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下，張哲翰穿過聖伊格納齊奧洛可可廣場，沿著科爾索大道向南走去。
科爾索大道南端的威尼斯廣場附近，一幢不起眼的三層樓，隱在聖母大教堂的陰影裏。
科爾索大道13號，美第奇衛隊大門口，戒備森嚴。
張哲翰進過這棟樓，地牢有三層，上次救丹尼爾隻去過地下三層，數十間囚室，不知道蔡琢妍被關押在哪一層哪一間，貿然闖入，危險性大不說，成功率也很低。他在等弗朗切斯科的迴音。
五分鍾後，弗朗切斯科的信息來了：“經確認，二層地牢東側第二間202號囚室關著一名女囚。萊昂納多是磁係天極境，請多加小心。”
昏暗的燈光中，張哲翰出現在三層地牢的過道裏，果斷空無一人，隻聽見囚室傳出的鼾聲。
沿著狹窄的走廊，張哲翰找到了步行梯，腳步聲響，趕忙一閃，藏到樓梯下麵，屏氣斂息。看著光幕上的時間，直到9分55秒，才從樓梯掠上二層。
東側第二間202號囚室鐵門緊閉，聽不見任何聲音。
刀光一閃，鐵門吱呀一聲開了。
這是個大約40平米的房間，隻有一扇鐵門和一個離地很高的小窗。
房間裏隻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桌子正對著一排鐵柵欄，把房間一分為二。
一名囚徒被頭上戴著頭罩，固定在一把審訊專用的的椅子上。
“妍丫頭，妍丫頭，你怎麽樣了？”張哲翰輕聲叫道，伸手扯下頭罩。
頭罩下麵不是蔡琢妍，不是女人，而是個男人，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
長發紮成馬尾，深邃臉孔，標致五官，下頜有一種鋒利的結構感，有棱有角的貴族公子臉龐凸顯陽剛之氣。
這是張哲翰第一次近距離看清萊昂納多·美第奇的真容，連張哲翰也不得不感歎他的帥氣與高貴，難怪葉玉清會為他傾倒，甘願做他的情人。
但此時根本就容不得張哲翰感慨，這麽近的距離，突發的意外，他的腦海裏隻來得及閃過一個念頭：上當了！
強烈的威壓瞬間籠罩，歸藏七手和連山八式都隻能是最基礎的功能性反應，所有的念頭都隻是本能。
張哲翰感覺胸口被什麽東西沉重一擊，瞬息之間，本能地將“九地”灌注全身，雙手交叉一格。
“嘭！”
張哲翰不知道自己向後飛的是什麽樣的姿勢，隻感覺喘不過氣來，背後的鐵柵欄被生生撞斷，摔出了囚室，差一點就嵌入牆中。
雙手交叉的那一格什麽也沒有格擋到，胸前被結結實實擊中，諸葛青衣也隻是起到不被擊穿的作用，肋骨斷裂和吐血都是必然結果。
但這一次張哲翰卻感覺沒那麽疼，肋骨也隻是斷了一根，而且不是斷而是裂，他感覺那根骨頭還連著，不過頭確實很暈，摔的。
貼在牆上，使勁甩了甩頭，這才看清擊打他的武器竟然是湯普森衝鋒槍的槍托。
不是說萊昂納多是磁係嗎？怎麽他還拿著衝鋒槍？
為了應對磁係天極境，張哲翰手上身上都不敢有任何鐵器，可人家是磁係卻偏偏拿著槍。
當他看見萊昂納多下一個動作時突然明白了，美第奇公子壓根就沒打算用磁係技能對付他，而是準備用……子彈！
衝鋒槍在萊昂納多手裏調了個個兒，順了過來，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
張哲翰想起桓秘用駁殼槍打碎梁朝煒金鍾罩的情景，衝鋒槍原本就是最猛烈的近戰武器，天極境手裏的衝鋒槍，比駁殼槍威力可大多了，打個地藏境還不是小菜一碟。
“啪啪啪啪啪！”
衝鋒槍的槍口火光閃動，一排子彈在不到十米的距離掃射過來，張哲翰腦子裏在數著10秒的倒計時，子彈打來的時候還剩下1秒。
“陰遁”終於啟動，但就在啟動的同時，最先出膛的子彈也擊中了張哲翰的身體。
當他摔在逍遙居起居室的沙發上小春初櫻懷裏的時候，彈孔還冒著青煙，血都沒來得及冒出來。
小春初櫻啊了一聲，看著懷裏滿身是血的男人，馬上反應過來，伸出纖細的雙手在他身上尋找傷口。
直到鮮血如注飆出，她才發現彈孔隻有一個，其他子彈都打在諸葛青衣上，隻有一顆打在了諸葛青衣護不到的頸部。
“琪姐，琪姐！”小春初櫻尖叫著，雙手捂住冒血的大動脈。
舒琪從裏屋竄了出來，撲到沙發上，張哲翰此時卻還沒有暈厥，隻是說不出話來，唔唔啊啊著。
“嗚嗚嗚——”
無極城的城防警報響徹夜空。
三艘軍用浮艇懸停在空中，導彈發射孔全部開啟，一排動能炮探出圓碟之外。
寬寬的城牆上，導彈發射架一個個豎起，球形動能炮的炮管刺蝟般伸出，全部對準同一個目標。
目標懸浮在200米外的空中，是個女人，四十多歲，身材高挑，容貌清麗。
葉玉清沒再往前一步，她在等那個當年曾經讓她怦然心動的男人出現在城頭。
“玉清，你又來做什麽？”林雨棠叫道。
