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娘終於將車弄迴了古代。


    趁著夜色漸濃,她也顧不得這車子會不會嚇到人,一路騎行,朝著馬車留下的痕跡追去。


    一路上,她將馬力開到最大。


    三輪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發出不大不小的“嗡嗡”聲。


    一路沿著女兒留下的碎布條走。


    但開出去沒多久,布條就消失了。


    一開始還能借著三輪車前車燈找尋斷斷續續的馬車車輪印。


    可到後來,連車輪印都沒有了。


    好像是被人人為的掩蓋住了……


    趙秋娘拚命壓抑住自己內心的不安,強逼著自己想辦法。


    就在此時,她隱約聽到了什麽聲音。


    好像……是有人的驚唿聲!


    趙秋娘扭轉車頭將車燈移到了發出聲音的地方。


    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姑娘瞬間在車燈的照耀下在枯草叢中顯現出來。


    小姑娘在強光的刺激下用手臂捂著眼睛,渾身瑟縮著。


    她剛從人販子的手裏逃了出來,自己拚命的往迴跑,想迴到爹娘身邊。


    但沒想到半路上卻聽到了嗡嗡的聲音。


    然後她看到了一個大怪物速度極快的朝她衝了過來。


    匆忙中,她看到這怪物有著藍色的皮膚,還有一隻大大的亮著光的眼睛。


    她想都沒想,驚唿一聲然後蹲下身,此刻隻有枯草叢能夠帶給她些許安全感。


    她盡力將自己縮成一團,心裏默默祈禱這怪物不吃人,也別發現她。


    可是事與願違,那大怪物停在了自己身旁的道路上,還將“頭”扭了過來。


    “別,別吃我。”女孩顫抖著聲音發出蚊子般小小的呢喃。


    趙秋娘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話:


    “你別怕,我隻是想問你點事。”


    女孩驟然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對她說話,這並沒有讓她放鬆下來。


    她聽阿娘說,這妖怪要是成了精就會說人話了。


    這怕是個道行高深的大妖吧。


    女孩瑟縮著跪倒匍匐在了地上,頭也不敢抬,眼睛也不敢睜開。


    隻是不斷地磕頭,嘴裏磕磕絆絆的想說些好聽的,這樣大妖怪一高興,興許就放過她了呢?


    “大仙您有什麽要問的,春生若是知道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您盡管問!”


    趙秋娘看著女孩的反映也是有些無可奈何。


    不過這樣倒也好,她也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騎著三輪車的樣子。


    隻是,小姑娘能說出知無不言這幾個字來,卻是趙秋娘沒有料到的。


    “你為何獨自一人在此呢?”


    趙秋娘斟酌著用詞,既然被小姑娘當成了鬼怪,她也就順勢而為。


    “我,我原本是跟著姐妹偷溜出來遊玩的,誰知道遇上災民過境,小姐妹看他們可憐就,就分了幾塊點心出去,誰成想......”


    後麵的話全被哽咽聲遮擋了。


    趙秋娘歎了口氣,想也知道這姑娘接下來會遭遇什麽事情了。


    關中災情嚴重這麽嚴重的時候還能跟著姐妹出門遊玩的,想必非富即貴。


    而流民隊伍分兩種——


    一種是拚命趕路,希望在餓死前趕到大縣城,吃到官府救濟糧的本分人。


    另一類則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將災情當成了末日的狂歡。也不想著再做什麽良民了,痛快一時是一時的草寇。


    可無論是哪種流民隊伍。看到自己兄弟姐妹,家人親朋因為一口吃食而餓死,或賤賣為奴。


    而有些人卻伸手就能拿出糕點果子,坐高棚大馬,心裏咽不下這口氣是肯定的。


    在這時,即便拿果子的人是好心,是無罪的,但在流民的眼裏,她也是十惡不赦的。


    群情激奮之下,殺人搶糧都是基操。


    不過......


    “小姑娘你是哪裏人?”


    春生被問得愣住了,不由得抬了頭,然後猛然想起是誰在和自己說話,又快速地低下頭去。


    “我,我是棠城人。”


    迴想起自己剛剛看到的畫麵,春生有些不敢置信。


    她剛剛居然看到了一個女人坐在那個藍色的大怪物上,雖然在燈光的照耀下看不清那女人的臉。


    不過,卻看到了她的身段和衣服。


    那女人穿的好生奇怪啊!


    春生低著頭蹙眉百思不得其解,就聽到那個女聲說:


    “你走反了,棠城不是這個方向。”趙秋娘好心提醒她一句。


    春生聽到這話愣了一下,才一臉迷茫的說:


    “不是這邊嗎?”


    趙秋娘沒注意春生剛剛有抬頭看,於是接著問:


    “嗯,你剛剛還沒說完,後來呢?你又為何在此?”


    “我...我是被一隊人販子給救了......也不對,應該說我被賣了。”用一袋兩斤的黃豆賣給了人販子。


    趙秋娘敏銳的感覺到女孩接下來的話對她會很有用,於是沒有再出聲打斷她。


    “後來,路上我逃跑了一次,結果被人販子捉了迴去,挨了頓毒打,就把我扔在一個和囚車一樣的車子裏了。


    再後來,也不知是過了幾日,一個小女孩帶著另一個女孩,抱著個奶娃娃,把囚車給打開,我就逃出來了!”


    趙秋娘聽到這莫名有些激動,她感覺自己的嗓子癢癢的。


    壓抑住自己內心的躁動,平複自己然後啞著嗓子問:


    “你能具體和我說一下那三個孩子嗎?”


    春生自從看見那怪獸上身有人坐著之後,倒也沒剛剛那麽害怕了,隻是老老實實的跪在那裏低頭說道:


    “最大的那個孩子,大概五六歲左右,穿著土褐色的衣服,看起來破破爛爛的,袖口少了好幾塊布料,


    跟在她身後抱著個奶娃娃的小女孩也是這顏色的衣服,不過比她的要好一些,至少沒那麽破。


    看個頭,大概兩三歲?走路倒是挺穩當的,就是說話還不清楚......”


    趙秋娘聽到這,心裏就已經就八分把握是自己的兩個女兒了。但還是靜靜的聽完。


    “那個奶娃娃,”春生蹙了蹙眉,有些不確定的說:“看起來才幾個月大,被一條青藍色的小薄被裹著,頭上好像還帶了一個布兜兜。”


    至於什麽顏色,她記不清了。


    畢竟隻是一晃眼的功夫,能記住這麽多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了。


    趙秋娘聽到這,可以萬分肯定就是她家安欣安甜和錚錚了!


    那條藍色的小薄被還是章家看這胎是個男娃用來安撫她,讓她從章文遠舊衣中裁出來拚湊縫製的。


    “你知道他們往哪裏走了嗎?”趙秋娘語速極快的問。


    “這,他們好像是跟著一個從第一輛車上下來的男娃娃走的,好像......和我是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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