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爾蹦下高凳，挽起女孩正往外走。
藤原紀香舉起一隻手叫道：“ excuse me.”
一名侍應生應聲走了過去，手裏拿著一張賬單。
張哲翰已挽著安娜出了門，安娜在送完瓦斯涅佐夫的時候就已經把賬結過了。
張哲翰並不著急，大致瞄了一下弗拉基米爾走的方向，隻是緩慢地按情人遛彎的速度走著。
耳邊唿的一陣風，藤原紀香和寧遲從身邊匆匆跟了上去，在距離弗拉基米爾50米左右的地方才放慢腳步。
“咱們隻要跟著這倆二貨就行。”張哲翰咬了咬安娜的耳垂。
安娜一顫，笑道：“二貨？哈哈，人家好歹也是地藏境好吧。”
“嗯，他們倆在那群二貨裏確實算聰明的，不過總搞不過我。”張哲翰嘚瑟道，“我看我們要坐一次地鐵了，好久沒坐了。”
“你怎麽知道？”安娜奇道，盯著藤原紀香的背影，沒想到他們果然下了地鐵站。
張哲翰一摟她的腰，她還沒明白怎麽迴事，就已站在弗拉基米爾身後五米的地方。
時間已近中午，打車開車都等於自殺，隻能乘地鐵。隻有控製在五六米的距離才不會跟丟，他現在的瞬移速度，隻有天極境才能看見，同級的地藏境是看不見的。
莫斯科地鐵站是出了名的“地下宮殿”。每個車站都由著名建築師和藝術家單獨設計，以五顏六色的大理石、花崗石、陶瓷和七彩玻璃鑲嵌各種曆史壁畫，在明亮璀璨的大吊燈妝扮下，散發皇宮般的華麗典雅和富麗堂皇。
跟在弗拉基米爾後麵排隊買了票，又跟著他進站，上了同一節車廂。張哲翰不必擔心寧遲和藤原紀香會消失不見，弗拉基米爾是肉，肉在哪兒，狗一定會在哪兒。再者說，弗拉基米爾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他現在對那倆二貨沒什麽興趣。
天行者在地球上最忌諱的就是普通人，隻要有人的地方弗拉基米爾就不會有危險，所以一上車張哲翰就拉開距離，和安娜縮在車廂的角落壁咚接吻，不用假裝，他們本就是貨真價實的情人。
“唔……唔……”安娜被吻得喘不過氣來，“你……就不擔心……跟丟……”
“丟不了，別忘了我可是幻界第一刺客。”張哲翰鬆開嘴，嘚瑟道，“你找找看，有沒有看見那倆二貨？”
安娜碧綠的大眼睛轉了一圈，“沒有。”
“下車就看見了。”張哲翰不以為然地說，繼續壁咚接吻。
“你……怎麽那麽動情……”安娜被吻得渾身燥熱，“再這樣就受不了了，迴去再吻好不好……”
張哲翰想了想，放鬆了管控，他知道再吻下去，金發大妞馬上就會全身癱軟，“這趟地鐵開往什麽地方？”
安娜調整一下唿吸：“盧布廖夫卡，俄羅斯最有名的富人區。”
“怎麽個有名法？”
“從以前的沙皇、列寧，到現在的梅德韋傑夫、普京都曾居住在那裏。現在俄羅斯的權貴幾乎都以在那裏有豪宅為榮。”
“嗬嗬，倒是很符合弗拉基米爾的尿性。”
“弗拉基米爾？”
“哦，就是那個胖子，羅曼諾夫家族的王子。”
“啊，幻界最大的軍火商？”
“是啊，還有葉卡捷琳娜家宗。”
“你說那倆跟著他幹什麽？”
“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要出什麽事。”
“到了。”
地鐵停了，廣播裏報的站名確實是“盧布廖夫卡”，弗拉基米爾拉著女孩的手下了車，張哲翰挽著安娜不緊不慢出了車廂。
“神了，你還真厲害誒。”安娜看著弗拉基米爾的方向說道。
藤原紀香和寧遲又出現了，跟在弗拉基米爾身後十幾米的地方。
“這點活都幹不好，藤原特高課就該散夥了。”張哲翰撇了撇嘴。
弗拉基米爾和女孩出了地鐵站，走了幾百米，往右一拐下了大街，進到一條樹木掩映的道路，往深處走去。
路上沒什麽人，偶爾有豪車駛過，隻有幾對情侶在林蔭下漫步，看不見單獨的行人。
張哲翰刻意控製著兩三百米的距離，還是不緊不慢跟在最後。藤原紀香的距離也控製得極好，以她的專業眼光，張哲翰的距離根本就不足以被列入跟蹤者的範圍。而張哲翰之所以不同於任何跟蹤者，是因為他的瞬移能夠迅速拉近距離，專業人士眼中的標準距離是100米的話，對他而言標準距離就應該是300米。
林蔭道開始出現各種岔路，通向不同的莊園豪宅，岔路上已完全沒有行人，除非是去岔路末端的宅邸，不相幹的人不會走到岔路上去。
弗拉基米爾往右一拐，進了一條岔路，剛走了兩百米，藤原紀香和寧遲動了。
張哲翰也動了，撈著安娜往右前方一個瞬移，偏離了道路，提前抵達了弗拉基米爾右側二十米外的樹林裏，隱藏在一棵大樹後麵。
藤原紀香在前，寧遲在後，把弗拉基米爾和女孩堵在中間。
安娜現出燧發手槍平端瞄準，身軀突然一顫，張哲翰在她腰上按了一下示意她莫慌，他知道發生了什麽。
登載艙不見了。藤原紀香安裝了 minuteman ii 芯片，半徑一公裏範圍內無人能使用登載艙。minuteman ii 總共才9枚，藤原紀香就有一枚，可見共祭會和藤原家族關係非同一般。
