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華法對這些學者一點兒感激之情都沒有。


    這之後,華法被關在一個八尺見方的玻璃罩子裏麵,定時被注射大量麻醉性藥物,使得他筋骨鬆軟,使不上力氣,玻璃罩上有很多生命探測器,可以把他的生命反應都記錄下來。在他的旁邊還有五六十個同樣的玻璃罩,裏麵關著年齡、性別各異的帝國俘虜,看樣子他們與華法的處境相同,都是小白鼠一樣的存在。


    這天傍晚,霍雨來到了霍青營帳裏,水霧彌漫一夜之後,霍青醒來了。


    一日後,除了華法以外的實驗品都被清理掉,換進來一大批華法的複製體,不過與霍青這樣有人格、有智慧的化身不同,這些複製體體內沒有靈魂,完全就是一具行屍走肉,是那些學者為了研究而製造的消耗品,可見這些學者現在把華法作為唯一的研究對象,全力攻克華法身上的謎團。


    作為原初體的華法受到的待遇還不錯,有了不斷被製造出來的複製體,華法本體就很少被用於實驗,隻有他們研究出了什麽成果之後,要在他身上驗證時,才會用到他,一般情況下都是從他身上某一部位切片去做複製體,然後對複製體進行實驗研究。


    一月二十一日,瞳族一改之前的龜縮政策,與帝國方麵堂堂正正地來了一場大戰,同一時間,獸人在山陰城北部的攻勢驟然降低,瞳族得以全心投入到與神息帝國的戰鬥。


    這次大戰互有損傷,彭院長與火心上人聯手與瞳族元首為首的七大神目境後期戰鬥,瞳族的這七位神目境後期實力都是不弱,加上瞳族的瞳術詭異,防不勝防,以及瞳族的三大族器中的兩個相助,竟使兩位準聖聯手都無功而返!


    一月二十四日,停戰談判在山陰城的城主府舉行,帝國這邊派出了華嶽為首的六人和談隊伍,人物組成是華嶽擔任主官,霍雨任副官,玉溪老人為護衛隊長,陌紀、古密這兩位入聖境初期為護衛,陸白鷹為參謀。


    談判自然不是一蹴而就的,雙方就停戰後的利益劃分展開唇槍舌戰,瞳族要求很多。


    一,要山陰城周邊三萬裏半徑的地域作為他們建國的國土;二,要在地位上與神息帝國平等;三,開放貿易城鎮,不許設置關稅;四,瞳族的人到帝國境內犯了法,不得以神息帝國的法律處置,要遣送迴瞳族內部受審,按瞳族法律處理;五,瞳族的學者要有特權,地位上等同於一等伯爵,且到哪兒都要受到保護;六,瞳族的貨幣要能在神息帝國內無障礙流通,為此要設立多個由瞳族管理的錢莊;七,瞳族貨幣與神息帝國金幣的兌換比例要由瞳族敲定。


    這是大方向的,還有很多小附加條件,也都是有利於瞳族的,看來在瞳族的小世界裏,瞳族真的是作威作福慣了,無論什麽樣的情況,都要先獅子大開口,好像這場戰爭是他們贏了一樣。


    華嶽很淡然,對於瞳族的條件不否決,也不答應,他深知,談判談判,就是得談,隻要他這個主事人不同意,瞳族的所有要求都隻是瞳族單方麵的要求,是不做數的。


    為了能給談判桌上加籌碼,雙方部隊私下交戰一直沒停,隻是形式變化很大,大規模正規軍和超凡境之上的強者不參與,在原本的戰場上,雙方年輕人之間展開了比較混亂的廝殺,帝國這邊以霍青他們這些參賽者、各大學院的高級學生為主,瞳族以純目園的進修者為主,各自都是己方陣營的未來強者,為了各種目的而參與進來。


