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到南京的高鐵正好需要兩個小時。
娜塔莎基本上沒怎麽閑著，看看這摸摸那，對什麽都充滿好奇，好在她和那些丫鬟不一樣，從不嘰嘰喳喳，隻是自己皺著眉頭琢磨。
對麵坐著一對年輕的情侶，正黏在一起，旁若無人卿卿我我耳鬢廝磨。
閑著無聊，張哲翰打開手機，下載了野狐圍棋，正在直播三星杯世界圍棋公開賽，柯潔對申真諝，看了一會兒，突然發現娜塔莎沒在身邊。
心裏正發慌，娜塔莎邁著大長腿迴來了，遞過來兩個手機，在他耳邊悄悄道：“還是沒搞到錢，怎麽你們中國人那麽窮？”
張哲翰啞然失笑，日耳曼女人做事還真認真，他隻是說了句沒錢，她就那麽執著地去搞錢。
“中國早就是無現金時代了，把你的手機給我。”
娜塔莎取出手機遞過來，張哲翰摁亮屏幕，輸入密碼，“你看，這叫支付寶，錢都在這裏麵，這個二維碼知道吧，買東西就用這個掃一掃。”
“哦。”娜塔莎又皺起眉頭，張哲翰卻嚇了一跳。
手機屏幕上，支付寶的餘額居然是，個十百千萬……，1232萬！
“怎麽啦？”娜塔莎歪過頭來，瞪大眼睛，“怎麽這麽多？”
“你搶到寶了……”張哲翰嘟囔道。
一般人不可能在支付寶上放這麽多錢，就算是億萬富豪，也不太可能這樣做。
“你看看包裏還有什麽東西。”張哲翰說道。
娜塔莎打開手包，翻過來往下嘩啦啦一抖，裏麵的東西都倒在小桌上。
口紅，粉餅盒，香水，護照，紙巾，門禁卡，還有一塊胸牌。
護照上的名字是 audrey tautou ，國籍是澳大利亞，出生地是悉尼。
胸牌上的公司名稱是“黑熊生物科技中國公司”，logo是一隻黑色熊爪，和幻界的黑水公司logo一模一樣。
明顯是黑水公司在地球的企業， audrey tautou 是在地鐵裏遇到的，應該不是什麽高管，為什麽一個普通雇員的支付寶裏會有這麽多錢？
點開交易記錄，最近一周每天轉入100萬元，點開明細，轉入銀行赫然是……法國金雀花銀行上海分行！
張哲翰心裏莫名有些激動，蓋茨動作這麽快，這才幾天的工夫，印子金業務就開到地球上來了，西岱的手續不是問題，但在地球上開一家銀行談何容易，可見幻界對地球的影響力之大，隻是普通地球人不知道而已。
列車抵達南京的時候已是半夜12點，秦淮河畔的小吃街依然人頭攢動，絡繹不絕，香氣撲鼻，吆喝聲不絕於耳。
娜塔莎學會了怎麽掃碼，拿著那部1200萬的手機一路開吃，每滴一聲她就興奮一下，興趣全在付款而不是小吃。
整條街走完，娜塔莎吃得忍不住打了飽嗝，還是沒看見蔣忻的蹤影。
按理說她11點半就該到了，張哲翰直覺出了什麽問題，對娜塔莎說道：“你看看附近有沒有黑水公司的人。”
“我一直在看，大約有十幾個人，都躲著我走。”娜塔莎答道，“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護著你，所以沒去收他們。”
“沒有紮堆的紅點？”
“沒有。”
“沒有黃點嗎？”
“沒有，如果有的話，我早就去解決了。”
找不到蔣忻，這才想起來打電話。地球上打電話一般都是從通訊錄裏點一下名字就打出去了，沒人去記電話號碼，張哲翰努力想了半天，隻想起了兩個，一個是寧妮，另一個是安娜。
撥打寧妮的手機，結果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隻好打給安娜。
通是通了，就是沒人接，打了好幾遍都一樣。也許睡覺了，手機靜音，又或者是因為陌生號碼不接，隻好發了條短信：“我是張哲翰，見字速迴。”
剛把短信同步轉發給寧妮，突然後脖頸一涼，眼前一黑，耳邊唿的一聲，再睜眼時，已在河邊的公園裏，被罩在一個藍綠相間的極光罩內，娜塔莎擋在前麵，一隻手舉起元戎弩。
一點寒星疾速襲來，在小白張哲翰眼裏，隻看見寒光一閃。
“嘭嘭嘭”
元戎弩射出三箭，隻聽見叮叮叮三聲，弩箭被悉數格開，寒星繼續襲向娜塔莎。
與此同時，右前方強光一閃，一束藍色的光筆直射出，目標不是娜塔莎，而是極光罩裏的小白。
天極境在地球上對戰，誰都不能發大招，隻能精準地點對點攻擊。
兩名襲擊者配合默契，一人吸引娜塔莎，一人攻擊張哲翰。
光比劍快，娜塔莎顧不得正麵的劍，往右一躥，用身體擋住光罩。
嗤