聽“玉清”二字，葉玉清心頭又是一顫，臉紅心跳，“我，我今天是來喝茶的。”
上次林雨棠曾經說過，如果沒有敵意，歡迎你來魚鳧村作客。
林雨棠右臂一舉，懸停在空中軍用浮艇關閉了導彈發射孔，收起動能炮，但依然懸浮在空中。
“來吧，去我家院子。”林雨棠招了招手。
葉玉清掠上城頭，林雨棠很紳士地伸出一隻胳膊，葉玉清紅著臉挽住，兩人從城頭翩然而下，進了魚鳧村。
“咳咳，剛才……怎麽……迴事？”張哲翰咳出一口淤血。
脖頸上的彈孔已經愈合，胸口那根斷裂的肋骨還是很疼，他到現在也沒明白剛才萊昂納多那一槍托為什麽沒把他擊潰。
“別說話。”舒琪把一顆還原丹塞進他嘴裏，“一會兒還是帶你去修複吧，無極城的修複室剛剛建好。”
“是誰把你打成這樣？”小春初櫻問道。
“美第奇的公子，萊昂納多，”張哲翰咽下還原丹，喘了口氣，“中了圈套了，差一點就掛掉。”
舒琪幫他脫下血衣：“妍妍找到了嗎？”
“她被寧用潛抓了，關在美第奇衛隊地牢，但我去了，沒找到。”
“她會不會有危險啊？”小春初櫻憂慮道。
“暫時還不會，琪丫頭你去看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來的應該是葉玉清。”
舒琪給他換好衣服，說道：“初櫻，你送他去修複室，我去看看。”
-
林家小院，李冰冰看見丈夫挽著個女人走了進來，先是一愣，繼而打招唿：“玉清來了？稀客稀客。”
葉玉清忙鬆開胳膊，結結巴巴叫道：“大……大嫂。”
林雨棠指了指石桌：“坐吧，你能來我這小院，也真是難得。”
葉玉清像小姑娘那樣害羞地坐下，手不知道往哪兒放，李冰冰進廚房端了壺茶出來，給兩人斟上，轉身進堂屋，關上門。
“你……還好吧。”葉玉清抬起頭，看著林雨棠問道。
林雨棠沒答話，喝了口茶：“這麽多年了，你還在記恨我？”
“沒有，我從來就沒有恨過你。”葉玉清咬著嘴唇。
林雨棠摸了摸花白的發鬢，歎了口氣：“我們那時候都太年輕了，是我對不住你。”
這句話仿佛觸動了她內心最柔軟的部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百感交集。
如果那時候你早說這句話，我也不會像今天這樣，這隻是葉玉清心裏話，沒說出口。
“你今天來找我，不光是為了敘舊吧？”林雨棠轉移話題。
葉玉清平複了一下心情，避開他的眼神說道：“我被你徒弟害得好慘。”
林雨棠哈哈一笑：“你是長輩，別和他計較。”
“可……現在這個結，恐怕還得你來解。”
“你是說梁朝煒？”
“嗯，張翰抓了梁朝煒，寧用潛和美第奇抓了他的丫鬟蔡琢妍，這樣僵持下去，冤冤相報何時了。”
林雨棠有些意外：“妍丫頭被你們抓了？”
“這件事的起因是張翰殺了梁朝煒的兒子，梁朝煒又殺了張翰一名丫鬟，張翰又大規模報複，毀了天心鎮，抓了梁朝煒，最後寧用潛又抓了蔡琢妍。”葉玉清試探著說道，“我覺得雙方不可能化敵為友，但至少可以各退一步，化幹戈為玉帛。”
林雨棠沉吟不語，舒琪走了進來，凝視葉玉清道：“你們把妍妍怎麽了？”
“不包括我，這件事是寧用潛幹的，我隻是來居間調停。”葉玉清尷尬地笑了笑，“蔡琢妍很好，萊昂納多公子還專門派人給她療傷。”怕她不放心，又補充道：“她身上穿了毒刺背心，沒人能非禮她。”
林雨棠打圓場道：“琪丫頭，你迴去和哲翰商量商量，我們在這裏等著。你們的事你們自己決定。”
“是，門主。”舒琪躬身道，轉身出了院門。
葉玉清覺得自己來對了，這要是寧用潛來，搞不好真的會打起來。
“不行！”逍遙居裏，小春初櫻叫道，“梁朝煒決不能放，一定要給遙遙報仇！”
張哲翰在臥室裏躺著裝睡，剛修複完，元氣尚未恢複，是個很好的理由。交換戰俘這種事，交給舒琪處理是最合適的。他心裏是做了兩手準備的，如果丫鬟們決定不放人，他再想辦法去救人。
“初櫻，你想想看，如果不放梁朝煒，妍妍就迴不來。時間拖得越長，妍妍就越危險。”
“那，遙遙的仇就不報了嗎？”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妍妍救迴來。你也看見了，主人去救妍妍，傷成這樣，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救妍妍？”
“……”
“如果遙遙還活著，她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妍妍去死的。”
小春初櫻極不甘心地點了點頭：“那……好吧。”
丫鬟們去辦理交接了，張哲翰盤腿坐在床上，五心朝天，腦海裏萊昂納多的麵孔和黑洞洞的槍口揮之不去。兩人對決，除了武功技能，更重要的是智計和運用，萊昂納多早就算到了你忌憚他的磁係屬性，反其道而行之，打你個措手不及，這第一次正麵交手，張哲翰完敗。退一步說，即便不玩計謀，麵對麵對決，張哲翰也自忖不是對手。