“你們是什麽人！好大膽子！”弗拉基米爾色厲內荏叫道。身旁的女孩嚇得抱住他的胳膊，一臉驚恐。
“投降吧，你跑不了的。”藤原紀香淡淡說道。
“你們要幹什麽？！”
“乖乖跟我們走，不會傷害你的。”
“做夢！”弗拉基米爾現出提澤納十字劍雙手握住。
身旁的女孩女孩突然動了，一招標準的柔道大內刈接大外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弗拉基米爾掀翻在地，死死擒住。
“你！”弗拉基米爾吼道，他完全沒想到這個他喜歡的長得像小春初櫻的女孩竟然是個間諜。
一根兩頭各有一坨鐵的細鐵鏈，從藤原紀香手中飛出，將弗拉基米爾捆住，藤原紀香和寧遲緩步向前移動。
藤原紀香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
柔道女孩剛鬆開手，一陣微微的小風，將她額前的秀發吹起，雙峰之間一陣劇痛。
“嘭！”
女孩呈小角度弓形，向後飛去，撞在道路旁的一棵銀杏樹上，緩緩滑落到樹下，一動不動。
金黃色的樹葉紛紛揚揚飄落，一個酷似俄羅斯影星伊萬·揚科夫斯基的帥氣男孩，出現在女孩站的位置，身姿峻拔，如標槍般屹立。
藤原紀香和寧遲愕然止步，驚詫莫名。他們倆誰也沒看清這個男孩是怎麽出現，又是如何出的手。沒有威壓，最多也就是地藏境，可為什麽速度這麽快呢？簡直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你是什麽人？”藤原紀香用英語問道，童子切安綱出現在左手，右手按住刀柄，居合斬起式。
男孩的嘴角翹了翹，戲謔反問道：“這重要嗎？”
“你覺得你能打得過我們兩個人？”寧遲試探著問道，手裏現出一柄長劍。
“你們不妨試試看。”
話音未落，寧遲和藤原紀香兩人已同時發動。
刀光一閃，藤原紀香居合斬先到，袈裟斬。淩厲無匹。
就在童子切安綱銳利的刀尖離目標隻有一寸的時候，男孩的左肩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
“嘭嘭嘭！”
如果不注意聽，這三響幾乎就是一響，分不出來先後。
第一聲“嘭”是一拳擊打在藤原紀香的左邊波峰上，第二聲“嘭”是這一拳在方寸之間擊出的寸拳，還是擊打在同一個位置；第三聲“嘭”是一腳側踹，重重踢在寧遲的肋骨間。
都是空手道最簡單的手法，拳是最簡單的前突，腿是最簡單的橫踢。
但速度之快、力量之大、擊打之精準、力道之刁鑽，簡直匪夷所思，即便是空手道黑帶也難以做到。
寧遲和藤原紀香都被打成了弧形，向後飛出十幾米，口吐鮮血，摔在地上。
男孩依舊站在原地，身姿峻拔，嶽峙淵渟，就像沒動過一樣。
藏在樹後的安娜突然發現登載艙又出現了，平端著燧發手槍從樹後走了出來。
藤原紀香嘔出一口鮮血，捂著右胸叫道：“走！”兩人就地消失，地上留下兩灘血跡。
一切發生在幾秒鍾之間，弗拉基米爾徹底驚呆了，“你……你是誰？”
張哲翰沒搭理他，走到路旁樹下，伸手探了探女孩的鼻息，取出一顆還元丹塞進她嘴裏，用套馬索將她團團捆住，然後才轉過身來一抹臉。
“張翰！”弗拉基米爾驚喜地叫道。
安娜蹲下身，大眼睛看著他問道：“你受傷了嗎？”
弗拉基米爾一呆，結結巴巴道：“沒，沒。”使勁掙紮著要站起來。
張哲翰忙緊跑兩步扶住：“別著急，我摸一摸鐵鏈就沒了。”說著把手放在鐵鏈上，信息提示出現：
■ __
【名稱：鎖分銅】
【類別：輔助】
【屬性：無】
【適用：鴻蒙境】
【等級：10】
【功能：禁錮】
【狀態：可使用】
【備注：鎖分銅（kusari-fundo）又名分銅鎖，日本忍者裝備。鎖鏈兩端帶有鐵墜，可用於綁縛敵人，摒絕聯絡。可升級。】
■ __
張哲翰正摸著，鐵鏈真的沒了。
弗拉基米爾胖胖的身軀蹦了起來，給張哲翰一個熊抱：“太好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張哲翰拍著他厚實的背說道：“行了行了，娘們唧唧的。別感動啊，我隻是路過，順手幫你拍了拍蒼蠅。”
弗拉基米爾鬆開手，赧然道：“要不是你路過，我現在已經不知道在哪裏了。”
“你真的沒事嗎？”安娜問道。
張哲翰忙介紹：“這位是我的女朋友，安娜。”
弗拉基米爾剛才已經被驚豔了一迴，訕訕道：“我就知道，哼，一個比一個漂亮，就知道氣我。”
聽到“一個比一個漂亮”，安娜酸酸地看了張哲翰一眼，向樹下的女孩走去。
腳步聲響，莊園裏跑來兩個保鏢模樣男人，緊張問道：“王子殿下，發生什麽事了？”
“有刺客。”弗拉基米爾一擺手，“已經抓住了，你們把她帶迴去，我一會兒審問。”
“是！”兩人腳跟一並，跑到樹下抬起女孩往莊園裏走。
弗拉基米爾摟著張哲翰的肩膀：“走，進去聊。”