藍光洞穿娜塔莎的大腿，擊在光罩上，光罩裂開一道縫，餘光射在白板素人背上，把他震得趴貼在光罩壁上，五官擠得變了形。
寒星已然攻到，噗的一聲，刺入娜塔莎左肩。是一柄十字劍。
娜塔莎悶哼一聲，不閃不避，左掌趕山鞭迎著來勢擊出，完全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嘭！”
趕山鞭重重拍在前胸，襲擊者被打得向後飛起，娜塔莎右手的元戎弩已在極近距離擊發。
“嘭嘭嘭嘭嘭嘭”
這一次用的是齊射，十幾支弩箭射向還在空中向後飛的軀體，襲擊者慌忙舞劍格擋，無從借力，隻格開了一支，中了三支，餘下的弩箭從身旁掠過。
“啊！”
襲擊者慘叫，本能地後掠逃避，突然發現整個身體在空中停住，不聽使喚，被十字劍帶著往前撲。
“嘭嘭嘭嘭嘭嘭”
元戎弩再次擊發，襲擊者不由自主迎著弩箭撞來。
強光再次出現，一道藍光橫向截擊弩箭，意在救援。
娜塔莎終於看見了光源，甩手打出一大片飛鏢和一塊門板大的板磚，俯身薅住小白板的脖子，進了登載艙。
她的所有攻防，都是為了爭取進登載艙的5秒，而剛才的劍擊、藍光、弩箭、飛鏢全部發生在5秒之間。
娜塔莎左肩已被血跡浸透，右腿前後兩個洞，發出焦糊的氣味。愷撒軟甲給了張哲翰，否則肩膀不會受傷。也正因為有軟甲抵擋，那束餘光才沒把他洞穿，隻是把他震得七葷八素。
“娜塔莎，娜塔莎！你怎麽樣了？”小白板叫道，他現在什麽也做不了。
“沒，沒事，幫我，把衣服，脫掉。”娜塔莎咬著牙躺在席夢思上，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淌下，把棕色的長發糊在臉上。
“哦。”張哲翰趕忙笨手笨腳幫她脫衣服，脫完的時候，席夢思已有半邊被血染紅。
娜塔莎艱難地坐起，仙女般舉起修長的雙臂，張開白皙的手，隔空向下虛劃而過。
一道道藍綠相間的極光在她身上掃描而過，傷口冒出一陣陣青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張哲翰跑進盥洗室去打水，端著臉盆出來時，娜塔莎已癱倒在席夢思上，臉色蒼白。
“娜塔莎！”張哲翰扔下臉盆，衝了過去，把她摟在懷裏。
他身上的還元丹根本就拿不出來，隻好叫道：“藥！藥呢？”
娜塔莎攤開一隻手，手心裏一顆藥丸，已被鮮血染成紅色。
張哲翰抓起藥丸塞進自己嘴裏，嘎吱嘎吱嚼碎，嘴對嘴頂進她嘴裏，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咕嚕咕嚕，再嘴對嘴喂進她嘴裏。
起身又去盥洗室打水，擰了毛巾，給她擦拭血跡，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謝……謝……”娜塔莎虛弱地說道。
張哲翰在盆裏搓著毛巾：“謝啥，我是你男人，應該的。”
把臉盆端進盥洗室倒掉，張哲翰走到床頭，掀掉被子，把軟綿綿的女人扶著坐了起來。
“你這樣不行，靠睡覺恢複體力，起碼要睡三天。”一邊說著，一邊費力地掰開大長腿彎成盤腿的姿勢，把她的兩隻手放在膝上，“撐住，別倒下，睜開眼睛，看著我。”
“幹嘛……好困……”娜塔莎閉著眼睛喃喃道，麵條似的倒下，張哲翰忙用身體把她抵住，在她耳邊溫柔地說道：“大寶貝，我現在要教你恢複體力的功夫，你堅持一會兒，好嗎？”
娜塔莎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張哲翰繼續說道：“這種姿勢叫五心朝天，你現在按我說的做……”也不管她聽沒聽，把唿吸運氣的方法說了一遍。
娜塔莎剛開始還倚著他，慢慢地，柔潤的脊背直了起來。
“誒，真乖，”張哲翰鼓勵道，糾正著她的手勢，“不要走神，集中注意力，凝神靜思，意守丹田，嗯，就是想著肚臍下麵一厘米的地方，調整唿吸……”
白皙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氣息變得均勻順暢，雕塑般美麗的軀體泛起一層薄霧，把小白板驚得合不上嘴，沒想到天極境練五心朝天會出現如此奇特的效果。
張哲翰鬆了口氣，仰麵朝天倒在席夢思上，功夫功法都知道，可他什麽也練不了，用不了。
眼前一黑，雌鷹展開雙翅，把雛雞蓋在翅膀下：“這個功夫叫什麽？”