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三個丫鬟進了臥室，蔡琢妍小鳥般撲進張哲翰懷裏，哇的一聲放聲大哭。
張哲翰拍著她的脊背，柔聲道：“這不迴來了嗎，沒事了，都過去了。”
“寧，寧用潛，他……”蔡琢妍抽噎道。
張哲翰緊張起來：“他怎麽你了？”
“他，他打我……”
張哲翰笑了：“嗯，一定打迴來！不過嘛，好像你紮得他更慘啊。”
蔡琢妍破涕為笑：“哼，紮不死他！”
張哲翰問舒琪：“怎麽這麽快？”
舒琪答道：“他們都是預謀好的，妍妍就在城外，寧用潛押著呢。”
提起寧用潛，張哲翰說道：“七星刀在他手上，他隨時可以變成任何人，你們多加小心。”
小春初櫻建議道：“最簡單的方法是規定一個暗號，不管認不認識，都必須對上暗號。”
“這個辦法好。”張哲翰說著，舉起右手，拇指與食指相撚，其餘手指自然伸展開來，作“拈花一笑”狀，正是蓮蕖心印的起式。
“來，你們都跟著做一遍。”丫鬟們跟著比劃，張哲翰覺得她們的動作比他優美多了，“以後就把這個拈花一笑作為逍遙居的暗號，我出左手你必須出右手。”
“拈花一笑，真好聽！”蔡琢妍擺了個狐媚的拈花一笑，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陰霾一掃而空。
舒琪說道：“妍妍，以後你就待在逍遙居，睡遙遙那屋，明天我就把通古遺跡副本開出來，你和初櫻一起刷副本，趕緊升級。”
小春初櫻道：“把沈騰他們也叫迴來，嗯，還有鄒語，不升級到地藏境不許出門。”
夜已深，小春初櫻和蔡琢妍都迴屋睡覺去了，張哲翰現在睡的是舒琪的房間，舒琪自然就上床躺在他身旁。
張哲翰從儲物艙取出封天印、芭蕉扇陰扇、芭蕉扇陽扇、紫金紅葫蘆、王母金簪、趙武靈王袖箭和霸王槍，一一交給舒琪道：“你把這些都給師父，讓他保存到逍遙鎮酋長別墅去。”
除了霸王槍，其他裝備都是因為無法使用或不常使用，之前沒放在裝備欄，所以沒被蒙哥馬利祭煉出來。搬空了儲物艙放裝備一角，才發現惡來袖錘和曜變天目居然還在，當時他覺得不好用隨手扔進了儲物艙，沒想到意外逃過一劫。
舒琪收起裝備，起床換了件睡衣，躺迴床上，抱著張哲翰，默默不語。
張哲翰以為她又在想綾瀨遙，問道：“怎麽啦琪丫頭，妍丫頭迴來了，你好像還是不開心？”
舒琪摟著他的腰，幽幽道：“你被誘捕，遙遙死了，基婭拉叛變，妍妍又被伏擊，最近出了這麽多事，我開心得起來嗎？”
“所有這些事的背後都是共祭會，梁朝煒就讓他多活一陣子，以後要把工作重點集中到共祭會身上。”
“嗯，我也這麽想。”舒琪把頭勾在張哲翰胸前，“對了，還有一件事。”
“什麽？”張哲翰撫摸她的秀發。
“李晨說，無極城來了三十多個人，清一色的地藏境，個個傻乎乎的，隻說我是他們的領導。”
張哲翰大樂：“你知道小鴨子找媽媽的故事嗎？”
舒琪抬起頭：“知道啊，怎麽了？”
“你現在就是小鴨子的媽媽。”
“什麽嘛。”舒琪羞紅了臉，縮進張哲翰懷裏。
張哲翰把在副本裏進行的“袖錘實驗”說了一遍，舒琪俏臉興奮起來：“還有這種事？有意思！”
“這個實驗由你來繼續做，”張哲翰取出袖錘，“這玩意我放在共享裝備欄裏，你也可以用，如果這些人不再恢複特戰營的記憶，就意味著……”
“意味著我們能擁有一支戰鬥力強悍的軍隊！”舒琪大眼睛炯炯有神，隨即有些擔憂，“可萬一他們恢複記憶反叛可怎麽辦？搞不好要天極境才能鎮壓啊。”
“沒關係，先把他們搞到新世界去幹活、洗腦、培訓，出問題就在新世界裏扼殺。”張哲翰手不安分地遊走，“如果實驗成功了，我再想辦法搞幾個天極境俘虜進來。”
舒琪臉色緋紅，閉著眼睛，呐呐地說：“你說，為什麽這段時間出了那麽多天極境？”
-
第二天上午九點，張哲翰迴到總統府公共接待區咖啡廳，蔣忻和佟大衛正在吃早餐，桌上擺著麵包、煎雞蛋和咖啡。
張哲翰正要說什麽，佟大衛伸手指著牆上的大屏幕，張哲翰迴頭一看，大廳裏所有人都抻著脖子在看。
大屏幕上正在播報新聞，“一小時前，聯邦警務部在鷲峰采取了特別行動。搗毀了一個疑似黑水公司特戰營的軍營，抓捕了超過300名非法武裝人員，解救了上百名被囚禁的婦女。”
屏幕上出現了現場畫麵，“聯邦政府軍海豹突擊隊、寧州警署特警隊和益州國民警衛隊參與了此次行動。據聯邦警務部刑事偵查局局長肖恩·赫爾南德稱，他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確定此處是一個大型犯罪窩點，綁架、囚禁了大量婦女實施賣淫嫖娼等犯罪活動。”
