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拾華露出一點苦笑。


    是對方刪除好友後消息無法發送的兩行小小灰色字。


    “這是……”被刪除了?


    喻姝很快想通了關節,估計是何良對鬱拾華的態度不滿,所以先下手為強把人刪除了。


    “你用我手機撥個語音唄?”


    “不用。”鬱拾華這點比較有骨氣,他覺得自己打電話顯得心誠,等喻姝洗好澡出來,鬱拾華臉色還沒調整過來。


    她那前途大好的親舅舅為難人了?


    麵對喻姝不解的迷惑表情,鬱拾華一言不發地摟過她,兩人坐在電腦前,屏幕上顯示著一份發言稿。


    “這不是……”


    喻姝鬧不懂鬱拾華想幹嘛。


    “是你舅舅發給我的。讓我幫你看看,好潤色。”鬱拾華沒說電話裏何良是怎麽冷嘲熱諷的。


    “他怎麽會有?”喻姝覺得奇怪。


    “估計是你爸爸交代的。”鬱拾華可以想象閻君合和何家對自己的不滿,畢竟喻姝在燕京的名聲一派狼藉,雖然她自己不見得在乎,但說是拜他所賜一點毛病沒有。


    喻姝看了眼自己的發言稿。


    她這稿子說是稿子,其實不過兩三句通俗的場麵話而已,無非是簡單介紹下自己,以及希望各位多多指點,最後展望下和大家一起的美好未來。


    鼠標上下一動,一頁出頭的樣子。


    有什麽值得改動的。


    況且以喻姝的猜測,有沒有她說話的份,還是兩說呢。


    “我都不一定能發言。”


    鬱拾華稍微琢磨了下閻君合的用意,多少品出了點味道,不過他不動如山地安慰著喻姝:“你當著我的麵說一遍。”


    “啊?”


    喻姝萬萬沒想到,大晚上地,她連內衣都沒穿,居然要說這種堂而皇之的鬼話給某人作匯報?


    “趕緊的。”鬱拾華親了親她,示意她趕緊。


    她滿臉黑線地拿著稿子,平複了下心情後開始說。


    “在座的各位董事和董事長,大家好,我是……”


    不過等她說完,她明顯發現鬱拾華心不在焉,似乎斟酌著什麽,眼神裏蔓延開權衡利弊時才有的慎重。


    “抱歉。”


    他對上喻姝問詢似的眼神,先順口表達了不好意思。


    “還行吧?”喻姝覺得這很無所謂,說白了都是過場,沒人會因為她的自我介紹不夠好而找她毛病。


    該找的人不管她說得多麽天花亂墜,都不會放過自己。


    “嗯,不卑不亢,專注認真就行。”鬱拾華說了句廢話,因為剛剛的思緒慣性,他不免沒了原先的旖旎心思,和喻姝去床上鬼混。


    他說有點事要去書房。


    喻姝十分體貼:“嗯,我等你。”她明白他工作的強度,晚上也好,大半夜也好,有事是常態。


    不過某人在書房不是開會也不是迴郵件,他給自己點了個根煙,又覺得自己的心思分外可笑。


    他的人生,很少有這種躊躇的進退兩難感。


    閻君合請他去參加董事會的用意他明白,無非是給喻姝的身份增加分量,這是他欣然接受的一種‘利用’。


    如果要娶喻姝,今後這種場合和利用隻會多不會少。


    但他這點不介意。


    他們這樣的人家,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恆天集團的體量和實力,他心裏有數,光從商人的角度進行評價,他覺得算不上虧。


    問題是恆天集團的董事會……哪裏是和閻君合一條心呢。


    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他真去了,說不準連閻靳深都能逼他割下一塊肉來。商場鬥爭,利益至上,哪裏會有情分可言。


    尤其他是自己送上門的。


    被宰是必然。


    鬱拾華靜靜吞雲吐霧了會,開始翻看集團和恆天有交集的項目,越看越是冷靜,直到他把電腦關機。


    不得不說,他猜得十分精準。


    閻家三房的人,各自期待馬上到來的董事會。


    大房的反應最激烈,閻靳深對他媽的一驚一乍早有體會,頗覺無奈。


    “什麽?多少股份?你爺爺瘋了?”


    “爺爺怎麽會瘋。”閻靳深知道,那部分股份本來就是二叔的,是二叔自己願意罷了。


    “不是,那給她有什麽價值?她就算和鬱拾華結婚,那也不能給集團創造額外價值啊?”


    不見得。


    閻靳深的父親閻君向拍了拍激動的妻子:“怎麽不能。明天董事會,鬱拾華說不定會來呢。”


    閻靳深看了眼自己的爹。


    “是吧,大兒子。”閻君向笑著摸了摸下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來就算了,但凡敢來,嘿。


    他們兩家可不是什麽友好的合作關係。


    那是雙巨頭間的較量。


    中間夾雜著一個能拿捏鬱拾華的女人。


    太完美了。


    “我不知道。”閻靳深和鬱拾華的私交沒話說,這其中關鍵就在於彼此對分寸感的把握,兩人私下不談公司相關的業務。


    尤其是牽扯彼此利益的。


    “行行。你不知道。那壹錦呢……”閻君向雖然覺得這門婚事是兒子撿了便宜,但對於外頭的流言還是不滿。


    還有董事會。


    有人表示,閻靳深不該為了自己的前途和婚事要求集團為壹錦輸血讓利,憑什麽呢?


    “如爸爸所見。”


    溫禾是那麽好娶的?


    閻靳深覺得他父母做白日夢的本事一等一的好,對於空手套白狼的故事分外向往,總是希望不花費自己一分一毫,收獲滿滿。


    不像二房三房,人起碼知道一分耕耘才可能有一分收獲。


    藍益在經過那一刀紅白場麵後徹底沒了什麽和喻姝爭高低的心態,雖然還是不忿對方搶走她兒子的財富。


    但著實無可奈何。


    “鬱拾華會來?”她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閻君合低眸看著兒子,不經意道:“不知道。看他誠意了,我看何老的態度,對這外孫女婿不太中意呢。”


    藍益很想夾槍帶棒地迴個嘴,這燕京的高門子弟莫非還有願意娶一個聲名狼藉流過產的總裁秘書?


    但她忍下了。


    這用不著她口出惡言,現實比人強,哪天鬱拾華真願意八抬大轎來娶,她隻會覺得喻姝命好。


    “何老有更好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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