“五心朝天，”張哲翰又是一驚，“你……這麽快就恢複了？”
即便是地藏境，他自己運行一輪五心朝天怎麽也要十幾分鍾，而娜塔莎隻用了不到三分鍾。
棕色長發垂下，拂擾他的臉頰，“是啊，90%吧，很快嗎？”
天極境的世界，是小雜魚尤其是白板小雜魚所無法理解的，不過按一般天行者和神佚物的規律，等級越高，速度要快，反應時間越短，無極九式在娜塔莎手上已不同凡響，五心朝天當然也大不相同。
藍眼睛裏的溫度慢慢變得熾熱，被這麽個赤裸的大種女人壓著，沒反應是不可能的，張哲翰擔心她大傷初愈，強壓住正在升騰的欲火，打岔道：“剛才那倆是什麽人？”
娜塔莎頎長的身軀蠕動著，嘴裏不耽誤聊天：“拿劍那個不認識，發光的那位，是韓子高。”
張哲翰想把她掀下來，卻如蚍蜉撼樹一般，隻好繼續打岔：“他？怎麽知道我們會出現在南京？”
“從外灘到秦淮河，兩個多小時了吧？”娜塔莎簡短地答道，繼續研磨。
外灘地鐵站出現一個女天極境，對黑水公司來說絕對是重要情報，兩個小時時間，足夠匯報到幻界並調兵遣將了。
用的是黑熊科技雇員的手機和護照，隨便一個低級黑客都能通過購票係統查到目的地，娜塔莎又在小吃街大刷支付寶，不暴露行蹤都難。
張哲翰還想沒話找話，娜塔莎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小寶貝兒，大寶貝那麽辛苦，還受了傷，是不是該好好慰勞一下啊？”說著加大了動作力度，長腿一緊，小白板自知在劫難逃，隻能乖乖就範。
這大洋馬再怎麽強勢彪悍也是個女人，是女人就一定有“開關”，找到“開關”就一定能降住她。
嬌喘聲中，小白板從容淡定上下求索，開啟了偉大的尋找“開關”之旅。
……
一小時後，神采奕奕的大洋馬挽著垂頭喪氣的小白板又一次落在外灘的波光溢彩中。
娜塔莎一襲黑色的夜行衣，繃緊的腿顯得益發修長，英氣勃勃。小白板裹著黑色風衣，尖帽子耷拉著，擋住了三分之二臉。
已是淩晨兩點，黃浦江邊看不見什麽人，清冷的光影間，偶爾走過一兩對夜貓子男女。
張哲翰腳還沒沾地，耳邊就唿的一聲，被娜塔莎薅著脖子掠過了江麵，站在了江對麵的東方明珠塔下。
江麵隻有不到500米寬，小白板如果不是白板也能一躍而過，更不用說天極境大洋馬。
沒走幾步，手機響了，張哲翰點接聽，耳邊傳來安娜熟悉的聲音：“哲翰是你嗎？發生什麽事了？你現在在哪兒？”
張哲翰心裏踏實了許多，“沒什麽大事，就是想你了。”
安娜沒搭理他的裝：“隻要是你說沒事就一定有事，快說，在什麽位置。”
“咳咳，上海，東方明珠塔。”
“嗯，你現在一直往東走，大約18公裏，找到浦東新區金玉路228號上海傳媒大廈，咱們的國家地理頻道上海分部就在18層，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打開導航，輸入“上海傳媒大廈”，點擊開始導航，手機傳出林誌玲的聲音：“準備出發，距離18公裏……”
“娜塔莎……”張哲翰一轉頭，卻發現娜塔莎不見了，頓時慌了神。
黑影一閃，後脖頸一涼，耳邊又是唿的一聲，已站在陸家嘴立交橋下，林誌玲的聲音再次響起：“您已偏航，已為您重新規劃路線，距離17公裏……”
“娜塔莎，跑哪兒去了？”
“清理了一下，收了幾個兵。”
“你還是別亂飛了，關了動態圖吧，你這個大黃點太惹眼了。”
“好。”
正說著，一輛白色轎車停在眼前，張哲翰用手機在車門旁邊掃了掃，啪的一聲，後車門的門把手彈出，“認證成功，請上車。”
張哲翰拉開車門，對瞠目結舌的娜塔莎說道：“上車吧，女士優先。”
娜塔莎弓身鑽進車門，坐在後座上，好奇地左看右看：“怎麽沒有司機？”
張哲翰在她旁邊坐下，拉上車門，伸手在前麵的小屏幕上按了一下，提示音響起：“請係好安全帶，準備出發，全程17公裏。”
“這是無人駕駛網約車，一會兒就到了。”張哲翰幫她係安全帶。
“網約車是什麽？”颯爽英姿消失，洋村姑模式開啟，“沒看見你攔車啊，它會自動找你嗎？”
“網約車嘛，就是你們德國的出租車。”張哲翰舉起手機，“你看，在這裏點一下，輸入目的地，確定，它就來了。”
“哦……”村姑的姿勢又漲了。
網約車抵達上海傳媒大廈的時候，安娜已站在大門口等著，身後站著兩個穿著保安製服的女人，正是娜塔莎給她配備的女特戰隊員。