畫麵切換到行動中拍攝的第一視角，十幾艘軍用浮艇發射導彈，全副武裝的士兵攻擊前進，382特戰營硝煙彌漫，“參與行動的作戰單位先用導彈摧毀了軍營的軍事設施，海豹突擊隊包圍了整座軍營，發出了最後通牒。”
一艘塗裝了聯邦標誌的大型警用浮艇發出宏亮的聲音：“我們是聯邦警務部警察，你們已被包圍，立刻停止抵抗，繳械投降！否則將被消滅！”
緊接著特戰營放棄抵抗，士兵呈戰鬥隊形進入軍營，浮艇懸浮在軍營上空，放下光梯，將俘虜吸入浮艇。
“在此次行動中，抓捕了200多名黑水公司雇員，打死50多人，有超過40名疑犯畏罪自殺。”
然後是飄渺宮畫麵，警員將一串串女人通過光梯押入浮艇，張哲翰看見了李香君和鄔雋梅，卻沒看見他最想看見的人。不僅沒看見柳依依和柳姨，整個過程中，也沒看見張蠔和祝先生的蹤影。
“這也是你的傑作吧？”佟大衛問道。
張哲翰並不否認：“你是怎麽猜到的？”
佟大衛看著低頭吃煎雞蛋的蔣忻：“她是警務部重案組的二級警督，你應該就是在辦這個案子的過程中被共祭會迫害的。”
“不愧是總統衛隊特勤營營長，目光如炬。”
“你這下可把共祭會和黑水公司得罪慘了，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他們從來就沒有放過我。”張哲翰看著蔣忻，“昨天晚上住哪兒了？”
蔣忻臉紅了一下：“我說要去住總統府賓館，佟上校不放心，非讓我住他公寓。”
佟大衛趕忙解釋道：“老張，是你讓我照顧好她的啊，她要是去住賓館，我豈不是要去給她站崗。”
“我沒說什麽啊，你慌個啥。”
“我這不是怕你誤會嘛。”
“誤會什麽？”
“這……”
蔣忻紅著臉看了一眼佟大衛，給他找台階：“佟上校是正人君子，一晚上都睡沙發。”
“誒，他如果是正人君子，你臉紅什麽？”張哲翰繼續調侃。其實他心裏真希望他們之間發生點什麽，好盡快治愈蔣忻的心靈創傷。
佟大衛想起來什麽：“對了老張，範偉發了個地址給我。”
“他在哪兒？”
“我馬上轉發給你。奇怪的是，他用的是別人的號碼，而且隻發了個地址，其他什麽也沒說。”
張哲翰點開轉發的信息，上麵寫的是個地球上的地址：“成都武侯區一環路南4段1號雲門錦繡7棟2單元1702室。”
-
共祭會總部大廈七層，張蠔辦公室，祝先生拍桌子大發雷霆：“你們是幹什麽吃的，竟然讓人端了我的老窩！”
張蠔陪笑臉：“您消消氣，都是我的錯，警務部這次行動太快，消息封鎖太嚴，”
桑切斯麵無表情：“慶幸吧，我的101近衛營剛去就全軍覆沒了，如果不是我在軍方的人及時報信，我們都會被包餃子，現在已經在警務部監獄裏了。”
祝先生餘怒未消：“給我查，誰幹的！”
“這還用查？除了張翰，還能有誰？”
祝先生抓狂道：“怎麽又是他！我煩死這小子了！你們要盡快除掉他！”
桑切斯冷冷道：“共祭會追殺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越殺他越強，我看當務之急，還是先把您安頓好。”
張蠔附和道：“是啊是啊，我看您還是去斯卡吉特山穀吧，柳依依宮主已經去貝克山了。”
“她去了有什麽用？飄渺宮的女人全沒了！”祝先生就像在說“米沒了”一樣。
“我們會盡快重建飄渺宮，葉子楣給您帶了兩名合歡穀的女人，您先將就幾天。”
張蠔的言下之意是在說，我去給你找米，這兒有兩根玉米您先充充饑。
典獄長討好道：“我可以先調劑幾名女囚過去，不過時間不能太長，這些女囚都是在共祭會備案了的。”
祝先生臉色稍霽，對桑切斯說道：“你要盡快安排追殺張翰的事，他讓我寢食難安。”
桑切斯沒接招，把光幕打在牆上，畫麵上是各大媒體對鷲峰案的各種追蹤、質疑和爆料，“您看看，惹出這麽大的事，我先得去擦屁股，應對警務部的調查和媒體的反應，救援被羈押的特戰隊員，還有大力神計劃。”
祝先生很不滿：“你沒空就安排有空的人去幹，不要給我打馬虎眼。”
典獄長和稀泥道：“大家都很忙，都在為祝先生服務，多相互理解理解。”
張蠔忙安慰道：“我師父已經派二師兄去處理張翰的事了，您放心吧。”
“皮爾斯·布魯斯南？他願意去殺張翰？”祝先生似乎不太相信。
“本來他瞧不上張翰，昨天聽說張翰搞出這麽大事，嗯，還讓您老人家如此不安，便主動提出由他來對付張翰。”
“很好。”
科爾索大道南端的威尼斯廣場附近，一幢不起眼的三層樓，隱在聖母大教堂的陰影裏。
科爾索大道13號，美第奇衛隊大門口，戒備森嚴。
張哲翰進過這棟樓，地牢有三層，上次救丹尼爾隻去過地下三層，數十間囚室，不知道蔡琢妍被關押在哪一層哪一間，貿然闖入，危險性大不說，成功率也很低。他在等弗朗切斯科的迴音。
五分鍾後，弗朗切斯科的信息來了：“經確認，二層地牢東側第二間202號囚室關著一名女囚。萊昂納多是磁係天極境，請多加小心。”