這是個典型的傳統俄羅斯莊園，由城堡、園林和農田組成。莊園的大門采用的是十七世紀俄羅斯木製城堡原型，滿眼都是蔥蘢的白樺樹林和斑斕的銀杏樹，園內高大的城堡糅合了歐洲和俄羅斯風格，莊嚴肅穆又不失奢華，透著皇家的莊嚴與氣派。
一進城堡是一個數百平米的圓形大廳，高大的穹頂上懸掛著枝形吊燈，長毛絨壁毯和牆上的油畫讓人想起葉卡捷琳娜時代的輝煌。
弗拉基米爾拉著張哲翰在大廳一角的沙發上坐下，仆人端來紅茶、咖啡和水果，“為什麽那些人要對你下手？”張哲翰打量著大廳問道。
弗拉基米爾喝了一口咖啡，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幻界已經幹過一次，被我二哥打跑了，因為幻界不安全，我才來的地球。”
“你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張哲翰又問道。
“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幕後肯定是共祭會啊。敢動我的人，背後一定是家宗。誒，你是怎麽發現的？”
“我們在俄羅斯pub談事，發現他們跟蹤你，剛好那兩個家夥我認識，所以就跟了過來。”
弗拉基米爾這才明白，張哲翰真的是“路過”，不是專門來找他的，“你到莫斯科來有什麽事？”
“新世界發生爆炸案，用的是地球上的炸藥，我懷疑可能是俄羅斯生產的。”張哲翰簡短說道。
“炸藥？地球上的炸藥？”
“嗯，地球上的物品可以在私域副本裏使用。現場使用的炸藥量是3噸，剛才安娜的一位朋友說，彼爾姆火藥廠剛好前幾天失竊了3噸炸藥，我準備去看看。”
弗拉基米爾叫道：“彼爾姆火藥廠？那是我的工廠啊！”
“嗯？”
“你可能不知道，羅曼諾夫家族在地球上的產業叫羅曼諾夫軍工企業集團，是俄羅斯最大的軍工企業。彼爾姆火藥廠是我們旗下的工廠之一。”
“原來是這樣，那太好了！”張哲翰沒想到這麽巧，不過想想也正常，羅曼諾夫家族在幻界是最大的武器製造商，在地球做軍火生意有得天獨厚的條件。
弗拉基米爾一仰脖子，喝光杯裏的咖啡：“這樣，吃過午飯，我帶你們去！”
張哲翰正想說什麽，剛才兩名保鏢中的一個走過來說道：“那名女刺客醒了。”
弗拉基米爾臉上顯出憤怒的表情：“帶上來。”
保鏢帶人去了，張哲翰問道：“你難道沒發現她是個臥底？”
弗拉基米爾尷尬地說道：“我……我這不為情所困嘛。”
安娜問道：“你喜歡她？”
“她是個日本留學生，在莫斯科大學上學，我派人查過，身份屬實，就沒起疑，沒想到……”
正說著，保鏢把女孩扛了過來，扔在地上。女孩確實長得和小春初櫻有點像，雖然沒到小春初櫻的級別，倒也算個美女。
“由美子，我對你那麽好，你還害我！你真是個蛇蠍女人！”弗拉基米爾罵道，站起身就要打。
張哲翰拉住他說道：“別再打了，我剛才怕他傷你，下了重手，再打就沒命了。”
由美子掙紮著說道：“我……我也是沒辦法，我不是藤原的人。”
張哲翰壓根就不相信，藤原紀香的特高課他太熟悉了，“你們為什麽要綁架弗拉基米爾？”
“為了……”由美子猶豫著，沒往下說。
弗拉基米爾又要站起來，張哲翰按住道：“不說你就沒命了，剛才我喂你的藥隻能維持兩個小時。”
“我……我說了，我弟弟就沒命了。”由美子扭過頭去，咬著嘴唇，“他們……我弟弟在他們手裏。”
張哲翰試探道：“如果你配合，我可以答應你幫你把你弟弟救出來。”
“真的？！”由美子轉過頭來看著張哲翰。
“看你的眼神，你應該知道我是誰。”
“張翰，我認得你。”由美子頓了一下，“如果你答應救我弟弟，我就全告訴你。”
張哲翰點了點頭：“說吧，我說話算數。”
安娜拿起一杯水，走過去喂她喝下，由美子說道：“謝謝你，你真漂亮。”
安娜微微一笑，沒說什麽，迴到座位上。
“他們想綁架弗拉基米爾，交換浮艇隱身技術。”由美子痛苦地扭了扭身體，“一周以前，有個男人抓了我，威逼利誘，我沒答應，然後他們就綁架了我弟弟。”
“你不也是地藏境嗎？那麽容易被抓？”
“那個男人是天極境。”
張哲翰一凜：“天極境？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隻聽見藤原紀香說起過什麽梁教主。”
應該就是那位老對手梁朝煒了，綁架勒索這種事他們不是第一次幹。
張哲翰轉頭問弗拉基米爾：“你們認識多久了？”
“半年多，怎麽了？”
“也就是說，她認識你在先，藤原紀香是因為她是你女朋友才威脅她的。”
由美子激動地叫道：“是啊，就是這樣，我和弗拉基米爾是相愛的！”
張哲翰又問弗拉基米爾：“你呢？真的愛她嗎？”
弗拉基米爾漲紅了臉：“這……這……”
“弗拉基米爾，我是愛你的！你知道的！”由美子大聲說道。
弗拉基米爾憋了半天，“可是你要害我。”
“我是身不由己啊，弗拉基米爾！”由美子大叫，“不按他們說的做，我弟弟就會死！”