娜塔莎搶先一步，行了個軍禮，卻不知道該叫什麽，她名義上還是仆人和下屬，安娜卻是正牌女友。
張哲翰正想打圓場，安娜拉著娜塔莎的手大方說道：“娜塔莎將軍，都是自己人，別那麽客氣，辛苦你了。”
兩名女保安立正敬禮：“長官！”
張哲翰剛要擺手裝逼，發現人家並不是對他敬禮，“長官”叫的是娜塔莎而不是他，隻得訕訕縮迴手撓了撓頭。她們不認識他這個總警監，應該是娜塔莎收的兵。
安娜和娜塔莎說著話，領著往裏走，四個女人沒有一個搭理他，隻好灰溜溜跟在後麵。
大廈18層一層樓都屬於國家地理頻道，和天府分部格局差不多，同樣有一間掛著“監事”銅牌的辦公室，辦公桌上的桌卡寫著的名字還是“洛茲·亞當斯（lods adams）”。
兩名女保安叉手站在門口，安娜招唿娜塔莎在沙發上坐下。
茶幾上紫砂壺冒著熱氣，還有一個兩尺見方的扁紙盒和一杯牛奶。
“餓了吧，”安娜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個大號披薩餅，香氣四溢，“現在是淩晨三點，外賣隻能點到24小時店的東西，你們湊合著吃吧。”
張哲翰聽見大洋馬肚子咕了一聲，拿起餐刀遞過去：“披薩餅是你的最愛，打殺了一路，重傷初愈，好好補充補充。”
“謝謝。”娜塔莎接過餐刀，不失禮貌地對安娜說道。
安娜拿起紫砂壺，給張哲翰倒了一杯茶：“你肯定不餓。”
“為啥？”
“有娜塔莎在，你沒事幹。”
“想幹也幹不了啊。”張哲翰攤攤手。
“怎麽了？”
“又中了天心鑿，唉……”張哲翰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要不是娜塔莎，我差點就掛了。”
娜塔莎依舊寵辱不驚，不苟言笑，認真地用餐刀把披薩餅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紮起來放進嘴裏細細咀嚼。
前兩次張哲翰解天心鑿的事安娜自然知道，必須諸天境才行，“是不是要去找寧妮？”
張哲翰點點頭：“嗯，娜塔莎沒去過成都。剛才給寧妮打電話也沒打通。”
安娜掏出手機，撥打寧妮的號碼，聽到的還是“您所撥叫的手機已關機”，看了看時間道：“我的登載艙10分鍾以後才能用。”
什麽東西閃了一下，張哲翰突然聞到一股糊味，像是頭發燒焦的味道，扭頭一看，身後牆上一個洞正在冒煙，安娜驚道：“你的頭發……”
他的頭發被犁出了一道溝，也在冒煙，下意識一縮頭，正驚愕間，窗外強光一閃。
娜塔莎彈簧般從沙發上躥起，打出一道光盾擋在張哲翰前麵，現出通用機槍，雙手平端，對著窗外扣動扳機。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密集如電鋸撕布般的槍聲在浦東新區的上空急促響起。
娜塔莎敢用機槍，是因為對手人在半空，傷不到平民。
窗外100米，和18層窗口平行的的位置，一道黑影懸浮在空中，正在發出第二道光。
密集的子彈覆蓋而來，黑影身形一滯，同樣打出一個光盾，隻不過他的光盾是金黃色，娜塔莎的光盾是藍綠相間的。
他能追蹤到傳媒大廈，是因為網約車，能精確地找到目標，是因為這個時間整棟樓隻有一個窗戶亮著燈。
砰！房門被撞開，兩名女保安手持武器衝了進來。
“快帶他先走！”娜塔莎大叫，繼續扣動扳機。
張哲翰就是她的軟肋，有這個白板素人在，她處處受製，放不開手腳。
安娜一手握著燧發手槍，一手挾起張哲翰，衝出門外，沿著走廊跑向電梯，兩名女保安在後麵緊跟。
“別走電梯！”被橫挾著的張哲翰叫道。
白板素人的智商還在，且不說電梯會不會被做了手腳，搞不好電梯門一開，一大堆槍在等著你。
“這邊！”一名女保安叫道，一腳踹開一扇門。
安娜挾著人衝了進去，沿著樓梯往下跑。女保安縱身一躍，跳下樓梯，在前麵開路，兩名女保安一前一後，把安娜和張哲翰夾在中間。
三個女人很快下到了二樓，突然轟的一聲，一層的樓梯間門被撞得粉碎，五六個身穿作戰服的男人衝了進來。
“我們掩護，您快走！”一名女保安叫道，兩人衝了下去，叮叮當當的武器撞擊聲震得耳鼓嗡嗡響。
安娜雙腿一蹬，躍上三樓，返身往上跑，此時登載艙冷卻的倒計時還有一分鍾。
電鋸撕布一般的槍聲還在夜空中劇烈地響著，樓下的打鬥聲越來越密集，一分鍾時間，安娜就跑到了8樓。
當快要虛脫的安娜拎著張哲翰進登載艙的時候，最後聽到的聲音是一名女保安的慘叫聲。
