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的方向?


    棠城!


    但也不一定是那。


    可是他們為什麽和一個男娃娃一起走了。


    他們是怎麽從人販子手裏逃出來的?


    趙秋娘一腦門子的問號,但自從在春生這裏得知幾個孩子的下落,便有些坐不住了。


    與其在這裏瞎想浪費時間,倒不如快些找到他們。


    趙秋娘騎著三輪車再次出發。


    這次她是往棠城的方向騎行。


    不過她心裏也有數,這車隻能騎一段路,太靠近棠城的話,會被守夜巡邏的士兵給抓起來的。


    又騎出了好一段路程,正好在路邊看到了昏迷不醒的人販子一行人。


    趙秋娘猜測就是這些人將安欣安甜他們擄走的。


    此刻看到幾人也是恨得牙癢癢。


    可想到兒女至今還下落不明,倒也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幾個狗東西身上。


    待她找到了幾個孩子,定然要將這幾人送到衙門裏吃牢飯。


    趙秋娘給了這幾人一人一腳。


    像突然想起來什麽一般,起身在幾個人販子身上搜了搜。


    倒是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冷靜的思考了一會,朝著看起來最奢靡的那輛車走去。


    待到了車廂裏,一通翻箱倒櫃,倒真叫她找到了想找的東西。


    一個檀木盒,裏麵厚厚一遝,全是賣身契和戶籍。


    上麵有那些孩子或自願或無奈畫下的押。


    她翻找了一通,倒是沒有找到安欣他們的。


    她不知道的是,這管事娘子打死都沒能想到,這批孩子裏還有個深藏迷藥的。


    本是打算等到了大本營再讓安欣簽字畫押的。


    可就這麽一會的功夫,這一車的孩子居然全跑了。


    趙秋娘留了個心眼,沒有將這賣身契全燒了。


    幸而她曾給張文遠整理書籍時看過有關當朝律法的書。


    因此,她到現在還記得其中一條針對拐賣人口的律條:


    略人、略賣人為奴婢者,絞;為部曲者,流三千裏;為妻妾子孫者,徒三年。


    這些人牙子牙婆多少都是不幹淨的。


    若是隻做些你情我願的生意,到還真不算觸犯法律,但若是誘拐的孩子……


    雖然這行業大部分都會這麽幹,但那都是在老百姓不懂法的情況下。


    但凡有懂法的,一告一個準。


    她剛剛有看到春生的名字,但據她所知,春生並非自願被賣。


    聽春生所述,也是要往棠城方向去的。且父母親屬都是棠城人。


    若有機會對簿公堂,倒也不難找到,隻是費些力氣罷了。


    隻是不知道春生會不會顧及名聲不肯出堂作證。


    想到這,趙秋娘頭有些疼。


    再一次照著幾人的臉來幾腳,然後去後麵放雜物的車上拿了幾捆繩子將幾人綁了起來。


    順便去車裏時將自己從現代穿過來的衣服換下,包好放到三輪車上。


    穿迴自己逃荒時穿的衣服以後,趙秋娘多少有些不適應。


    總覺得身上癢癢。


    這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趙秋娘穿著這身舊衣服,騎著電三輪又突突突走了一會。


    她在心裏默默算著孩子們的腳程。


    若是方向沒錯的話,以孩子們的腳力,對照著剛剛遇到春生走的路程。


    大約是差不多的。


    趙秋娘將車子停下來了。


    然後連人帶車迴了現代那個僻靜的小胡同。


    她先是將車子鎖在旁邊的一根不知道幹嘛用的鐵棍上,衣服放座位底下一個可以藏東西的小盒子裏。


    然後心念一動,自己一個人迴了古代。


    她快步往前走著。


    剛從遍地路燈的現代迴來,趙秋娘的眼睛還不是特別適應隻有星光點點的古代。


    短短一段路,一腳深一腳淺,走的跌跌撞撞。


    原本若是隻有兒女三人,她坐著三輪可能會更方便一些。


    可聽春生所說的,女兒是跟著一個男娃娃走的,那她再大大咧咧的開車過去就不合適了。


    趙秋娘知道那幾個人販子還昏死著,沒有個把時辰是醒不過來的。


    幹脆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她一路喊著安欣安甜的名字尋過去。


    走了大概三四裏地的距離,還真的叫她聽到了安欣的聲音。


    “阿娘!是我阿娘!你再堅持一會,我阿娘來找我們了!”安欣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從越發茂密的枯樹林中傳來。


    “阿娘!我們在這邊!阿娘!”章安欣的聲音,欣喜中夾雜著急切。


    還帶了幾個哭音。


    嚇得趙秋娘加緊了步子,趟著枯草堆,趕忙往裏走。


    “別怕,別怕,阿娘來了!”趙秋娘邊跑邊安慰道,但心卻撲通撲通的跳的極快。


    生怕是幾個孩子遇到了什麽險境。


    原本在阿姐身旁累的抱著弟弟快要睡著的安甜隱隱約約聽到了娘的聲音,揉揉眼睛也清醒過來。


    “阿娘!”章安甜癟癟嘴,也要哭出來,她好累啊。


    趙秋娘終於趕到了幾人身邊,看到兩個女兒憔悴的模樣也是心疼的不行。


    她一把將兩個孩子摟了過來。


    “娘的心頭肉!苦了你們了!”趙秋娘輕輕摸著兩個女兒的頭,嘴裏不住的說:


    “是娘的錯,阿娘不該讓你們等那麽久!”


    章安欣看著阿娘,眼眶也漸漸紅了。


    她搖搖頭,不是的!這不是阿娘的錯!阿娘明明是為了給他們找食物才離開的。


    “阿娘!”章安欣吸了吸鼻子,小手幫阿娘把眼淚擦掉了。


    緩了緩,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才好不容易強忍住了眼淚,她知道,現在還有比哭更重要的事!


    安欣指了指不遠處躺在稻草堆上的男孩,說道:


    “娘!是他救我們出來的,他給那些壞人下了藥!”


    趙秋娘順著大女兒手指的方向,借著昏暗的月光,這才看見躺在稻草上,唿吸微弱的男孩。


    “這是怎麽了?”


    趙秋娘問著安欣,放開懷裏的小女兒,湊過去仔細觀察。


    安欣搖了搖頭,隨即覺得阿娘可能看不到,於是開口說道:


    “他原本在我們前麵走的,但走著走著就突然暈倒了,我廢了好大力氣才把他拖到草垛上。”


    趙秋娘上手摸了一下男孩的額頭,卻發現燙手的很。


    “壞了,怕是感染了風寒!”


    作為三個孩子的母親,自然是知道這風寒對孩子的傷害有多大。


    她幼時村中就有一戶人家,三個孩子都感染了風寒,結果因為沒錢看病,發熱燒的兩個沒了,一個傻了。


    這家的兒媳婦自己也承受不住跳江了。


    自此,村中人對風寒兩個字可謂是聞之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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