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娘點點頭將手放到熱水盆裏仔細洗幹淨血水,隨後在藥箱裏拿出一板消炎藥一板退燒藥對孫大舅母說道:


    “……這兩板藥按著這個用量每頓喂給好生,如果好生到了明天晚上,依舊昏迷不醒燒也退不下來,不論多晚都要來找我,我來想辦法。


    還有便是這些天就讓晴兒雪兒多來陪陪她們爹爹吧!”


    趙秋娘清楚在他們這個時代,對於民眾能使用的醫療手段著實有限。如果中藥搭配西藥還不能解決,就隻能寄希望於現代。


    孫好生傷的雖然不是這些個重傷患者裏最重的,可剛經受了和離打擊的他,恐怕是這些人裏求生欲最低的,趙秋娘提議叫他兩個女兒的陪伴,能讓渾渾噩噩的孫好生激起他求生的欲望。


    孫大舅母連忙點頭,表示一定照辦。


    趙秋娘歎了口氣起身離開了孫好生的屋子,走出了孫家的大門。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原本應該離開迴城的陸家馬車夫依舊等在孫家門口。


    他見到趙秋娘便牽著馬車走了過來,朝她樸實一笑:


    “趙夫人,您出來了?”


    “我不是讓你迴棠城縣了嗎?怎的還沒走?”趙秋娘問。


    “夫人說讓小的一定要瞧著您進了趙家再走。”馬車夫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一臉憨厚地說道。


    這可把趙秋娘給逗樂了,她上了馬車,說了句:“走吧。”


    馬車夫上了馬,驅車慢悠悠的往趙家而去,一路上不管是新孫家莊的還是暫時借住在這的常家村人皆是瞧見一輛高頭大馬拉著的漂亮車廂緩緩在村中駛過,一路行駛到了趙娘子家門前 隨後趙娘子便下了車,打發那馬車夫驅車離去。


    待眾人迴家,皆是感歎如今的趙秋娘可真是越發的不一般,如今出入都有馬車相送,這出趟門租個車少不得也得花上幾十文錢吧?


    在聯想到村中許多人家和趙秋娘簽訂的佘糧種契約和購菜契書,眾人越發信了趙秋娘是個有本事的女娃娃!


    孫家真是好運道,兩輩人先是出了個能叫夫君拉著孫家哥三個發財的孫巧兒,又來了個神仙弟子的趙秋娘,孫家每一代女娃竟都是如此本事的嗎?


    有不少人家聊天間心思百轉竟然將主意打到了孫阿蓮和孫家如今快要適齡的孫輩幾個女娃娃身上。


    這些都是後話倒也不必贅述。


    先說趙秋娘迴到家先給趙思弟換了藥,陪著三個孩子玩了一會,待得幾個孩子困倦地睡著了,便收拾收拾準備去現代。


    趙秋娘到得現代時間還早,便上床睡了會,等到早上手機鬧鈴響起,趙秋娘困倦地睜開了眼睛,用涼水洗了把臉,凍得一個哆嗦,瞬間整個人都精神了。


    她換了身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屋裏,便騎著三輪車出門到了附近可直達民俗館的公交車站。


    說起來也奇怪,趙秋娘總覺得這一路上公交車上似乎總有些若有若無的視線看向她,以至於她還以為自己今日身上有什麽不妥,先是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否整潔,又掏出手機來打開前置檢查了一下臉上有沒有髒東西。


    等一波檢查過後,趙秋娘蹙眉抬頭,四下一看,原本公交車站還定在她身上的視線瞬間移開。


    趙秋娘一頭霧水,但也不好抓人便問為何要瞧自己。


    也幸好路程不長,不一會的功夫車子便駛入民宿館的站點。


    趙秋娘無視掉依舊黏在身上的視線,起身下車。


    她下車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才七點半,距離蘇老定的時間還早。


    趙秋娘鬆了口氣,她不常坐公交,但也知道早高峰容易堵車的事,這才提前出來,幸好沒遲到。


    想到這,她溜溜達達順便在不遠處的一個煎餅攤買了個煎餅咬著吃,這才朝著新工作室所在的方向走去。


    新出鍋的煎餅還有些燙,趙秋娘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等到了工作室推開門的時候,手中的煎餅才吃了三兩口。


    原本便聽到工作室裏有不少人在活動的趙秋娘並沒放在心上,還以為這次直播,蘇老找了不少徒弟跟她一起做主播。


    結果推門那一刻,屋裏大部分的視線都朝著趙秋娘瞧過來,她這才知道今天直播的人,恐怕就她自己一個。


    因為裏麵的那十幾個人一眼便看出都是工作人員——沒一個拿繡品的!


