仲,年少時遇見的驚豔才絕之人,居然隻是一個空心花瓶,一個四處留情、是非不分的紈絝子弟!


    她不顧父母反對,義無反顧遠嫁到大涼,以為自己找到了一生所愛,所以滿心歡喜而來,沒想到,這是她噩夢的開始。


    來到鄴京,這個她向往餘生生活的地方,她才被現實重重的錘醒了。


    鄴京城繁華無度,可都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公婆的刁難、嬌蠻的小姑,對她冷言冷語、甚至大打出手的相公、異鄉的思苦……都是壓倒她的稻草。


    後來,她才知道,金合仲娶她,不過是礙於餘相的麵子,他壓根就瞧不上自己,隻因自己出身比他高貴,讓他覺得沒有臉麵。


    既然這是個用假象構織的城,蒙騙了自己,那她就毀了它!


    所以,餘苗苗恨這一切,可又無臉麵對遠在郢朝的父兄,她心裏有愧於父兄。


    金合仲雖然會點詩賦、懂點文學,但智商不高。


    餘苗苗至少明麵上還是金合仲的夫人,她就利用這個身份,讓金合仲“殺”人。


    那些選中的人,都是餘苗苗在去延福寺路上或者在寺廟裏見過的人,都是苦命人,餘苗苗這麽做也是為了讓他們重獲新生。


    一旦她把這個陣完成,那就可以複活陣種。


    她想要“重生”,所以她將自己作為最後一個“死者”,可她沒想到,就在最後關節,她遇到了昭陽。


    她見昭陽過得苦難,所以想幫她解脫,所以想把“陣種”轉接給趙妉寧。


    可她失敗了,她沒有下手成功,反而被趙妉寧抓住端倪。


    察覺趙妉寧懷疑到自己頭上,餘苗苗便打算遠走高飛,因為她知道,趙妉寧太聰明了,自己壓根就不是她的對手。


    她設計讓金合仲被抓,而安國公世子夫人不忍惡行,心中無法原諒枕邊人的“所作所為”,縱火而死,那具屍體的主人,她自己安排好了,隻待她離開大涼地界,易容成她的人便會縱火自焚。


    可她萬萬沒想到,那些人居然給了她一條死路。


    陰陽陣沒完成,自己真的是要死了。


    晏白有些慌亂的抱著餘苗苗,她急切的幫她壓脈止血。


    這事太過於意外了,打的晏白措手不及,她沒想到餘苗苗背後還有人。


    在看見餘苗苗中箭的那一刻,晏白心裏像是漏了一拍,腦海裏瞬間浮現出以前二人歡聲笑語的記憶,她們之間沒有身份之別,唯有姐妹情深。


    她心就像被人用又細又硬的針一下又一下的紮著,痛楚延伸到喉嚨,她喪失了語言功能。


    “小……心……”


    餘苗苗手緩緩撫著晏白的臉龐。


    或許她現在後悔了,不是後悔殺人報複這一切,是後悔自己沒能聽父母言,遠嫁大涼。


    她知道自己沒救了,所以,用盡最後力氣,想要提醒這個在異鄉真心為她好的人。


    她知道,自己沒有暴露,昭陽自己親自來截她,都是想要留一條命的!


    可惜,她再也說不出來一個字了,就像她的步步算計,都是棋差一步一般。


    晏白失聲哭了起來。


    二十年,她們相識二十年,怎麽會真沒有心呢!


    “求你別死……”


    晏白搖頭哽咽著說,她唿吸不上來,不斷用力喘息。


    餘苗苗的血染紅了晏白的衣袍,她跪在地上,獨自迎著烈烈秋風。


    “不——”


    一聲壓抑的怒吼響徹雲霄,讓人深深為之一撼。


    餘苗苗手垂在地上,頸上溢出來的鮮血像是一朵嬌豔盛放在的玫瑰花,她閉眼前看向了郢朝的方向。


    她是想迴家了。


    兇手沒有追到,餘苗苗的屍首被晏白派人秘密送迴郢朝,她的事,晏白始終沒有說出。


    迴到宮裏,她依舊是那個萬人之上的大涼趙太後。


    身死異鄉,這也是趙妉寧的結局。


    晏白側躺在美人榻,眼神薄涼,她覺得自己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這迷人眼的繁華景象,不知埋葬了多少追夢人。”


    086係統靜靜聽完她的話,“主人,您一定會夢成的!”


    因為有神庇護的人,都是被神偏愛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


    晏白隻覺“陰陽”一案,是一個女子美夢破碎的報複,餘苗苗她看不清,到頭來卻葬送了自己。


    “真兇”既然已經抓獲,後麵的事就不是晏白需要管的,大理寺審案,攝政王定尾。


    不過,餘苗苗的那幾句話卻讓晏白有些坐立不安,更何況,殺死餘苗苗的人,她找不到!


    那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成功逃跑了!


    不過,晏白也不是完全沒有一點線索。


    畢竟,第四位死去的女子正是成遠侯那位寵愛至極的小妾!


    “主人,要不您出去走走?”086係統察覺晏白情緒低落,知道她心裏難過。


    “不用。”


    晏白搖頭,她畢竟是“趙妉寧”,餘苗苗的死對她打擊很大,但她也不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成遠侯府沒那麽簡單,女主畢竟是侯府出身,裏麵的人,大多都是女主身邊的,或許還是幫助女主成長關鍵人物,還有可能”晏白抬起頭,更加確信自己的推斷:“都不簡單……”


    “那我們……”


    見晏白沒有沉迷悲痛,086係統很是開心,他偷偷摸摸用數據將晏白與身份人物趙妉寧隔斷極小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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