張哲翰拍了拍弗拉基米爾的肩膀，笑道：“這簡單。”走到由美子麵前，伸出右手按在她頭頂上。
由美子渾身一顫，閉上眼睛，眼淚從長長的睫毛下流淌出來，“這就是天心鑿嗎？他們威脅我的時候說過，如果我不配合就給我用天心鑿，沒想到你也會。”
張哲翰收起套馬索，迴到沙發上坐下，對弗拉基米爾說道：“她現在是個白板素人了，不能使用登載艙，不能使用任何神佚物，無法傷害任何人，隻是個普通女孩，可以安心做你的女朋友了。”
弗拉基米爾張大了嘴，“張翰……你好厲害！”
“這天心鑿隻有半神能解，什麽時候你覺得她死心塌地跟你了，就讓葉卡捷琳娜家宗解開。”
“哦，好！”弗拉基米爾興奮地說道，走上前去扶起由美子，“以後老老實實做我的女人，明白嗎？”
由美子臉色蒼白，緩緩點頭，抬起滿是淚痕的俏臉，對張哲翰說道：“謝謝你，張翰。”
張哲翰有些意外：“你不恨我？”
“我是真心的，我愛他。”由美子在沙發上坐下，“而且，再也不用受副本匹配折磨了，可以好好做個普通人了。”
天心鑿阻斷了神經元交流，無法接收匹配信息，確實不用再受匹配規則支配，張哲翰上次變成白板就沒想到這一點，還真是禍兮福所倚。
“你運氣確實不錯，挨我那麽重一掌都沒死。”張哲翰轉頭笑著對弗拉基米爾說道，“你可以金屋藏嬌了，剛才那倆人一定能看出來我下的是死手，他們並不知道她的死活。”
弗拉基米爾對保鏢命令道：“你現在就帶她迴聖索菲亞，馬上送去修複，給她安排個女保鏢，這段時間不要讓任何人見到她。”
“是！”保鏢腳後跟一磕，走上前來就要抓由美子的手，由美子縮手躲開道：“等一下。”
“我知道他們在莫斯科的聯絡點，尼科爾斯卡亞大街19號，澀穀居酒屋。暗號是‘きみがため はるののにいでて わかなつむ わがころもでに ゆきはふりつつ’。”
說完把手伸給保鏢，兩人倏然消失。
那麽長的嘰裏咕嚕暗語，張哲翰肯定記不住，不過非非能記住。非非不僅能記住，還馬上給出了出處和釋文。
【君がため 春の野に出でて 若菜つむ わが衣手に 雪はふりつつ
きみがため はるののにいでて わかなつむ わがころもでに ゆきはふりつつ
——光孝天皇（こうこうてんのう）
初春田野霽，若菜正繁時。願采送伊人，雪融衣袖濕。】
弗拉基米爾怔怔坐在沙發上，張哲翰捅了捅他的腰：“嘿，嘿，傻了嗎？”
“張翰，有什麽辦法能讓我們開開心心在一起？”弗拉基米爾迴過神來問道，“遠離紛爭，遠離副本匹配，這樣的生活我真的是膩了。”
“有啊。”張哲翰隨口道。
弗拉基米爾急道：“你快說說。”
“去我的新世界。”
弗拉基米爾眼睛一亮：“對啊，這是個好辦法。可是我沒那麽多錢，你知道的，我在羅曼諾夫家族負責的是技術，沒什麽實權。”
“沒關係啊，那些哥們的城市你隨便選，去當個普通居民就好。比如去迪亞茲的新巴塞羅那，那裏現在已經建設得很好了，美景、美酒、美女，要啥有啥。”
“白吃白住心裏不踏實，總還是要幫你做點什麽才好。”
張哲翰稍微思考了一下，問道：“你有沒有可能把聖索菲亞的浮艇製造技術引進到新世界中去？資金的問題我來解決。”
“有可能。”弗拉基米爾篤定地說，“我管著羅曼諾夫最大、最先進的技術研發機構，可以組織專家團隊進去工作。”
“好，過幾天你去益州找李氏家族的李晨，讓他帶你到無極城找我，你可以帶著你的妞先在新世界住一段時間，想好了怎麽做咱們再慢慢商量。”
“太好了！”
-
彼爾姆在莫斯科東麵，是彼爾姆邊疆區首府，弗拉基米爾的私人飛機飛了兩個小時才到。
和張哲翰預料的差不多，倉庫的鐵門被生生切開了一個圓洞，邊緣齊整，一看就是神佚物切割的痕跡。工廠雖然安保措施嚴密，但地球科技在天行者麵前基本上形同虛設。
倉庫被分割成一個個單獨小倉庫，每個小倉庫都是用鋼板焊接而成的金屬空間，每個空間裏隻存放3噸炸藥。
“這是炸藥廠的傳統做法，主要是防止大麵積爆炸，這樣即便是一個小倉庫爆炸也不會引起其他倉庫連鎖反應。”陪同的副廠長介紹道，“失竊的當晚，竊賊切割進入觸發了報警裝置，但安保人員趕到時人已消失，不知道用什麽方法逃走的。”
一噸炸藥的體積大約是0.6立方米，3噸也就1.8立方米，普通的天行者就能使用登載艙輕鬆偷走，即便如此，他每次也隻能偷3噸，觸發警報之後就必須馬上逃走，操作時間並不多。
“隻丟了3噸嗎？”張哲翰問道。
“不，是6噸，昨天晚上又失竊了3噸。”副廠長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還是沒留下任何痕跡，也沒有任何出入記錄。”
張哲翰吃了一驚，難道襲擊者還要再次在新世界作案？趕忙拿出手機撥通了寧妮的電話，讓她設法通知寧達，在新世界實行戒嚴，嚴禁出入。
聽張哲翰緊張的語氣，寧妮二話沒說就掛斷了電話。
“馬上返迴莫斯科！”張哲翰急促地說道。
藤原紀香舉起一隻手叫道：“ excuse me.”
