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正興突然拍桌而起,發出嘭的一聲,桌上的紙被震的飄在了空中。


    楊近通乍然聽到這一動靜,被嚇的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


    “蔣長秋那個混賬東西,京中那麽多家酒樓不去,偏偏跑到我家酒樓!”


    是的,楊正興琢磨良久沒想到要如何對顏柳開口,但已經確定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蔣長秋。


    這一切都是蔣長秋那個廢物的錯!


    如果他能守住嘴,如果他不來自家酒樓吃酒,他現在就不用糾結了……


    這事若是說自己不知情,那未免顯得我過於廢物,竟然連自家酒樓的事情都不清楚。


    可若是知情了,偏巧自己今日剛剛在太子麵前提出要將三公主嫁給蕭景。


    棘手,真是棘手啊。


    他可以裝作不知情,但不能知情後替顏柳做決定,他可以勸誡顏柳,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地詆毀蕭景乃至整個蕭家,卻不能替顏柳做決定。


    尤其是在他年長顏柳許多的情況下,就更不能倚老賣老,有越俎代庖之嫌。


    此時已經是深夜,楊近通從地上撿起被震落的紙張,道:“爹,你這都想了一個時辰了,早些歇息吧。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您您老明天和她說一聲就是。”


    楊正興吹胡子瞪眼:“你懂什麽,要是她懵懵懂懂之間被我點破此事,那不就更糟了。”


    楊近通無奈:“爹,這說不定是蔣長秋胡扯的話。


    你為這沒影的事琢磨一夜又怎麽樣呢?之前太子被禁足您都沒這麽過。”


    楊正興聽了,更加氣惱:“我怎麽生了你這麽一個蠢物。


    太子和顏柳誰才是我們要效忠的人?”


    楊近通聽了並不惱,他早就認清自己天資有限,隻道:“那我將文兒喚來?”


    文兒是楊近通的長子,天資聰穎,在楊家所有子孫中,楊正興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孫子。


    楊正興聽了,眸光閃爍,不知想到了什麽。


    楊自文已經十五,在這個時代是可以說親的年紀了,早有不少親近人家盯上了這個香餑餑。


    可惜楊家並沒有給他說親的意思,楊正興對外說的是讓孫兒專心讀書,等高中後再說親也不遲。


    至於楊家內裏是如何打算的就不得而知了,也有人私下推測過楊家是在等著尚主。


    楊正興道:“天色已晚,估摸他已經睡下,就不要使人去喚他了。”


    又道:“這事不能拖,唉……明日你將消息傳遞給少族長,不要提她和蕭景之間的事情,隻說我在太子麵前提起蕭景婚事,並建議太子將三公主嫁給蕭景。


    至於之後……就看那邊怎麽迴吧。”


    楊近通道:“就這麽說嗎?不要再多解釋兩句?”


    楊正興揮了揮手,道:“不必了。”


    ***


    顏柳看到楊近通傳到的消息,就意識到了哪裏不對,急忙讓人去喚顏樸。


    “三哥,你今日找個機會和楊近通私下見一麵。”


    顏樸一踏進書房就聽見這話,道:“京城人多眼雜,明日就是太後生辰,此時宜靜不宜動。是出了什麽事嗎?”


    顏柳將手中的信遞過去,道:“我早就知曉太子是絕對不願意出麵彈劾三皇子的,所以楊老順著太子心意說壓下三皇子貪汙之事是沒什麽問題的。


    這並不值得他在這多事之秋給我寫這封信,我擔心他是有什麽不方便落在紙上的話。”


    顏樸翻動手中的書信,知道看到第二頁紙上的蕭景二字便明白了楊家的真實意圖。


    顏柳是知道蔣長秋酒後胡言的事情,但彼時她正忙著布局,這事看過也就放下了,根本沒將它放在心上。


    此時聽到顏樸這麽說,顏柳才意識到楊正興在意的是什麽。


    “蔣長秋喝酒的地方是在楊家名下?”


