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恩在電話裏答應郝大虎的條件,說出了時間地點人物。


    郝大虎聽聞要幹掉的人是王向明,有些意外,他和王向明有那麽一點交情,但一百萬足以令他忘掉交情,他是老大,手底下養著兩三百號人,這外快還是相當有吸引力的。


    焦恩補充說明:“要用槍,速戰速決,那裏荒涼,烏燈黑火,你的人能夠逃走。”


    “知道!”郝大虎也不囉嗦,報了收錢地點。


    任展是官二代,家裏常備現金,用黑皮箱裝了五十萬,讓焦恩去交錢。


    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使焦恩不願意,也得去。


    幸好交易很順利,焦恩戴著口罩走進一條小巷,立馬被四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年輕包圍住。


    對上暗號之後,焦恩把黑皮箱交給對方,火速離開。


    晚上七點十五分,焦恩趕到醫院,誰知道特護病房裏空無一人。


    熊飛在這個當口掉鏈子,焦恩相當不悅,叫來護士詢問:“病人呢?”


    護士茫然地說:“不知道啊,他晚飯的時候還在這裏的。”


    特護病房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看著病人,況且熊飛根本沒病,焦恩擺擺手讓護士離開,撥打熊飛的手機,“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焦恩恨得想砸手機,這就好像去開房,錢了付,澡了洗,卻被美女放鴿子。


    焦恩心情煩躁,打電話告訴任展。


    任展比較冷靜,轉念一想,“焦恩,沒關係,熊飛的作用隻是約王向明出來,這一點他早做到了,他去不去倉庫關係不大。”


    焦恩一點就透,熊飛隻是個工具人,王向明去不去才是關鍵。


    焦恩離開醫院,趕往碧海園。道路上車輛如鯽,霓虹閃爍,焦恩此刻的心情比結婚那會兒還緊張。


    倘若今晚都殺不死王向明,那以後就再無機會了。


    焦恩來到碧海園已經是七點四十五分,向保安室的保安出示警官證,查看監控錄像。


    王向明的林肯z最後一次出去是六點鍾,之後一直沒有迴來。


    王向明六點鍾出門肯定是去安排什麽,這讓焦恩有些忐忑,即使王向明真的出現在倉庫,郝大虎的人或許也殺不了他。


    但一百萬有一百萬的價值,王向明不可能全身而退,焦恩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適當時候上去補刀。


    於是,他開車到臨江北站附近,伺機而動。


    向北五百米就是目標倉庫,由於是鐵路沿線,這裏並不繁華,房屋低矮且沒有燈光透出,隻有橘黃色的路燈帶來明亮。


    焦恩的車隱藏在樹蔭下,濃密的樹蔭完全遮擋了路燈的燈光,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的車。


    這裏是迴臨江城區的必經之路,五百米的距離肯定能聽到槍聲,隻要蹲守在這裏,絕對不會錯漏。


    然而此刻已經八點十五分,水靜河飛。


    難道是來得太晚,已然結束了?焦恩不敢過去查看,此時過去是十分不明智的。


    夜風吹得樹葉簌簌作響,席卷進車裏,帶來了寒冷,也帶來了清醒,焦恩緊了緊外套,精神絲毫沒有放鬆,眼睛注視著道路上的車輛,耳朵傾聽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響起的槍聲。


    然而直到九點鍾,焦恩所期待的東西通通沒有出現。


    電話響了,是任展打來的,“喂,怎麽樣?”


    焦恩說:“我是八點十分到達的,毫無動靜!”


    “你打電話問問郝大虎。”


    焦恩旋即打給郝大虎,“喂,事情辦好了嗎?”


    “辦個屁啊,你的人沒來!我叫兄弟們等到九點半就收場了,那五十萬也不退!”郝大虎聲如洪鍾。


    “怎麽這樣啊,收了錢不辦事,你還講不講江湖規矩了?”焦恩非常不滿。


    “我怎麽不講江湖規矩了,時間地點人物,你人呢?”郝大虎理直氣壯。


    “收了錢不是要幹到底的嗎?你這哪門子規矩啊?”焦恩據理力爭。


    “你要幹的人我認識,平時隻在市區活動,要幹他可不容易,所以今晚是最佳的機會。你別跟我囉嗦了,趕緊想辦法讓他過來,九點半,人來就幹,不來就走!”


    郝大虎粗中有細,非常滑頭,焦恩拿他沒辦法,把溝通的情況告知任展。


    任展說:“算了,九點半就九點半吧!他是柴海威的人,那五十萬當作打點關係吧!你打給熊飛,看他開機沒有!”


    焦恩撥打了熊飛的手機,對方依舊是關機。


    焦恩想了想,打給孫大成。


    響了三聲,孫大成接聽了,“喂,焦恩。”


    “成哥,你知道熊飛在哪裏嗎?”


    孫大成覺得奇怪,“熊飛不是在醫院嗎?”


    “他吃了晚飯就不在醫院了,電話一直關機。”


    “哦,我叫他明天出院,他今晚可能出去鬼混了!”


    熊飛居然這麽不靠譜,焦恩心裏直罵娘,“行,成哥,你忙,我不打攪了!”


    “我都失業了,還忙什麽!”孫大成鬱悶地說,“我在喝酒,你過不過來?”


    焦恩剛想婉拒,一轉念問:“都有誰啊?”


    孫大成說:“兩個新交的朋友,王向明和周靖。”


    焦恩心裏咯噔一下,這什麽跟什麽啊!王向明居然去孫大成家喝酒,他不是答應赴熊飛的約嗎?


    “挖槽!”焦恩直接罵了出來,“成哥,你怎麽跟他倆喝上了呢?”


    “他們也是好心,知道我失業,帶了酒,特地跑過來安慰我的。”


    焦恩確實隱隱約約聽見王向明和周靖聊天的聲音,心裏堵得慌,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成哥,你們喝吧,我就不去了。”


    焦恩旋即打給任展,向他說明情況。


    任展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焦恩,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焦恩錘了一下方向盤,“明明約好了熊飛,突然就去了孫大成家,難道他們聯合起來耍我?”


    “不排除這個可能。”任展正色說,“你再待在那裏沒有意義,馬上離開。”


    焦恩聽從任展的建議,立刻駕車迴家。


    路上,焦恩眼中是無盡的黑夜,有種被吞噬掉的感覺,深秋的夜風唿唿地從車窗吹進來,冰寒刺骨,冷得他直哆嗦。


    王向明比想象中可怕,可惜已經沒有迴頭路,焦恩唯有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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