一名侍應生應聲走了過去，手裏拿著一張賬單。
張哲翰已挽著安娜出了門，安娜在送完瓦斯涅佐夫的時候就已經把賬結過了。
張哲翰並不著急，大致瞄了一下弗拉基米爾走的方向，隻是緩慢地按情人遛彎的速度走著。
耳邊唿的一陣風，藤原紀香和寧遲從身邊匆匆跟了上去，在距離弗拉基米爾50米左右的地方才放慢腳步。
“咱們隻要跟著這倆二貨就行。”張哲翰咬了咬安娜的耳垂。
安娜一顫，笑道：“二貨？哈哈，人家好歹也是地藏境好吧。”
“嗯，他們倆在那群二貨裏確實算聰明的，不過總搞不過我。”張哲翰嘚瑟道，“我看我們要坐一次地鐵了，好久沒坐了。”
“你怎麽知道？”安娜奇道，盯著藤原紀香的背影，沒想到他們果然下了地鐵站。
張哲翰一摟她的腰，她還沒明白怎麽迴事，就已站在弗拉基米爾身後五米的地方。
時間已近中午，打車開車都等於自殺，隻能乘地鐵。隻有控製在五六米的距離才不會跟丟，他現在的瞬移速度，隻有天極境才能看見，同級的地藏境是看不見的。
莫斯科地鐵站是出了名的“地下宮殿”。每個車站都由著名建築師和藝術家單獨設計，以五顏六色的大理石、花崗石、陶瓷和七彩玻璃鑲嵌各種曆史壁畫，在明亮璀璨的大吊燈妝扮下，散發皇宮般的華麗典雅和富麗堂皇。
跟在弗拉基米爾後麵排隊買了票，又跟著他進站，上了同一節車廂。張哲翰不必擔心寧遲和藤原紀香會消失不見，弗拉基米爾是肉，肉在哪兒，狗一定會在哪兒。再者說，弗拉基米爾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他現在對那倆二貨沒什麽興趣。
天行者在地球上最忌諱的就是普通人，隻要有人的地方弗拉基米爾就不會有危險，所以一上車張哲翰就拉開距離，和安娜縮在車廂的角落壁咚接吻，不用假裝，他們本就是貨真價實的情人。
“唔……唔……”安娜被吻得喘不過氣來，“你……就不擔心……跟丟……”
“丟不了，別忘了我可是幻界第一刺客。”張哲翰鬆開嘴，嘚瑟道，“你找找看，有沒有看見那倆二貨？”
安娜碧綠的大眼睛轉了一圈，“沒有。”
“下車就看見了。”張哲翰不以為然地說，繼續壁咚接吻。
“你……怎麽那麽動情……”安娜被吻得渾身燥熱，“再這樣就受不了了，迴去再吻好不好……”
張哲翰想了想，放鬆了管控，他知道再吻下去，金發大妞馬上就會全身癱軟，“這趟地鐵開往什麽地方？”
安娜調整一下唿吸：“盧布廖夫卡，俄羅斯最有名的富人區。”
“怎麽個有名法？”
“從以前的沙皇、列寧，到現在的梅德韋傑夫、普京都曾居住在那裏。現在俄羅斯的權貴幾乎都以在那裏有豪宅為榮。”
“嗬嗬，倒是很符合弗拉基米爾的尿性。”
“弗拉基米爾？”
“哦，就是那個胖子，羅曼諾夫家族的王子。”
“啊，幻界最大的軍火商？”
“是啊，還有葉卡捷琳娜家宗。”
“你說那倆跟著他幹什麽？”
“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要出什麽事。”
“到了。”
地鐵停了，廣播裏報的站名確實是“盧布廖夫卡”，弗拉基米爾拉著女孩的手下了車，張哲翰挽著安娜不緊不慢出了車廂。
“神了，你還真厲害誒。”安娜看著弗拉基米爾的方向說道。
藤原紀香和寧遲又出現了，跟在弗拉基米爾身後十幾米的地方。
“這點活都幹不好，藤原特高課就該散夥了。”張哲翰撇了撇嘴。
弗拉基米爾和女孩出了地鐵站，走了幾百米，往右一拐下了大街，進到一條樹木掩映的道路，往深處走去。
路上沒什麽人，偶爾有豪車駛過，隻有幾對情侶在林蔭下漫步，看不見單獨的行人。
張哲翰刻意控製著兩三百米的距離，還是不緊不慢跟在最後。藤原紀香的距離也控製得極好，以她的專業眼光，張哲翰的距離根本就不足以被列入跟蹤者的範圍。而張哲翰之所以不同於任何跟蹤者，是因為他的瞬移能夠迅速拉近距離，專業人士眼中的標準距離是100米的話，對他而言標準距離就應該是300米。
林蔭道開始出現各種岔路，通向不同的莊園豪宅，岔路上已完全沒有行人，除非是去岔路末端的宅邸，不相幹的人不會走到岔路上去。
弗拉基米爾往右一拐，進了一條岔路，剛走了兩百米，藤原紀香和寧遲動了。
張哲翰也動了，撈著安娜往右前方一個瞬移，偏離了道路，提前抵達了弗拉基米爾右側二十米外的樹林裏，隱藏在一棵大樹後麵。
藤原紀香在前，寧遲在後，把弗拉基米爾和女孩堵在中間。
安娜現出燧發手槍平端瞄準，身軀突然一顫，張哲翰在她腰上按了一下示意她莫慌，他知道發生了什麽。
登載艙不見了。藤原紀香安裝了 minuteman ii 芯片，半徑一公裏範圍內無人能使用登載艙。minuteman ii 總共才9枚，藤原紀香就有一枚，可見共祭會和藤原家族關係非同一般。
“你們是什麽人！好大膽子！”弗拉基米爾色厲內荏叫道。身旁的女孩嚇得抱住他的胳膊，一臉驚恐。
“投降吧，你跑不了的。”藤原紀香淡淡說道。
“你們要幹什麽？！”
“乖乖跟我們走，不會傷害你的。”
“做夢！”弗拉基米爾現出提澤納十字劍雙手握住。