娜塔莎基本上沒怎麽閑著，看看這摸摸那，對什麽都充滿好奇，好在她和那些丫鬟不一樣，從不嘰嘰喳喳，隻是自己皺著眉頭琢磨。
對麵坐著一對年輕的情侶，正黏在一起，旁若無人卿卿我我耳鬢廝磨。
閑著無聊，張哲翰打開手機，下載了野狐圍棋，正在直播三星杯世界圍棋公開賽，柯潔對申真諝，看了一會兒，突然發現娜塔莎沒在身邊。
心裏正發慌，娜塔莎邁著大長腿迴來了，遞過來兩個手機，在他耳邊悄悄道：“還是沒搞到錢，怎麽你們中國人那麽窮？”
張哲翰啞然失笑，日耳曼女人做事還真認真，他隻是說了句沒錢，她就那麽執著地去搞錢。
“中國早就是無現金時代了，把你的手機給我。”
娜塔莎取出手機遞過來，張哲翰摁亮屏幕，輸入密碼，“你看，這叫支付寶，錢都在這裏麵，這個二維碼知道吧，買東西就用這個掃一掃。”
“哦。”娜塔莎又皺起眉頭，張哲翰卻嚇了一跳。
手機屏幕上，支付寶的餘額居然是，個十百千萬……，1232萬！
“怎麽啦？”娜塔莎歪過頭來，瞪大眼睛，“怎麽這麽多？”
“你搶到寶了……”張哲翰嘟囔道。
一般人不可能在支付寶上放這麽多錢，就算是億萬富豪，也不太可能這樣做。
“你看看包裏還有什麽東西。”張哲翰說道。
娜塔莎打開手包，翻過來往下嘩啦啦一抖，裏麵的東西都倒在小桌上。
口紅，粉餅盒，香水，護照，紙巾，門禁卡，還有一塊胸牌。
護照上的名字是 audrey tautou ，國籍是澳大利亞，出生地是悉尼。
胸牌上的公司名稱是“黑熊生物科技中國公司”，logo是一隻黑色熊爪，和幻界的黑水公司logo一模一樣。
明顯是黑水公司在地球的企業， audrey tautou 是在地鐵裏遇到的，應該不是什麽高管，為什麽一個普通雇員的支付寶裏會有這麽多錢？
點開交易記錄，最近一周每天轉入100萬元，點開明細，轉入銀行赫然是……法國金雀花銀行上海分行！
張哲翰心裏莫名有些激動，蓋茨動作這麽快，這才幾天的工夫，印子金業務就開到地球上來了，西岱的手續不是問題，但在地球上開一家銀行談何容易，可見幻界對地球的影響力之大，隻是普通地球人不知道而已。
列車抵達南京的時候已是半夜12點，秦淮河畔的小吃街依然人頭攢動，絡繹不絕，香氣撲鼻，吆喝聲不絕於耳。
娜塔莎學會了怎麽掃碼，拿著那部1200萬的手機一路開吃，每滴一聲她就興奮一下，興趣全在付款而不是小吃。
整條街走完，娜塔莎吃得忍不住打了飽嗝，還是沒看見蔣忻的蹤影。
按理說她11點半就該到了，張哲翰直覺出了什麽問題，對娜塔莎說道：“你看看附近有沒有黑水公司的人。”
“我一直在看，大約有十幾個人，都躲著我走。”娜塔莎答道，“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護著你，所以沒去收他們。”
“沒有紮堆的紅點？”
“沒有。”
“沒有黃點嗎？”
“沒有，如果有的話，我早就去解決了。”
找不到蔣忻，這才想起來打電話。地球上打電話一般都是從通訊錄裏點一下名字就打出去了，沒人去記電話號碼，張哲翰努力想了半天，隻想起了兩個，一個是寧妮，另一個是安娜。
撥打寧妮的手機，結果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隻好打給安娜。
通是通了，就是沒人接，打了好幾遍都一樣。也許睡覺了，手機靜音，又或者是因為陌生號碼不接，隻好發了條短信：“我是張哲翰，見字速迴。”
剛把短信同步轉發給寧妮，突然後脖頸一涼，眼前一黑，耳邊唿的一聲，再睜眼時，已在河邊的公園裏，被罩在一個藍綠相間的極光罩內，娜塔莎擋在前麵，一隻手舉起元戎弩。
一點寒星疾速襲來，在小白張哲翰眼裏，隻看見寒光一閃。
“嘭嘭嘭”
元戎弩射出三箭，隻聽見叮叮叮三聲，弩箭被悉數格開，寒星繼續襲向娜塔莎。
與此同時，右前方強光一閃，一束藍色的光筆直射出，目標不是娜塔莎，而是極光罩裏的小白。
天極境在地球上對戰，誰都不能發大招，隻能精準地點對點攻擊。
兩名襲擊者配合默契，一人吸引娜塔莎，一人攻擊張哲翰。
光比劍快，娜塔莎顧不得正麵的劍，往右一躥，用身體擋住光罩。
嗤
藍光洞穿娜塔莎的大腿，擊在光罩上，光罩裂開一道縫，餘光射在白板素人背上，把他震得趴貼在光罩壁上，五官擠得變了形。
寒星已然攻到，噗的一聲，刺入娜塔莎左肩。是一柄十字劍。
