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啥了?”郭路忙問。


    劉國慶道:“他說的挺血腥,說是鼎州的幸福大街上有個天橋,上麵總有些殘疾孩子在那乞討,據說這些孩子有的就是被偷來搶來的,被那些沒人性的家夥給掰折了胳膊腿兒,聽到這,我還大罵一通,後來想想也不一定是真的,文明社會還能有這種事嗎?老郭當時拿個本子在那上寫東西,能不能是去那兒了?”


    “大概是這樣,謝謝您劉先生,我往這個方向找找。”郭路覺得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


    “有結果告訴我噢,這老郭也是真不容易!”劉國慶叮囑道。


    郭路對老板娘說:“他的房間先留著,費用不夠了我交,現在我就去找找他,幸福大街的天橋怎麽走?”


    “那條街很長的,天橋至少有三個。”老板娘詳細給他指點了方向。


    郭路坐上了65路公交車,他沒注意到,有兩個人也尾隨著他上了車,其中就有少年小賊,而禿頂老賊領著另外兩個,在旅店門前一處樹蔭下的石台子上麵,擺起了象棋,兩人對殺,一人旁觀,眼睛不離店門左右。


    在河濱路下了車,這裏是幸福大街的一個起始地段,盡頭是丁字路口,郭路在路邊的書報攤買了一份《鼎州交通旅遊圖》,在上麵找到幸福大街的路線,確定幾個天橋的位置。


    一個蹬三輪的黑臉漢子過來攬活:“太陽這麽毒,坐車走吧,很便宜啊!”


    郭路也覺得頭發絲裏都是太陽的熱辣,就問了價錢,黑臉漢子說:“三塊,你坐公交也得一塊呢,還有小偷,不如我這私人座駕。”


    郭路就聽人勸坐了三輪。少年小賊啐了一口說:“等下把車老板的錢給下嘍”,也招唿輛三輪跟上。


    到了碰到的第一個天橋下麵,郭路叫停了三輪,


    順著梯道上了天橋,上麵隻有匆匆過路的行人,沒有乞丐,也沒有任何行商的行當,郭路向遠方望去,依稀看到下一個天橋,大約在三裏之外,就從另一端梯道下橋,繼續向目標走。


    跟著的小賊互相嘀咕:“這人到底要幹什麽?”在橋頭做了隻有他們自己人看得懂的標記,繼續跟著。


    郭路沿著人行道不疾不徐地走著,沿途的情況也沒有忽略,對有人紮堆的地方要多看幾眼,誰知老郭是不是在那裏呢,就這樣走到第二個天橋時,已經又過去了一個小時。


    這一片是繁華街區,幾個大型商場和酒店、公交站在天橋的兩端鋪墊出一片太平盛世景象,行人熙熙攘攘絡繹不絕,天橋上也有人駐足,居高臨下地觀景。


    三米寬的橋麵兩側有些做小營生的,賣打火機、證件保護套、防臭鞋墊這些不起眼的東西,和提著籃子賣水果的,這裏兜售的商品以低價為賣點,此外,發售樓傳單的姑娘也在攔截著往來路人。


    除去這些做尋常買賣的,一個滿臉哀愁的女人也比較搶眼,懷裏抱著個睡覺的孩子靠著護欄坐著,身前鋪著一張大紙,大意是老公去世、孩子生病、家裏欠債,希望好心人幫助雲雲,一個破飯盒裝著幾張零鈔壓在紙上,表明乞討的身份。


    和她隔開十幾米的另一側,是個學生模樣的大男孩,穿著一身老舊的藍色四兜上衣,戴一副黑框眼鏡,耷拉著腦袋坐在一隻馬紮上,身前豎立著一張大紙板,寫著一大篇東西,說的是考上了名牌大學,但是家裏窮沒錢供,如今學校已經免了學費,隻缺一份車票錢,請求愛心人士資助,自己以後要報效社會等等,一副落難秀才的羞愧樣子。


    這兩位乞丐的存在,讓幸福大街有點不幸福。


    郭路在天橋上下逡巡了半晌,沒有發現郭鶴龍的蹤跡,他又拿出交通圖研究,結合兩個天橋情況的對比,說明人多熱鬧的地方才是乞丐生存的環境,再往前的天橋,周邊商業區域看起來不夠稠密,恐怕線索也不多,那麽,圍繞天橋找老郭,隻有這處最合適。


    可是老郭又去了哪呢?


    小賊不想暴露行藏,在天橋走過後,就躲在下麵的人群中,偷偷打量郭路,偶爾也順手幹點本職工作。


    他們瞥見郭路從天橋下來,買了份大報紙,又去一個算卦攤子,和算命的磨嘰一會兒,借了人家的筆在報紙上寫了幾個字,又匆匆地上了天橋,不一會兒好像是蹲下了。


    在下麵看不到人,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人起來,兩賊好奇,就登上天橋,橋上詭異的畫麵,讓他們大跌眼鏡。


    郭路盤腿坐在學生乞丐對麵,屁股下墊著售樓宣傳單,身前攤著一張大報紙,上麵幾個飛揚跋扈的大字:錢丟了,求幫助!另有一個宣傳單卷成的紙杯放在麵前,用一枚石子壓著,那位還微笑看著路人,等待施舍。


    “擦,精神病吧?”瘦高個的小賊瞠目結舌。


    少年小賊也納悶:“不像啊,一定有花頭!勞爺讓盯緊他,肯定沒錯!”


    ——


    禿頂的勞爺一擺手,旁邊觀棋的黑衣漢子蹲下身子,對麵下棋的大短褲也向前傾著頭,等勞爺吩咐。


    勞爺問道:“查清楚哪個房間了嗎?”


    黑衣漢子說:“那個大個子在207,年輕娃娃在205。”


    勞爺說:“我們不能一直等著了,現在就上去找年輕娃娃盤盤道,然後得趕緊找小四兒去,我怕那個大個子不是好相處的。”


    三人收起棋子來到旅店門前,勞爺看了一眼大短褲,大短褲便停下來守在門口,勞爺和黑衣漢子進店,老板娘迎上來問道:“兩位住店嗎?”


    黑衣漢子笑道:“我們是今天剛住進來那兩個北方人的朋友,過來看看他們。”


    老板娘有些疑慮:“那位趙先生已經出去啦?”


    勞爺接過說:“就是趙先生讓我們來找205那個後生,他落了點東西讓我們幫他拿迴去。”


    這時電話響起,老板娘拋下他們去接電話,勞爺兩人徑自上樓。


    到了205門前,黑衣漢子也不敲門,用一隻鐵絲輕輕撥弄,頃刻,房門與門框之間便分開兩毫米的間隙,他毫不猶豫地推門進入,勞爺緊緊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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