    二月十八日,談判桌上,言語的交鋒仍在繼續;戰場上,生死拚殺依然不斷,此時,華法正對著他的“女兒”發呆。這個“女兒”當然不是華法與其他女子交合而誕生的生命,而是這些學者為了研究他體質的遺傳性而進行人工培養的生命,用的是華法的精子與幾百年前就逝世的瞳族某一位公主的卵子,以玻璃器皿代替母體孕育而成。僅僅半個月,他的“女兒”就在那幫學者的儀器與藥物催化下長大成人,身高與他相仿,相貌清秀,皮膚是病態的蒼白。


    與複製體不同的是,他的“女兒”雖然是催化誕生與長大的,可能因此有各種生理與精神上的缺陷,但她的靈魂是完整的,是一個真正的生命。所以當看著自己的“女兒”被進行實驗研究時,華法心裏的怒火難以自抑,這怒火不是源自那些灰色的靈魂,而是誕生自他本身的靈魂,然而,憤怒又有何意義,他自身都難保,又何談去保護別人呢?


    華法強烈的憤怒被察覺後,立馬引來了全部學者,他們立即把數據都記錄下來,並給華法注射過量的麻醉藥劑,在確定麻醉藥生效後,立即打開玻璃罩,開始對華法進行取樣與切片,力求把華法在這個精神狀態下的所有信息都記錄在案。


    意識逐漸模糊,華法最後看到的也是那些學者興奮的目光。


    再醒來,華法迴到了玻璃罩裏麵,身體很健康,也沒有內外傷,隻是沒有力氣。遠處的一座玻璃手術台上躺著一具女屍,不用多看華法也知道,那是屬於他“女兒”的,一個剛剛降生不久就被利用殆盡,連屍身都不能得到安息的可憐人。


    與此同時,華法的所有複製體都被清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玻璃槽,裏麵有一個個胚胎在快速生長,看來他們的研究在華法那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女兒”身上取得了進展,現在要大規模製造研究了。麵對這樣的情景,華法反而沒有了負麵情緒,也能正常冥想了,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靈魂強大了近一倍,幾與蛻凡境後期相當,可就算這樣,他還是沒辦法進入蛻凡境。


    三月六日,談判仍在僵局中,瞳族的要求沒降太多,和談是真的難。這也可以得出結論,神息帝國不打得瞳族認清現實,他們還以為自己能與神息帝國正麵五五開呢!現在整個大陸都在看神息帝國怎麽處理這次戰爭,尤其是軒風帝國與聯盟國,這兩個國家都想把神息帝國拉下神木大陸第一帝國的寶座,自己取而代之。


    華嶽的耐心很好,依舊在談判桌上不緊不慢地扯皮,隻是有些人可等不了,比如霍青,她知道華法已經落在了瞳族手裏,但從本體那裏得到談判根本不涉及換俘消息,談判又一再拖時間,她的耐心早就被消磨殆盡,到現在還沒能成功和談,她決定違背霍雨的命令,並冒著再被施展本源封印的危險去全力戰鬥,毫無保留地溝通水係法則,她又一次讓水係本源法則為她顫動,給她加持難以想象的偉力,使得霍青在戰場上殺敵如喝水,一個個純目境的瞳族倒在她的手下,死不瞑目。


    這一次,那個自稱是“神”的家夥沒有出現,沒有製約的霍青殺人殺得很舒服,心裏的焦慮緩解了一點兒。霍青這邊舒服,瞳族那邊自然是倒黴了,一個人頭收割機一樣的人物出現,短時間內死傷過百個純目境,這使得瞳族的前線主事人大驚失色,趕緊派出十幾個靈目境強者暗中狙殺這個戰場上的死神,並把這件事上報元首。


    這邊瞳族在做小動作,那邊帝國方麵的兩個準聖------彭院長、火心上人都在尋找這個能讓本源法則顫動的人,雖然他們猜測這個人會是霍青,但不見到真人,誰都說不好,這樣的一個人才必須趕緊找到,並保護起來,因為這是成為準聖的前提條件!能做到這一點,準聖之前,一片坦途。


    準聖的動作自然很快,不到半天,彭院長就找到了霍青。看到這個人是霍青,彭院長也不會驚訝,隻是對她的狀態很好奇,彭院長自己是在入聖境中期的時候引起本源法則顫動的,過後他都是同階不敗的了,他很想知道霍青現在的實力能達到什麽程度,是不是可以屠聖!


