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樸道:“那我還要和楊近通見麵嗎?”


    顏柳盤算著日子,終是道:“見,明日過後我們就更不該見麵了,你和楊近通見一麵安楊家的心。”


    顏樸似笑非笑:“楊老可是一直看我不順眼,總覺得我會威脅到你的地位。”


    顏柳想到櫃子中的書信,也不由失笑,屋內的氣氛霎時間和緩了不少。


    “楊近通雖然是楊老的長子,但他與楊老截然相反,為人寬和,是絕不會當麵對你口出惡言的。”


    顏樸有意緩和氣氛,開玩笑道:“所以楊老不寬和?”


    顏樸扶額失笑,並不迴答這明顯是陷阱的問題,她拿起桌案旁的密信繼續看了起來。


    顏樸正要踏出房門,突然冷不丁問了一句:“蕭景喜歡你?”


    顏柳麵色微變。


    顏樸並沒有要顏柳迴答,隻問了這一句就罷休了。


    因為他已經從顏柳的反應中得到了答案。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話,顏柳會第一時間故意承認此事,隻因為他們之間沒有情愫,所以可以無所顧忌地開玩笑。


    但是顏柳的沉默已經表明了起碼蕭景對她不是全無情意。


    顏柳垂眸輕輕歎了口氣。


    她沒有去挽留三哥,因為她知道顏樸不會擅自對蕭景動手。


    家族這麽多人中,顏樸能獨得她信任就是因為他從不會打著為自己好的幌子擅自行動。


    昨日下了一夜的雨,如今窗外的桃花已經不剩幾朵,隻要風雨夠大,桃花終究會全落下枝頭的吧,就如她的情思一般。


    顏柳有些疲累,她是真的沒想和蕭景在一起,但是家族隻要發現了自己喜歡蕭景的苗頭,是一定會幹涉的。


    她隻是不想一直被各種人勸著哄著說蕭景不配讓自己喜歡,她隻是想讓這份遲來的感情隨著時間靜靜地消散。


    ***


    顏樸淡淡道:“事情就是這樣的。”


    楊近通滿麵愁容:“所以是蕭景覬覦少族主?你希望我父親能將蕭景外放?”


    顏樸道:“這對楊老來說不是難事。”


    楊近通聽到這句話,饒是他從不與人紅臉,此時也不禁罵出聲。


    蕭家是保皇黨,不願意摻合皇子間的爭鬥,隻一心效忠龍椅上的人,起碼表麵上是這樣的。


    明日太後壽宴後京中的風波不斷,儲位鬥爭會更激烈,蕭家肯定也是願意讓蕭景外放積累資曆的,隻要自家親爹願意搞到個不錯的位置給蕭景,那蕭家是一定會同意的。


    但這又迴到原點了,這點好處你顏樸給不了嗎?你顏家給不了嗎?


    與顏柳會和蕭景在一起相比,就算是郡守的位置又如何呢?


    還不是因為顏柳!


    這樣的事情做了,顏柳知曉心下不悅怎麽辦?


    楊近通委婉道:“瞞著少族長做這事不好吧?”


    顏樸詫異:“我何時說要瞞著她?”


    “那……”


    顏樸故作驚詫道:“你們做這種事都不要先告訴顏柳的嗎?”


    楊近通:……


    楊近通看著手邊的茶盞,真真是恨不得砸到顏樸的臉上,他有一次深切感受到了自家親爹看人有多準,如顏樸這種玩意就該被好好教訓。


    顏樸坐姿閑適,仿佛看不見楊近通麵上的憤怒,甚至將桌上的茶盞往楊近通麵前推了推。


    “這天也不熱,楊兄臉怎麽紅了?可是身體不適啊,來……來……快喝些茶解解暑。”


    楊近通聽到他這話,麵上的笑險些都維持不住,極力控製住自己拂袖離去的衝動。


    楊近通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們楊家總歸是外姓,這樣的事情……還是由顏兄做吧。”


    顏樸:“這時候又想起你們是外姓了?那一年多我可收到了不少楊老的來信。”


    楊近通打著哈哈:“爹也是關心您,畢竟少族長不在,這一年您作為代理少族長,周邊都圍滿了誇讚的人,爹他擔心您年輕氣盛不小心鑄下大錯,所以才不得不說話直接了些。


    您也知道,忠言逆耳啊。”


    顏樸冷笑:“我可是比長泰大了不少。”


    顏柳,字長泰。


    楊近通道:“少組長的天資又豈是我們這等凡人可以比上的,那時天上的神仙下凡,她就是來渡劫的。”


    顏樸淡淡道:“既然如此,這位神仙現在可是要渡情劫了。


    楊老作為長泰的心腹,這不就是到他分憂的時候了嘛。”


    楊近通並不接話,隻是道:“我已經知曉少組長對蕭景無意,那就此別過。”


    顏樸道:“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楊近通道:“知道什麽?”


    顏樸打量他兩眼,確定他是真的疑惑,就……楊老那麽精明的人怎麽有這麽一個長子。


    但又想到楊家的小兒子,算了,楊家再多出幾個聰明人那才是真要糟。


    顏樸道:“沒什麽,隻今日的事情你要一字不漏地說給楊老聽。”


    “這是自然。”


    ***


    楊正興聽了這話,吹胡子瞪眼,道:“你就沒聽出來顏樸是什麽意思?”


    楊近通趕緊道:“爹,他這是要坑您啊。他竟然讓您將蕭景調出京,還要您一力承擔後果。”


    楊正興早已知曉長子的能力,可這時還是免不了失望。


    “我若是做這件事,縱使什麽都不說,少族長又想不到會是誰透露的消息嗎?”


    “那他要我們做這事是為了什麽?”


    楊正興無奈道:“既然蕭景喜歡她,少族長又不是容易受人影響的,那為什麽要在這種時候將蕭景調出京城呢?


    你要知道,少族長和蕭景交好是家族有意為之,這種時候為什麽要舍棄蕭家的助力不用呢?”


    “因為蕭家是保皇黨。”


    楊正興沒想到長子會這麽說,一時更覺無力:“可是我們如今要的是扳倒三皇子,還不到扶持五皇子上位的時候啊。


    三皇子倒下,會使得太子地位穩固,朝中黨爭消弭,朝堂重新變得安定,這難道不符合蕭家的處事嗎?”


    “可太子那邊……”


    楊正興麵無表情道:“太子覬覦皇父的人,和我們又有什麽關係?這事誰說一定是我們設計的?”


    他已經有了些不耐,直接道:“總之有各種方法可以借著蕭家的力,這時候正該將水攪得渾些。


    而顏樸透漏出想讓蕭景出京,隻有可能是少族長對蕭景的愛慕也不是全然無動於衷。”


    楊近通聽到此,麵色微變。


    “她要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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