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塊小蛋糕,酒店大廳能賣到四十元,更不要臉的,能賣到八十八。


    她開始跟著鬱拾華出差的時候,接待方弄錯了人數,她考慮到自己是新人加上資曆淺,主動把看起來就不算好吃的盒飯讓給了其他人。


    然後歡天喜地去酒店樓下吃了便利店的飯,然後點了餐吧的一塊藍莓蛋糕,歡天喜地地坐在大堂吧開動。


    這一幕剛好落進鬱拾華眼裏。


    等到總裁辦報賬的那天,她自然被某人問起了那頓飯的開銷。


    “沒記得開發票?”鬱拾華問得淡漠。


    而喻姝沒成想,日理萬機的集團總裁居然會一項項仔細查看辦公室報上來的出差明細賬,還和她對質。


    她一下緊張起來。


    倒不是她報假賬啥的,而是她根本沒報。


    “我就在便利店吃了點,沒多少錢。”喻姝搞不懂大老板的心思,她看起來十分小心翼翼,也有點討好。


    “便利店?”


    鬱拾華調動著記憶力的畫麵,確實,酒店樓下有家煙火氣極好的羅森,而喻姝大堂吧吃的,應該隻是塊點心。


    “嗯。吃的應該是蛋包飯。”喻姝答得很詳細,深怕某人有所質疑。


    “大堂吧的呢?”


    那家酒店的消費水平他心裏有數,光中餐廳一個包廂隨意點幾個菜都能開銷上萬。


    “嗯?”


    喻姝傻眼了,她沒想到鬱拾華這麽‘手眼通天’,會關心身邊一個小小秘書的吃喝拉撒。


    “我下樓時候看到了。”鬱拾華調她進總裁辦的時候就看清了自己內心的‘意圖不軌’,帶她出差更是承認了自己的‘無恥’。


    “多少錢?”


    喻姝這迴沒騙他,畢竟萬一鬱拾華了解過大堂吧的價目表呢,這真不好說。


    “八十八。”


    “我轉你。”鬱拾華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和喻姝加成了小藍上的好友,並開始思索怎麽能在小綠上加成好友。


    畢竟工作上的事,有群是足夠了。


    她才調進來那麽點時間,會不會太打草驚蛇了?


    好在喻姝後來‘識相’,主動來加他的好友,他第一次如此唾棄自己,竟然有種被取悅的欣喜感。


    兩人一步步走到現在不倫不類的關係,算是姻緣天注定的最好證明。


    “誒,你老大不小了,你倆準備一直糊弄下去?他家裏肯?”何仙沒問得太含蓄,喻姝這樣的,你問得含蓄,她能答得更加朦朧。


    顧忌著何良和何青山,喻姝難得十分糾結。


    “其實我倆都沒想清楚……”她這樣的‘案底’到底要怎樣和人家走下去呢,她拿什麽去迎接新生活?


    何良忽的開口:“介意來家裏吃飯嗎?你和鬱拾華。”


    家裏?


    何家嗎?


    喻姝嘴裏仿佛含著黃連,她細細看過何家每個人的神色,雖然都算不上好,但起碼看她的眼神都很溫暖,帶著股天然的善意。


    “周衍橋是自殺的,你們都信嗎?”


    她想把話說清楚。


    何家都走仕途的,一定程度上比鬱拾華更需要和自己保持距離,眼下猜出真相的人可不算少。


    何必讓自己這樣的定時炸彈連累到他人?


    “為什麽不信。”何良神情略微嚴肅了些。


    這種公眾場合,不該說這個。


    “吃飯的話,什麽時候?”喻姝低頭看了眼某人的行程。


    “就是個便飯,沒什麽所謂。你是我女兒的血脈,他和你在一起幾年,於情於理都該見見,不是嗎?”


    何青山說得不容置喙。


    口吻上聽著不太輕鬆的樣子。


    喻姝沒多想,畢竟她生平幾乎沒看過鬱拾華吃癟的樣子,他每每麵對那些所謂的大人物,展現出來的麵貌也是遊刃有餘,從容不迫的。


    “嗯。”


    “時間你和你舅舅協商。”何青山在經曆了方才那一段時說出舅舅兩個字,也罕見地感覺出了幾分怪異。


    “好。”


    喻姝從善如流地和何仙何良都加了好友。


    直到晚上,她從醫院迴來,收到了何媛的消息,無非是對彼此的錯換人生非常抱歉,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在經濟上對她做出補償。


    喻姝拒絕了。


    “這麽大方?”鬱拾華一點不嫌棄她在外奔波一天的煙火氣,穿著一身鬆鬆垮垮的浴袍摟住了她。


    “不是大方。是我不想和她接觸。”


    每接觸一次,她總是容易想入非非。


    人最控製不住的就是自己的思想。


    鬱拾華聽說了她母親的事兒,自然關心問:“你媽媽如何?”他沒改稱唿,畢竟在喻姝心裏,她依舊十分在乎喻建國一家人。


    “情況穩定,是老毛病了。”


    喻姝沒多說。


    還有父母眉梢眼底閃躲不及的眼神。


    “你父母當年真的一點不知道……”鬱拾華把人摟得緊緊的,方溫和問道。其實心裏,他已經給喻建國定好了罪。


    作為父母,居然對這一切一問三不知。


    “他們……就是那種很典型的父母。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說太糟糕吧,如果沒有那年暑假的事兒,喻姝現在估計每年都會迴家。


    就像蘇文嬰一樣,她和自己的父母,他們一家五口,也有過一些溫馨而平淡的迴憶,她父母也不時時刻刻都把兒子掛在嘴邊。


    而喻斌比起小說電視劇裏塑造的弟弟形象,同樣好上太多。


    他是個正常人。


    但沒有如果,她就是因為喻斌的出生,因為父母的重男輕女,遭受到了幾乎滅頂之災,她一生都無法釋懷的傷痛。


    她永遠不可能原諒這一切。


    “何家怎麽說?”鬱拾華問得平淡,心裏微微有點敲鑼打鼓的緊張,畢竟季清泠和他透過口風了。


    何老對於他對待喻姝的姿態十分不滿。


    電話裏親媽讓他加油努力呢,否則以喻姝本身的條件和閻何兩家的背景,保不準會跳出個分外優秀的相親對象來。


    喻姝正好和他說去何家吃飯的事。


    鬱拾華來者不拒,比起被無視,哪怕是正麵的狂風暴雨,他都覺得自己可以麵對。


    “你好像有何司長的聯係方式?”


    喻姝準備著衣物去洗澡,冷不丁想起。


    “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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