    不一會兒,火心上人也到了,看到是霍青,遂說:“還真是這小丫頭,看來那家夥又該得意了。”


    “誰說不是呢!這麽厲害的丫頭是他的十世孫媳婦,他不大擺宴席來顯擺才是不正常呢!”彭院長飛近一些,接話,“瞳族那邊有三個小家夥過來了,是看看,還是直接滅了?”


    “費什麽話,要想滅了,你會等到現在?還是看霍青丫頭表演吧!區區三個超凡境,對上這個狀態下的她還能占到便宜嗎?”火心上人可不給麵子,直接戳穿。


    彭院長也是灑然一笑,靜等霍青上演好戲。


    有了水係本源法則的加持,此時霍青時刻都處於巔峰狀態,根本不存在連續戰鬥後的疲勞,況且之前殺了三百多個瞳族也沒費力氣,都是一招秒殺。哪怕此時來了三個靈目境的高手,霍青也一點兒都不在乎。在沒有水係本源法則加持的時候她都可以斬殺超凡境,何況是現在呢!


    還未接近,無孔不入的瞳術就已經作用在霍青身上,與靈目境之下的人施展瞳術不同,靈目境施展的瞳術擁有幹涉現實的能力,也可以這麽說,靈目境之前的瞳術都是虛的,並不會對身體有很大殺傷力,當然,若是不能從瞳術中脫離,被殺死也是再正常不過了;靈目境的瞳術可以直接攻擊肉身了,也會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比如現在,霍青身邊的重力被增大到原來的十八倍,空氣密度比汞還高。


    “之前你我可被這種能力給折騰得夠嗆,看看霍青丫頭怎麽脫身。”火心上人可吃過瞳族這種能力的虧,一念之間改變敵人身邊的自然環境,怎麽看都是作弊。


    霍青的速度與動作都慢了幾倍,不過這不影響她出手的決心,隻見一支四尺半的槍出現在她的手裏,並迅速以水元素填充凝結成冰,冰槍之上有一條一尺多長、冰氣化形的遊龍盤旋。冰槍出手,遊龍長嘯,以無可匹敵的威勢越過霍青和三個瞳族靈目境之間的距離,與三個瞳族中間那位的防禦盾撞在一起,推著他以比原來更快的速度後退,在地上劃出了兩道長達三十丈的痕跡。


    冰槍沒有穿透防禦盾,遊龍卻像沒有實體一樣穿過防禦盾,鑽進了那位瞳族身體內,隨著一聲嘹亮的龍吟聲從他體內響起,他的體表快速覆蓋一層薄冰,隨之氣息極速降低直至消失。靈目境隕落。


    “如此霸道的水係法則真是罕見啊,火心老頭,你可曾見過?”


    “年輕時去其它大陸遊曆的時候有幸見過一次,被人家教訓慘了。”火心上人也不隱瞞自己的糗事。


    高空中,兩位準聖風輕雲淡;地麵上,剩下的兩個靈目境卻大驚失色。霍青一擊解決一個敵人之後,不打算故技重施,而是化作水體,瘋狂吸引水元素進入她的體內,使得她的體型迅速膨脹到了三十三丈高,之前瞳族對她施展的瞳術因她體型急劇增大而效果減弱。


    那兩位靈目境在霍青引動水元素的時候就開始逃跑,隻是體型龐大的霍青在速度上卻比他們還快,所以沒逃多遠就被霍青追上,並被霍青揮舞的雙手逼得亂飛,速度再降一籌。


    這兩個靈目境也是身經百戰之輩,也明白這次他們之間至少要留下一個,所以那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貧道了,分散逃跑前各自對自己的隊友使了個小手段,暫時拖慢了逃跑的速度,至於要跟霍青死磕,那是傻子才幹的事情,打不過對手,還跑過隊友嗎?


