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日一早,鶴水縣的百姓驚訝地發現,有一群人居然浩浩蕩蕩地朝縣衙的方向走去。


    有人還抬著棺材,有人抬著半身不遂的人,還有的披麻戴孝的。


    百姓們紛紛好奇地探頭張望,隻見人群中還有不少他們的熟人。


    一個個麵帶嚴肅,神態莊重。


    “柱子哥,你們這是做什麽?”有百姓大聲問道。


    走在隊伍中間的柱子哥,一臉嚴肅地迴答:“我們這是去縣衙,要告馮家!”


    “告馮家?”百姓們驚唿,“你們要去衙門裏告馮家嗎?”


    柱子哥認真說道:“是該為我家討迴一個公道了。”


    這樣的對話在整個隊伍裏出現了多次,消息如飛一般傳遍了整個鶴水縣。


    街頭巷尾,百姓們議論紛紛,竊竊私語。


    “你們聽說了嗎?前街的老王家他們要去縣衙告馮家!”


    “真的嗎?這馮家可是咱們這裏的土霸王,他們怎麽敢去告?”


    “我也不清楚,我還看到那個已經瘋了的範老頭也在裏麵呢!”


    “走走走,咱們去瞧瞧吧!”


    百姓們互相議論著,有的猜測著柱子哥他們的動機,有的則對馮家的惡行憤怒不已。


    鶴水縣的街頭巷尾,充滿了各種聲音,而那浩浩蕩蕩的人群,正堅定地走向縣衙。


    這樣的消息便很快傳到了縣衙和馮家。


    馮員外剛被大夫紮了針安睡了一會,立即又被大夫給紮醒了。


    得知外麵鬧出來的事,氣得低吼一聲:“老夫還沒落魄呢,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真當老夫是死人了嗎?”


    他將身上的被子一掀,“那就讓他們看看這鶴水縣到底是由誰做主!”


    此時盧向弘已經站在擊冤鼓麵前,剛準備拿起擊鼓棒,那潘縣丞就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大聲道:“攔住他!”


    衙役盡管立刻行動起來,但被薑維與準確了握住了手腕,一時居然動彈不得。


    但經過這個小插曲,那潘縣丞總算趕到了盧向弘麵前,看著衙門門口圍著那麽多百姓。


    其中還有不少,都讓潘縣丞覺得眼熟。


    他麵色變了變,背後一下子就沁出了不少汗水,今日這事,怕是難得善了啊!


    若是平日,別說麵前這些百姓了,就算再來一百個告馮家的,他也不怕。


    但如今,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背後有一隻大手在操控著這一切。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放低姿態,勸盧向弘道:“這位少年,有事好好說,這鼓可亂敲不得。”


    盧向弘想起那日在公堂上,這人得知江安宇二人隻是來自通州的商戶後,瞬間變臉的模樣,心中冷笑。麵上卻故作疑惑:“哦?這是為何?”


    潘縣丞見他還有談的餘地,立即陪笑道:“這位公子你年紀尚小,還不明白這擊冤鼓敲響後,無論什麽情況都是要先打十大板的,有什麽事你跟本官說,本官來為你做主。”


    盧向弘又冷笑一聲:“那就不勞潘縣丞關心了。在下不巧是個秀才,這板子還落不到我身上來。”


    見潘縣丞麵露難色,盧向弘又故意道:“又或者,這鶴水縣的律法不一樣,讓在下的表兄,武舉人來?”


    年秀才此時也不甘示弱道:“或者學生來敲也可以。”


    盧向弘和薑維與二人潘縣丞沒見過,這年秀才潘縣丞卻是有印象的。


    “是你?你怎麽敢?”


    年秀才主動要接過盧向弘的手中的擊鼓棒,“我來!我已經當了五年了縮頭烏龜,就讓我為辛兄來敲響這一擊吧!”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清晰有力,透露出堅定的信念。


    盧向弘感受到年秀才心中的決意,知道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於是,他將手中的擊鼓棒順勢交給了年秀才。


    隨著“噔~噔~噔~”的三聲響起,縣衙後院的施樂川已經無奈地換好了一身官服。


    他的師爺站在旁邊,歎息道:“這都叫什麽事啊!這事若是再晚個半年,東家就不用趟這趟渾水了。”


    施樂川心中也覺得十分倒黴。


    先是馮家鬧鬼,那時還覺得看熱鬧是一件樂事。


    然而,很快馮家被洗劫一空,這可是件大案,若是查不出來,自己今年評個中下都難了。


    可一連找了好幾日,連根針都沒有找到。


    說是鬼做的,他施樂川可不信。


    這鬼都到了地下了,還要拿黃白之物做什麽!


    更何況那些鬼若是有這份本事,為何不直接要了馮家那些人的命!


    因此,施樂川很快聯想到了前幾日那些被關在牢裏的人。


    他曾暗中觀察過,那些人每日除了吃就是睡,特別是那些護衛,每日睡得比主子還要多,一副已經認命了的樣子。


    施樂川還是留了個心眼,叮囑手下這幾日對那些人好一些。


    但不知為何,還這幾日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總覺得按幕後之人,既然有本事無聲無息搬空馮府,那就不會就此輕易的罷手。


    今日聽到外麵聚集的事情,施樂川反而心中鬆了一口氣,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他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氣,


    公堂之上,衙役們齊聲喊道:“威武。”


    聲音迴蕩在大堂內,顯得莊嚴肅穆。


    施樂川拿起驚堂木,重重地拍在桌上,“堂下何人?”


    聲音渾厚有力,讓人心生敬畏。


    大堂的氛圍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盧向弘站在堂前,身穿青色長袍,手持狀紙,神態堅定。


    他抬眼看向施樂川,朗聲說道:“迴大人,在下京城通州人士,今日在此是代鶴水縣百姓狀告馮貴春一家及其黨羽,還請大人明察!”


    盧向弘邊說邊將自己手中的狀紙呈上。


    一旁的衙役迅速轉交到施樂川手中。


    施樂川接過狀紙,掃視一眼,眉頭緊鎖。


    盧向弘見狀,從第一張說起:“宣紙十一年八月十七日,馮貴春之子馮天賜無意中看中賣油餅範七之女,居然想當場將人搶走,在範家二老拚死製止後,馮家人才離開,可八月二十日,範七的小女兒突然失蹤,八月二十一日就全身赤裸地出現在東街街頭,死狀極其可怖。”


    施樂川還沒說話,潘縣丞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道:“這個案子去年已經審過了,這範家壓根就沒證據是馮家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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