娜塔莎悶哼一聲，不閃不避，左掌趕山鞭迎著來勢擊出，完全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嘭！”
趕山鞭重重拍在前胸，襲擊者被打得向後飛起，娜塔莎右手的元戎弩已在極近距離擊發。
“嘭嘭嘭嘭嘭嘭”
這一次用的是齊射，十幾支弩箭射向還在空中向後飛的軀體，襲擊者慌忙舞劍格擋，無從借力，隻格開了一支，中了三支，餘下的弩箭從身旁掠過。
“啊！”
襲擊者慘叫，本能地後掠逃避，突然發現整個身體在空中停住，不聽使喚，被十字劍帶著往前撲。
“嘭嘭嘭嘭嘭嘭”
元戎弩再次擊發，襲擊者不由自主迎著弩箭撞來。
強光再次出現，一道藍光橫向截擊弩箭，意在救援。
娜塔莎終於看見了光源，甩手打出一大片飛鏢和一塊門板大的板磚，俯身薅住小白板的脖子，進了登載艙。
她的所有攻防，都是為了爭取進登載艙的5秒，而剛才的劍擊、藍光、弩箭、飛鏢全部發生在5秒之間。
娜塔莎左肩已被血跡浸透，右腿前後兩個洞，發出焦糊的氣味。愷撒軟甲給了張哲翰，否則肩膀不會受傷。也正因為有軟甲抵擋，那束餘光才沒把他洞穿，隻是把他震得七葷八素。
“娜塔莎，娜塔莎！你怎麽樣了？”小白板叫道，他現在什麽也做不了。
“沒，沒事，幫我，把衣服，脫掉。”娜塔莎咬著牙躺在席夢思上，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淌下，把棕色的長發糊在臉上。
“哦。”張哲翰趕忙笨手笨腳幫她脫衣服，脫完的時候，席夢思已有半邊被血染紅。
娜塔莎艱難地坐起，仙女般舉起修長的雙臂，張開白皙的手，隔空向下虛劃而過。
一道道藍綠相間的極光在她身上掃描而過，傷口冒出一陣陣青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張哲翰跑進盥洗室去打水，端著臉盆出來時，娜塔莎已癱倒在席夢思上，臉色蒼白。
“娜塔莎！”張哲翰扔下臉盆，衝了過去，把她摟在懷裏。
他身上的還元丹根本就拿不出來，隻好叫道：“藥！藥呢？”
娜塔莎攤開一隻手，手心裏一顆藥丸，已被鮮血染成紅色。
張哲翰抓起藥丸塞進自己嘴裏，嘎吱嘎吱嚼碎，嘴對嘴頂進她嘴裏，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咕嚕咕嚕，再嘴對嘴喂進她嘴裏。
起身又去盥洗室打水，擰了毛巾，給她擦拭血跡，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謝……謝……”娜塔莎虛弱地說道。
張哲翰在盆裏搓著毛巾：“謝啥，我是你男人，應該的。”
把臉盆端進盥洗室倒掉，張哲翰走到床頭，掀掉被子，把軟綿綿的女人扶著坐了起來。
“你這樣不行，靠睡覺恢複體力，起碼要睡三天。”一邊說著，一邊費力地掰開大長腿彎成盤腿的姿勢，把她的兩隻手放在膝上，“撐住，別倒下，睜開眼睛，看著我。”
“幹嘛……好困……”娜塔莎閉著眼睛喃喃道，麵條似的倒下，張哲翰忙用身體把她抵住，在她耳邊溫柔地說道：“大寶貝，我現在要教你恢複體力的功夫，你堅持一會兒，好嗎？”
娜塔莎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張哲翰繼續說道：“這種姿勢叫五心朝天，你現在按我說的做……”也不管她聽沒聽，把唿吸運氣的方法說了一遍。
娜塔莎剛開始還倚著他，慢慢地，柔潤的脊背直了起來。
“誒，真乖，”張哲翰鼓勵道，糾正著她的手勢，“不要走神，集中注意力，凝神靜思，意守丹田，嗯，就是想著肚臍下麵一厘米的地方，調整唿吸……”
白皙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氣息變得均勻順暢，雕塑般美麗的軀體泛起一層薄霧，把小白板驚得合不上嘴，沒想到天極境練五心朝天會出現如此奇特的效果。
張哲翰鬆了口氣，仰麵朝天倒在席夢思上，功夫功法都知道，可他什麽也練不了，用不了。
眼前一黑，雌鷹展開雙翅，把雛雞蓋在翅膀下：“這個功夫叫什麽？”
“五心朝天，”張哲翰又是一驚，“你……這麽快就恢複了？”
即便是地藏境，他自己運行一輪五心朝天怎麽也要十幾分鍾，而娜塔莎隻用了不到三分鍾。
