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門主在昨天見到薑沅時,心裏就有了猜測。


    知道了薑沅的名字,更是確定了下來。


    “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和薑姑娘說。”


    柳門主把柳玉宣趕出去,柳玉宣再好奇也不敢違抗父親,老實出去了。


    柳門主把目光放到鬆安身上,薑沅先說道:


    “鬆安是我的未婚夫婿,有什麽事不用瞞著他。”


    薑沅不傻,從柳門主的態度中,就能看出要說的事不會小。


    鬆安不能走,在沒有確定柳門主是敵是友時,薑沅不會讓鬆安離開。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柳門主坐在上座,很欣賞薑沅的表現,昨天麵對達官顯貴,依然能保持淡然的姿態。


    今天在他麵前,也絲毫不露怯。


    大兒子柳玉華這個年紀時,都沒有薑沅這樣出色。


    “你應該猜到我把你留下的原因了吧?”


    薑沅大大方方的任由柳門主打量,她沒有感覺到柳門主對她有惡意。


    說話時更像是在考察她。


    “是我娘和碧陽門有關係吧?”


    薑沅說的直接,沒有一點掩飾。


    眼睛直挺挺地看向柳門主,不笑時頗有氣場。


    鬆安默默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薑沅身後。


    如果薑沅的話讓柳門主生氣了,鬆安也能給薑沅兜底。


    “你現在的樣子簡直跟我那個妹妹一模一樣。”


    柳門主突然笑了出來,記憶裏的妹妹生氣時的樣子和薑沅重疊到了一起。


    看薑沅的眼神都是寵溺的。


    柳門主的妹妹?柳玉宣遠嫁的姑姑?


    娘要真是碧陽門的大小姐,這麽多年也不至於從來沒來往過啊。


    薑沅懷疑地看了看柳門主,明顯就是不相信。


    鬆安兩隻耳朵豎的高高的,等著柳門主接下來怎麽說。


    柳門主歎息了一聲,講起了那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老門主年輕時有一兒一女,兒子就是現在的柳門主,女兒是薑沅早逝的親娘。


    老門主很疼愛女兒,柳門主小時候要練武打根基,柳小姐就不用,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離州城裏新出的首飾衣服,和父兄撒撒嬌,一切就有了。


    可以說是受萬千寵愛長大的。


    薑沅微微點頭,娘愛美有生活情趣,小時候把她打扮的可漂亮了。


    鄰居小姑娘都羨慕她有個好娘。


    當然了,事情很快就迎來了意外。


    老門主在一次外出時,遇到仇人伏擊,差點命喪當場。


    是老門主的師兄拚命把老門主救了出來。


    最後的結果是老門主平安歸來,師兄死了。


    留下孤兒寡母。


    師兄的妻子不願忍受寂寞,很快改嫁了。


    老門主出於愧疚,收養了師兄唯一的兒子,也就是二徒弟。


    對柳門主和二徒弟一視同仁,甚至有時候比對兒子還好。


    柳小姐長大了,和二徒弟年紀相仿,老門主又想把女兒許配給二徒弟。


    但誰也不知道,柳小姐偷偷喜歡上了年輕時的薑老爹。


    柳小姐寧死不從,不願意嫁給二師兄,說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老門主那會脾氣不好,聽到女兒的話,一氣之下說了重話。


    “你給我滾,滾出去以後就別再迴來了,我沒你這麽丟人顯眼的女兒。”


    柳小姐遺傳了老門主的倔脾氣,你報恩就要把你女兒賠出去是吧?


    滾就滾,你以後讓我迴來我還不迴來呢。


    於是就真的滾了。


    老門主夫人去得早,柳門主的話老門主聽不進去。


    隻好暗中接濟妹妹。


    柳小姐一輩子沒迴去過碧陽門,和薑老爹搬到了雲州城生活。


    柳門主和柳小姐一直有聯係,聽到妹妹身體不好的消息,還找理由外出去陪柳小姐。


    直到柳小姐逝去。


    薑沅記憶裏小時候那個男人正是柳門主。


    柳門主不是沒想過告訴老門主,但好巧不巧,老門主那時候也生了一場病。


    病糊塗的時候,嘴裏還念叨著柳小姐的小名。


    柳門主不敢把柳小姐重病的事說出來,怕刺激到老門主。


    一直瞞到了現在。


    老門主這些年後悔當初為什麽要那麽逼迫女兒,說出那些氣話。


    又不好拉下臉主動去找女兒求和。


    “你們這些年就沒想過告訴老門主實情嗎?”


    薑沅出乎意料的冷靜,沒有和舅舅相認的激動。


    老門主想用女兒來彌補自己的愧疚,薑沅不認同這個做法。


    彌補的方法多了去了,柳小姐是一個人,不是什麽物件。


    怎麽可以隨意的決定她的親事?


    隻能說是一頭倔驢碰上另一頭倔驢,誰都不肯服輸。


    才導致了現在這個結果。


    也難怪薑老爹不敢來離州城,這不是進了老丈人的大本營嗎?


    有命來沒命迴啊。


    柳門主正想說話,門外就傳來了下人的聲音。


    “老門主,老門主你怎麽了?”


    薑沅和柳門主對視一眼,老門主不會在門口把那些話都聽去了吧?


    柳家全家上下,加上薑沅和鬆安兩個人都守在老門主的床前。


    “老門主身體硬朗,就是一時受了很大的刺激,接受不了才暈了過去,醒過來喝兩副藥就行了。”


    大夫走後,柳玉宣是家中的幼子,膽子大,好奇的問:


    “爹你和薑姑娘在裏麵說什麽了?”


    祖父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絕對是聽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柳玉宣被柳夫人瞪了一眼,沒你事,一邊去。


    柳夫人天天和柳門主同床共枕的,昨天晚上就知道了薑沅的身份。


    小姑子還在家的時候,和她這個嫂嫂關係要好。


    姑嫂好的就像親姐妹似的,柳夫人有了什麽稀奇玩意,都會給小姑子送去一份。


    小姑子去得早,就留下了一個薑沅。


    柳夫人看薑沅跟看親閨女一樣,眼裏的慈愛都要溢出來了。


    “薑姑娘渴不渴,要不要下人給上點茶?”


    柳玉宣委屈的站到大哥柳玉華身邊,我在娘心裏的地位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連新交的朋友薑沅都能把他給比下去。


    看的柳玉華心裏一陣惡寒,你都多大了,還做出一副小孩子模樣。


    羞不羞啊。


    薑沅微微搖了搖頭,“謝謝柳夫人關心,不用麻煩。”


    柳夫人還想問薑沅這些年跟著薑老爹,過得好不好。


    床上的老門主悠悠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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