    屋裏攝影師在調整設備,化妝師則是在核對化妝箱的化妝工具,還有一個似男似女的人在拎著幾件衣服檢查。還有一個手裏拿著一遝厚厚的本子坐在桌上閉目養神的大叔,偶爾睜開眼對一個在人群中指揮眾人,看起來忙忙碌碌的人大聲吆喝兩句的。


    除了這幾個過於惹眼的人,趙秋娘一進門便看到一群人正在搭建個瞧起來奇奇怪怪的鐵架子,往架子上放了塊綠色幕布的人們。


    趙秋娘進來的那一刻許多視線聚焦在她身上,她莫名有些心悸。


    什麽情況,照理說這些人應當不認識自己吧?看著大家好像都很忙碌的樣子,要不,她先出去等會?


    還沒等趙秋娘收迴已經踏入門檻的腳,坐在小馬紮上閉目養神的那個大叔突然發話了:


    “趙秋娘?”


    趙秋娘被叫了全名自然不能再退出去了,她硬著頭皮應了一聲。


    抱歉,原諒她對於現代這些亂七八糟的儀器未知科技和會操作未知科技的現代人總有種莫名的敬畏。


    “是的。”趙秋娘牽起一抹笑隨後點了點頭應答道。


    蘇老此刻並沒在裏麵,而屋裏眾人明顯是以這個大叔為中心展開工作的,所以她進了屋子先朝著這穿著滿身兜兜馬甲的大叔問了聲好:


    “您好,請問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既然來了,就先把這本流程自己好好看一遍,換上衣服再去小孫那把妝畫一下,一會九點半就要開播了,時間緊迫。”大叔沒起身,叫身旁的一個小助理把他手裏的流程本去遞給趙秋娘。


    做完這些他便再度閉眼不言,仿佛在閉目養神一般。


    說實話,對於公司安排他的這趟工作,鄭舒強並不滿意。他本就是電視劇領域的知名導演,有許多有名的線仙俠古裝劇都是出自他的手。


    就因為這次自己想轉型綜藝界嚐試一次,申請報告剛提交上去,公司便把他丟到這偏遠小村來搞直播間了?!


    他要搞的是綜藝,綜藝!不是網紅!要不是崔董叫人找他開出條件,說好隻要他肯好好幹,押在他手裏那本預計需要三四個億投資才能完成的劇本便再無後顧之憂,鄭舒強是肯定不會出現在這裏的。


    要知道原本他想搞綜藝就是為了搞點錢拉點投資好給自己相當看好的那本大女主劇本開機。如今既然老板都答應投資了,那他又何必執著於綜藝還是網紅直播間?


    就這樣說服了自己三天,鄭舒強果斷拉著自己的班子打飛滴改大巴,終於到了這小小的民俗館裏頭。


    雖說這次不知為何崔董會如此下大力氣大資源扶持這個叫趙秋娘的小網紅。可他鄭舒強是誰,就連資本明裏暗裏塞進組的親閨女親兒子都不慣著,更何況是一個不知走了什麽關係的趙秋娘。


    她要是好好配合自然是皆大歡喜。不配合那就抱歉了。


    鄭舒強睜開眼睛,看向還在是簡易試衣間的方向,等著人出來。


    趙秋娘走到那邊時便有那個似男似女,長著絡腮胡人卻非常高瘦,掐著蘭花指神情舉止非常女性化的服裝師給她拿著尺量了量三圍:


    “你這最近是不是沒休息好啊?感覺和我預估地腰圍小了些。行了,我一會幫你把省中點那往裏收兩針就行,倒也不打緊。”服裝師收了尺子掛在脖子上,摘下帶子頭上的帽子從裏麵掏了掏,掏自己隨身攜帶的工具包裏的針線。


    隨後便將那件旗袍翻了過來,從裏麵用手比比劃劃掐了兩個點便要認針縫改。


    趙秋娘都驚呆了。


    什麽人會把針線包放自己帽子裏啊?!這玩意戴在腦袋上不怕紮到自己嗎?