身旁的女孩女孩突然動了，一招標準的柔道大內刈接大外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弗拉基米爾掀翻在地，死死擒住。
“你！”弗拉基米爾吼道，他完全沒想到這個他喜歡的長得像小春初櫻的女孩竟然是個間諜。
一根兩頭各有一坨鐵的細鐵鏈，從藤原紀香手中飛出，將弗拉基米爾捆住，藤原紀香和寧遲緩步向前移動。
藤原紀香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
柔道女孩剛鬆開手，一陣微微的小風，將她額前的秀發吹起，雙峰之間一陣劇痛。
“嘭！”
女孩呈小角度弓形，向後飛去，撞在道路旁的一棵銀杏樹上，緩緩滑落到樹下，一動不動。
金黃色的樹葉紛紛揚揚飄落，一個酷似俄羅斯影星伊萬·揚科夫斯基的帥氣男孩，出現在女孩站的位置，身姿峻拔，如標槍般屹立。
藤原紀香和寧遲愕然止步，驚詫莫名。他們倆誰也沒看清這個男孩是怎麽出現，又是如何出的手。沒有威壓，最多也就是地藏境，可為什麽速度這麽快呢？簡直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你是什麽人？”藤原紀香用英語問道，童子切安綱出現在左手，右手按住刀柄，居合斬起式。
男孩的嘴角翹了翹，戲謔反問道：“這重要嗎？”
“你覺得你能打得過我們兩個人？”寧遲試探著問道，手裏現出一柄長劍。
“你們不妨試試看。”
話音未落，寧遲和藤原紀香兩人已同時發動。
刀光一閃，藤原紀香居合斬先到，袈裟斬。淩厲無匹。
就在童子切安綱銳利的刀尖離目標隻有一寸的時候，男孩的左肩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
“嘭嘭嘭！”
如果不注意聽，這三響幾乎就是一響，分不出來先後。
第一聲“嘭”是一拳擊打在藤原紀香的左邊波峰上，第二聲“嘭”是這一拳在方寸之間擊出的寸拳，還是擊打在同一個位置；第三聲“嘭”是一腳側踹，重重踢在寧遲的肋骨間。
都是空手道最簡單的手法，拳是最簡單的前突，腿是最簡單的橫踢。
但速度之快、力量之大、擊打之精準、力道之刁鑽，簡直匪夷所思，即便是空手道黑帶也難以做到。
寧遲和藤原紀香都被打成了弧形，向後飛出十幾米，口吐鮮血，摔在地上。
男孩依舊站在原地，身姿峻拔，嶽峙淵渟，就像沒動過一樣。
藏在樹後的安娜突然發現登載艙又出現了，平端著燧發手槍從樹後走了出來。
藤原紀香嘔出一口鮮血，捂著右胸叫道：“走！”兩人就地消失，地上留下兩灘血跡。
一切發生在幾秒鍾之間，弗拉基米爾徹底驚呆了，“你……你是誰？”
張哲翰沒搭理他，走到路旁樹下，伸手探了探女孩的鼻息，取出一顆還元丹塞進她嘴裏，用套馬索將她團團捆住，然後才轉過身來一抹臉。
“張翰！”弗拉基米爾驚喜地叫道。
安娜蹲下身，大眼睛看著他問道：“你受傷了嗎？”
弗拉基米爾一呆，結結巴巴道：“沒，沒。”使勁掙紮著要站起來。
張哲翰忙緊跑兩步扶住：“別著急，我摸一摸鐵鏈就沒了。”說著把手放在鐵鏈上，信息提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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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稱：鎖分銅】
【類別：輔助】
【屬性：無】
【適用：鴻蒙境】
【等級：10】
【功能：禁錮】
【狀態：可使用】
【備注：鎖分銅（kusari-fundo）又名分銅鎖，日本忍者裝備。鎖鏈兩端帶有鐵墜，可用於綁縛敵人，摒絕聯絡。可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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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哲翰正摸著，鐵鏈真的沒了。
弗拉基米爾胖胖的身軀蹦了起來，給張哲翰一個熊抱：“太好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張哲翰拍著他厚實的背說道：“行了行了，娘們唧唧的。別感動啊，我隻是路過，順手幫你拍了拍蒼蠅。”
弗拉基米爾鬆開手，赧然道：“要不是你路過，我現在已經不知道在哪裏了。”
“你真的沒事嗎？”安娜問道。
張哲翰忙介紹：“這位是我的女朋友，安娜。”
弗拉基米爾剛才已經被驚豔了一迴，訕訕道：“我就知道，哼，一個比一個漂亮，就知道氣我。”
聽到“一個比一個漂亮”，安娜酸酸地看了張哲翰一眼，向樹下的女孩走去。
腳步聲響，莊園裏跑來兩個保鏢模樣男人，緊張問道：“王子殿下，發生什麽事了？”
“有刺客。”弗拉基米爾一擺手，“已經抓住了，你們把她帶迴去，我一會兒審問。”
“是！”兩人腳跟一並，跑到樹下抬起女孩往莊園裏走。