昏暗的燈光中，張哲翰出現在三層地牢的過道裏，果斷空無一人，隻聽見囚室傳出的鼾聲。
沿著狹窄的走廊，張哲翰找到了步行梯，腳步聲響，趕忙一閃，藏到樓梯下麵，屏氣斂息。看著光幕上的時間，直到9分55秒，才從樓梯掠上二層。
東側第二間202號囚室鐵門緊閉，聽不見任何聲音。
刀光一閃，鐵門吱呀一聲開了。
這是個大約40平米的房間，隻有一扇鐵門和一個離地很高的小窗。
房間裏隻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桌子正對著一排鐵柵欄，把房間一分為二。
一名囚徒被頭上戴著頭罩，固定在一把審訊專用的的椅子上。
“妍丫頭，妍丫頭，你怎麽樣了？”張哲翰輕聲叫道，伸手扯下頭罩。
頭罩下麵不是蔡琢妍，不是女人，而是個男人，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
長發紮成馬尾，深邃臉孔，標致五官，下頜有一種鋒利的結構感，有棱有角的貴族公子臉龐凸顯陽剛之氣。
這是張哲翰第一次近距離看清萊昂納多·美第奇的真容，連張哲翰也不得不感歎他的帥氣與高貴，難怪葉玉清會為他傾倒，甘願做他的情人。
但此時根本就容不得張哲翰感慨，這麽近的距離，突發的意外，他的腦海裏隻來得及閃過一個念頭：上當了！
強烈的威壓瞬間籠罩，歸藏七手和連山八式都隻能是最基礎的功能性反應，所有的念頭都隻是本能。
張哲翰感覺胸口被什麽東西沉重一擊，瞬息之間，本能地將“九地”灌注全身，雙手交叉一格。
“嘭！”
張哲翰不知道自己向後飛的是什麽樣的姿勢，隻感覺喘不過氣來，背後的鐵柵欄被生生撞斷，摔出了囚室，差一點就嵌入牆中。
雙手交叉的那一格什麽也沒有格擋到，胸前被結結實實擊中，諸葛青衣也隻是起到不被擊穿的作用，肋骨斷裂和吐血都是必然結果。
但這一次張哲翰卻感覺沒那麽疼，肋骨也隻是斷了一根，而且不是斷而是裂，他感覺那根骨頭還連著，不過頭確實很暈，摔的。
貼在牆上，使勁甩了甩頭，這才看清擊打他的武器竟然是湯普森衝鋒槍的槍托。
不是說萊昂納多是磁係嗎？怎麽他還拿著衝鋒槍？
為了應對磁係天極境，張哲翰手上身上都不敢有任何鐵器，可人家是磁係卻偏偏拿著槍。
當他看見萊昂納多下一個動作時突然明白了，美第奇公子壓根就沒打算用磁係技能對付他，而是準備用……子彈！
衝鋒槍在萊昂納多手裏調了個個兒，順了過來，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
張哲翰想起桓秘用駁殼槍打碎梁朝煒金鍾罩的情景，衝鋒槍原本就是最猛烈的近戰武器，天極境手裏的衝鋒槍，比駁殼槍威力可大多了，打個地藏境還不是小菜一碟。
“啪啪啪啪啪！”
衝鋒槍的槍口火光閃動，一排子彈在不到十米的距離掃射過來，張哲翰腦子裏在數著10秒的倒計時，子彈打來的時候還剩下1秒。
“陰遁”終於啟動，但就在啟動的同時，最先出膛的子彈也擊中了張哲翰的身體。
當他摔在逍遙居起居室的沙發上小春初櫻懷裏的時候，彈孔還冒著青煙，血都沒來得及冒出來。
小春初櫻啊了一聲，看著懷裏滿身是血的男人，馬上反應過來，伸出纖細的雙手在他身上尋找傷口。
直到鮮血如注飆出，她才發現彈孔隻有一個，其他子彈都打在諸葛青衣上，隻有一顆打在了諸葛青衣護不到的頸部。
“琪姐，琪姐！”小春初櫻尖叫著，雙手捂住冒血的大動脈。
舒琪從裏屋竄了出來，撲到沙發上，張哲翰此時卻還沒有暈厥，隻是說不出話來，唔唔啊啊著。
“嗚嗚嗚——”
無極城的城防警報響徹夜空。
三艘軍用浮艇懸停在空中，導彈發射孔全部開啟，一排動能炮探出圓碟之外。
寬寬的城牆上，導彈發射架一個個豎起，球形動能炮的炮管刺蝟般伸出，全部對準同一個目標。
目標懸浮在200米外的空中，是個女人，四十多歲，身材高挑，容貌清麗。
葉玉清沒再往前一步，她在等那個當年曾經讓她怦然心動的男人出現在城頭。
“玉清，你又來做什麽？”林雨棠叫道。
聽“玉清”二字，葉玉清心頭又是一顫，臉紅心跳，“我，我今天是來喝茶的。”
上次林雨棠曾經說過，如果沒有敵意，歡迎你來魚鳧村作客。
林雨棠右臂一舉，懸停在空中軍用浮艇關閉了導彈發射孔，收起動能炮，但依然懸浮在空中。
“來吧，去我家院子。”林雨棠招了招手。
葉玉清掠上城頭，林雨棠很紳士地伸出一隻胳膊，葉玉清紅著臉挽住，兩人從城頭翩然而下，進了魚鳧村。
“咳咳，剛才……怎麽……迴事？”張哲翰咳出一口淤血。
脖頸上的彈孔已經愈合，胸口那根斷裂的肋骨還是很疼，他到現在也沒明白剛才萊昂納多那一槍托為什麽沒把他擊潰。
“別說話。”舒琪把一顆還原丹塞進他嘴裏，“一會兒還是帶你去修複吧，無極城的修複室剛剛建好。”
