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東方日頭漸起,破浪而出。遠空湛紅。


    濃霧在晨昏中漸漸變薄,如衣衫,似輕紗。


    你掙紮我快樂,我壓迫你快樂。靈船上一灘血跡流過,兩人掌來拳往,卻沒有任何殺機,徒添一絲旖旎。範方奇雙手解放,如虎添翼,最終一路勢如破竹,勢入青雲。


    很快,女魔頭已經翻身到了上麵。畢竟是女魔頭,雖然傷體微愈,雖然至此,仍想占取主動。範方奇笑道:“好男不跟女鬥!”他落於下風,下方卻更添威勢!


    也許已經算是兩敗俱傷,範方奇的後背布滿血痕!薑進泉半包的黑袍下也血跡斑駁。誰比誰更兇殘,誰要將誰吞下,誰比誰更意亂情迷?


    靈船搖搖晃晃。薄霧卻處變不驚。


    ……


    美眸迷蒙,肌體雪白,如暖玉雕刻而成,曲線起伏的軀體閃爍動人的光澤,像極了一條美人蛇。薑進泉如同中了毒蠱,坐在上方,發絲狂舞。修長如玉蛇般的嬌軀,如玉霞雕刻,扭動如煙柳飄搖。頸項纖秀,粉臂如玉,蠻腰不盈一握,朝霞微光,照映著容顏如花。天地榮光無法媲美。如果不是天生冷血,兇惡得不像女人的話,也算是妖嬈多姿,天生魅惑。


    有生以來範方奇第一次戰鬥得如此酣暢淋漓!


    龍鳳和鳴,朝霞與雲霧爭鬥,最後兩兩消失,隻有一輪皓日雄起,徐徐向上。


    ……


    範方奇被折磨了一個多小時,澎湃的熱浪消退,意識海趨於平緩。


    日頭已經微微向上,處於六七點的樣子。


    薑進泉看看已經被撕爛的部分衣服,很自然地撿起範方奇的麻布衣衫,漠然地說:“你走吧。”


    “啊,你穿我的衣服,我穿什麽?”


    “給你留了一件你們老家的服飾。”薑進泉指著旁邊的一件灰色虎頭t恤。上麵已經沾了一些血跡。


    “呃……好吧。”範方奇畢竟是第一次,微笑著說:“都這樣了,真不需要我負責麽?”


    “不需要!不準再提此事!這是我自己的問題!”


    “下次我怎麽找你?”


    “還敢有下次!”薑進泉怒眉橫挑,想了一想又說:“自此我們天各一方——除非你進入聖者境界。”


    “聖者境?為什麽?”


    “我眼下要迴鬼村。你作為一個低等的奴隸祭祀品,敢汙損女祭司的清白,不管誰透露出去,如果被族長或者我爹知道,你隻有死路一條!你也許已經折服我,但是你不達到聖者境無法折服族長,被抓到隻有死路一條!同樣的,你迴祭祀品圈裏也終究會被取用煉陣,仍是死路一條!天下之大,你該去哪去哪。”


    範方奇點點頭,大鵬不在,自己也無法飛上銅柱山,連進入雲霧混沌柵欄裏都是一個問題,就算進去,的確也是等死。


    他頭腦快速運轉,目前最好的方法是看看伯邑嶠那邊情況怎樣,能否坐他飛毯離開,就說:“多謝指點,你自己保重。我困在山裏的那些朋友還安全嗎?”


    薑進泉穿上範方奇的衣服,已經重新披好黑袍,漠然說:“我可以看護他們一段時間,但是又有什麽用處?我知道你的由來,也許你們這些幸存者都想著開啟陣法迴去家鄉。但是在達到聖者境之前,你根本無法開啟血祭陣法。”


    “所以,我應該盡快想辦法突破聖者境,才能夠嚐試開啟陣法?”