弗拉基米爾摟著張哲翰的肩膀：“走，進去聊。”
這是個典型的傳統俄羅斯莊園，由城堡、園林和農田組成。莊園的大門采用的是十七世紀俄羅斯木製城堡原型，滿眼都是蔥蘢的白樺樹林和斑斕的銀杏樹，園內高大的城堡糅合了歐洲和俄羅斯風格，莊嚴肅穆又不失奢華，透著皇家的莊嚴與氣派。
一進城堡是一個數百平米的圓形大廳，高大的穹頂上懸掛著枝形吊燈，長毛絨壁毯和牆上的油畫讓人想起葉卡捷琳娜時代的輝煌。
弗拉基米爾拉著張哲翰在大廳一角的沙發上坐下，仆人端來紅茶、咖啡和水果，“為什麽那些人要對你下手？”張哲翰打量著大廳問道。
弗拉基米爾喝了一口咖啡，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幻界已經幹過一次，被我二哥打跑了，因為幻界不安全，我才來的地球。”
“你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張哲翰又問道。
“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幕後肯定是共祭會啊。敢動我的人，背後一定是家宗。誒，你是怎麽發現的？”
“我們在俄羅斯pub談事，發現他們跟蹤你，剛好那兩個家夥我認識，所以就跟了過來。”
弗拉基米爾這才明白，張哲翰真的是“路過”，不是專門來找他的，“你到莫斯科來有什麽事？”
“新世界發生爆炸案，用的是地球上的炸藥，我懷疑可能是俄羅斯生產的。”張哲翰簡短說道。
“炸藥？地球上的炸藥？”
“嗯，地球上的物品可以在私域副本裏使用。現場使用的炸藥量是3噸，剛才安娜的一位朋友說，彼爾姆火藥廠剛好前幾天失竊了3噸炸藥，我準備去看看。”
弗拉基米爾叫道：“彼爾姆火藥廠？那是我的工廠啊！”
“嗯？”
“你可能不知道，羅曼諾夫家族在地球上的產業叫羅曼諾夫軍工企業集團，是俄羅斯最大的軍工企業。彼爾姆火藥廠是我們旗下的工廠之一。”
“原來是這樣，那太好了！”張哲翰沒想到這麽巧，不過想想也正常，羅曼諾夫家族在幻界是最大的武器製造商，在地球做軍火生意有得天獨厚的條件。
弗拉基米爾一仰脖子，喝光杯裏的咖啡：“這樣，吃過午飯，我帶你們去！”
張哲翰正想說什麽，剛才兩名保鏢中的一個走過來說道：“那名女刺客醒了。”
弗拉基米爾臉上顯出憤怒的表情：“帶上來。”
保鏢帶人去了，張哲翰問道：“你難道沒發現她是個臥底？”
弗拉基米爾尷尬地說道：“我……我這不為情所困嘛。”
安娜問道：“你喜歡她？”
“她是個日本留學生，在莫斯科大學上學，我派人查過，身份屬實，就沒起疑，沒想到……”
正說著，保鏢把女孩扛了過來，扔在地上。女孩確實長得和小春初櫻有點像，雖然沒到小春初櫻的級別，倒也算個美女。
“由美子，我對你那麽好，你還害我！你真是個蛇蠍女人！”弗拉基米爾罵道，站起身就要打。
張哲翰拉住他說道：“別再打了，我剛才怕他傷你，下了重手，再打就沒命了。”
由美子掙紮著說道：“我……我也是沒辦法，我不是藤原的人。”
張哲翰壓根就不相信，藤原紀香的特高課他太熟悉了，“你們為什麽要綁架弗拉基米爾？”
“為了……”由美子猶豫著，沒往下說。
弗拉基米爾又要站起來，張哲翰按住道：“不說你就沒命了，剛才我喂你的藥隻能維持兩個小時。”
“我……我說了，我弟弟就沒命了。”由美子扭過頭去，咬著嘴唇，“他們……我弟弟在他們手裏。”
張哲翰試探道：“如果你配合，我可以答應你幫你把你弟弟救出來。”
“真的？！”由美子轉過頭來看著張哲翰。
“看你的眼神，你應該知道我是誰。”
“張翰，我認得你。”由美子頓了一下，“如果你答應救我弟弟，我就全告訴你。”
張哲翰點了點頭：“說吧，我說話算數。”
安娜拿起一杯水，走過去喂她喝下，由美子說道：“謝謝你，你真漂亮。”
安娜微微一笑，沒說什麽，迴到座位上。
“他們想綁架弗拉基米爾，交換浮艇隱身技術。”由美子痛苦地扭了扭身體，“一周以前，有個男人抓了我，威逼利誘，我沒答應，然後他們就綁架了我弟弟。”
“你不也是地藏境嗎？那麽容易被抓？”
“那個男人是天極境。”
張哲翰一凜：“天極境？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隻聽見藤原紀香說起過什麽梁教主。”
應該就是那位老對手梁朝煒了，綁架勒索這種事他們不是第一次幹。
張哲翰轉頭問弗拉基米爾：“你們認識多久了？”
“半年多，怎麽了？”
“也就是說，她認識你在先，藤原紀香是因為她是你女朋友才威脅她的。”
由美子激動地叫道：“是啊，就是這樣，我和弗拉基米爾是相愛的！”
張哲翰又問弗拉基米爾：“你呢？真的愛她嗎？”
弗拉基米爾漲紅了臉：“這……這……”
“弗拉基米爾，我是愛你的！你知道的！”由美子大聲說道。
弗拉基米爾憋了半天，“可是你要害我。”
“我是身不由己啊，弗拉基米爾！”由美子大叫，“不按他們說的做，我弟弟就會死！”
張哲翰拍了拍弗拉基米爾的肩膀，笑道：“這簡單。”走到由美子麵前，伸出右手按在她頭頂上。