“是誰把你打成這樣？”小春初櫻問道。
“美第奇的公子，萊昂納多，”張哲翰咽下還原丹，喘了口氣，“中了圈套了，差一點就掛掉。”
舒琪幫他脫下血衣：“妍妍找到了嗎？”
“她被寧用潛抓了，關在美第奇衛隊地牢，但我去了，沒找到。”
“她會不會有危險啊？”小春初櫻憂慮道。
“暫時還不會，琪丫頭你去看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來的應該是葉玉清。”
舒琪給他換好衣服，說道：“初櫻，你送他去修複室，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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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小院，李冰冰看見丈夫挽著個女人走了進來，先是一愣，繼而打招唿：“玉清來了？稀客稀客。”
葉玉清忙鬆開胳膊，結結巴巴叫道：“大……大嫂。”
林雨棠指了指石桌：“坐吧，你能來我這小院，也真是難得。”
葉玉清像小姑娘那樣害羞地坐下，手不知道往哪兒放，李冰冰進廚房端了壺茶出來，給兩人斟上，轉身進堂屋，關上門。
“你……還好吧。”葉玉清抬起頭，看著林雨棠問道。
林雨棠沒答話，喝了口茶：“這麽多年了，你還在記恨我？”
“沒有，我從來就沒有恨過你。”葉玉清咬著嘴唇。
林雨棠摸了摸花白的發鬢，歎了口氣：“我們那時候都太年輕了，是我對不住你。”
這句話仿佛觸動了她內心最柔軟的部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百感交集。
如果那時候你早說這句話，我也不會像今天這樣，這隻是葉玉清心裏話，沒說出口。
“你今天來找我，不光是為了敘舊吧？”林雨棠轉移話題。
葉玉清平複了一下心情，避開他的眼神說道：“我被你徒弟害得好慘。”
林雨棠哈哈一笑：“你是長輩，別和他計較。”
“可……現在這個結，恐怕還得你來解。”
“你是說梁朝煒？”
“嗯，張翰抓了梁朝煒，寧用潛和美第奇抓了他的丫鬟蔡琢妍，這樣僵持下去，冤冤相報何時了。”
林雨棠有些意外：“妍丫頭被你們抓了？”
“這件事的起因是張翰殺了梁朝煒的兒子，梁朝煒又殺了張翰一名丫鬟，張翰又大規模報複，毀了天心鎮，抓了梁朝煒，最後寧用潛又抓了蔡琢妍。”葉玉清試探著說道，“我覺得雙方不可能化敵為友，但至少可以各退一步，化幹戈為玉帛。”
林雨棠沉吟不語，舒琪走了進來，凝視葉玉清道：“你們把妍妍怎麽了？”
“不包括我，這件事是寧用潛幹的，我隻是來居間調停。”葉玉清尷尬地笑了笑，“蔡琢妍很好，萊昂納多公子還專門派人給她療傷。”怕她不放心，又補充道：“她身上穿了毒刺背心，沒人能非禮她。”
林雨棠打圓場道：“琪丫頭，你迴去和哲翰商量商量，我們在這裏等著。你們的事你們自己決定。”
“是，門主。”舒琪躬身道，轉身出了院門。
葉玉清覺得自己來對了，這要是寧用潛來，搞不好真的會打起來。
“不行！”逍遙居裏，小春初櫻叫道，“梁朝煒決不能放，一定要給遙遙報仇！”
張哲翰在臥室裏躺著裝睡，剛修複完，元氣尚未恢複，是個很好的理由。交換戰俘這種事，交給舒琪處理是最合適的。他心裏是做了兩手準備的，如果丫鬟們決定不放人，他再想辦法去救人。
“初櫻，你想想看，如果不放梁朝煒，妍妍就迴不來。時間拖得越長，妍妍就越危險。”
“那，遙遙的仇就不報了嗎？”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妍妍救迴來。你也看見了，主人去救妍妍，傷成這樣，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救妍妍？”
“……”
“如果遙遙還活著，她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妍妍去死的。”
小春初櫻極不甘心地點了點頭：“那……好吧。”
丫鬟們去辦理交接了，張哲翰盤腿坐在床上，五心朝天，腦海裏萊昂納多的麵孔和黑洞洞的槍口揮之不去。兩人對決，除了武功技能，更重要的是智計和運用，萊昂納多早就算到了你忌憚他的磁係屬性，反其道而行之，打你個措手不及，這第一次正麵交手，張哲翰完敗。退一步說，即便不玩計謀，麵對麵對決，張哲翰也自忖不是對手。
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三個丫鬟進了臥室，蔡琢妍小鳥般撲進張哲翰懷裏，哇的一聲放聲大哭。