棕色長發垂下，拂擾他的臉頰，“是啊，90%吧，很快嗎？”
天極境的世界，是小雜魚尤其是白板小雜魚所無法理解的，不過按一般天行者和神佚物的規律，等級越高，速度要快，反應時間越短，無極九式在娜塔莎手上已不同凡響，五心朝天當然也大不相同。
藍眼睛裏的溫度慢慢變得熾熱，被這麽個赤裸的大種女人壓著，沒反應是不可能的，張哲翰擔心她大傷初愈，強壓住正在升騰的欲火，打岔道：“剛才那倆是什麽人？”
娜塔莎頎長的身軀蠕動著，嘴裏不耽誤聊天：“拿劍那個不認識，發光的那位，是韓子高。”
張哲翰想把她掀下來，卻如蚍蜉撼樹一般，隻好繼續打岔：“他？怎麽知道我們會出現在南京？”
“從外灘到秦淮河，兩個多小時了吧？”娜塔莎簡短地答道，繼續研磨。
外灘地鐵站出現一個女天極境，對黑水公司來說絕對是重要情報，兩個小時時間，足夠匯報到幻界並調兵遣將了。
用的是黑熊科技雇員的手機和護照，隨便一個低級黑客都能通過購票係統查到目的地，娜塔莎又在小吃街大刷支付寶，不暴露行蹤都難。
張哲翰還想沒話找話，娜塔莎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小寶貝兒，大寶貝那麽辛苦，還受了傷，是不是該好好慰勞一下啊？”說著加大了動作力度，長腿一緊，小白板自知在劫難逃，隻能乖乖就範。
這大洋馬再怎麽強勢彪悍也是個女人，是女人就一定有“開關”，找到“開關”就一定能降住她。
嬌喘聲中，小白板從容淡定上下求索，開啟了偉大的尋找“開關”之旅。
……
一小時後，神采奕奕的大洋馬挽著垂頭喪氣的小白板又一次落在外灘的波光溢彩中。
娜塔莎一襲黑色的夜行衣，繃緊的腿顯得益發修長，英氣勃勃。小白板裹著黑色風衣，尖帽子耷拉著，擋住了三分之二臉。
已是淩晨兩點，黃浦江邊看不見什麽人，清冷的光影間，偶爾走過一兩對夜貓子男女。
張哲翰腳還沒沾地，耳邊就唿的一聲，被娜塔莎薅著脖子掠過了江麵，站在了江對麵的東方明珠塔下。
江麵隻有不到500米寬，小白板如果不是白板也能一躍而過，更不用說天極境大洋馬。
沒走幾步，手機響了，張哲翰點接聽，耳邊傳來安娜熟悉的聲音：“哲翰是你嗎？發生什麽事了？你現在在哪兒？”
張哲翰心裏踏實了許多，“沒什麽大事，就是想你了。”
安娜沒搭理他的裝：“隻要是你說沒事就一定有事，快說，在什麽位置。”
“咳咳，上海，東方明珠塔。”
“嗯，你現在一直往東走，大約18公裏，找到浦東新區金玉路228號上海傳媒大廈，咱們的國家地理頻道上海分部就在18層，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打開導航，輸入“上海傳媒大廈”，點擊開始導航，手機傳出林誌玲的聲音：“準備出發，距離18公裏……”
“娜塔莎……”張哲翰一轉頭，卻發現娜塔莎不見了，頓時慌了神。
黑影一閃，後脖頸一涼，耳邊又是唿的一聲，已站在陸家嘴立交橋下，林誌玲的聲音再次響起：“您已偏航，已為您重新規劃路線，距離17公裏……”
“娜塔莎，跑哪兒去了？”
“清理了一下，收了幾個兵。”
“你還是別亂飛了，關了動態圖吧，你這個大黃點太惹眼了。”
“好。”
正說著，一輛白色轎車停在眼前，張哲翰用手機在車門旁邊掃了掃，啪的一聲，後車門的門把手彈出，“認證成功，請上車。”
張哲翰拉開車門，對瞠目結舌的娜塔莎說道：“上車吧，女士優先。”
娜塔莎弓身鑽進車門，坐在後座上，好奇地左看右看：“怎麽沒有司機？”
張哲翰在她旁邊坐下，拉上車門，伸手在前麵的小屏幕上按了一下，提示音響起：“請係好安全帶，準備出發，全程17公裏。”
“這是無人駕駛網約車，一會兒就到了。”張哲翰幫她係安全帶。
“網約車是什麽？”颯爽英姿消失，洋村姑模式開啟，“沒看見你攔車啊，它會自動找你嗎？”
“網約車嘛，就是你們德國的出租車。”張哲翰舉起手機，“你看，在這裏點一下，輸入目的地，確定，它就來了。”
“哦……”村姑的姿勢又漲了。
網約車抵達上海傳媒大廈的時候，安娜已站在大門口等著，身後站著兩個穿著保安製服的女人，正是娜塔莎給她配備的女特戰隊員。
娜塔莎搶先一步，行了個軍禮，卻不知道該叫什麽，她名義上還是仆人和下屬，安娜卻是正牌女友。
張哲翰正想打圓場，安娜拉著娜塔莎的手大方說道：“娜塔莎將軍，都是自己人，別那麽客氣，辛苦你了。”