由美子渾身一顫，閉上眼睛，眼淚從長長的睫毛下流淌出來，“這就是天心鑿嗎？他們威脅我的時候說過，如果我不配合就給我用天心鑿，沒想到你也會。”
張哲翰收起套馬索，迴到沙發上坐下，對弗拉基米爾說道：“她現在是個白板素人了，不能使用登載艙，不能使用任何神佚物，無法傷害任何人，隻是個普通女孩，可以安心做你的女朋友了。”
弗拉基米爾張大了嘴，“張翰……你好厲害！”
“這天心鑿隻有半神能解，什麽時候你覺得她死心塌地跟你了，就讓葉卡捷琳娜家宗解開。”
“哦，好！”弗拉基米爾興奮地說道，走上前去扶起由美子，“以後老老實實做我的女人，明白嗎？”
由美子臉色蒼白，緩緩點頭，抬起滿是淚痕的俏臉，對張哲翰說道：“謝謝你，張翰。”
張哲翰有些意外：“你不恨我？”
“我是真心的，我愛他。”由美子在沙發上坐下，“而且，再也不用受副本匹配折磨了，可以好好做個普通人了。”
天心鑿阻斷了神經元交流，無法接收匹配信息，確實不用再受匹配規則支配，張哲翰上次變成白板就沒想到這一點，還真是禍兮福所倚。
“你運氣確實不錯，挨我那麽重一掌都沒死。”張哲翰轉頭笑著對弗拉基米爾說道，“你可以金屋藏嬌了，剛才那倆人一定能看出來我下的是死手，他們並不知道她的死活。”
弗拉基米爾對保鏢命令道：“你現在就帶她迴聖索菲亞，馬上送去修複，給她安排個女保鏢，這段時間不要讓任何人見到她。”
“是！”保鏢腳後跟一磕，走上前來就要抓由美子的手，由美子縮手躲開道：“等一下。”
“我知道他們在莫斯科的聯絡點，尼科爾斯卡亞大街19號，澀穀居酒屋。暗號是‘きみがため はるののにいでて わかなつむ わがころもでに ゆきはふりつつ’。”
說完把手伸給保鏢，兩人倏然消失。
那麽長的嘰裏咕嚕暗語，張哲翰肯定記不住，不過非非能記住。非非不僅能記住，還馬上給出了出處和釋文。
【君がため 春の野に出でて 若菜つむ わが衣手に 雪はふりつつ
きみがため はるののにいでて わかなつむ わがころもでに ゆきはふりつつ
——光孝天皇（こうこうてんのう）
初春田野霽，若菜正繁時。願采送伊人，雪融衣袖濕。】
弗拉基米爾怔怔坐在沙發上，張哲翰捅了捅他的腰：“嘿，嘿，傻了嗎？”
“張翰，有什麽辦法能讓我們開開心心在一起？”弗拉基米爾迴過神來問道，“遠離紛爭，遠離副本匹配，這樣的生活我真的是膩了。”
“有啊。”張哲翰隨口道。
弗拉基米爾急道：“你快說說。”
“去我的新世界。”
弗拉基米爾眼睛一亮：“對啊，這是個好辦法。可是我沒那麽多錢，你知道的，我在羅曼諾夫家族負責的是技術，沒什麽實權。”
“沒關係啊，那些哥們的城市你隨便選，去當個普通居民就好。比如去迪亞茲的新巴塞羅那，那裏現在已經建設得很好了，美景、美酒、美女，要啥有啥。”
“白吃白住心裏不踏實，總還是要幫你做點什麽才好。”
張哲翰稍微思考了一下，問道：“你有沒有可能把聖索菲亞的浮艇製造技術引進到新世界中去？資金的問題我來解決。”
“有可能。”弗拉基米爾篤定地說，“我管著羅曼諾夫最大、最先進的技術研發機構，可以組織專家團隊進去工作。”
“好，過幾天你去益州找李氏家族的李晨，讓他帶你到無極城找我，你可以帶著你的妞先在新世界住一段時間，想好了怎麽做咱們再慢慢商量。”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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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爾姆在莫斯科東麵，是彼爾姆邊疆區首府，弗拉基米爾的私人飛機飛了兩個小時才到。
和張哲翰預料的差不多，倉庫的鐵門被生生切開了一個圓洞，邊緣齊整，一看就是神佚物切割的痕跡。工廠雖然安保措施嚴密，但地球科技在天行者麵前基本上形同虛設。
倉庫被分割成一個個單獨小倉庫，每個小倉庫都是用鋼板焊接而成的金屬空間，每個空間裏隻存放3噸炸藥。
“這是炸藥廠的傳統做法，主要是防止大麵積爆炸，這樣即便是一個小倉庫爆炸也不會引起其他倉庫連鎖反應。”陪同的副廠長介紹道，“失竊的當晚，竊賊切割進入觸發了報警裝置，但安保人員趕到時人已消失，不知道用什麽方法逃走的。”
一噸炸藥的體積大約是0.6立方米，3噸也就1.8立方米，普通的天行者就能使用登載艙輕鬆偷走，即便如此，他每次也隻能偷3噸，觸發警報之後就必須馬上逃走，操作時間並不多。
“隻丟了3噸嗎？”張哲翰問道。
“不，是6噸，昨天晚上又失竊了3噸。”副廠長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還是沒留下任何痕跡，也沒有任何出入記錄。”
張哲翰吃了一驚，難道襲擊者還要再次在新世界作案？趕忙拿出手機撥通了寧妮的電話，讓她設法通知寧達，在新世界實行戒嚴，嚴禁出入。
聽張哲翰緊張的語氣，寧妮二話沒說就掛斷了電話。
“馬上返迴莫斯科！”張哲翰急促地說道。