張哲翰拍著她的脊背，柔聲道：“這不迴來了嗎，沒事了，都過去了。”
“寧，寧用潛，他……”蔡琢妍抽噎道。
張哲翰緊張起來：“他怎麽你了？”
“他，他打我……”
張哲翰笑了：“嗯，一定打迴來！不過嘛，好像你紮得他更慘啊。”
蔡琢妍破涕為笑：“哼，紮不死他！”
張哲翰問舒琪：“怎麽這麽快？”
舒琪答道：“他們都是預謀好的，妍妍就在城外，寧用潛押著呢。”
提起寧用潛，張哲翰說道：“七星刀在他手上，他隨時可以變成任何人，你們多加小心。”
小春初櫻建議道：“最簡單的方法是規定一個暗號，不管認不認識，都必須對上暗號。”
“這個辦法好。”張哲翰說著，舉起右手，拇指與食指相撚，其餘手指自然伸展開來，作“拈花一笑”狀，正是蓮蕖心印的起式。
“來，你們都跟著做一遍。”丫鬟們跟著比劃，張哲翰覺得她們的動作比他優美多了，“以後就把這個拈花一笑作為逍遙居的暗號，我出左手你必須出右手。”
“拈花一笑，真好聽！”蔡琢妍擺了個狐媚的拈花一笑，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陰霾一掃而空。
舒琪說道：“妍妍，以後你就待在逍遙居，睡遙遙那屋，明天我就把通古遺跡副本開出來，你和初櫻一起刷副本，趕緊升級。”
小春初櫻道：“把沈騰他們也叫迴來，嗯，還有鄒語，不升級到地藏境不許出門。”
夜已深，小春初櫻和蔡琢妍都迴屋睡覺去了，張哲翰現在睡的是舒琪的房間，舒琪自然就上床躺在他身旁。
張哲翰從儲物艙取出封天印、芭蕉扇陰扇、芭蕉扇陽扇、紫金紅葫蘆、王母金簪、趙武靈王袖箭和霸王槍，一一交給舒琪道：“你把這些都給師父，讓他保存到逍遙鎮酋長別墅去。”
除了霸王槍，其他裝備都是因為無法使用或不常使用，之前沒放在裝備欄，所以沒被蒙哥馬利祭煉出來。搬空了儲物艙放裝備一角，才發現惡來袖錘和曜變天目居然還在，當時他覺得不好用隨手扔進了儲物艙，沒想到意外逃過一劫。
舒琪收起裝備，起床換了件睡衣，躺迴床上，抱著張哲翰，默默不語。
張哲翰以為她又在想綾瀨遙，問道：“怎麽啦琪丫頭，妍丫頭迴來了，你好像還是不開心？”
舒琪摟著他的腰，幽幽道：“你被誘捕，遙遙死了，基婭拉叛變，妍妍又被伏擊，最近出了這麽多事，我開心得起來嗎？”
“所有這些事的背後都是共祭會，梁朝煒就讓他多活一陣子，以後要把工作重點集中到共祭會身上。”
“嗯，我也這麽想。”舒琪把頭勾在張哲翰胸前，“對了，還有一件事。”
“什麽？”張哲翰撫摸她的秀發。
“李晨說，無極城來了三十多個人，清一色的地藏境，個個傻乎乎的，隻說我是他們的領導。”
張哲翰大樂：“你知道小鴨子找媽媽的故事嗎？”
舒琪抬起頭：“知道啊，怎麽了？”
“你現在就是小鴨子的媽媽。”
“什麽嘛。”舒琪羞紅了臉，縮進張哲翰懷裏。
張哲翰把在副本裏進行的“袖錘實驗”說了一遍，舒琪俏臉興奮起來：“還有這種事？有意思！”
“這個實驗由你來繼續做，”張哲翰取出袖錘，“這玩意我放在共享裝備欄裏，你也可以用，如果這些人不再恢複特戰營的記憶，就意味著……”
“意味著我們能擁有一支戰鬥力強悍的軍隊！”舒琪大眼睛炯炯有神，隨即有些擔憂，“可萬一他們恢複記憶反叛可怎麽辦？搞不好要天極境才能鎮壓啊。”
“沒關係，先把他們搞到新世界去幹活、洗腦、培訓，出問題就在新世界裏扼殺。”張哲翰手不安分地遊走，“如果實驗成功了，我再想辦法搞幾個天極境俘虜進來。”
舒琪臉色緋紅，閉著眼睛，呐呐地說：“你說，為什麽這段時間出了那麽多天極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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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點，張哲翰迴到總統府公共接待區咖啡廳，蔣忻和佟大衛正在吃早餐，桌上擺著麵包、煎雞蛋和咖啡。
張哲翰正要說什麽，佟大衛伸手指著牆上的大屏幕，張哲翰迴頭一看，大廳裏所有人都抻著脖子在看。
大屏幕上正在播報新聞，“一小時前，聯邦警務部在鷲峰采取了特別行動。搗毀了一個疑似黑水公司特戰營的軍營，抓捕了超過300名非法武裝人員，解救了上百名被囚禁的婦女。”
屏幕上出現了現場畫麵，“聯邦政府軍海豹突擊隊、寧州警署特警隊和益州國民警衛隊參與了此次行動。據聯邦警務部刑事偵查局局長肖恩·赫爾南德稱，他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確定此處是一個大型犯罪窩點，綁架、囚禁了大量婦女實施賣淫嫖娼等犯罪活動。”