兩名女保安立正敬禮：“長官！”
張哲翰剛要擺手裝逼，發現人家並不是對他敬禮，“長官”叫的是娜塔莎而不是他，隻得訕訕縮迴手撓了撓頭。她們不認識他這個總警監，應該是娜塔莎收的兵。
安娜和娜塔莎說著話，領著往裏走，四個女人沒有一個搭理他，隻好灰溜溜跟在後麵。
大廈18層一層樓都屬於國家地理頻道，和天府分部格局差不多，同樣有一間掛著“監事”銅牌的辦公室，辦公桌上的桌卡寫著的名字還是“洛茲·亞當斯（lods adams）”。
兩名女保安叉手站在門口，安娜招唿娜塔莎在沙發上坐下。
茶幾上紫砂壺冒著熱氣，還有一個兩尺見方的扁紙盒和一杯牛奶。
“餓了吧，”安娜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個大號披薩餅，香氣四溢，“現在是淩晨三點，外賣隻能點到24小時店的東西，你們湊合著吃吧。”
張哲翰聽見大洋馬肚子咕了一聲，拿起餐刀遞過去：“披薩餅是你的最愛，打殺了一路，重傷初愈，好好補充補充。”
“謝謝。”娜塔莎接過餐刀，不失禮貌地對安娜說道。
安娜拿起紫砂壺，給張哲翰倒了一杯茶：“你肯定不餓。”
“為啥？”
“有娜塔莎在，你沒事幹。”
“想幹也幹不了啊。”張哲翰攤攤手。
“怎麽了？”
“又中了天心鑿，唉……”張哲翰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要不是娜塔莎，我差點就掛了。”
娜塔莎依舊寵辱不驚，不苟言笑，認真地用餐刀把披薩餅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紮起來放進嘴裏細細咀嚼。
前兩次張哲翰解天心鑿的事安娜自然知道，必須諸天境才行，“是不是要去找寧妮？”
張哲翰點點頭：“嗯，娜塔莎沒去過成都。剛才給寧妮打電話也沒打通。”
安娜掏出手機，撥打寧妮的號碼，聽到的還是“您所撥叫的手機已關機”，看了看時間道：“我的登載艙10分鍾以後才能用。”
什麽東西閃了一下，張哲翰突然聞到一股糊味，像是頭發燒焦的味道，扭頭一看，身後牆上一個洞正在冒煙，安娜驚道：“你的頭發……”
他的頭發被犁出了一道溝，也在冒煙，下意識一縮頭，正驚愕間，窗外強光一閃。
娜塔莎彈簧般從沙發上躥起，打出一道光盾擋在張哲翰前麵，現出通用機槍，雙手平端，對著窗外扣動扳機。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密集如電鋸撕布般的槍聲在浦東新區的上空急促響起。
娜塔莎敢用機槍，是因為對手人在半空，傷不到平民。
窗外100米，和18層窗口平行的的位置，一道黑影懸浮在空中，正在發出第二道光。
密集的子彈覆蓋而來，黑影身形一滯，同樣打出一個光盾，隻不過他的光盾是金黃色，娜塔莎的光盾是藍綠相間的。
他能追蹤到傳媒大廈，是因為網約車，能精確地找到目標，是因為這個時間整棟樓隻有一個窗戶亮著燈。
砰！房門被撞開，兩名女保安手持武器衝了進來。
“快帶他先走！”娜塔莎大叫，繼續扣動扳機。
張哲翰就是她的軟肋，有這個白板素人在，她處處受製，放不開手腳。
安娜一手握著燧發手槍，一手挾起張哲翰，衝出門外，沿著走廊跑向電梯，兩名女保安在後麵緊跟。
“別走電梯！”被橫挾著的張哲翰叫道。
白板素人的智商還在，且不說電梯會不會被做了手腳，搞不好電梯門一開，一大堆槍在等著你。
“這邊！”一名女保安叫道，一腳踹開一扇門。
安娜挾著人衝了進去，沿著樓梯往下跑。女保安縱身一躍，跳下樓梯，在前麵開路，兩名女保安一前一後，把安娜和張哲翰夾在中間。
三個女人很快下到了二樓，突然轟的一聲，一層的樓梯間門被撞得粉碎，五六個身穿作戰服的男人衝了進來。
“我們掩護，您快走！”一名女保安叫道，兩人衝了下去，叮叮當當的武器撞擊聲震得耳鼓嗡嗡響。
安娜雙腿一蹬，躍上三樓，返身往上跑，此時登載艙冷卻的倒計時還有一分鍾。
電鋸撕布一般的槍聲還在夜空中劇烈地響著，樓下的打鬥聲越來越密集，一分鍾時間，安娜就跑到了8樓。
當快要虛脫的安娜拎著張哲翰進登載艙的時候，最後聽到的聲音是一名女保安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