    “聖者境隻是先決條件,並非所有聖者都能開啟。”


    範方奇還想再問,薑進泉擺了擺手:“你先不要多想了,先想辦法活下去。一個人族在這末法時代要成長為聖者談何容易?這一次我們所有人在天坑白努力一場,成全你進入去垢境後期。但未來你並不是每次都能有這麽好的運氣!”


    範方奇沉吟,前路艱難,但是總是一絲希望,他說:“我不迴去,我隨伯邑嶠同走。”


    薑進泉忽然端坐身體,手指默默結印,隻聽下方一聲叫喊:“多謝解除封印,告辭!”


    薑進泉冷漠地說:“你先別走。我抽取了他的一顆靈果,不用再殺生。你載他去吧!”說著低聲說:“伯邑嶠上來了!你要當心你這個人!”


    範方奇“噢”了一聲,不明白她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此刻薑進泉伸出纖纖玉足,眉眼間有一種異樣風情,低聲說:“我踢你下去!”


    範方奇會意,低聲耳語:“煩請照顧我同學,來日再見!”


    薑進泉輕輕點頭,已經蒙好麵紗,恢複之前的冷漠模樣。


    範方奇感應到飛毯已經飛至十丈之高,自知沒有風險,連忙收拾好衣衫,站到靈船邊緣。隻見薑進泉玉足在範方奇丹田下輕輕一蹬,範方奇就翻身從船舷跌落。


    薑進泉看著自己的腳趾,微微發呆。過了幾秒鍾,靈船忽然極速向東方飛馳而去。


    卻說伯邑嶠被“彘人術”困住,折磨了許久,一直沒有破開的法門,心中早已經咒罵薑進泉上萬次。


    濃霧起時,他在下方根本看不清靈船的動作,隻能聽見一些肉搏的聲音。不知道上方戰鬥有多激烈,一方麵想既然範方奇如此抗打,那麽說明他的身體已經有所突破了。另外一方麵又想居然一直沒有戰果,如果範方奇將薑進泉打死,這個“彘人術”一直困住自己怎麽辦。心裏還是有些緊張。


    一直忍到薄霧慢慢散去,靈船的船體高度從十丈上升到了二三十丈,已經不那麽容易看清船體的動態。


    不久,大概離自己被“彘人術”困住一個時辰,身上的束縛忽然崩裂。他眼看無形的氣流消失,心想薑進泉大約成功了,雖然想上去看看情況,看看有沒有便宜可占,但是更重要的還是逃命,於是就告解一聲。畢竟在他看來,薑進泉要殺自己還是易如反掌。


    而且之前的盟誓的確也需要替範方奇收屍,他活動了一下筋骨,催動飛毯,手握金玉短戟,他踏步而前,飛身而上。


    短戟的金光在初陽下閃閃發亮,飛毯快速向上方移動。


    ……


    範方奇跌落在飛毯上,衣衫不整,伯邑嶠連忙扶住他,說:“你沒事吧?”


    範方奇搖搖頭:“犧牲較多,勉強保住一條命。”


    伯邑嶠見範方奇臉上和耳朵上有一些血跡幹過的痕跡,麻布外衫消失,隻穿著穿著非絲非綢的一件奇怪虎頭衣服,上麵斑斑血跡,聯想魔頭的邪惡手段,忍不住打個激靈:“你被她開腸剖肚了?”


    “差不多!不過她手法詭異,取走之後並沒有受傷。”


    伯邑嶠想了想,搖搖頭:“可惜可惜。雖然羨慕你獲得三顆靈珠,我卻也難以承受開腸剖肚之苦。”


    範方奇想了想,自我解釋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我既然蓄積太多了,她又在恰好的時機需要,我給她弄去一些也是應該的。這也是陰陽之道。”


    這句話說者無意,聽者醍醐灌頂,伯邑嶠心中豁然開朗。這一次看到範方奇收獲甚多,剛開始心裏還很不平衡。也解釋了他的一些疑問,但是所謂的人生顛簸,原就是天道補償的一種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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