    顏樸迴憶了下自己收到的消息,道:“名義上是快敗落的將軍府的二少夫人的嫁妝,實際上是楊家的。”


    顏樸抓住這難得的機會,道:“這就是蔣長秋胡言亂語,你寫封信和楊家那邊說清楚就好,也省得他們私下胡亂猜測。”


    當時發生這件事時,顏樸就覺得事情有異,他知道蔣長秋絕對沒膽子胡編亂造,但也不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應該是蔣長秋誤會了什麽,當時他就建議顏柳要好好約束蔣長秋,這也是為蔣長秋好,口多言可是七出之一。


    但那時顏柳並沒有責罰蔣長秋,也沒有派人就教導他。


    顏樸又道:“我還是從家中要幾個人去教導蔣長秋吧?他現在太不守規矩了。”


    顏柳拒絕了這個提議,道:“不用了。”


    “你對他沒有期待了?你是想悔婚?”


    顏柳麵上流露出詫異之色,她是知道自己的心意,但她沒打算和蕭景在一起,更沒有想拒絕這門親事。


    顏樸年長顏柳幾歲,再加上他成親又早,竟然比自己這個堂妹更早發現她的心態變化。


    “我們這樣的人家尤其是像你這樣的身份,你的婚姻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這涉及到家族利益交換。”


    “三哥,我知道的。”


    “你不知道!所以像你我對妻子並沒有什麽要求,總歸不要太差就好了。


    日後如何還是要等她們嫁過來再說,可是蔣長秋現在的做法已經明顯出格了,不論他說的是真是假,他都不該說出去,甚至想都不能想,這是犯了忌諱。


    可你竟然都沒有任何表示,這是你想娶他的意思嗎?”


    顏柳道:“我隻是……隻是……”她也想不出自己這麽做的理由。


    顏樸繼續道:“你看,你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不管他。


    你是我顏家的少族長,你的婚事是要有多番考量,但如今你地位穩固,族中也不敢對你過於強硬,更別提這還是你的婚事。


    你要是娶了蔣長秋進門,卻還縱容他上躥下跳,不受婦德,這是損傷了你的體麵!


    就算你願意,顏家族人也絕不會容忍他放肆,甚至還要打上蔣家,當麵問問威遠候他是怎麽教兒子的!


    你對蔣長秋一見鍾情?這幾天就情誼深厚的足以讓你為他抗下族內壓力了?”


    顏柳扶額。


    顏樸冷笑道:“無論從現實還是感情上,你都要好好約束蔣長秋。你們婚期就是今年,他再不好好學規矩以後進門了做出什麽蠢事怎麽辦?


    你後院還有三五人,他進門要是不管不顧打殺了他們呢?


    這鬧起來你臉上就好看嗎?”


    顏柳無奈:“三哥,別說了,我就是覺得這事沒必要,我現在就派人可以嗎?”


    顏樸並沒有放過她,道:“所以你還要娶蔣長秋?”


    顏柳:“我一直都沒想過悔婚。”


    顏樸端詳了她好一陣,確定她說的是真心話,麵色迴暖,道:“等你們成親了,就讓蔣長秋迴族地住上兩年,族中長輩也可以好好教導他,總歸族中是不會委屈你的。”


    此時冷靜下來,也覺得自己方才的口氣有些重了,又道:“若是蔣長秋真的不適合,換成蔣家其他人也行,又或者你有想娶的人,也可以和族中說。”


    顏樸著重強調“娶”這個字,畢竟,蕭景是不可能嫁人的。


    他今日說的句句都是蔣長秋,卻也是句句和蔣長秋無關,無非是要讓顏柳認清蕭景是絕對不可能像蔣長秋那般嫁人的。


    顏柳若是喜歡別人也行,唯獨蕭景不行。


    顏樸知曉自己堂妹的性子,知道她絕對不會做出傻事,可是前車之鑒尚在眼前啊。


    顏柳的生母就是放著侯爵之位不要嫁到顏家的。


    這事中顏家是不虧的,可若是顏柳哪天想差了要效仿叔母,那……顏家真的會發瘋的!


    顏樸溫聲道:“這次來京的幾個人中有合你心意的嗎?我看你對後院的人並不這麽喜歡。


    算了,我修書迴族中再安排些人上京吧。”


    顏柳沒有拒絕,這些人確實不合她的口味,但是端茶倒水還是可以的,有美人在麵前總歸是賞心悅目的。


    她並不覺得顏樸這話是在催她寵幸後院諸人,隻是單純的關心她罷了,畢竟若是她連自己的後院都要受人鉗製的話,那她還不如趕緊找個地方自掛東南枝,免得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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