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一副不給她麵子就要起身走人的樣子,溫鬱順從地接下了這杯酒。


    沒辦法,她現在見她一麵可太不容易了。


    她甚至都屈辱性地喊嫂子了……


    邵慈心給自己倒了一小小杯的酒, 蕩漾的酒麵淺淺地覆蓋杯底,少得可憐。


    溫鬱看了看她的, 又看了眼自己手裏滿滿當當的酒:「……」


    這兩個差得也太大了!


    「為什麽你給自己倒這麽少,」溫鬱困惑開口,「給我卻這麽多?」


    邵慈心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因為我怕我喝醉了你會對我圖謀不軌。」


    溫鬱:「?」


    邵慈心:「而你喝醉了, 我不會對你圖謀不軌。」


    溫鬱:「……」


    不至於。


    她還不至於越過這條界限。


    但邵慈心會這麽想她,她心裏頭多少有點受傷。


    迴想當初她們還沒分手時, 每次喝酒時,邵慈心對她總是輕聲細語,每一分溫柔都給得恰到好處。


    那時的邵慈心從不會像現在這樣提防她,那時的邵慈心還火熱地愛著她,渴望得到她的愛……


    眨眼間,過往美好皆如雲煙消散。


    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邵慈心掃了她一眼, 見她沉默, 以為她是被自己的話狠狠紮到了心,於是開口道:「難過了?」


    溫鬱抬眸,眼中忽的盈滿希望。


    ——她這是在關心我吧?


    邵慈心見縫插針:「這麽難過你不得來一杯酒, 用酒療傷?」


    溫鬱無語了:「……」


    她現在就像個在這裏賣酒的!


    溫鬱氣得憤憤幹掉一杯酒。


    結果剛喝完,邵慈心就給她滿上了,似乎打算讓她的酒杯永不落空。


    溫鬱:「……」


    琢磨不透。


    她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邵慈心,半晌後終於問出了自己心中的問題:「你究竟為什麽會和我分手?」


    邵慈心不是會主動向她提分手的人。


    因為邵慈心足夠喜歡她,喜歡了那麽多年,所以在她提出交往後才會倍感驚喜。


    在一起後,倆人也一直相安無事,她想不通邵慈心怎麽就突然提了分手。


    邵慈心嗤笑一聲,抿了口酒。


    「這問題居然還用問?你自己三心二意你不清楚嗎?」


    溫鬱聽得怔然。


    邵慈心發現她那時候心裏還放著田嘉荷了?


    原來她會提分手是因為這件事……


    「慈心,」她滿目誠懇,極力解釋,「我放下她了,我不喜歡她了,我現在的心裏隻有你。」


    「我現在的心裏沒有你。」邵慈心冷冰冰地說。


    溫鬱霎時無言。


    她現在對她毫無溫度,像冬日河流裏的水,凍得人發疼。


    邵慈心又看了她一眼:「紮心了?那不得幹兩口酒!」


    積極見縫插針,努力攛掇她喝酒。


    溫鬱:「……」


    對她挺冷,勸酒倒是很積極!


    可她心裏卻是不大痛快,幾乎沒有拒絕,仰頭又灌了一杯酒,借酒澆愁。


    她不甘心。


    她也不想服輸。


    如果邵慈心真的愛上別人,她或許能接受,但邵慈心的心分明還空在那裏……


    怎麽就不能再把她放進去一次呢?


    能的,一定可以的。


    手裏的酒杯又被添滿。


    溫鬱低著眼眸,她開口,語氣裏滿是不甘:「你不喜歡溫之寒,我知道的……」


    哪怕這是事實,邵慈心現在也不會承認。


    她用悲憫的眼神看著她,一麵催促她喝酒:「自欺欺人,罰你一杯!」


    溫鬱看了看她,淡淡抿了一口酒。


    邵慈心覺得不行,這麽喝得猴年馬月才能把她灌醉啊!


    「怎麽喝這麽小口,豪氣點,直接幹一杯,不行你對瓶吹!」


    溫鬱覺得好笑:「你為什麽一直在灌我酒?」


    邵慈心麵不改色:「哦,我覺得跟你現在比起來,你意識不清醒的時候,說話應該會挺正常。」


    溫鬱:「……」


    她又憤憤地幹了一杯。


    她現在哪裏說話不正常了,她隻是沒辦法告訴她自己是重生的而已!


    邵慈心聽不見她的心聲,一心一意灌她酒,想趕緊試她,然後早點走人。


    她甚至開始走起了「消極應話,積極攛掇」的路線。


    「我說話很正常。」


    「知道了知道了,喝吧喝吧。」


    「慈心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知道錯了……」


    「哎哎哎,知道了,我不喜歡你,難過了吧?這不得來一杯?」


    「你微信什麽時候才能不屏蔽我?」


    「不知道,喝!」


    「慈心,你別生我氣了,我是真的不喜歡她了……」


    「我也是真的不喜歡你了,節哀,喝杯酒平復一下心情吧。」


    「……說點別的吧。」


    「幹了!」


    「……」


    一來一迴之間,高腳杯裏滿了又無,無了又滿,添了不知幾遍。


    溫鬱麵浮酡紅,她看著桌上被半哄半推著喝到隻剩三分之一的酒瓶,眼神逐漸迷離。


    邵慈心作為一個跟她喝了無數次酒的人,對她的酒量和醉態拿捏得無比準確。


    現在就差不多了,再繼續加把勁,溫鬱就會醉得更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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