    趙秋娘默默地瞧著這暫時被她定義為男人的服裝師,看著他黑色方框眼鏡後麵那雙認真堅定的雙眼,再看看他下手縫的那並不算快的手速,趙秋娘算著時間開口說道:


    “要不,還是我來吧?”


    服裝師聞言愣了一下,剛想說你又不懂服裝設計別到時候我還得拆了重新縫。


    可他突然想起,眼前這個小姑娘一會要直播的內容是弘揚汴繡,所以說即便是不懂設計衣服,但這最基礎的走針肯定是要比他強一些的。


    於是點了點頭將手裏的針線遞過去。自己則是站在一旁靜靜觀看。


    趙秋娘接過針線,凝神屏氣,第一針找準後落下便開始默默加速。


    原本服裝師可能需要半個小時才能縫完的工作,趙秋娘居然縮短了一多半的時間。若不是中間要換到另一邊縫製,恐根本用不了十分鍾。


    這手速!服裝師都看驚了。


    果然是學刺繡的嗎?這真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可服裝師仔細迴想了一下和自家劇組經常合作的那些個刺繡師傅,怎麽總覺得這手速還是過於恐怖了呢?


    可能這就是人外有人吧?服裝師搖搖頭,將那件縫製好的衣服翻過來抖了一下,隨後在趙秋娘身上比對了一下隨後便將人帶到換衣間去讓她進去換上。


    趙秋娘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的衣服,她摸索著將這件在服裝師口中稱之為旗袍的衣服套上身,瞧著試衣間裏特意放進來的一麵原型長鏡莫名有些臉紅。


    說實話,這件旗袍並不是那種開叉恨不得到屁股,前胸也不是隻留一個抹胸衣領的性感款式,而是中規中矩的淡綠色印花長款開叉旗袍。


    這衣服明明沒上身之前瞧著並不出彩,尤其那花色樸素至極,隻領扣盤扣幾處的小珍珠和蕾絲設計叫人眼前一亮。


    可待到趙秋娘真的穿到了身上,這件明明樸素到令人發指的小裙立馬似是注入了靈魂一般,生動鮮活了起來。


    趙秋娘無師自通地將手搭到腰間,左右轉身瞧著鏡子裏的自己。


    鏡中人隨著她的動作來迴轉身,貼身的旗袍如同江南畫家手中的那支筆,隨著他的動作流動蜿蜒,描繪出女子曼妙的身姿,細腰婉轉是江南煙雨的畫卷。


    旗袍開叉出若隱若現的一雙纖纖玉腿叫著本是素雅的旗袍莫名添了一絲隱晦的誘惑,性感而又不失清純的仙氣,這兩種明明互相對立的氣質集於一體時那種反差感更給趙秋娘添了一絲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這件衣服與之前給趙依依當模特拍照時那件酒紅色禦姐上衣並不是同一種風格。


    經曆了最初對於開叉裙子的不適應和想到現代女生那些超短裙而自我安慰的心理暗示成功後,趙秋娘對著這件衣服越看越喜歡。


    她臭美地轉了兩轉,確認這件衣服自己有貼身穿好且大腿處並未走光太多,這才下定決心走出試衣間。


    最先看到她出來的是等在門外的服裝師,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豔,隨後便是得意地笑。


    他就說自己的審美絕對不會錯吧!趙秋娘就是適合旗袍的!


    既然鄭舒強想要讓趙秋娘第一次直播便一炮而紅,除了後麵崔董砸進去的那些個宣傳費和水軍,趙秋娘自身條件也得過硬。


    雖說古裝更符合刺繡這種流傳千載的傳統非遺的屬性。但想要一鳴驚人,便要用點特殊的叫大家有記憶點能夠眼前一亮的東西。


    網上不是流傳著一句話嗎?時代在進步,少女看少婦。


    說明性感這個標簽不再是單純的能吸引男性觀眾的,而是年輕人中男女通殺的存在。


    但之前趙秋娘由於那件禦姐流淚照火出圈了,那這次便不能接著吃老本,要給她一個完全不同的外形打造,讓大家看到新鮮的完全不同以往的趙秋娘,這才能吸粉。


    趙秋娘自然看到了服裝師眼裏滿意的神色,她朝他微微一笑,點頭示意,隨後便朝著屋內坐在小板凳上看向她的總策劃兼大導演鄭舒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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