    不過他們還是低估了霍青,雖然他們分兩頭逃跑,但霍青此刻並不是正常的肉身,隻見霍青巨大的身軀一分為二,化成兩個小一號的霍青,分別追擊兩人。


    “胡鬧,戰鬥時分心分力,這不是找死嗎?”彭院長在天上看得分明,分身後的霍青實力隻有完全體的四成,還要一心二用,同時越階與兩個靈目境戰鬥,簡直是太膽大妄為了。


    “那麽大火氣幹嘛,她自己的戰鬥,她心裏有數,同階之下,你還能比她強?”火心上人卻不擔心霍青的安危,反而對霍青的這種狀態很感興趣,化身為元素之體是他這個準聖也沒有的能力,他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


    這一次,兩個瞳族是不逃了,他們都是拿出自己全部的本事與霍青死戰,然而,此刻的霍青幾乎免疫物理傷害,兩位瞳族靈目境幹涉現實的瞳術完全無用武之地,隻能施展幻術類瞳術,這一類的瞳術霍青經曆多了,一眨眼的功夫就能迴到現實,繼續攻擊。


    戰鬥時長不過幾個唿吸,兩個靈目境就被破碎靈魂而亡,這場意外的戰鬥以霍青壓倒性勝利結束。


    戰鬥結束,霍青恢複成肉身。此時,水係本源法則的力量從霍青身上消失,霍青再沒有那種無可抵擋的威勢與永不枯竭的力量。


    彭院長與火心上人在霍青恢複正常後,才下來與她見麵,聊起來。


    內容不外乎是讓她考慮不參加此次的大陸青年選拔賽了,華石峰那邊由他們去說,以她的資質與表現,她將會得到全人族供養,修煉資源要多少有多少,甚至有需要,她還可以得到一位準聖甚至華石峰的親傳教導與保護直到她成就入聖。


    麵對如此優渥條件,霍青不出所料的拒絕了,這次的大陸青年選拔賽她是一定要得到名額的,對於兩位前輩的好意,霍青還是挺感激的。


    彭院長與火心上人對這個結果沒有驚訝,霍青是在戰場上馳騁的將軍,曆經廝殺不在少數,見慣了生死,自然不會躲到前輩的保護傘下修煉,這是實戰派的一貫風格,勇猛精進、戰鬥中成長。為保護霍青,彭院長與火心上人各給了她一件護身寶物,開啟後可自主防禦入聖境中期強度的一擊。


    收好兩位準聖前輩給的兩個檀木盒,霍青道謝,目送兩位前輩離開。


    盡管沒有了水係本源法則的加持,霍青依舊是戰場上無可匹敵的人物,遇上她的瞳族非死即傷,這使得瞳族純目境的修煉者開始逃避上戰場。


    兩天後,瞳族的談判人員口氣不再強硬,停戰條件也不那麽苛刻,隻是華嶽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繼續和他們扯皮,卻隻口不談停戰;戰場上,霍青又擊殺了一個靈目境的瞳族,這是第四個偽裝成純目境想要偷襲她的瞳族,為了能留下她,霍青也受了很重的傷,不得不暫緩殺戮的步伐。


    又過了兩天,瞳族已經沒有人敢上戰場,這讓瞳族的高層很憤怒,卻也無可奈何,靈目境都折損了七個也拿不下霍青,這些純目境去也是送死,現在尷尬的是華嶽這邊還是在扯皮,根本不接停戰的話,瞳族隻能被迫堅守不出,戰場的喧囂暫時停歇。


    三月十三日,華法靜靜地躺著,在不遠處,那些學者們還在辛勤地進行實驗,並不斷記錄著實驗數據,對實驗對象的感受並不在乎,他們隻在意實驗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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