畫麵切換到行動中拍攝的第一視角，十幾艘軍用浮艇發射導彈，全副武裝的士兵攻擊前進，382特戰營硝煙彌漫，“參與行動的作戰單位先用導彈摧毀了軍營的軍事設施，海豹突擊隊包圍了整座軍營，發出了最後通牒。”
一艘塗裝了聯邦標誌的大型警用浮艇發出宏亮的聲音：“我們是聯邦警務部警察，你們已被包圍，立刻停止抵抗，繳械投降！否則將被消滅！”
緊接著特戰營放棄抵抗，士兵呈戰鬥隊形進入軍營，浮艇懸浮在軍營上空，放下光梯，將俘虜吸入浮艇。
“在此次行動中，抓捕了200多名黑水公司雇員，打死50多人，有超過40名疑犯畏罪自殺。”
然後是飄渺宮畫麵，警員將一串串女人通過光梯押入浮艇，張哲翰看見了李香君和鄔雋梅，卻沒看見他最想看見的人。不僅沒看見柳依依和柳姨，整個過程中，也沒看見張蠔和祝先生的蹤影。
“這也是你的傑作吧？”佟大衛問道。
張哲翰並不否認：“你是怎麽猜到的？”
佟大衛看著低頭吃煎雞蛋的蔣忻：“她是警務部重案組的二級警督，你應該就是在辦這個案子的過程中被共祭會迫害的。”
“不愧是總統衛隊特勤營營長，目光如炬。”
“你這下可把共祭會和黑水公司得罪慘了，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他們從來就沒有放過我。”張哲翰看著蔣忻，“昨天晚上住哪兒了？”
蔣忻臉紅了一下：“我說要去住總統府賓館，佟上校不放心，非讓我住他公寓。”
佟大衛趕忙解釋道：“老張，是你讓我照顧好她的啊，她要是去住賓館，我豈不是要去給她站崗。”
“我沒說什麽啊，你慌個啥。”
“我這不是怕你誤會嘛。”
“誤會什麽？”
“這……”
蔣忻紅著臉看了一眼佟大衛，給他找台階：“佟上校是正人君子，一晚上都睡沙發。”
“誒，他如果是正人君子，你臉紅什麽？”張哲翰繼續調侃。其實他心裏真希望他們之間發生點什麽，好盡快治愈蔣忻的心靈創傷。
佟大衛想起來什麽：“對了老張，範偉發了個地址給我。”
“他在哪兒？”
“我馬上轉發給你。奇怪的是，他用的是別人的號碼，而且隻發了個地址，其他什麽也沒說。”
張哲翰點開轉發的信息，上麵寫的是個地球上的地址：“成都武侯區一環路南4段1號雲門錦繡7棟2單元1702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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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祭會總部大廈七層，張蠔辦公室，祝先生拍桌子大發雷霆：“你們是幹什麽吃的，竟然讓人端了我的老窩！”
張蠔陪笑臉：“您消消氣，都是我的錯，警務部這次行動太快，消息封鎖太嚴，”
桑切斯麵無表情：“慶幸吧，我的101近衛營剛去就全軍覆沒了，如果不是我在軍方的人及時報信，我們都會被包餃子，現在已經在警務部監獄裏了。”
祝先生餘怒未消：“給我查，誰幹的！”
“這還用查？除了張翰，還能有誰？”
祝先生抓狂道：“怎麽又是他！我煩死這小子了！你們要盡快除掉他！”
桑切斯冷冷道：“共祭會追殺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越殺他越強，我看當務之急，還是先把您安頓好。”
張蠔附和道：“是啊是啊，我看您還是去斯卡吉特山穀吧，柳依依宮主已經去貝克山了。”
“她去了有什麽用？飄渺宮的女人全沒了！”祝先生就像在說“米沒了”一樣。
“我們會盡快重建飄渺宮，葉子楣給您帶了兩名合歡穀的女人，您先將就幾天。”
張蠔的言下之意是在說，我去給你找米，這兒有兩根玉米您先充充饑。
典獄長討好道：“我可以先調劑幾名女囚過去，不過時間不能太長，這些女囚都是在共祭會備案了的。”
祝先生臉色稍霽，對桑切斯說道：“你要盡快安排追殺張翰的事，他讓我寢食難安。”
桑切斯沒接招，把光幕打在牆上，畫麵上是各大媒體對鷲峰案的各種追蹤、質疑和爆料，“您看看，惹出這麽大的事，我先得去擦屁股，應對警務部的調查和媒體的反應，救援被羈押的特戰隊員，還有大力神計劃。”
祝先生很不滿：“你沒空就安排有空的人去幹，不要給我打馬虎眼。”
典獄長和稀泥道：“大家都很忙，都在為祝先生服務，多相互理解理解。”
張蠔忙安慰道：“我師父已經派二師兄去處理張翰的事了，您放心吧。”
“皮爾斯·布魯斯南？他願意去殺張翰？”祝先生似乎不太相信。
“本來他瞧不上張翰，昨天聽說張翰搞出這麽大事，嗯，還讓您老人家如此不安，便主動提出由他來對付張翰。”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